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整个人都虚脱了。
蓦地,听到了人声。
苏浅精神一震,喜出望外,激动地抱着他的胳膊,“有人来了——唔——”
“嘘。”
被他捂住了嘴巴。
苏浅茫然地瞪着他。
“真特么没用!连个小孩儿都看不住。”
“丁哥,那小兔崽子可机灵了,您瞧我这脑袋都被他砸出了包。”
“废话少说,你确定你刚才看见他们进了这里?没有眼花?”
“我用我的这条命担保。”
“滚犊子,你的命值个屁。”
男人嘿嘿直笑。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浅就连呼吸都慢了几拍,这里很空旷,一览无余,根本不适宜躲避,如果被抓住了……
她一着急,双腿就发软,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
他皱了皱眉,倒是没推开她。
一束光猝不及防地照了过来,光线太过刺眼,苏浅下意识地就闭上了双眼,紧接着听到男人不怀好意的冷笑,“两只小老鼠,你们想躲到哪里去?快到叔叔这边来,叔叔给你糖吃哟。”
苏浅牙关咯咯作响,余光扫了一眼男孩子,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苏浅心一慌,抓住了他的手指。
他的表情很是冷淡,手指却很温暖,令人贪恋,不想放手。
察觉到她在颤抖,他默默地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男孩子往后扫了一眼,身后有一口矿井,上头铺着绿色的台布,可能不常有人过来,警戒线已经断开,经过风吹雨淋,显得发白陈旧。
脚步声还在逼近,就在苏浅陷入绝望之际,听到男孩子清清浅浅的声音:“跳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实在太忙了,一直更新的很晚。
大概明天才能忙完。
以后会按时更新。
真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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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六颗柠檬
井不算深,井底早已干涸,冰冷的井壁爬满了苔藓,可能是潮湿的缘故,整个空间散发着淤泥的腥臭味儿。
苏浅一直紧紧挨着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他跳了下来。
暂时解除危机后,苏浅憋了一路的眼泪,倾泻而下。
她不敢放声痛哭,只是默默地掉着眼泪。
男孩子不言不语,一直静静地注视着她。
刚才没想那么多,这会儿,她开始担心后续问题。
“我们会不会出不去?”
苏浅抽抽噎噎地问他。
他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品质——静悄悄。
“喂……”
见他不回应,她更担心,声音越发低了。
小姑娘很执拗,乌黑湿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他往井壁靠了靠,半晌,才说:“不知道。”
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苏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被她断断续续的哭声搅得心烦意乱,眼前的小姑娘哭起来远没有刚才跟在自己身后时那么乖巧。
终于,他冷声制止她,“别哭了。”
被他冷冰冰的语气吓到,苏浅抽噎的声音戛然而止,只静止了一秒,她抿紧嘴巴,虽然没有出声,可是眼泪还是哗哗直流。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生能哭得这么凄惨。
不屑于跟任何人解释什么,可实在厌倦她的眼泪,他从衣兜里摸出了一块巧克力,递过去。
她小声抽泣,瞧见巧克力,她吸了吸鼻头,小小声问他:“这是什么?”
“巧克力。”
她接了过来,包装纸很精美,上头全是英文,她一个都不认识。
“甜吗?”
小孩子就是这样,遇见吃的,就忘乎所以。
她扬起洁白的小脸,低声问。
“嗯。”
他面无表情地应了声,算是回复。
她低头去拆包装纸。
因为还没从刚才的惊魂一刻回过神,两只小手都是发抖的。
拆了几次,都没能拆开。
他轻蹙眉头,见她笨手笨脚,他夺过巧克力,三下五除二地就拆开了包装纸。
小姑娘蹲在他身边,脸上还挂着泪花,一双明媚的大眼睛里却忽闪忽闪的。
他拆开巧克力,丢给她。
深色的巧克力摊在她洁白的掌心,她弯弯眼睛,低头去咬,忽而想到了什么,手指捏过巧克力,将巧克力用力掰开,一分为二。
划分的不齐整,苏浅犹豫了一会儿,将较大的那半块递过去。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定定望着她,却并没有伸手去接。
“阿婆说好东西要跟好朋友一起分享。”
她眉眼弯弯地冲他笑笑,笑容很甜。
他低头望着那半块巧克力。
见他不为所动,苏浅索性将巧克力直接塞给他。
尔后,她低头咬起较小的那块。
“好苦——”
才咬了也一口,她秀气的眉头就蹙成一团,整张小脸也挤在了一起,瞧上去尤为滑稽。
兴许是她的表情取悦了他,他竟然忍不住轻笑出声。
苏浅惊讶地张大双眼,“原来你会笑啊。”
闻言,他脸上的笑意顿时隐去。
苏浅往他身边靠了靠,学他的样子,背靠着井壁。
“你叫什么名字?”
她问。
他没理会她。
她也不恼,又咬了一小口巧克力,因为嘴巴里含着东西,讲话有些含糊不清:“我叫苏浅。苏东坡的苏,深浅的浅,你呢?你叫什么?”
“与你无关。”
他冷冷打断她。
苏浅:“……”
她扁扁嘴巴,不吭声了。
后半夜,井底冷得不行。
苏浅只穿了条小裙子,冻得瑟瑟发抖,她睡得迷糊,下意识地就往他身边靠过去。
他睡眠很浅,半睁着眼睛,就见女孩子整个人都依偎了过来。
他推了推她,她反而靠得更近了。
他很少跟人离得近,因为早慧,加之家庭原因,从小就习惯跟人保持距离。
这会儿,女孩子的手指牢牢地攥着他的衣服,像是没有安全感,完完全全地信赖着他。
他疑惑地注视了她许久,试图去掰开她的手指,可她反而握得更紧了。
试了几次,他放弃挣扎,由着她了。
……
苏浅是被冻醒的,醒来时,井底依旧很黑。
一直等待着有人来救援,可毫无结果。
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又一颗砸了下来。
他清醒后,就见女孩子双手环膝,小声抽噎着。
“不许——”
她凶巴巴地打断他,“我哭我的,关你什么事。”
“……”
才硬气了一回,眼泪又砸了下来。
他拧紧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呵哄她,索性就不理会她,他想,哭得累了,她就老实了。
哪知道,她哭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烦透了。
“喂。”
“我不叫喂。”
他微微一怔,沉默几秒,说:“苏——”
苏……
苏什么来着?
“苏浅。”
“嗯。”他点点头,“我送你个宝贝,你别哭了,行吗?”
“我才不喜欢吃巧克力,好苦。”
“……”
她吸吸鼻子,泪眼朦胧地看向他。
过了几分钟,她问:“什么宝贝?”
他从脖颈间摘下一个东西,苏浅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是一枚很精致的吊坠,形状很像她刚学过的英文字母“W”。
双“W”环环相扣,上头镶满了碎钻。
她拿过吊坠,仔细打量。
阿婆告诉过她,好朋友送了礼物,需以回礼。
她低头摸了摸自己身上,好像她没什么能够回赠给人家的。
见他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她,苏浅想了想,凑过去,“那我给你唱一首歌好吗?”
他毫不留情地拒绝,“我不喜欢听歌。”
苏浅鼓鼓腮帮,又咬了口巧克力,她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自顾自地说:“那我给你念诗歌行吗?王老师说我读的诗歌最有感情了!次次都是第一名呢。”
“我不——”
话音未落,就被她用巧克力堵住了嘴巴。
他差点被巧克力呛死,又恼又惊,目光冷戾地瞪她。
苏浅歪着头冲他笑笑,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特别可爱。
最后没能拗得过她,她竟然真的开始念诗。
他也没想到,在她厚脸皮地喋喋不休下,他竟然睡着了。
他们是第二天一早被人救出来的。
外头停了好几辆车子,男孩子沉默地走向车子,苏浅被苏知礼抱起,她双手环在爸爸脖颈处,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孩子的背影。
男孩子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忽而驻足,回头看她。
苏浅冲他甜甜一笑。
他静静注视了她几秒,黑漆漆的眼睛闪过点点星光。
末了,苏浅听他说了几个字。
风大,听得不真切。
隐隐约约地听到后面有个“YAN”。
……
16岁的那个秋季,苏浅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Z大附中西分校区。
这年,家里发生了太多事情,爸爸被收监,她也因为一身的伤,在医院躺了许久。
今年的秋季运动会,西分和东分难得在一起举行。
运动会的场地选在了条件优渥的东分校区。
苏浅虽然没有报名参加,却被班主任李成功委任了啦啦队队长。
也许是因为她太过孤僻的性子,李成功为了打开她的心扉,煞费苦心,特意选了这么个职位给她。
一早,苏浅就换上了啦啦队的队服,跟着队员们出发去东分。
午饭是在东分食堂吃的。
她打了餐,窝在角落里,默默地咬了一口饼。
“快看!那是不是一班的汪楚宴?”
“好像是。”
“啊啊啊啊啊!好帅!听说他是东分的校草,家里也很牛逼。朝阳科技集团听过吧?”
“三巨头的朝阳汪家?”
“嗯啊。他是汪家老二。”
“卧槽!”
朝阳科技集团?
姓汪?
什么……YAN?
苏浅微微一僵,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穿着黑色短T的男生背对着她,正在窗口打餐。
他个头很高,苏浅怔怔望着他的背影,他打完餐后,冷不防回头看了一眼。
很精致的一张脸上,挂着一抹浅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那双眼睛的缘故,苏浅总觉得他笑起来的模样,有点坏。
记忆里的那个男孩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模糊。
会是他吗?
苏浅的心跳有些不规律。
她快速低头,平复了下心情后,等再抬起头,那个男生已经跟人勾肩搭背出了餐厅。
下午运动会结束的早,她帮忙收拾完现场,抱着一只盒子,从球场穿过。
今天他们班收获颇丰,得奖无数,尤其是女子队,很是争气。
盒子里全是今天获得的奖牌。
穿过球场时,她听到有男生对着她吹口哨。
她脸上一红,又羞又恼,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才抬起脚步,一只足球飞了过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球体砸中了胃部。
力道过重,疼得她弯下了腰。
手里的盒子应声而落,里头的奖牌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靠!宴哥!你砸中人家了!”
苏浅疼得直冒冷汗,双手捂在胃部,死死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喂,你还好吧?”
头顶飘来一朵乌云。
苏浅忍着剧痛,抬头看向肇事者。
男生的发色偏浅,瞳孔颜色是很漂亮的深褐色,他弯下腰,瞧见她的瞬间,愣了一下,进而嘴角勾了抹弧度。
跟餐厅一样,笑容有点坏。
“对不起啊,我带你去校医那里?”
他靠得很近。
温热的呼吸拂面,苏浅嗅到了浓浓的柠檬味儿。
男生颈间的项链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
苏浅瞧见那扎眼的“W”后,像是被雷劈到般,僵在那里。
眼里好像浮现了层层水雾,瞬也不瞬地直视着他。
汪楚宴不是第一次被一个女生这么瞧,可眼前的女生实在漂亮得惊人,一双水眸湿漉漉地凝视着自己的时候,很是勾人。
汪楚宴觉得有趣,他只怔楞了一秒,哼笑出声。
他也不理会人家同不同意,微微俯身,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女孩子轻飘飘的,又软又甜。
汪楚宴低笑一声,“没吃饭吗?这么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