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横舔了一口。
“是火龙果?”
苏绵绵乖乖点头。
男人深吸一口气,掐着她的小脸蛋,“再胡来,当心老子揍你。”
暴君凶狠的皱眉,朝着小可怜伸出了蒲扇大掌。
苏绵绵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把小手手搭了上去
陆横:……妈的,怎么能这么可爱。
狠狠拍了拍苏绵绵的手背,陆横盯着一脸委屈的小姑娘,“你这熊猫,画的挺好。”他抬手拎起那幅画,十分给面子的猜了一只国宝。
完全不知道熊猫为何物的苏绵绵歪头,“不是猫,是陛下。”
就这一团团红墨汁一样的火龙果汁,你跟我说是我?
男人的面色有片刻扭曲,但很快反应过来。
“挺好。”咬牙说完,男人又道:“你大晚上不睡觉,画什么画?”
“那陛下晚上不睡觉,画什么画?”
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反问的陆横一噎。
月光朦胧,晚风簌簌吹落黄叶。
夜行动物喊喊踩着猫步,舔了一口火龙果汁,在男人面无表情的眼神下,迅速消失。
房间里很安静,男人缓慢开口,“我没画过。”
“我梦见陛下画了。”
苏绵绵伸手,握住男人的手,小嗓子微微发颤。
“陛下流了很多血……”
男人眸心一窒。
他反手握住苏绵绵的手,“你怎么知道的?”
“我梦到的。”顿了顿,苏绵绵面颊微红,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奴,时常梦到陛下。”
软绵绵的一句话,就这么叩开了男人的心房。
“你走后,我若是想你,便画一幅画。”男人似乎是陷入了什么悲伤而艰难的回忆里。
“陛下画了多少?”
多少吗?
大概能铺满整座周宫吧。
男人勾唇笑了笑。
“不多。”
小姑娘抿唇,小心翼翼地勾住陆横的小手指,摸到上面的烧伤痕迹。
“那陛下,为什么要砍自己?”
“……那是孤在练剑,不小心伤的。”
“陛下武艺那么好,从来不会不小心。”
陆横盯着面前的苏绵绵,对上她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里面有焦灼,有心疼,有急切。
“你在担心孤?”
苏绵绵突然就哭了。
一颗颗泪眼珠子顺着面颊滑落,“我看到你,用血画画……”
“不是血。孤哪里会那么傻。”
可偏偏,他就是那么傻。
把小傻子哄上了床,陆横搂着她,轻轻的亲。
亲她绯红的眉眼,亲她挺翘的小鼻子,还有那濡湿干净的唇。
小小一点,樱桃似得漂亮。
真甜。
……
自从车祸后,因为不断做梦,所以陆嘉渊找到了王长谷。
他是周朝历史方面的专家。
咨询了一番关于周朝叶深华以及暴君陆横和苏绵绵之间的事情,陆嘉渊沉默半刻,然后道:“这个世上,会不会有转世轮回一说?”
“你指的是什么?”王长谷正在研究陆嘉渊新送给他的古董。
“前世今生。”
“历史是轮回的。”王长谷漫不经心的道:“不过人嘛,烧成灰,就什么都不剩下了。我们要相信科学。”
陆嘉渊不信,不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荷包上的木棉花绣纹,分明与他梦中一模一样。
那个名叫叶深华的男人,也跟他一模一样。
陆嘉渊出了门,不自觉来到舞蹈团门口。
天气很冷,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黑发红白肤唇,站在舞蹈团门口,像团雪花似得漂亮。
“苏姑娘觉得,是城南的桂花糕好吃,还是城北的红豆糕好吃?”
苏绵绵下意识道:“城东的茯苓糕最好吃!”
每次一出锅,不消半个时辰就会被卖完。
说完,苏绵绵突然顿住。
她转身,陆嘉渊站在她身后,怔怔盯着她,张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苏绵绵知道自己露馅了,赶紧扭身就跑。
“苏姑娘!”
陆嘉渊伸手去抓人。
却被男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陆横眸色阴狠的瞪着他,突然冷笑。
“真巧。”
当陆嘉渊被强硬的带到私人医院时,医生正准备下班。
“催眠。”陆横也不废话,“精神不太正常。为了家族和谐,最好让他变成傻子。”
医生:“……这可能有些困难。”
“疯子也行。”
暴君非常不挑。
被陆横揍了一顿,用皮带捆起来的陆嘉渊狠狠咬牙,“陆横,你到底要干什么?”
暴君垂眸,“本来想直接杀了你,可是杀人犯法。啧,真他妈的麻烦。”
说完,陆横随意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军用匕首。
医生赶紧哆哆嗦嗦的给陆嘉渊催眠。
“不能保证效果。毕竟是强制性……”
“嗯。”
陆横不耐烦的点头,把陆嘉渊扔在了这里。
……
车上,小姑娘一边左顾右盼,一边继续追剧。
“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一起死,那一定是爱惨了她。”男主角抱着女主角,深情款款。
苏绵绵竖着小耳朵,想起暴君抱着她葬身火海的事。
原来,这是爱吗?
第84章
暴君爱惨了她。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苏绵绵就觉得小脸红红,整个人都臊了。
男人穿着家居服,搭着一双大长腿坐在沙发上,斜斜望过来的时候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
“古德莫宁,古德阿福特浓,古德耐尔特……”
苏绵绵立刻捧起小本本勤奋又坚强的继续学习。
她把这些蚯蚓似得小字母身边都标上了中文,照着念。
“英语烫嘴啊?”
男人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苏绵绵十分委屈,“太难了嘛。”
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要高血压了的暴君,“那你告诉老子,什么不难?”
苏绵绵想了想,摇头。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她觉得不难的事。
男人盯着她看半响,突然从身后掏出一个笔记本。
苏绵绵看着上面的图案,觉得眼熟,然后立刻“哇哇”叫着扑过去要抢,却被男人禁锢住的胳膊腿,圈在那双大长腿中间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嗯?”男人明知故问。
小傻子使劲摇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陆横后仰着避开苏绵绵不断伸过来的那双小手手,打开手里的笔记本。
第一页就看到了他的名字。
不要杀人,不要打架?
后面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他抢了我一块红豆糕。”
“他送了我一盒茯苓糕。”
“他抢了我的小月牙玉儿,是个坏人。”
“他送了我一支玉簪子,是个好人。”
在这个小傻子的世界里,好人、坏人就是这么简单。
陆横翻到最后一页:他肯定爱惨了她。
操!什么玩意!
男人红了耳尖,合上笔记本,然后猛地伸手扯住苏绵绵兜帽衫下面的两根绳子,使劲扯。
帽子收紧,完全把苏绵绵的小脸包裹了进去。
苏绵绵什么都看不见了。
陆横趁机撕掉那一页,塞进裤子口袋里。
等苏绵绵从兜帽里面挣扎出来,男人已经把那个笔记本扔在了茶几上。
苏绵绵赶紧抱住,宝贝似得捂着,大眼睛一瞥一瞥的看他,又羞又怕。
羞的是自己那么多心里话都被这只暴君看到了。
怕的是自己说了他那么多坏话,他会不会生气?
“看什么?还不快点背英语。”
男人凶巴巴的说完,想起苏绵绵那么多科期末考,没有一科过的,直觉头疼。
他到底该拿这笨玩意怎么办?
……
苏家那边开了棺木。
苏老爷子的尸体被送去尸检。
苏家那堆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慌了。
“怎么办?是不是被发现了?我就说这老太太留不得,你偏要慢慢来!”王慧珍指着苏锦山的鼻子骂。
苏锦山生气道:“闭嘴!”
那是他亲妈,他当然舍不得。
只是现在,他舍不得也得舍得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都要完了!”
“让榕艺去。老太太不是跟榕艺关系不错的吗?我拟了一份遗嘱,只要让老太太签字,然后我们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老太太去找那老头子,一切就都成了。”苏锦山说完,又道:“老二那边也要防着点。”
“知道了。”
相比起苏锦山,苏锦泉这边却是不急不缓。
“老头子是大哥弄死的,可不关我们的事。”苏锦泉说完,站起来,整了整身上的西装,准备去找苏老太太,揭发大哥的恶行,却不想刚刚出门,就是一闷棍。
“搬进车里,灌点酒,然后开进海里。”
苏锦山面无表情的吩咐完,挂了电话。
……
“今天早上十点,有群众在海边发现一辆车,驾驶人员是苏家的二把手苏锦泉,警方初步判断是由于酒后驾车造成的悲剧……”
陆横坐在沙发上,叼着烟,怀里撸着瑟瑟发抖的萌萌。
边牧已经长大,身上的毛也渐渐生出来了,只不过撸上去的时候手感不是太好。
“什么是酒后驾车?”
苏绵绵捧着小本本,好奇提问。
“喝了酒,开车。”
苏绵绵想,“那还是周朝好,咱们喝了酒,还能骑马呢。”
说完,苏绵绵想起以前苏家大哥和叶深华一起熬夜喝酒,回来的时候双双骑马掉进了阴沟里。
第二天早上才醒。
皇城双才,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就那么躺在阴沟里,被围观了整整一夜。
身上不知被砸了多少鲜花鲜果。
小姑娘捂着嘴笑了,那边暴君伸手去扯她的小脸蛋,“想什么?”
苏绵绵脱口而出,“叶深华。”
空气有一瞬凝滞,小东西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暴君原本似笑非笑的俊脸上露出阴狠戾色。
那双漆黑眸子里翻腾出猩红血色。
他叫了她的大名,慢慢吞吞的拉扯出一句话,周身阴寒的吓人,“苏绵绵,你他妈想都别想。”
苏绵绵觉得委屈,她只是想到了一件趣事而已。
这只暴君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嘛。
小姑娘张嘴想解释,男人用那张俊朗强烈的表示:“老子在生气,老子就是不听,不听,不听……”
苏绵绵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太难哄了。
“陛下,我们去看看老太太吧?”苏绵绵用自己的小傻瓜想出了转移话题这个好办法。
苏锦泉已经死了。
苏家人都坐不住了。
老太太那里指不定还会发生些什么事。
暴君拧着眉头,用力捏紧怀里的萌萌,“不去。”
萌萌吃痛,甩着狗尾巴,惨叫一声,快速钻进了阳台。
声音太惨烈,苏绵绵没忍住,跑过去瞧它,然后就看到萌萌轻车熟路的顺着空调外机跳进了下面那户人家。
不是别人家,就是陆嘉渊家。
陆嘉渊穿着周朝儒衫,正站在阳台上跟苏绵绵招手。
他没有戴眼镜,整个人显得斯文又儒雅。
他唤她,“苏姑娘。”
强制催眠失效。
陆嘉渊反而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梦里的他做错了事,现在的他必须要挽回。
“苏你妈,给老子滚!”
突然出现的暴君怒吼着说完,把苏绵绵一提溜,塞进了洗衣机里。
突然被call洗衣机:???
小姑娘小小一只蜷缩在里面,仰头看暴君。
大眼睛湿漉漉、水灵灵的比小奶猫都惹人怜惜。
“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就什么时候给老子出来……”
暴君的话还没说完,苏绵绵就立刻站了起来,使劲伸出小手手,“错了,错了。”
“错哪了?”陆横停住步子。
苏绵绵想了想,小心翼翼道:“是他自己跟我说话的,我没有跟他说话。”
很好,还知道抓住叶深华这个重点。
暴君阴沉着脸,“男人都是人渣,除了老子,知道吗?”
苏绵绵立刻点头,然后艰难的从洗衣机里爬出来。
还没站稳,被暴君逮着就是一顿亲,亲的小嘴巴都肿了。
“走。”
“去哪鸭?”
“找老太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