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有遗传因素,云家人都很喜欢古董,云深深不是太喜欢读书的人,但有关历史、古迹、古董的各类书籍,她从小到大读了很多,甚至大学选修课还选了一门基本没人选的考古学。不止读得多,见得也多,用宋挽的话说以云深深的能力就是去国家博物馆当个讲解员或者去拍卖行搞鉴定都绰绰有余,搞不懂她怎么会去社保局工作。
云深深懂,因为从前傻,以为那里上班可以不带脑子,去了才发现脑髓都要给你榨干。
云深深看了一会儿,感觉困顿就合上书闭眼靠在身后的超大玩偶熊上,她刚入眠,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来,是宋挽。
“深深,你在家吗?”
“在。”
“我在你家楼下。”
“哦?”云深深从窗口往下看,果然看到一身白色羽绒服的宋挽手里提着个塑料袋站在小区门口一辆红色跑车前,她似乎也看到云深深,朝她挥手。
宋挽也只有在云深深面前才会这么随意,云深深笑了笑:“上来吧。”
“好。”
宋挽给云深深带了很多零食过来,云深深看着堆满一桌的零食袋,双肩垮下来:“宋小姐,你能不能把我当成女人。”她歪着头,“而不是吃货。”
宋挽双手捏住她脸颊扯出半个圆:“你是喜欢吃的女人嘛。”
“小时候的事情你要记一辈子吗?”
“有这个打算。”
“……”
宋挽环顾这套一居室,到卧室里看了下,有点不解问:“你在华夏城不是有套房子吗,干嘛租房子住?”
“华夏城那边太大,我一个人住不划算。”
“住房子还有划算不划算?”
“当然,那边是学区房,我租出去的价格能租四套这样的。”云深深笑容有一丝无所谓的狡黠,“你说划算不?”
“几年不见还掉钱眼儿里了。”
“是啊,有钱的时候没觉得,没了才知道,那真是好东西。”
“皮的你。”
“中午在这儿吃饭?”
“你做?”
“难不成是你?”
宋挽的厨艺和慕择城不相上下,在帮了几次倒忙后,被云深深不客气的请去客厅待着。家里没什么存货,云深深将就做了两个菜,又点了两个外卖,她煮了一小壶热啤,问宋挽:“要不要?”
宋挽点头:“当然要。”
两个人边吃边聊,气氛松松又愉悦。比起外卖,宋挽明显更喜欢云深深的手艺,她连着喝了两杯,整张脸都红了。
她借着手机屏幕照了下,烦恼说:“我一喝酒就脸红,跟猴屁股似的难看死了。”
云深深比她喝得多,脸颊也染了红晕,她看着宋挽红成熟番茄似的脸,笑出声:“脸红脖子粗,你现在出去吵架肯定赢,气势上就压人一头。”
宋挽眉眼染着醉意,连眼神都有些飘飘然,表情毫不示弱:“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
“什么?”
“高|潮过后,意犹未尽。”
云深深惊了半拍,不光为这句话,更因为宋挽那一刻的表情,云深深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为什么她好像在对方脸上看到轻蔑还有……嘲讽。
她不知该说什么,缓过神用筷子虚点了下宋挽,说:“去趟国外学坏了啊。”
“哈哈,我胡说的,胡说的……”宋挽掩住嘴和半边脸,低头笑起来,她的脸太红,云深深无法知晓那是酒精作用,还是她又难为情了。
“你昨天什么时候走的?”半晌,宋挽又问。
“大概三点多吧。”
“呆了那么久吗?”
“嗯,我去的时候他在忙,就等了一会儿。”
“你自己开车回去的?”
“嗯。”
“慕总帮了你什么忙?”
不知怎么,刚宋挽上来的时候,云深深就预感她会问这些,以至早早在心里想好答案。
“上个月去新西兰旅行不小心丢了钱包手机,恰好遇到他,找他借了钱才能回来。”
“只是这样?”
“你还想怎样?”
宋挽盯着云深深看了一会儿,表情突有些伤感:“深深,我是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才跟你说这些。”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宋挽不留情面说,“昨天我也在车库,我看到你们从那部专属电梯里出来,慕总亲自开车带你出去。”
“……”
“你们去了哪里?”
宋挽近乎拷问的语气和咄咄逼人的眼神让云深深有些不舒服,她不想骗她,却也不觉得自己应该交代什么,扯了下嘴角说:“你觉得我们去了哪里?”
宋挽意识到失态,脸色缓和一些,声音却是拔高:“云深深,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担心你才问。”
“我知道像慕择城那样的男人,有太多女人趋之若鹜,因为他有钱有地位,外形也出类拔萃,还总是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或许他在某一个瞬间会对你很好很体贴,但那只是荷尔蒙在作祟,绝对不是喜欢,更不可能是爱。”
“深深,我不是故意打击你,但是慕择城什么人你就算没深交,也有耳闻,不说其他,这些年围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哪个有结果?逢场作戏的,真心喜欢的,不过都是一时新鲜,我想你不会堕落到喜欢他的钱,愿意等着他玩腻了丢一张支票打发吧?”
云深深被宋挽的反应吓到,她不太懂对方为何这么大反应,但说实话她心底有些感动。
云深深想起自己念小学时的样子,那时的她性子龟毛,不合群,虽然和宋挽李嘉尔同班,却没有说过话,她不喜欢和那种娇滴滴的女生接触,独来独往惯了,倒也没觉得不好。
有一段时间,她特别羡慕那些骑自行车放学的同学,求了爷爷很久都没被批准,有一天她实在忍不住用零花钱跟一个男同学租了一天车,放学时在对方的掩护下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她根本不会骑,只凭着想象摸索,摔了几跤不说,好不容易摸到些门道还没来得及开心,那车就不受控制的朝路边撞去。
她拼命嗯车铃,拼命想刹车,还是直直撞到一个背着琴盒的男孩身上。
她吓坏了,也顾不得痛,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扶起自行车,一边紧张问那个男孩:“同学,你没事吧?”
男孩爬起来,先去检查琴盒,确定没事后转过头冲她笑:“没关系。”他的牙齿特别白,笑起来特别好看,两颗虎牙也没能他稚嫩的脸庞多几分男子气,倒显得清秀又可爱。
那个男孩就是顾同予,当时与他并肩同行的女孩是李嘉尔。
很多年后,云深深问顾同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他总是坚持当年她撞过来的那一瞬,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
云深深不相信,笑他小小年纪就胡思乱想,顾同予也笑,他说:“因为我心灵干净。”
无论是不是一见钟情的桥段,事实是从那一天开始,顾同予总是找借口来找云深深,两个人顺其自然的成了好朋友,因着他的关系,云深深和李嘉尔宋挽也熟了。
……
宋挽见云深深不说话,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杯子看,微微皱眉,刚想再说什么,云深深突提起酒壶给她和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她端起酒杯诚挚说:“宋挽,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也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说完,她喝光那杯酒,将杯子放在桌上,“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会傻到去奢望不可能的事情。”
宋挽也有些动容,她没喝那杯酒,抱歉说:“深深,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
“没事儿。”
话说到这里,两人都没有了刚才的兴致,坐了一阵宋挽便借口有事告辞了。她走到门口,又折身回来不放心的叮嘱:“深深,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宋挽走后,云深深倒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她迷迷糊糊想,她不就是堕落到想要慕择城的钱吗?
五十万,呵,还不如他一时新鲜价格好!
第22章 ~~~22~~~
赵新雅后, 局里又有两个人怀孕,一个李菲菲, 一个张燃。两人不止步调相同,连孕后反应也一模一样, 都卯足了劲儿“秀恩爱。”
对此,大家的态度很微妙,虽然表面上都是一样的“艳羡加祝福”表情,背地里就大相径庭了。
李菲菲“小三”上位,又是喜欢捧高踩低的性子,在局里人缘极差,年轻人还好, 但凡上些年纪的都恨不得往她脸上吐口水。张燃虽然脾气火爆,却是个会做人的,除了在手下几个“兵”面前颐指气使, 在其他部门尤其中上层面前很懂得收敛,对于她的处境, 大家的祝福是真祝福, 惋惜是真惋惜, 可怜可悲也是真的。
云深深对张燃没有一分一毫同情或可怜,但对于时常在眼皮底下“秀”的李菲菲是恶心到极致,每次李菲菲来, 她一张脸简直冷得快下冰雹,有几次若不是何荞打圆场,她差点当场发作给她轰走。
赵新雅说:“你何必得罪她?当做看不见不就好了。”
云深深:“你功力深厚我可不行, 我一看她那张脸就想一巴掌扇过去,要是杀人不偿命我能往她嘴里倒敌敌畏。”
“你干脆说我三观不正。”赵新雅嘻嘻笑,“深深,这可不像你。”
是不像她,云深深知道,她太早以前就懂得收敛情绪,就是心情坏到极点想怼人,也要笑嘻嘻的让人抓不到错处。她一直觉得自己冷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道理她从小懂到大,也做到大。
以为“金刚不坏”,居然坏在这么一个人身上,云深深不忿:”弄得我都不像我了,我还不该讨厌她。”
不知是不是快当妈妈的缘故,赵新雅脾气比之前收敛不少,说话都比从前软活,她有些感慨的摇摇头:“张燃这种情况还能要老二,我都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该骂她。”
一旁打印文件的何荞终于忍不住插话:“我说你们俩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她们是不是三儿,生不生老二,关你们屁事,你们觉得人过得不好,说不定人家夫妻私下甜蜜得很。”
赵新雅上下打量她,又看向云深深,玩笑道:“你俩今天是灵魂互换了?”
何荞俯身在电脑前按了下鼠标,打印机又运转起来,她斜赵新雅一眼,装作不满说:“好意思,你们怎么不关心一下我?”
赵新雅:“你怎么了?”
云深深不说话,跟着看过去。何荞脸上染了红晕,嘻嘻笑着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
赵新雅:“到底怎么了?”
何荞:“楚天阔昨天跟我求婚了,我答应了。”
赵新雅、云深深惊讶脸:“这么快?”
何荞:“我们准备元旦节领证,如果快春节前就办婚礼,不行就年后。”
赵新雅、云深深:“……”
过了半分钟,云深深说:“何小花,你该不会是‘先上车,后补票’吧?”她贼兮兮盯着何荞的小腹,“有了?”
“瞎想什么?我才不会搞未婚先孕那一套。”何荞的脸颊红红的,说不清是着急还是娇羞,她犹豫一会儿,拿一份文件半捂着脸说,“我跟他还没……那个过呢。”
赵新雅当场翻白眼:“都要结婚了还没做过,骗鬼呢?”
“真的。”何荞深怕两人不信,跺脚跺得声音大了两倍,就差举手发誓,她用拳头抵着嘴巴,声音又低下来,“是有一次差点擦枪走火,但他停下了,说要留到婚后。”
“他基教徒?”赵新雅随口猜了自己都不信,又说,“他以为你第一次?”
“没有,我之前的事情都跟他说过。”
赵新雅:“……他还挺能忍。”
云深深直接抱拳:“恭喜呀,何小花,这年头遇到个走心不走肾的简直奇迹。”
何荞:“我也觉得自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你们俩记得存钱啊,到时候红包包大点。”
赵新雅:“没问题。”
云深深:“喜闻乐见。”
……
入冬后,云深深去健身房办了张卡,一是天气太冷不适合户外运动,二是她想在下班后“自然”躲过张君临的邀请。
上次表白失败后,张君临待云深深还是像从前一样,工作上尽量帮忙,时不时送点小零食或者小礼物到收发室,他好几次邀请云深深出去吃饭,都被云深深找借口拒绝了,他也不恼,每次都笑着说:“那下次吧,我早点约你。”
张君临没再说过那些敏感的字眼,也的确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没有打扰云深深生活,但就是这种不求回报的默默付出让云深深受不了。
张君临是好人,她不想辜负,偏偏也不能接受,连拒绝都不想让他伤心,就只能让他自己放弃。
云深深去健身房除了跑步练器械,就是上每周三节的爵士舞蹈课。
按现在流行的审美标准,云深深的身材是很好的,近一米七的身高,体重刚刚过百,瘦削却不单薄,腰细臀翘,玲珑有致,尤其一双腿又长又直,还很白。每次她在器械区锻炼,都有许多双眼睛有意无意往她身上瞟,女人多是羡慕,男人嘛,暂且说是欣赏。
云深深对自己的身材没有不满,但她更欣赏爵士舞老师尹露的那种力量美。尹露比云深深矮半头,从头到脚都不算瘦,或者可以说是有些偏胖,但每一处都透着结实匀称的风韵,每一个动作都充满野性力量,加上鼓囊囊的胸脯和挺翘的臀部,简直就是一行走的肉/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