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这是要干什么?】系统满脸问号。
牧九月没有回答,但很快,系统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有另一辆车在那个小男孩身旁经过时速度慢了下来,驾驶座的车窗打开了,司机似乎是在跟小男孩对话。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正回头吩咐坐在后面的人为小男孩打开车门,拉他上车,却发现他的同伴们的神情十分惊恐,瞪大了眼睛瞳孔放大,看着他身后。
“你们怎么了?”
而车窗外的“小男孩”,在他打开车窗后,一改刚刚纯良可怜的模样,嘴角咧到了耳根,露出了得逞而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笑容,伸出手按着他们打开的车窗,张开嘴,一条猩红带着恶臭的舌头如藤条一样出现,眼看着就要缠绕上司机的脖子。
后排座位上的人看着这一幕,尖叫都已经在嗓子眼了。
就在这时,噗一声,站在他们车窗外的“小男孩”已经倒在了地上,它的头上,插着一根长长的铁棍,猩红的舌头尖动了两下,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司机这时才回头,向地上看去,才发现这哪是“小男孩”,它脸上青肿浮白,双眼如死鱼目,嘴如一道裂口一样张开,里面的牙齿像锯刀,伸出的大约有几十厘米长的红色舌头瘫在地上,沾了不少的灰尘。
他抓着方向盘的手一抖,劫后余生的感觉并不是太好,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等他们再看向前方,只看到前面的黑色越野车,有一个人影从车顶跳入了车子里。
【宿主,刚刚那是什么!】
“恐怕是丧尸利用自己的能力给人造成的一种视觉上的假象。”
人类除了一身本来的力量,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能跟它们对上了,这才短短几个小时,已经有丧尸聪明到会蒙骗人类了。
“只不过这只的伪装太过稚嫩。”
它身后就跟着那么几只丧尸懒懒散散的跑着,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显得就很诡异了,没看到除了他们,其他的车经过也是加快速度没有多看一眼吗?
到现在为止,他们遇到的丧尸,有力量型、速度型甚至还有刚刚那种智力和拥有特别能力的类型的,那么会不会总有一天,这些都会综合在同一只丧尸或者说同一批身上?
到那时……
牧九月将目光落在这个残破又奄奄一息的城市上,轻叹了口气。
“这些逆天的玩意儿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
还在回味着刚刚那一幕千里取你狗头的场景的系统:实不相瞒,我觉得你更逆天。
覃清衍也因为刚刚她的举动侧头看了她好几眼,但或许是因为嗓子的缘故,嘴巴动了动,又继续闷声开着自己的车。
牧九月瞥了他一眼,又叹了一口气。
她觉得要是一路上就跟这么个闷葫芦一起,她不会被气死也会被闷死。
车停在了一间大型超市前,平日里应该是人来人往的超市此时也是非常的“热闹”,毕竟他们在外面就已经看见有不下十只丧尸了,更别说里面了。
“我觉得这位仁兄是想搞死我。”牧九月有种扶额的冲动,跟系统吐槽。
这一路上那么多店他不停,偏偏停了这么个明显被丧尸占领的超市,虽然大是很大,他们有没有命拿到里面的东西也是一个问题。
“覃老师你能告诉我,您怎么就偏偏选了这里吗?”
牧九月指了指外面渐渐朝他们靠拢的丧尸。
覃清衍抬头飞快的看了她一眼,手里比划着什么。
“嗯?你是说这里东西比较全?”牧九月一拍额头,“好吧,你待在车上——”
话还没说完,他就摇起了头。
蹙眉,“你要跟我一起下去?”
重重的点头。
牧九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长刀递给他,“拿着吧,保护好自己。”
她看着他毫不犹豫的接过她手里的长刀,目光再也没有分给她半分,又去盯着自己怀里的宝贝箱子了,脸上笑嘻嘻都做不出来了。
“我把唯一的武器给了他,他就一点都不担心我的吗!这样冷漠又闷的队友我可不可以退货!”
黑色清亮的眸子中似乎燃起了一簇簇的火焰,牧九月活动了下手腕,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这势不可挡的样子,明显是要拿这些丧尸撒气了。
系统:所以宿主为什么像个炮仗,一点就炸?
第82章 老师你别跑 5(改)
对于牧九月来说, 解决这些速度力量都还处于低级状态的小喽啰丧尸,当然是不需要武器的, 因为嫌脏,她都是一脚一个丧尸脑袋, 不过她的白色鞋子就没法看了。
——虽然说当初她没良心的老父亲给她列了一大堆的教学班,但最后还是给她请了一位教练到家里教她防身术。
就是那些说是防身术,在她看来却有些超过防身术的范畴了,可她自己接受良好,也就没有去追究是怎么回事了,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那位教练身上有些特别感觉。
覃清衍紧跟在她身后,不熟练的挥着长刀, 但好歹还是能保护自己的,这让老母亲心态的牧九月松了一大口气。
进入超市之后,牧九月顺了一个超市采购的篮子, 丢给覃清衍,“不要再走进去了, 就在这里拿干粮和一些必需品。”
说完她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替他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超市的货柜倒在地上, 东西撒了一地,窗户和门也被打碎了,玻璃渣在地上反射着阳光有些刺眼, 但超市里却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特别是那些阴暗的角落,目光触及就好像心头已经被黑暗笼罩, 恐惧袭来。
有些奇怪,超市靠近门口的地方丧尸挺多,但越往里,似乎越少有丧尸的影子,里面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牧九月眯眼打量了一下被黑暗笼罩的超市里面。
但不去,仅仅装外面这些东西是不够的。
“你小心一些,我进去看看。”她压低了声音,皱着眉说道,看去覃清衍点了点头才转头走向超市深处。
呼吸都放得轻了很多,她脚后跟先着地的一步一步朝着里面走去。
里面的货物翻倒在地上,满地狼藉,但借着从四周破碎的玻璃透射进来的微暗光线仔细看去,却都是完完整整的,最多是被摔下来的损坏。
倒是一点也不像被人争抢过的样子。
突然,她脚步一顿,感觉脚下的触感有些不对,低头看去,抬起脚又轻轻放下。
这触感……像是地上撒了胶水。
鼻翼翁动。
一股铁锈味弥漫在这个空间里。
牧九月全身汗毛猛地竖立,蹬蹬蹬开始往后退,可已然来不及了,从超市的阴暗角落里传来了簌簌的声音,跟她人一样粗壮的暗绿茎匍匐在地上向她冲去。
上面不均匀的暗色,结合了地上的黏黏的已经干了的液体,牧九月不难想到那是什么。
茎端有一朵深红色的花,大约有三个人头的大小,张大着花瓣,花瓣里面是利齿,像高速旋转的绞肉机一样,发出嗡嗡的声音。
牧九月握紧了长刀,见到已经来不及退出去了,甚至如果退出去,外面的覃老师可能也要遭殃,于是站在原地没有再动了。
扑面而来的浓厚的血腥味让她胃里有些不适,屏住呼吸,她一跃,避开了那“血盆大口”,然后挥着长刀砍向它的茎,可它的茎仿佛外包了一层铜铁,发出锵的一声,纹丝不动,甚至震的她虎口发麻。
一时之间她找不到它的弱点,一边躲避着它四面八方的不断骚扰着她的藤蔓,一边仔细观察它。
它的根应该是在墙角的,但周围不断张舞的藤蔓像是它的爪牙一样,不让她靠近。
但似乎只有最开始出现的那条最粗壮的茎上有花。
虽然看起来很危险,但那里似乎是唯一的突破口了。
这样想着,她一边躲避一边靠近那朵“花”,看准时候握着长刀朝着它大开的“口”中插下,刚开始她的手被震的发疼,但她用力往下一按,渐渐的,挣扎的力道就变小了很多。
四周的藤蔓疯狂的朝她抽打,但她按着长刀没办法移动,只能被迫承受着鞭打一样的痛楚。
“嘶——”
她咬住牙,似乎感觉到了喉咙里往上涌的血腥味。
大约过了十几秒,它终于瘫软了下来,落到了地上,发出啪啪的几声。
牧九月吐出一口血,用手背不在意的擦了擦,感觉大脑有些眩晕,站定了一两秒之后,才抽出刀,朝着墙角走去,把它的根捣烂,才松了一口气的走出去。
女孩从昏暗中渐渐走出来,进去时还整洁的衣服此时已经布满了血迹,也布满了鞭痕,露出了些雪白的皮肤,沾着些鲜红的血,衣服好几处地方都破了,留下一道道长长的痕迹,一道道血痕。
她手上握着长刀,呼吸有些沉重,步伐也有些缓慢,但每一步都非常稳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跟刚刚的生动鲜活有明显的对比。
覃清衍看了一眼她绑着布条的左脚脚踝,低头看了一下脚边已经被装满的购物篮,无动于衷。
牧九月已经没有心情或者说没有精力去关注他的表情和反应了,不然又要大骂一顿或者干脆揍他一顿出气。
她似乎因为剧烈运动,先前感染上的毒素似乎开始蔓延了,脑子晕乎乎的,但现在浑身都是疼的,又多了几分清醒,在这种矛盾的状态下,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
仿佛有千万把锤子在脑袋里敲。
撑着长刀,她站着,声音有些无力,“那边有推车,你去推一个过来进去拿东西吧。”
“里面……大家伙死了,暂时不会有丧尸敢靠近。”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
怎么这些植物比动物还厉害?
好像她这几个世界以来,经常遇到这种鬼东西。
“系统,你得还我一具身体。”
一想到这是她自己原来的身体,她就好心疼。
【宿主宿主你还好吗?撑住啊!】
不是系统没有用,是这个世界的太多东西超过了预计,它也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除宿主体内的毒素,只能看着宿主身体的数据越来越差。
它刚刚还庆幸宿主体质好呢,结果没想到在这里等着他们。
“我觉得……不太行……”
她就要在这个世界翻车了吗?
身上不同地方传来的痛让她忍不住又嘶了一声,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往下滚落,落到眼角有些疼,眨了眨眼似乎更疼了,但不太能抬得起手去擦了。
手也未必就干净。
“太难受……了吧……”
系统急得快哭出来了,【我们放弃这个世界好了,宿主我们回去吧。】
辣鸡世界,他们不救了,爱谁救谁救去!崩溃就崩溃了吧!反正他们不吃这个亏了。
牧九月嘴角微微上扬,“好统砸,但是啊——”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水润润的黑眸清澈,“不到最后,怎么能放弃呢……”
男人迈着步子走进去,扫了一眼里面,似乎有些漠然,对东一块西一块的血渍一点感觉也没有,但多看了一眼明显还是新鲜的那一滩血。
那是她刚刚留下的吗?
他看了看那边已经“死去”的不知名的植物,它大概有三人环抱的树那么大,占满了整个角落,在它的四周散落着破烂的布条,隐约看出来是别人身上的……
漠然的移开了眼,开始挑拣起有用的东西了。
如果牧九月此时在场,会发现他的动作格外的悠然,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或者是在期待着什么,脸上的淡然和漠然,透露出一种把这一切看作是游戏一般的态度。
牧九月站了一会儿,感觉还能撑着,于是终于等到覃清衍拿完了东西,她提着东西跟他一起走出去,放在车上。
这过程中,走在她身旁的男人看了她好几眼,但她没有察觉到,明显他发现她有些吃力了,但不知为何就是对此无动于衷,甚至没有一点想要帮她的意思。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脸色已经开始发白,她喘着气,拿出刚刚从超市里顺出来的一捆麻绳,递给覃清衍。
“把……把我绑起来……”
覃清衍做了个手势表示疑问。
牧九月咳了两声,“我……感染了……”
大喘了一口气才有力气说下去,“如果我待会儿……变……变成丧尸了……你就……”她看了一眼手边的长刀,“用这把刀……杀了我……”
说完她就把麻绳放在了他的手边,“咳……如果你……可以……就一路……走到首都……去……咳咳……”
她感觉自己心软的有些奇怪,明明这个人对她可以说是非常的不好了,又冷漠——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表面的怯懦背后其实是冷漠到了极致,不想碰别人,也不想跟任何人有交流。
说不定啊……哑巴都是装的。
啧,男人。
但是她依旧希望……他能够安全的活下去……呢……
鸦羽般的长睫颤抖,向下一合,女孩脑袋一歪,昏迷了过去。
外面的阳光灿烂,从车窗映进来,洒落在驾驶座上如玉如松的男人身上,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他周身的气息似乎从女孩昏过去那一刻就变得,变得森然而冷漠,眼神如冰窖一样,扫了一眼女孩,又看了一眼手边的麻绳,嘴角不明意味的弯了一下,毫无温度。
原来,真的会有这么傻的人?
可,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要怎么办呢……”
“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褐色的眸子注视着她,声音如冰泉凌冽却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