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作时光——月下蝶影
时间:2019-06-21 09:16:24

  “杜太师已年过八十,高龄而去,算得上喜丧。”英王在旁边道,“有你在这里,杜太师含笑而去,父皇听说后,心里定会好受些。”
  以前杜太师总是批评太子,偶尔还会夸赞他两句,他以为杜太师更看好自己,没想到人家虽然对太子处处挑剔,却仍旧盼着太子好,自己这个皇长子又算什么呢?
  “殿下,你也不要太难过。”花琉璃伸手去抓太子的手,却被太子避开了。
  花琉璃诧异地看着他。
  “我未净手,不吉利。”太子虽不忌讳这些,却担心花琉璃忌讳。
  “殿下是皇子,身上传承了陛下的龙气,浑身上下龙气缭绕,吉利得很。”花琉璃不由分说抓住太子的手,“不可胡说。”
  太子勉强笑了笑:“时辰不早,我在这里替杜家处理杜家老爷子后事,你先回去休息。”
  花琉璃摇头:“刚才不是说了,今晚要陪殿下,我不会陪一半就走的。”她看出太子心情有些不好,抓住太子的手,安慰他道,“殿下,我会陪着你。”
  太子眼睑动了动:“好。”
  站在旁边的英王看着这一幕:“……”
  没人陪的他,站在这里的样子,为何很像街边无人搭理的狗?
  没过一会儿,宁王就匆匆赶到了,听说杜太师已经过世,愣了一会儿,去灵堂上了一炷香,转身找到太子与英王,才安心下来。
  如果不跟着大皇兄或是太子做事,他心里就不踏实。
  杜太师执拗了一辈子,也得罪了不少人,临终了有太子等皇子前来送行,也算得上是风光。
  可是对于真心敬爱杜太师的杜家后人而言,再多的风光都比不上老爷子还活着。
  杜琇莹换上麻布孝衣,跪在灵堂前哭得几乎喘不过气,姚氏担心她哭坏身子,怎么劝都劝不住,焦虑不已。
  “杜夫人。”花琉璃来杜府时来不及换衣服,身上还穿着参加百国宴的华服,好在玉蓉机灵,多带了一件素服出来,花琉璃匆匆换上,卸去身上的钗环,才去灵堂前找杜琇莹。
  见杜琇莹哭得这么伤心,她心里一阵难受,走到杜琇莹身边蹲下:“杜姐姐……”
  “郡主……”杜琇莹怔忪地看着花琉璃,忽然伸手抱住花琉璃,再也不顾及形象,嚎啕大哭。
  花琉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着气。
  此时此刻,什么语言都是无力的,唯有无声的陪伴,才是最好的安慰。
  宁王看了眼拥抱在一起的杜姑娘与福寿郡主。据说当初杜姑娘差点成为太子妃,不过看杜姑娘这么信任福寿郡主,而福寿郡主对杜姑娘温柔体贴的样子,两人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有什么芥蒂。
  再扭头看了眼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太子三弟,忽然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男人嘛,要想生活过得去,总要假装不委屈。
  再扭头看了眼面色不太好的大皇兄,当初福寿郡主也差点成为英王妃,可惜大哥自个儿不同意,父皇就没有再提这场婚事。
  仔细想想,他们这里的男女关系,好像还有点复杂。
  唯一没什么关系的,就只有他。
  “杜表姐!”穿着素服的嘉敏匆匆跑了进来。
  宁王再次看了眼英王,这下更复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宁王:呱唧呱唧,我喜欢吃东西,包括瓜。
 
 
第99章 冤枉!
  听说杜太师驾鹤西去, 刚躺到床上的嘉敏换上素色布衣,匆匆赶到杜家, 见花琉璃陪在杜表姐身边, 才松了口气。
  “嘉敏……”英王刚准备开口唤住嘉敏,就见嘉敏一阵风似地从自己面前刮过, 连看也没看自己一眼。
  英王赶紧往四周看了看, 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丢脸的这一刻,才若无其事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神女梦碎, 覆水已收,再相见时已为陌路!
  好一出纠葛虐心的爱情故事。
  宁王扭过头, 假装没有看到英王刚才被嘉敏郡主忽略的场面, 往墙角缩了缩。
  太子见宁王憨傻的模样, 忍不住道:“二皇兄,你再退就要撞到墙,踩近排水沟了。”
  “啊?”宁王回头看了一眼, 笑着道谢:“多谢太子提醒。”
  男人有了未婚妻,就是不一样, 连太子都懂得体贴人了。若是放在以前,别说他踩进沟里,就算他摔进洞里, 太子也只会面无表情地让人把他拖出来,绝对不会多提醒他一句。
  也不知道他未来的王妃是什么样子,不知是像福寿郡主这种娇弱美,还是像嘉敏这种明艳美?
  想着想着, 他忽然又觉得有些心酸,大皇兄与太子都有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唯有他的情感世界是一张白纸,也不知道他们三兄弟之间,谁更可怜一点?
  杜琇莹泪眼婆娑地看着飞奔而来的嘉敏,用手帕擦干净脸上的泪,哽咽道:“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一个人躲着哭,我过来让你骂一骂,你精神不就好了?”嘉敏掏出手帕,帮杜琇莹擦脸,“你哭成这个样子,连身体都不顾,杜太师在天之灵看到,又怎么能安心?”
  花琉璃起身从婢女接过一杯水,喂杜琇莹喝了几口,帮杜琇莹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把她戴在头上的孝帕理好:“还有三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可能还有更多的事需要你来操劳。”
  杜琇莹木讷地点头,声音沙哑道:“我知道,谢谢你们。”
  “自家姐妹,有什么好谢的。”嘉敏道,“杜太师不喜铺张浪费,贵府的下人也不多,我怕你们人手不够,就带了一些下人过来帮忙,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使唤他们,不用客气。”
  杜太师刚走,杜家上下陷入一片悲伤之中,若不是有三位皇子坐阵,恐怕府中此刻还一通忙乱。
  好在杜家后人很快就打起了精神,把府中所有色彩艳丽的东西撤了下来,在大门外挂上了白纸灯笼。
  “多谢太子殿下与两位王爷。”杜大人双目红肿地来到三兄弟面前,“多谢殿下们帮着鄙府料理家父后事,夜色已深,还请三位殿下回去休息。若是家父还在世,也不想三位殿下因他如此兴师动众。”
  太子见杜府已经把府内外打理好,知道他们再留在这里,只会让杜府忐忑不安,点头道:“既然如此,孤便先告辞,明日再来给杜太师上香。”
  “微臣惶恐。”杜大人连忙作揖谢恩。
  宁王见太子要走,也赶紧表态自己会跟太子一起离开。已经知道杜太师到死都是支持太子的英王,自然也顺势开口请辞。
  太子看了眼还在安慰杜琇莹的花琉璃,对宁王道:“请二皇兄稍等。”
  宁王点头:“太子请便。”
  太子走到花琉璃身边:“琉璃,我先回宫向父皇汇报,你若是放心不下杜姑娘,就先留在这里陪着她,我留了金甲卫在这边护你周全。”
  若是平时花琉璃已经答应了下来,可是她想到那两个潜伏在未央殿后殿的金甲卫,还有太子身上穿的八宝软猬甲,怎么都放心不下来:“你等我一下,我去跟杜姐姐说几句话,就跟你一起走。”
  “好。”太子看了眼精神头已经好了不少的杜琇莹,对花琉璃道,“我在外面等你。”
  花琉璃对太子点了点头,走回杜琇莹身边:“杜姐姐,我有事先回去,明早再来。”
  杜琇莹还没忘记太子与花琉璃遇刺的事,她抓住花琉璃的手,提醒道,“各国使臣未走,这些人表面一团和气,内里算计连连。太子身份特殊,你与他同行,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杜姐姐不用担心我。”花琉璃轻轻拍了拍杜琇莹手背,“姐姐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
  杜琇莹点了点头,起身送花琉璃出了院门,她看到花琉璃下台阶时,太子很自然地伸出手牵住了花琉璃的手,“小心台阶”四个字在嘴里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三位皇子,只有英王是骑马来的,宁王看了眼自己舒适的马车,好心问英王:“皇兄,要不要跟我共乘?”
  “不用。”英王翻身上马,看了眼宁王微微凸起的肚子,冷哼一声,骑着马嘚嘚走远。
  “不用就不用,甩我脸色干什么?”宁王也不生气,慢吞吞爬上马车,对侍卫道:“让太子马车走前面。”
  他掀起车窗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大半夜的,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还挺渗人。他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把帘子放了下去。
  马车前行了一段路,宁王忽然听到街道上传来兵刃相撞的声音。
  “大理寺办案,无关人等速速回避!”
  宁王把车帘掀起一条缝,就看到几片瓦从天而降,砸碎在他马车前。
  守护在东宫马车与宁王马车旁的侍卫,纷纷拔出了佩剑。
  宁王大着胆子往上面一瞧,几个蒙头蒙面的黑衣人在屋梁上健步如飞,几个穿着大理寺官府的人,踩在房顶上追。
  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竟然有小贼跑到京城作乱?
  忽然,他眼前一花,依稀看到太子马车里接连飞出两样东西,跑在后面的两个黑衣人就像是下锅的饺子,噗通噗通摔了下来。
  其中一个砸在宁王的车顶,又从车顶摔了下去。
  见状,宁王默默把车窗挡板拉了上去。看热闹诚可贵,性命价更高。
  皇室王爷乘坐的马车,都是特殊材料制成,飞箭插不透,火烧不动,人砸在上面……也特别疼。
  大理寺的人飞快把掉下来的刺客绑了起来,剩下的人继续去追跑掉的那一个。
  “哇,殿下,你好准的手法,随随便便一扔,就能砸中两个刺客。”花琉璃从马车里探出头,看着那两个绑得严严实实地刺客,赞叹道,“不愧是文武双全的殿下。”
  缩在马车里的宁王 ,听到福寿郡主的声音,把挡板拉了起来,见刺客已经被抓,放心地探头忘了出去。
  刚才从太子马车里飞出去的东西,是太子扔的?
  他怎么不记得,太子有这么好的身手?以前上武术课的时候,夏天太阳烈太子嫌出汗难受,冬天冷太子嫌风大,就连剑术都是小时候跟花将军学的,能随便扔个东西打中刺客?
  难道太子是表面嫌弃,实际偷偷躲在屋子里苦练神功,好让人以为他是个天才?
  噫,没想到太子还有这种小心思。
  大理寺还在好奇,究竟是谁助他们抓住了这几个潜进大理寺的刺客,没想到竟然是太子殿下,赶紧上前行礼道:“卑职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太子穿着一身白衣,从容不迫地从马车上下来,他看着被摔得鼻青脸肿的刺客,“这些是什么人?”
  “回太子殿下,这些刺客潜入大理寺天牢,意图谋害犯人谢瑶,被卑职等发现后,就慌忙逃窜,幸而有殿下相助,才能这么快抓住他们。”大理寺官员回道:“还有一个刺客潜逃,裴大人已经带人追捕了。”
  “裴济怀做事,孤还是放心的。”太子点了点头,“逃走的那个刺客,往哪个方向走了?”
  “回殿下,似是……使臣们入住的别馆方向。”
  “哦?”太子挑眉,转头对跟着他走出马车的花琉璃道,“琉璃,大理寺的人说,还有个刺客往别馆方向逃了,我们可要去看看。”
  “看,要看。”
  太子与花琉璃扭头看向说话的宁王。
  宁王干笑着从马车里下来:“我的意思是说,这几个刺客胆大包天,竟然敢夜闯大理寺,必定要让他们所有人认罪伏法,不然大理寺颜面何存。”
  大理寺众人:“……”
  这万一要抓不住人,他们是不是就没脸了?
  刺客一路奔逃,裴济怀紧追不舍,穿过一座座别馆。刺客忽然从怀中甩出一个铁钩索,借用巧劲翻进了院子里。
  裴济怀面无表情道:“把这座院子围起来。”
  从百国宴上回来,金珀国使臣就愁得睡不着觉,二皇子没救出来,还要把大皇子交到晋国手里,这让他们有何颜面回去面对陛下?
  他们凑在一起商议了半天,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只好回到屋子脱下衣服准备睡觉。
  谁知他们刚躺下不久,都还没来得及做梦,就听到下人急匆匆敲他们的房门,说他们居住的别馆被围住了。
  他们吓得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开门走到院子里,就见到一个面无表情地年轻官员站在院子里,手里的佩剑已经出鞘,在黑夜中闪着白惨惨的冷光。
  金珀使臣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两国交战都不斩来使呢,更何况他们都没打仗了,晋国不用把事情做得这么决吧?
  院子里一片寂静,没人敢说话。
  裴济怀的视线在众使臣身上扫过,把剑插回剑鞘中,拱手道:“惊扰各位使臣,非下官本意,但是方才一位刺客潜入了这座别馆,下官职责在身,需要在此处搜查一番,请各位大人行个方便。”
  刺客?
  金珀使臣们心中一紧,互相对望一眼,这事儿……不是他们干的吧?怎么会有刺客往他们别院里跑,这边别院不少,他们住的这栋不是最靠前的,也不是最靠后的,怎么就往他们这里跑了呢?
  “请问这位大人,不知这个刺客,犯了什么罪?”为首的金珀使臣心惊胆战问了一句。
  “夜袭大理寺天牢。”裴济怀一扬手,大理寺的人便开始搜查起来。
  “什么?!”金珀使臣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脏被吓裂的声音。
  夜袭大理寺天牢,被发现了还跑进他们这里,这……这不是要坑死他们么?这事若是传出去,就连三岁小儿都会觉得,刺客是他们派去的。
  可……这事真的跟他们没关系啊!
  金珀国使臣们感到委屈,但是他们不敢说,说了也没用。
  “太子殿下到!”
  “宁王殿下到!”
  金珀使臣更加害怕了,抓个刺客而已,为什么连晋国太子与王爷都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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