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柠柠愣住，心跳不由自主快了半分。
裴靳手指拿开，又去拿了支唇膏，仔细给苏柠柠涂上了。
苏柠柠这时候缓过神来，问:“你还认识这个呢？”
“给你挑礼物的时候，认识的。”裴靳回答。
苏柠柠还没住进来的时候，裴靳就在想要给她买礼物，从苏长柏那里打听过苏柠柠的喜好。
“你吃醋了？”苏柠柠看他铁着脸的样子，小心问了一句。
“闻不到吗？”裴靳抬头看她。
“什么。”
裴靳:“这么浓的醋味。”
苏柠柠:“……”
第34章
苏柠柠小心翼翼打量着裴靳。
她觉得他一点也不像吃醋的样子。
“再过半个多月, 就可以回家了。”苏柠柠转移话题。
她一整个学期都没有回家，苏长柏有很大的意见。
苏柠柠还得想想买什么礼物, 回去哄他高兴。
“嗯。”裴靳点点头, 应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和我一起？”苏柠柠听着这话不太对。
“你要是和我爸约好了什么, 你自己去就好了，不用跟我一起的。”
裴靳以前也经常去苏柠柠家里, 但那通常都是和苏长柏有事要商量。
“见家长。”裴靳淡淡说出这三个字，脸不红心不跳, 一点不害臊。
特别理所当然。
“裴靳，你别胡说, 谁就是你家长了。”苏柠柠瞪了他一眼, 不悦的反驳。
苏长柏同志要是知道自己成了裴靳的家长, 他怕是会吓死。
不行，不能吓坏她爸。
“所以……你什么时候答应？”裴靳的目光看过来，缓缓说道:“我都追你这么久了。”
“你追你的, 我又没说我一定要答应。”
苏柠柠很不讲道理，轻哼了一声, 道:“等这学期结束了, 到下学期, 我就和苏萌萌一起找房子住。”
反正苏铮在这创业了, 他总住在别人家里也不好, 兄妹俩都在, 他们一起住, 苏长柏就能放心了。
苏柠柠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而且她和苏铮住在一起, 肯定更方便。
房间里有片刻的安静，
“苏柠柠，你敢搬走试试。”裴靳突然把苏柠柠抱起，一把抱到化妆台上，手上紧紧环着她的腰。
“你已经在我这里了，你还想去哪？”裴靳附在她耳边，哑声说话。
这个姿势太暧昧，苏柠柠都已经感受到自己耳垂上微微的湿润。
裴靳的牙齿轻轻磕到了她耳垂边。
苏柠柠身体微微战栗，痒痒麻麻的感觉，传遍到了全身。
她低头，想避开，怕他真的会咬下去。
可裴靳按住她，不让她动。
双齿又轻轻磕了下。
他眸中有不明的凌厉，冷冷盯着苏柠柠，看得她心里又慌又怕，总觉得下一秒，裴靳就要爆发了。
之前也看过他生气的样子，也和他闹过脾气，可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
让她觉得，这个样子的裴靳……会疯。
她只是说了一句要搬走而已。
之前裴靳说喜欢她，那让苏柠柠觉得也就只是很平常的感情。
打个比方，她心里觉得，他的喜欢，比那个土木二班的陈同学，也就只多了一点点。
毕竟他们才相处了几个月。
可现在他这样子，好像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苏柠柠有点被吓到了。
“你在我这住下了，就一辈子不可能走。”
裴靳喉头上下滚动，手停在她的脖子上，力气控制不住，可他还是努力克制了。
“除非和我一起。”
他的声音压得极底。
沉沉响在她的耳边。
裴靳起身，面色冷冷的，看都没再看苏柠柠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苏柠柠吓得急喘了几口气。
她愣了好一会儿之后，反应过来，才从化妆台上下来。
凑头往镜子里看，发现自己耳垂已经红了。
刚刚明显感觉到，他的牙齿咬到了她的耳垂。
自己皮肤太嫩了，稍微动一下也会发红，何况刚刚被他这么一咬……
而且苏柠柠 能感受出来，他一直在特别努力的克制。
不然……可能会咬的更重。
她心有余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发白。
裴靳是真的生气了。
他在厨房里，跟着手机上的菜谱，不动声色的煮小龙虾，中间梁森和他说话，他也没理。
然后他把龙虾放到桌子上，就上楼去了。
剩苏柠柠和梁森两个人坐在餐厅里。
梁森这也正不明所以。
他认识裴靳这么久了，头一次看他这么生气，浑身低压的气息，随时爆发，能炸的人粉身碎骨。
“你惹他生气了？”梁森好奇，朝苏柠柠挑了挑眉，问道。
苏柠柠低头扒拉着饭，也没回答他的话。
梁森一个人慢悠悠的给小龙虾剥壳，叹了口气，道:“他和他爸妈吵架的时候，我都没见过他这样子。”
这时候苏柠柠抬头了，问道:“他经常和他爸妈吵架吗？”
“也还好。”梁森随口就回答了她:“以前的时候他其实不会，后面两年，渐渐就多了起来。”
“大概是为了你想尽快摆脱他们吧，怕——”梁森说到这，突然意识到什么，马上闭上了嘴巴。
他抬头，讪讪看着苏柠柠，同时又在心里骂自己，怎么话都不过脑子一下，就给说出来了。
要是让裴靳知道，他铁定又完了。
他完了倒没什么，就是裴靳这人最近喜欢在生意上折腾，已经快一个亿要给他折腾没了。
这次要是还能把他的生意搅黄，真的就该梁森疯了。
反正裴靳是不在乎这点钱的，他赚再多也是弘法的，进了他爸妈口袋，亏他们一点，他心里一点也不愧疚。
“因为我？”苏柠柠心一下提了起来，抬头看着梁森，追问道:“为什么是因为我？”
梁森特想把自己刚刚说的话再一个一个的吞回肚子里。
可苏柠柠就这么看着他，目光一动不动。
梁森咽了咽口水。
迫不得已，他抬头。
“那我说了，他要是怪我，你能给我保驾护航吗？”梁森得先把自己的命保好。
苏柠柠想也不想就点头，道:“好。”
梁森长叹一口气，琢磨了下该从哪里说起。
“他是被领养的，你应该知道吧？”
苏柠柠点点头。
这个她知道，裴靳以前和她提过一句。
“反正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在读大学，那时候他性格就特别孤僻，天天学习，往死里学。”
梁森压低了声音，还往苏柠柠这边坐，特别小声的和她说话。
“刚开始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拼命，直到后来有一次，我看见他妈骂他。”
“啧啧，好可怕的老妖妇。”
赵素应，也就是裴靳的养母，她本来有一个自己的亲生儿子，只是她那儿子到十岁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
她这辈子拿不住自己丈夫，就想一定要有一个儿子来继承家产，不然她不甘心。
眼看着亲生儿子快不行了，她自己也不能再生，于是她就从福利院领养了一个男孩。
也是十岁。
她跑了好几家福利院，精挑细选，在长相智商方面都要求极高，最后，挑中了裴靳。
而裴靳刚被领养不久，赵素应的亲生儿子就死了。
她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女人，脑回路也很奇怪，这么多年，有意无意的把这件事也推到裴靳身上。
说是因为他，克死了她亲儿子。
她一边培养他，一边控制他。
想让他成为自己的所有物，为自己做事，为她去挣家产。
只要裴靳足够优秀——
那以后裴家是他的，弘法是他的，不止是中国这边的产业，而是整个世界的弘法。
赵素应这辈子，就致力于做这件事。
像疯了一样，要让裴靳变得优秀，完美。
而在上大学前，裴靳没有朋友，也从来没有过家人的关爱，也是到后来，才认识了梁森这仅仅一个朋友。
他自己争取回了中国。
在中国这几年，离赵素应远了，她骂人也只能隔着电话骂。
梁森说，真的是这个时候的裴靳，才渐渐地像个人。
以前那死气沉沉的，和尸体差不多。
苏柠柠躺在床上，想梁森白天时候说的话。
他说，裴靳的养母想让他和江亭溶结婚，利用江家的势力，来巩固自己。
别让裴家家产被外面那些私生子给抢走了。
把江亭溶派来弘法任职，也有几年的时间了。
就是要撮合他们。
可裴靳不愿意。
“两年前他就在计划这件事了，他得从赵素应的控制下脱离出来。”
“他希望和你在一起，是能够不受任何阻力，更多的，为了给你安全感，为了可以好好保护你。”
“他一直在计划未来。”
苏柠柠揪着被子，心里难受的不得了。
她接着就想到，和他说自己要搬走的时候，他那凌厉到近乎偏执的眼神。
她说的话，伤他心了。
她从小到大，有好多人爱她，一家四口，她是最被宝贝的那一个，所有的爱，全都包围在她身上。
苏柠柠尝试着去想那种感觉。
如果苏长柏不要她了，林相宜天天骂她，苏铮也讨厌她——
那她会觉得自己不要活着了。
那太令人难过了。
所以裴靳所经历过的那些，她几乎没办法去体会。
还想到他说:“我只有你可以心疼。”
苏柠柠咬着唇，眼眶红了，快要哭。
第二天早上，苏柠柠带着两个大黑眼圈起来。
她看见裴靳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苏柠柠在餐桌前坐下，故意弄出声音来。
裴靳没反应，就好像没听到一样。
梁森站在二楼楼梯上，往下探头，给苏柠柠打手势，讲唇语。
他是在问苏柠柠，现在安全吗？
苏柠柠皱眉，摇了摇头。
不安全，一点都不安全。
裴靳现在都好像不是生气了，他不理人，全程冷冷淡淡的，还把苏柠柠也当空气。
从昨天到现在，一句话都没再和她说。
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早知道……就不该提搬走的事……
苏柠柠揪着，心里也难过。
因为自己说错了话难过，因为裴靳的那些过往难过，也因为……
他不理她了，这才特别难过。
梁森这可有点怕。
一想到自己昨天还说了那么多事给苏柠柠听，他真害怕，自己的寿命，就终止在三十五岁了。
于是他轻声轻脚的，又往客房里退。
裴靳拿着早餐出来，一一摆好。
“裴靳，我——”苏柠柠刚开口要说话，话没说完，裴靳已经径直往前走。
没理苏柠柠，就进了书房。
苏柠柠紧抿着唇。
她看着这一桌子的食物，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可她现在，没有一点胃口。
第35章
元旦三天假, 公寓冰封了三天。
裴靳照常准备早餐，晚餐, 全都按照苏柠柠喜欢的来, 就跟以前的每一天一样。
可就是不理苏柠柠。
苏柠柠有尝试找他说话, 但总是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无论她说什么，裴靳根本都不搭理。
期间苏柠柠还和梁森一起出门……去找苏铮吃饭！
梁森出去的时候问过裴靳了, 裴靳很冷淡的说“不去”。
梁森和苏柠柠说了很多裴靳以前的事，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事, 梁森想到什么，半开玩笑的也就和苏柠柠说了。
他说起来语气都是轻松的, 附带几个笑话, 让人觉得,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可这些对于来说，大不了的事情，对于裴靳, 确实一整个辛酸的童年和所有悲惨的过往。
苏柠柠一想到，就揪心。
而梁森再住最后一晚就要走了。
他晚饭的时候还在说, 自己气运不佳。
难得回国一趟, 短短时间, 就遇上裴靳这三十年才沉了一次的冰山场景。
他觉得自己走之前得先去算个卦, 以免回去的路上真撞上了冰山。
还是得谨慎。
苏柠柠在自己房间, 洗完澡换了睡衣, 拉开窗帘, 呆呆看着外面。
看了好一会儿之后, 她猛然起身，紧抿着唇角，就开门出了自己房间。
一踏出房门她就犹豫了。
该说些什么……
而且这次和上次的情况又不太一样，她感觉自己就算是道歉，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所以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苏柠柠自己跟自己拧巴，就拽住自己的衣角，在门口转来转去，不时又盯着裴靳的房门。
犹豫不决。
苏柠柠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飞快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动静。
于是她又敲了敲门。
依旧是没有动静。
大概是裴靳不愿意搭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