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早亡妻——金十六
时间:2019-06-23 09:08:29

  然而,事情证明宋欢想多了。
  裴砚将人抱到床榻上轻手放下,给她盖上被子,人便离了床榻。
  他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道:“莫要多想,好生歇着。军中晚膳用的比府中要晚,等他们送来了饭菜,本侯再唤醒你。”
  说罢裴砚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宋欢:“……嗯?”
  她差走那几步路吗!
  裴砚去了外头。
  宋欢透过木雕屏风的缝隙,隐约能看到他的身影,只见他伏案于桌,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什么。
  她是真的累了,看着看着眼皮便不自觉的合上了。
  宋欢睡着没多久,裴砚便起身离开书桌,来到了床榻前。
  床榻上的小女人墨发散落,巴掌大的脸白嫩嫩的,红唇却鲜艳欲滴,让人看着便想一口咬下去。
  裴砚坐在床榻边……伸手掖了掖被宋欢踢开了的被角。
  这女人,睡觉太不老实。
  ……
  沉沉睡了一觉,宋欢再醒来时,裴砚已经不在营帐中了,只有锦月在外头的矮榻上守着。
  听到宋欢起身的响动,锦月忙走了过来,“夫人,您醒了。”
  宋欢刚醒来,人还有些迷糊。
  “嗯。”她轻应一声,“什么时候了?”
  锦月道:“刚过了酉时。晚膳刚刚送来,夫人您要用吗?”
  宋欢摆摆手,“过会儿。”
  她睡了一个多时辰,肚子倒是没那么饿了。
  但她想了一下,又问:“锦月你吃了吗?”
  锦月轻轻摇头。
  夫人没吃,她怎么会先吃晚膳呢。
  宋欢冲她笑笑:“那现在一起吃吧,天冷,饭菜容易凉。”
  锦月人很好,性子稳脾气好,但是有些观念却根深蒂固,宋欢试着扭转过几次,但是都无效。
  刚离开床榻,宋欢便觉得身上一阵发冷,她搂紧了身上的大氅往矮榻走,忍不住嘀咕:“这宁县什么时候才能变暖……”
  “大约要到四月才会暖和些。”锦月在宁县生活了七年,对这里的天气极为了解,“宁县的春天很短,虽然四月份才变暖,但到了五月份,这里便热得不像话了,到时候恐怕夫人还会怀念冬天。”
  “不会不会。”宋欢坐在矮榻上,“我到时候只会想要大冰块。”
  锦月抿唇笑了起来,“夫人说的有理。”
  她们正说着,帐外突然传来了一声通禀:“夫人,顾大夫求见。”
  顾大夫?
  宋欢疑惑的看向锦月,这是哪号人?她没听说过呀。
  锦月道:“是芮娘姐姐,军中的人敬重她,都尊称她一声顾大夫。”
  宋欢了然,顾芮娘随陈济在军中行医救人多年,想来是有些声望的。
  宋欢道:“请进来。”
  锦月应是,来到营帐外将顾芮娘请了进来。
  宋欢抬眸一瞧,发现这顾芮娘特意换了身衣裳,看来……是有什么事要对她说。
  她轻轻勾了勾唇,起身笑道:“我还想顾大夫是谁,没想到是陈夫人您。下午贸然去您帐中拜访太过唐突了,望您不要见怪。”
  顾芮娘却径直跪了下来,“民妇不敢。”
  “侯夫人,民妇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宋欢骇了一跳,急忙俯身要扶起顾芮娘:“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顾芮娘却不听:“夫人您若是不帮民妇,民妇便不知道还有谁能帮民妇了。”
  宋欢:“……”呵呵。
  当她是傻子吗?
  这一出看起来是求她帮忙,实际却是在威胁她。
  锦月在一旁也看不明白顾芮娘此举是为何,“芮娘姐姐,你快先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你起来好好说。”
  顾芮娘不动,抬头看着宋欢,眼眶里已是含了泪,声泪俱下的道:“求侯夫人帮帮民妇!”
  宋欢静静瞧了她一眼,蹲下身子,清声道:“既然你顾大夫不愿意起,那锦月你帮我去床榻上拿张毯子过来。”
  锦月一愣,“夫人。”
  宋欢抬眸冷声:“还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金金:我以为我可以,但其实我不行(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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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气势逼人
  锦月从未见过这幅模样的宋欢, 被吓了一跳。
  可她再看一眼顾芮娘,见她仍是固执的跪在地上不起, 心中也升起了一丝恼意,夫人初至军中尚不足一日,芮娘姐姐这般行事若是传了出去, 岂不是陷夫人于不义?
  锦月秀眉轻蹙,当即松开顾芮娘,疾步跑到了床榻拿毯子。
  顾芮娘微怔,却很快又镇静了下来。
  她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重重的咳了一声,凄苦道:“夫人……这是不愿意帮民妇吗?”
  她话音刚刚落下, 锦月便拿来了毯子。
  “顾大夫说笑了。”宋欢接过毯子, 边说话边把毯子叠的方方正正, “您都还未开口说想让我帮什么忙呢, 哪里谈得上愿意不愿意?”
  顾芮娘见宋欢此举, 以为宋欢是要将毯子给她垫在膝下, 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侯爷夫人到底是个性子宽厚软和的, 看来锦枝跟侯爷的事有些希望……
  一块叠好的毯子平平整整地铺在了地上, 顾芮娘垂着眼眸, 静静等待。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顾芮娘万万没想到的。
  宋欢……她盘腿坐在了叠好的毯子上。
  坐稳当后, 宋欢抬起双眸,笑吟吟地望着顾芮娘:“既然顾大夫喜欢“坐”在地上,我倒是可以陪您坐上一坐。”
  “侯夫人, 您……”顾芮娘惊诧极了,可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嗓子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很是难受。
  宋欢瞧着她这幅模样,面上笑意更甚:“怎么?顾大夫可是改变主意了,愿意先说一说……您究竟所求何事?”
  顾芮娘心下一凛,她……好像错估了这位侯夫人。
  原先瞧着这侯夫人像是个宽厚心善的,没想到其实是个表里不一、心思深沉的。
  可即便是个心思深的,也总该要些脸面吧。
  若是来到军中第一天,便传出去侯爷夫人苛待军医的事,只怕侯爷也会厌了这侯夫人,那锦枝便也多了分机会。
  “侯夫人,”顾芮娘稳了稳心神,垂首泣道:“实在是锦枝命在旦夕,民妇一时急糊涂了,才会慌不择言,请夫人莫怪。”
  宋欢淡淡瞧着顾芮娘,先前在她们夫妻营帐之时,这顾芮娘在得知裴砚进了营帐之后,故意失声惊呼引起裴砚那厮的注意,她暂且可以当作是顾芮娘护犊心切,不与之计较。
  可这会儿顾芮娘步步紧逼,一句一句的话都在给她下套。
  难道真觉得她长得好看就好欺负?
  宋欢敛了笑意。
  “顾大夫想说什么便说罢,我且听一听。”
  顾芮娘想起身再说,可她看宋欢并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便也只能按下不提,硬着头皮道:“侯夫人可知锦枝、锦月和锦乐三个孩子是如今进的侯府?”
  哦吼,要讲故事?
  宋欢来了些精神,“倒是不知,洗耳恭听。”
  地上冰冷,寒气很快便侵入了顾芮娘的身体,她的腿已经冻得有些僵了。
  顾芮娘动了动膝盖道:“八年前的冬天,民妇与夫君随侯爷的大军一同来宁县的时候,在丰原镇遇上了牙婆子,那时她们三个孩子个个骨瘦如柴,侯爷那年还小,心生不忍,便将她们三人买了下来带来了宁县……”
  “芮娘姐姐……”锦月出声,打断了顾芮娘,又看向宋欢道:“夫人,芮娘姐姐所说与锦月记忆中有所不同……”
  宋欢闻言轻笑,转头道:“那锦月你说说,何处不同?”
  锦月颔首:“回夫人,奴婢那年七岁有半,已经记事了。当年……锦乐刚刚一岁,奴婢与锦枝都是七八岁的小孩子。那年灾年,丰原镇上许多大户人家都节衣缩食,便是有到牙婆子手里买人的,也都是买男娃做力气活。”
  “那年牙婆子手中像奴婢这般大的女娃有十几个,但因为女娃卖不出去,后来牙婆子便不想养着了,将奴婢等人都赶了出来,许多人……都冻死在了外头。活下来的只有锦乐与奴婢,还有锦枝。”
  说起从前的事,锦月双眼慢慢地有些酸涩:“……奴婢记得那天是腊八,是裴管家先发现了奴婢等人,先送给了奴婢等人一人一碗腊八粥。侯爷……侯爷他当时是瞧都没瞧一眼的。一直到第二日清晨,裴管家心软求了情,侯爷才愿意带上奴婢等人来宁县。”
  宋欢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就知道,以裴砚那厮的品性,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救助路边快饿死的孩子?
  他不嫌路边的孩子挡路就不错了。
  顾芮娘没想到锦月竟会将当年的事记得如此清楚,但这并不妨碍她接下来想说的话,她凝了凝眉:“这,许是民妇记错了……”
  “当时,民妇只见侯爷与裴管家一同商议要将锦枝、锦月和锦乐三个孩子好好养着,等长大了侯爷身边也能有个贴身伺候的人,民妇便以为是侯爷的意思。”
  营帐外,匆忙赶回来的裴砚正巧听到顾芮娘的这句话,他的眼中顿时露出杀意,寒着脸便要进入营帐,但这时宋欢的声音却淡淡响起,他脚步一顿,停在了营帐外。
  “贴身伺候的人?”宋欢冷笑一声,“顾大夫这话可是真的?侯爷曾经有过这心思?”
  顾芮娘忙道:“民妇万万不敢撒谎,否则……否则锦枝这丫头便是再胆大,也不敢对侯爷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啊!这孩子当年知晓此事后,便打定心思要留在侯爷身边伺候侯爷。”
  “民妇今日大着胆子来求侯夫人,也只是想圆了锦枝的心思。锦枝这孩子心眼实,固执,她不求什么名分,只求能在侯爷身边伺候,民妇求侯夫人成全锦枝。”
  “……”宋欢听了这话想骂人。
  成全?成全什么鬼?
  这话说的,搞得她像是个第三者。
  “顾大夫这话与我说有何用?”
  宋欢压着心里的火气,语气尽量平和:“锦枝想在侯爷身边伺候,又不是想在我身边伺候,顾大夫你应该去求侯爷啊。若是侯爷同意了,我身为他的娘子,难道还能有什么意见?”
  但她说着说着火气便压不住了,声音不由高了些。
  营帐外,裴砚听见宋欢的话,眼中的杀意渐渐消散,唇角微微勾了勾。
  营帐外的两名守卫:“……”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宋欢把话说完,人站了起来,“顾大夫这事儿求错人了,您若是没有其他事,便尽早回去吧。天色晚了,我要歇息。”
  “侯夫人!”顾芮娘忽地磕头,大声求道:“您难道连一个锦枝都容不下吗?”
  宋欢面色倏地一冷,“你说什么!”
  顾芮娘声嘶力竭:“难道您连锦枝都容不下吗!夫人,锦枝就这一个心思——”
  “是吗?”宋欢沉声反问,向来笑盈盈的双眸泛出冷光。
  她给这顾芮娘留着余地,可这人非要往死路上走,那就别怪她不善良。
  “顾大夫,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你若是如实回答,也许我会考虑考虑锦枝的事。”
  顾芮娘眼神一闪,这侯夫人果真是个顾忌脸面的。
  她的哭声一顿,“侯夫人您请问,只要您愿意答应锦枝伺候在侯爷身边,民妇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欢勾唇,“今日我刚来军中之时,便见着那位锦枝姑娘受了伤,穿着一身盔甲在侯爷的营帐中,顾大夫可否告诉我因由?”
  顾芮娘抬袖按了按眼角:“回夫人,此事都怪锦枝这孩子傻,她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军中藏有奸细,怕侯爷在战场上腹背受敌,她竟偷偷瞒了民妇,穿着盔甲想上战场上保护侯爷……这孩子,真是太傻了……”
  “傻?”宋欢冷笑,“我以为这个字用的不恰当。”
  顾芮娘抬眸看向宋欢。
  “锦月可曾随军中战士一同操练过?”
  “可曾研习过兵法战术?”
  “可曾身怀高强武艺?”
  宋欢连连发问,气势竟然显得有些逼人。
  顾芮娘怔住。
  宋欢目光牢牢锁在她脸上:“劳烦顾大夫回答。”
  顾芮娘声音渐弱:“锦枝一直随民妇与夫君一同在军中行医救人,哪里会有时间学这些……”
  宋欢:“所以她一样都不曾学过?”
  顾芮娘闻言,似乎陡然间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白,霎时间不敢再言语。
  宋欢冷冷看她:“顾大夫,既然锦枝姑娘只是一个行医救人的弱女子,便是这军中真有奸细,恐怕也用不到她上战场救裴砚。”
  顾芮娘哑口无言。
  宋欢的话却还没说完,她继续道:“顾大夫既然与陈大夫在军中多年,想必也知道军中纪法严明。锦枝姑娘私自偷取盔甲,女扮男装混入战场,您觉得若是侯爷要处置,该怎么处置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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