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深情——沫之茜茜
时间:2019-06-23 09:11:34

  忙碌了一上午,苏浅简单吃了点东西,回到宿舍洗了个澡。
  在餐厅兼职,难免会沾染上油烟味儿,甭说陆焰那个洁癖狂受不了,就连她自个儿也忍受不了这种滋味儿。
  陆焰家位于北郊的别墅区,Z大却在东四环,跨越大半个Z城。
  苏浅知道他这人挺没耐心的,来不及吹干头发,拿过帽子戴好,便出了门。
  转了两趟地铁,一趟公交,才赶到别墅区。
  公交站牌距离别墅区还有一段距离,苏浅下了车,拿出手机看了眼,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如果她跑过去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她是个行动派,很快便付诸行动。
  ……
  到达他家别墅时,管家森迪招待了她。森迪是中美混血,从陆焰出生起就一直照顾他,陆焰回国后,森迪也跟了过来。
  算起来,森迪比汪朝云更像是一个母亲。
  “苏,少爷在画室等你。”
  画室??
  不应该是摄影室吗?
  只知道他是个摄影狂魔,却没想到他竟然还会画画。
  不及多想,森迪冲她笑笑,带着她去了房间。
  “这个。”
  森迪递给她一个盒子,苏浅接过来,森迪说:“换衣服吧。”
  ?
  换衣服?又换?
  她知道陆焰有个怪癖,拍照时,极讲究场景构造,不巧,她这个大活人,也被当做搭配西西的道具之一。
  别看他这人瞧上去冷漠又禁欲,喜欢的却是洛丽塔风格的衣服……
  苏浅掂了掂礼盒,一头雾水地进了房间。
  房间是套间,外头是化妆室,有两名造型师已经等着了,苏浅跟他们打了招呼,进了内室。
  拆掉包装,瞧见里头那件红得妖艳的旗袍,苏浅足足愣了几分钟,才回过神。
  明明是很中规中矩的旗袍,大约是颜色的缘故,苏浅总觉得这种颜色过于妖冶了些,一点都不正经。
  脸上浮起两抹红晕,苏浅在心底把他骂了几十遍。
  “苏,你换好了吗?”
  森迪在敲门。
  苏浅握着旗袍脸红心跳。
  旗袍跟其他不同,对身材要求苛刻,多一分少一分都失了味道。
  她试穿时,才发现,旗袍很合身,简直像是量身打造一般。
  森迪又敲了敲门,苏浅不便耽搁,匆匆换好了衣服。
  换好旗袍,她才发现,这件瞧上去很“正统”的旗袍,貌似……有点短。
  “苏?”
  “这就来。”
  她拉了拉裙摆,深呼吸一口气,僵笑着一张小脸,推开门。
  ……
  陆焰摆好了画具,正蹲在地毯上喂猫,西西喜欢吃小鱼干,从他手里衔过小鱼干,蹲据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大快朵颐。
  画室温度偏低,旗袍单薄,苏浅进去时,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听到响动,陆焰回头。
  眼前的女孩子穿着他亲手挑选的旗袍,一头黑发没扎,散落在腰间。
  那天夜里没仔细瞧,这会儿光线充足,陆焰发现,这件旗袍似乎……短了些。也或许是她的线条比例很好,旗袍过膝,露出的两条细腿洁白笔直。
  他微微一怔,错愕地盯着她。
  他的目光向来专注,也许是黑色瞳仁比较多,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眼神,这么看人的时候,偏偏让人难以承受里头的热度。
  苏浅被他盯得不自在极了,别过脸的同时,下意识地去遮裸露在外的美腿。
  空调的冷气从出风口泊泊而出,苏浅受不住,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
  陆焰黑眸微敛,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
  将手里的小鱼干喂给西西,他站了起来。
  在家里时,他似乎很喜欢穿短T,红白相间的短T配合着他冷白的皮肤,满满的少年感。
  但肌肉线条却很优美,得益于他持之以恒的运动健身。
  苏浅觉得自己已经颇为自律了,可这家伙活得简直像个一板一眼的机器人。
  明明年纪还很小,不是吗?
  撇开这些不谈,他这人明明霸道又傲慢,她一直以为他会喜欢黑色。
  可事实似乎不是这样,比起黑色,他偏爱妖艳的红。
  果然……
  人不可貌相。
  苏浅暗自腹诽他。
  陆焰已经在她面前站定,见她有些发抖,他直勾勾地注视了她几秒,问:“冷?”
  苏浅对上他乌黑的眼睛。
  半晌,她默默地点点头。
  她这副模样,甚是乖巧,到底是不是真的乖巧,他并不在意。
  陆焰定定注视着她,过了会儿,他轻蹙眉头,抱了抱她,“嗯,的确。”
  衣服很薄,他身上的热度传递过来,应该是刚洗过澡,伴着沐浴露的清香,苏浅没想到他会抱自己,全身都僵了起来,像一只炸毛的猫咪。
  幸而,他很快放开她,转身去调空调的温度。
  趁着他去调温度,苏浅打量了一下这间画室。
  画室不大,收拾的很干净,性冷淡的北欧风,线条简单,低调中透着奢华,跟他这人的个性倒是搭配。
  “抱着西西坐好。”
  他指了指沙发。
  苏浅弯腰抱住西西,西西亲昵地舔了舔她的掌心,手心痒痒的,苏浅禁不住笑出了声。
  一抬头,见他摆好了画架,瞬也不瞬地直视着自己。
  苏浅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了。
  抱着西西按照他的要求坐好,在他调制颜料时,苏浅问:“画画应该要好久,对吧?”
  以往摄影的话,就很快,可画画就没个准头了。
  她需要先确定时间。
  陆焰闻言,头也没抬,慢条斯理地回她:“不知道。”
  “……”
  此后,再无交流,他开始认真作画。
  他素日里看似对什么都不上心,一副慵懒散漫的模样,但是只要涉及到西西,就会格外的认真。
  苏浅发现,他画画时,比之摄影,又要专注几分。
  偶尔抬眼瞧她一眼,哦不,也许不是瞧她,而是观察怀里西西的状态。
  好像……是有点勾人。
  苏浅恍惚地盯着他,倏而跟他眼神交汇,她吓了一跳,忙不迭地低头。
  手劲儿有些重了,西西不舒服地叫了一声。
  陆焰放下画笔,浓黑的眉微蹙,静静注视着她。
  “……不好意思。”
  她低声道歉。
  他没说话,过了会儿,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淡淡开口:“笑一下。”
  苏浅蒙圈地瞪着他,“嗯?什么?”
  “甜一点。”
  末了,他添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有一点点……小刺激。
  嘿嘿!
 
 
第19章 十九颗柠檬
  甜一点?
  猝不及防地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字眼,苏浅愣住了。
  抬眼瞄了他一眼,见他很专注地调制颜料,面上依旧是那份冷清与漫不经心,苏浅犹豫了好一会儿,弯了弯唇角,端出惯常的职业假笑。
  陆焰头也没抬,慢条斯理开口:“太僵。”
  苏浅呼吸一滞,唇角的弧度加深。
  “太假。”他浓眉微蹙,直视着她。
  苏浅心里愤愤不平,面上倒是不改初色。
  一连换了好几种笑容,苏浅觉得自己整张脸都快要笑僵了,终于,她忍无可忍,皮笑肉不笑地问:“背景板也值得你如此费心吗?”
  “不值得。”他懒散地回答。
  苏浅被气笑了,禁不住甩了句:“既然不值得,你要求那么多做什么?”
  “我高兴。”
  苏浅:“……”
  他淡淡扫了她一眼,黑眸弯了弯,“你有意见?”
  输什么都不能输了阵势,苏浅今天被迫穿这么妖艳的旗袍已经很不满了,这会儿受不了他的语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向来明媚的眼眸瞪人时,非但没有震慑力,反而透着几分妩媚与娇憨。
  陆焰微微一怔,黑眸微敛,须臾,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苏浅被他的笑容惊到了。
  在她的印象里,这人从来都是冷笑或者要笑不笑,因为太过冷漠,反而掩盖了过于精致的皮相。
  然而这个笑容太过澄澈,像是融入了几抹柔情,苏浅的心跳没由来地漏跳了一拍,耳根微微发烫。
  她没心思再跟他眼神对峙下去,不自在地别过脸。
  低垂着眼睛,尽量使自己的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苏浅听到他冷冷清清的问她:“你想让我画你?”
  语气茫然里透着惯有的傲慢。
  苏浅一头黑线,她气得牙痒痒,没好气地反驳:“不想。”
  她永远没办法跟他清奇的脑回路对接,每次跟他交流,最后总是自己被气得半死。
  思及此,苏浅紧紧闭上嘴巴,不想再跟他搭话,努力当一个合格的背景板。
  大病初愈,最近又被折腾得不行,兴许是画室过分安静,光线又暗,苏浅的眼皮渐渐开始发沉。
  起初,她还能勉强维持清醒,到了最后,只觉得眼前的少年幻化成了好几个阴影,摇摇曳曳,看不真切,直至眼前陷入无边的黑暗。
  ……
  陆焰放下了画笔,画纸上,猫咪的形象跃然期间,而抱着猫咪的女孩子轮廓也逐渐清晰。
  刚才画的专注,没留意,抬头看了一眼,陆焰愣了下。
  沙发上的女孩子不知什么时候,身子斜了下去,怀里的猫咪很是乖巧,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打着呼噜。
  因为睡姿,旗袍的裙摆拥了上去,细致的皮肤白得耀眼,一头黑发遮住了泰半个小脸,只能瞧见她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陆焰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她,像是陷入了沉思。
  直到西西在她怀里动了动,换了个姿势,陆焰这才回神。
  他低头看了一眼画纸,视线在画纸上的女孩子上停留了几秒,随手扯了下来,揉做一团,转身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他向来厌倦被人打破固有的节奏,不管是生活还是情绪,然而面对她的时候,好像有些不同。
  陆焰无法分辨这种不同究竟基于什么。
  过于安静的室内,女孩子的呼吸轻且浅。
  陆焰失了兴致,将画笔搁下,走向苏浅。
  居高临下地注视了她片刻,她却浑然不觉,睡得很熟,并且毫无防备。
  侧了侧身子,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垂坠而下,落在洁白的羊绒地毯上。
  陆焰弯腰勾起她的长发,捏在指间,或许是不烫不染的缘故,她的发质一向很好,柔顺凉滑,手感极佳。
  陷入梦中的女孩子忽而咕哝了声什么。
  陆焰旋即松开她的长发。
  俯身过去,将她连人带猫一并抱了起来。
  睡得可真沉。
  甚至在挨着他时,自发自地往他怀里靠了靠,像是汲取温暖。
  将她放上床时,她怀里还抱着西西。
  陆焰没抱回西西,任由她蹭了蹭西西的小脑袋。
  拉过被子盖好,他正欲起身,却被她攥住了衣角。
  陆焰静静地盯着她。
  应该是无意识地动作。
  她攥得很紧,像是一定要牢牢抓紧什么。
  红润的唇瓣轻启,呢喃着什么。
  秀气的眉毛也微微蹙了蹙。
  陆焰微怔,附耳过去。
  离得近了,听她低低地呢喃了句:“妈妈。”
  带着些许哭腔,应该是做了什么梦。
  “留在我身边,不要走……”
  眼角有晶莹坠落,末了,她低低央求:“好不好?”
  陆焰错愕地凝视着她。
  尔后,他顺势躺了下来,手臂横过她的肩头,连人带猫按在怀里。
  女孩子的眼泪打湿了他的T恤,陆焰低头注视了她许久,迟疑地伸出手指,轻轻擦去了她眼睛的湿润。
  ……
  周日下午,苏浅去了趟医院。
  程老太的病房在12楼,苏浅去之前,特意买了她最喜欢的豆沙糕。
  老太太的状态不错,就是跟以前一样,识人不清。
  阿尔兹海默综合征,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轻度的不会危及生命,却离不开人,最主要是患者与家属深受精神折磨。
  “老太太精神不错,今早吃了两碗粥。”
  护工刘阿姨接过苏浅带来的东西,笑着说。
  “谢谢您。”
  “太客气了,应该的。”
  拿了超出行业平均水准的薪资,工作起来自然更努力。
  “那你陪老太太一会儿,我去给老太太洗衣服。”
  “麻烦您了。”
  苏浅取了一块豆沙糕,程老太呆呆坐在窗边,苏浅过去唤了她一声,“阿婆。”
  程老太回头。
  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
  程老太握住她的手,老泪纵横,“眉眉,你回来了。”
  苏浅微微一僵,沉默不语。
  果然是把她认作了妈妈,天下的母亲大抵如此吧,即便是记不得所有人,唯独自己的女儿牢刻在心,哪怕这个女儿曾经做的事情多么犯浑。
  “眉眉,有、有豆沙糕。”老太太颤颤巍巍地递过去豆沙糕,眉开眼笑。
  苏浅蹲在她身边,接过来,半晌,低头咬了一口,冲她笑了笑,柔声说:“嗯,好吃。”
  老太太笑得更欢畅了。
  电视机上播放着一则新闻,女人光鲜亮丽地出现在镜头前,吐字清晰,镇定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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