【求求你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好吗!】
【就一个男人!你至于一次次的为了他命都不要了吗?!】
【你看看人家理你吗?都不想别人知道他认识你!】
可是它一点也不觉得宿主对这个男人有多深的感情啊!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内心的情绪波动几乎没有!所以宿主就是个神经病!
博巴克看了一眼自己被捏的死死的手腕,又看向这个脸色发白却依然没有丝毫畏惧的神情的少年——或者说是少女,绑头发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吹开了,金色的发絮随着四面八方的风而随意乱舞,似乎与无处不在的阳光融为了一体,散发着温暖而又柔软的温度。
咔嚓。
他好像听见,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一缕飘飞的金色发丝,然后放在她的后脑勺,把她往自己怀里按,被她握着的手挣开来,环住她纤细到好像他一捏就会碎的腰,朝下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明亮的金光,像流星划过天空,转眼即逝。
牧九月抱着他的腰,明明凛冽的风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可她还是嗅到他身上独特的,荷尔蒙气息,清冷凌冽。
额头靠着他的胸膛,薄薄的一层衬衫根本阻挡不了她感受他胸膛上蓬勃的肌肉,不过于夸张,但却让人真实的感受到属于它的力量。
耳边的风声也遮盖不了她快要跳出胸膛的心。
“砰。”
两人落在了一片层层叠叠茂密旺盛的树叶上,树枝承受不了他们两人的重量,稍作缓冲,又往下落。
这没完没了的一层又一层的摔,让她仿佛有种身体里的内脏都移了位置的错觉,脑子里嗡嗡嗡的,喉咙涌起一股腥甜的味道,牧九月最后只听见一直紧紧抱着她的男人一声闷哼,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牧九月是被痛醒的,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一根巨大的树藤结结实实的捆住了,无法挣脱,而那树藤上的小刺扎进了她的皮肤里,痛感就是从这里来的。喘了口气,她抬眼望去,却发现眼前全是纵横交错缠绕在一起的粗大树藤,上面一两片叶子都有
她半个人大了,树藤间透过的微弱细风根本吹不动它们。
上方交错的树叶重叠在一起,将外面天空倾泻而下的阳光遮的严严实实,偶尔只有一两缕光从细缝中溜了进来,但顽强的阳光照射在绿色的叶子上,笼上了一层金光,给这片被遮天蔽日的大树圈起来的空间带来些微的光亮。
除了一片绿色,她看不见任何其他地方。
如果她没记错,这是梓骖树,最喜欢把自己领地里的活物缠绕起来,再慢慢的吸血,让猎物们失血过多而死,最后把尸体丢在地上化作土地的肥料。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少“捡走”她的不是什么虫子,而是喜欢慢慢折腾猎物的梓骖树,不然她现在可就醒不来了。
【恭喜宿主,虽然现在半死不活,也好歹算是活着。】
牧九月听见系统阴阳怪调的声音,倒是笑了,“系统,这次谢谢你了。”
系统之前说为了尽量不被天道发现,它不能给她任何的帮助和外挂,可这次如果不是系统帮忙,想来她也不会醒的这么快——毕竟梓骖树会分泌一种迷晕猎物的液体,在吸食血液的时候顺着刺就会融入猎物的血液中。
系统快被气死了,并不想理辣鸡宿主,没有再出声。
牧九月没急着安抚系统,跟她一起掉下来的人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担忧着他身上被短柄锤砸了一锤的伤,心里有些着急。
在脑内不断地回忆着所有关于梓骖树的资料。
有了!
她努力的翻了翻手掌,用指甲狠狠地在缠着她的树藤上挠了一下,树藤颤了一下,明显松开了些力道。
她又再接再厉,五指成爪,在坚硬树藤上刮下一层皮,这下树藤颤得更厉害了,树叶间的摩擦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缠着她的树藤终于松开了,小刺离开她的身体的那一瞬间,疼痛又密集的袭来。
她忍着痛从树藤上跳了下来,喘了口气,抽出腰间的鞭子。
牧九月咳了两声,浑身上下几乎全是伤,除了梓骖树的树藤的刺伤,还有他们往下坠落时树枝的划伤,这样一咳,全身的伤口都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一阵一阵的疼。
梓骖树被她刚刚的动作惹怒了,轰轰两声,它抽出自己两三条比牧九月还粗壮的树藤,狠狠的抽向了她,划过空气时那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彰显了它的力道。
树藤来势汹汹,牧九月几个跳跃躲开了树藤,尾端尖锐的树藤止不住力道的往她身后冲去,抽打在了地上,留下一长条深深的槽,又很快的从槽里抽动出来,再次向她袭去。
她用鞭子缠绕住一条树藤,顺着它的力道一扯鞭子,一跃腾空,远远地落在一个空地上,按下鞭子上的一个按钮,红色的鞭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一条条呈折线的蓝紫色光芒时隐时现,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缠绕上了与它接触的树藤。
被它缠绕住的树藤拼命挣扎,树藤上的树叶都掉了不少在地上,却挣脱不开,缓缓冒起了青烟,热气蔓延,瞬间,那根树藤变成了灰烬,落到了地上。
梓骖树的树枝不停的晃动,叶子唰唰的往下落,痛极了的样子,在这片区域里铺展蔓延开来的树藤也都收拢到了树干下,颤颤巍巍的,明显是怕了她了。
牧九月灿烂一笑,衣衫褴褛的狼狈样子也掩盖不了她蓝眸中如日光一样的耀眼光芒。
“真是棵识时务的好树。”
谁又能想到,这样厉害的梓骖树,十分怕疼,并且怕到了一种境界。
不过,欺软怕硬,似乎是自然界里一切生物的共有特性。
第45章 给我一瓶杀虫剂 18
牧九月心疼看了眼鞭柄上黯淡了不少的蓝光。
梓骖树那么大个个头, 费了她鞭子不少的能量,这还是她偶尔得的一块蓝晶, 现在一下子就用去了一大半,蓝晶向来是有价无市, 她能不心疼吗。
她又咳了两声,迈开腿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刚刚梓骖树收它的树藤时,她听见这个方向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她猜博巴克应该跟她一样被梓骖树卷过来了。
果然,远远的她就看见一个人影躺在地上。
男人躺在地上,厚实的军裤没有被划破,但白衬衫被划破了好些地方, 露出一条条红色的伤口,衣服上还沾上了污泥和树干上的青苔,脸上一道道的凝着血的伤口。
牧九月估计了一下他的体重和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选择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叫醒他。
“醒醒。”
博巴克渐渐睁开眼, 感受到面前的呼吸声, 眼底金光一闪而过, 抬起手袭向她的脖子,动作凌厉,却在看清人之后硬生生的停在了离她脖子几厘米的地方, 放下了手。
牧九月不以为然,一边扶起他一边笑道,“觉不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博巴克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站了起来,听见她这话,偏头,在她耳边道,“怎么,还想打晕我一次?”
带着热气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旁,他刻意压低的嗓音轻而沙哑,牧九月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但想到了什么,有些生气的转头跟他对视,挑眉,“你现在不装了?赫、里、森。”
最后三个字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微风拂过,树叶窸窣,日光一缕一缕的飘散,绿意盎然的森林里,一高一矮两个脸上带着伤,衣服也被划的破烂,但却丝毫掩盖不了他们出色的气质和姣好的容颜的人互相对视,挨的极近,鼻尖几乎都要碰上对方的了。
男人的黑眸突然泛起一圈涟漪,像是蒙上了淡淡月光轻华,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如幽静夜里悄悄绽放的昙花,美的悄无声息,却花香四溢。
“抱歉。”
这、这是在道歉?
牧九月一愣,从美色中回过神来,他这般作态她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轻哼一声,看了眼旁边巍然不动的从地底延伸出来的绿色藤蔓,确定了它的无害之后就扶着他到一边铺满了干燥树叶的地方坐下,让他侧靠在藤蔓上。
梓骖树刚刚被她收拾了一顿,其他的虫子也不敢来它这里捣乱,所以短时间内它的领地内是最安全的。
在飞舰进入了麦卡伦森林范围之后,他们的微介空间就都可以打开了,但是无法连上蓝网,只能用自己原来就有的东西。
从微介空间里拿出一瓶特效止血喷雾,她伸手就想去解开他的扣子,却在他的目光下停下了动作。
金发遮掩下的耳尖通红,她把喷雾塞进他手里,“你自己来,我先去找找有没有干净的水。”
她也没想到会有现在的境况,所以没有准备太多的水,不止要饮用,还要清洗,肯定是不够他们在离开这里之前的时间所用的,如果找不到干净的水源,他们不饿死怕是也要渴死在这里。
“注意安全。”
他揉了揉她柔软的金发,动作是与冷淡的声音完全不同的温柔。
牧九月拍了两下他放在她头上的手,瞪他,“你不知道你的手有多脏吗?”
博巴克一顿,忽而一笑,黑眸如繁星夜空,璀璨星点满布,忍不住捏了捏她脏兮兮的小脸,“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家都是这么掉下来的,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见小不点要恼羞成怒了,他才收起脸上的笑,握住她的小手,“待会儿再去,背后的伤口我碰不到。你帮我好吗?”
“哼。”
男人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鸦青色的卷翘长睫闪动两下,低掩在黑眸上,脸上一道道的血痕显得他有些落寞和无助。
男人都是善变的!之前受伤的时候她主动照顾他,得不到一个好脸色,现在她不想理他了,又一副小可怜的模样了。
瞧瞧第五团英明神武、出了名的冷峻无情的少校大人现在的样子,说出去都没人信,还会被人追着打。
牧九月握拳,气鼓鼓的拿走了他手中的药,又气汹汹的解他的扣子,但真正动手时却是轻柔的。
就是知道这个人是故意露出这副样子的,但她还是忍不住!
试问一个禁欲系的大美人突然泄露一丝脆弱的情绪,谁能抵抗的了!
所以,不是她的错!
理不直气也壮的边这样想着边小心的揭开他的衣服,看见不少地方都粘在了伤口上,她踌躇着该怎么办。
博巴克握住她的手,往外用力一拉,粘在伤口上的布料就被扯开了。
他倒是没什么表情,牧九月嘶了一声,手忙脚乱的拿起药在他又开始流血的伤口上喷了一下又一下,“你不疼吗?”
博巴克的眸中晕开笑意,“嗯,不疼。”
不就是划破了点皮,伤口深了点,他不知道受过多少比这更严重的伤,疼痛于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可看眼前小不点的紧张样子,好像伤在他身痛在她心的模样,有些好笑,如果没记错,她真的很怕疼,手哪怕撞到了桌角都要捂着叫半天,大约这就是感同身受?
他这些心思牧九月当然是不知道的,看着他身上一道道的旧伤和新伤,她都没心情去打量他漂亮悦目又结实的肌肉。
刚刚的恼意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的白色衬衫里面还穿了一件棉质的白色短袖,所以划伤倒是没有他的严重。
牧九月处理完他胸前和腹部的伤口,就绕到他身后,白色衬衫上一大片濡湿的鲜红血迹映入眼帘,边缘是干涸的暗红色。
这是短柄锤留下的伤口。
见博巴克的手放在他敞开了的衬衫上正打算就这样脱下上衣,她连忙阻止了他的动作。
这么一大片血迹,衣服全黏在了背上,覆在了伤口上,可不是刚刚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想着他的微介空间里应该有换洗的衣服,她从空间里拿出剪刀,小心翼翼的沿着血迹边缘剪开他的衬衫,留下一块黏在他背上被血浸透了的衣料。
牧九月的鼻尖泌出点点晶莹汗珠,虽然手指微微颤抖,但手下的力道控制的很好。
一边轻轻扯开湿哒哒的衣料的一点边角,一边拿着多少人都买不起的有镇痛效果的止血药跟不要钱一样的喷着他还在不住往外冒血的伤口。
清凉的感觉从背后传来,粘在背上的布料被一点点掀开,温热清浅的呼吸触动着皮肤,通过神经传递到大脑,让他有种舒适到想要喟叹的感觉。
突然身后的人开了口,“少校大人,我有个问题。”
“小柏伊。”
“……嗯?”牧九月手下动作一顿,脸上不自在的热了起来。
咳,这个人干嘛突然叫的这么肉麻?
“叫我纳瑟。”
他从坠下飞舰进入麦卡伦森林那一刻开始,就不是蒙德泽兵团第五团的博巴克少校了。
牧九月淡淡的应了一声,回答刚刚的问题上,“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把别有用心的人放进了第五团,还偏偏让他们跟来了招募,就是为了来麦卡伦森林。”
她冷静下来后仔细一想,如果第五团里出了这么多叛徒他还察觉不到,那他只能说是浪得虚名了,但他不是这样的人。
唯一的可能性,只能是这一切都是他默许了的。
从一开始,他就算计着那些人,就连艾历格和她都被他算计进去了,他应该早就知道艾历格的能力,相信他能让飞舰恢复正常,带着飞舰上面的人离开。而她,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会跟艾历格一起留下来,更别说在她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的情况下了。
甚至对于那些要加入蒙德泽兵团的人来说,这也是一层考验。
而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惨遭算计落入了麦卡伦森林这件事看起来顺其自然。
他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起疑的到达这里。
但麦卡伦森林又有什么他非来不可的原因呢?
也许牧九月能够猜到一些原因,但是她却下意识的不想去深究。
这时候她已经把他背后的伤口简单的处理好了,用燃火器点燃了他带着血迹的衣服,火焰挟裹着红色的血液,散发出一股蛋白质烧焦和血腥之气混合起来的味道,有些难闻。
她又用脚踩了踩土地,用力搓去地上的血迹,让尘土掩盖住它们。
做完这一切,她蹲在了他面前,两眼亮晶晶的瞅着他,等他回答。
但博巴克并没有回应,只是伸手捏了捏她柔软如凝脂的小脸蛋,浅色的唇瓣轻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