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楚虞——荔枝很甜
时间:2019-06-24 11:06:48

  这慢条斯理的一句话,像是一个巴掌打在玉氏脸上,反而旁惑乐呵呵的,真当楚虞是谢他。
  玉氏是真不成想旁惑竟这般不靠谱,虽说这门亲事她还是想撮合,但今日确实失了兴致,便称累早早离去,也吩咐了旁惑早些会自个儿府里。
  玉氏一走,楚虞便也抬脚离开。
  邹幼替她拿着旁惑送的那对翠花耳饰,就连邹幼这样的下人,都尚且能看出这首饰根本就是次品。
  邹幼嘟囔道:“什么呀,这旁公子拿这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送姑娘。”
  楚虞淡淡扬了扬嘴角,没说什么。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着,正穿过花园,却见本该离去的旁惑,不知怎的出现在这儿。
  这个园子岔路多,不知他到底从哪个方向来的。
  楚虞朝他欠了欠身子,便要从小径上走过去,谁知旁惑忽然叫住她,笑着道:“楚姑娘,我这走错了路,带路的小丫鬟也不知上哪儿去了,不如楚姑娘给旁某带个路?”
  楚虞仍是淡着张笑脸,邹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旁家公子这借口,就同他送的首饰那般,上不了台面。
  真当她们姑娘是傻的不成?
  楚虞偏了头,抬手便招过来在树下清扫落叶的小丫鬟:“你送这位公子出府。”
  小丫鬟诺诺的点头应是,谁知旁惑忽然变了脸色:“不用。”
  丫鬟看了楚虞一眼,不敢掺和主子们私事儿,捡起扫帚就跑远了去。
  旁惑走近了几步,笑着说:“楚姑娘不必跟我生分,我姨母的意思你也清楚,想必过不了多久,我旁家就要上门提亲了呢。”
  旁惑还听说容家那位败家的二公子给她备了大十几箱的嫁妆,丰厚的很。
  楚虞脸上一直客气疏离的笑容淡了下来:“大舅母的意思,恕楚虞不知,这是后院,旁公子自重。”
  旁惑嗤笑一声,他见过的女人多了去了,这般拿乔的,也不少见。
  只是这林楚虞,只不过容家一个不沾亲的表姑娘,承蒙老太太怜悯方能在容家有一席之地,说到底,身份上他还看不上呢。
  若不是姨母劝说,加之林楚虞确实生的貌美…
  旁惑不屑的弯了弯嘴角:“什么自重啊,都是要成婚的人,陪我走一路怎么了?”
  旁惑抬了抬下巴,指使着碍眼的邹幼道:“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儿,赶紧的退下。”
  邹幼哪里肯,反而更靠近了楚虞两步。
  “嘿。”旁惑冷下脸,还没见过这样不听话的丫鬟。
  他欲要上前捉住邹幼往边上推,却先被楚虞止住步子。
  原本客气安静的姑娘一张脸直沉下来,连带着声音都少了些温和:“你敢在容家后宅闹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姨母!”
  旁惑还真被她唬住,悻悻然退开几步,随后反应过来自己竟被一个小丫头吓住,又挺了挺背脊。
  “就是我姨母让我来的,你个寄人篱下的小丫头,还敢跟我对着干?装什么清高,你同容庭什么理不清的关系还不知呢,我肯娶你,算是仁慈了!”
  邹幼听不得旁惑这般诋毁自家姑娘,扬着头就驳道:“你说什么胡话,我家姑娘、”
  她话还没说完,只见旁惑被人抓着衣领往后一扯,没站稳脚跟直直往后头摔去。
  摔的那叫个惨烈。
  接着是一股刺鼻的酒味儿,楚虞抬头望去,就见容庭一脚狠狠踩在旁惑腹上,旁惑疼的连连叫唤。
  容庭微醺的双眸微微眯起:“就你?”
  他玩味的弯了弯嘴角:“也配?”
  容庭似是真的喝上头了,结实的往旁惑身上踹了几下不过瘾,拎起人就抡拳头,直吓的楚虞拉住他的手臂:“容庭!”
  她眉眼间沉着又害怕,旁惑怎么说也是玉氏的外甥,容庭把人打成这样,事情定是要闹大的。
  楚虞蹙着眉头看了眼旁惑,见他脸上青青紫紫的,一撇眼就瞧见容庭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随后他一松手,旁惑整个人滑在了石子路上。
  -
  这事儿还是闹大了。
  旁惑虽是皮外伤,可他旁家长子是受不得这种委屈的,硬是闹到了安杏苑,要玉氏为他做主。
  玉氏一瞧他这样,也是心惊胆颤的,又听闻是容庭动的手,二话没说就将容正喧从书房请过来。
  邹幼小声问:“姑娘,要不要奴婢去请老太太过来。”
  楚虞眉头微蹙:“不必。”
  老太太为她的事儿够操心了,这点小事,她自个儿能处理。
  容正喧听闻容庭动手时楚虞也在场,吓得立即从书房赶过来,生怕容庭那混小子伤了楚虞。
  他一身怒气的进了屋里,就听玉氏在问:“楚丫头可伤着了?”
  容正喧气的直拿起架上的瓷器往容庭身上砸,容庭熟练的侧了下身子,更将容正喧气着了。
  楚虞拧了拧眉:“庭哥哥是为了我,才伤了旁公子的,大舅父要责怪就责怪我好了。”
  容正喧与玉氏皆是一顿,楚虞给邹幼使了个眼色,邹幼便将旁惑说的那些混账话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回,还添油加醋了许多,硬是将旁惑说成了街边流氓。
  玉氏怔了下,下意识否认:“定是楚丫头误会了旁惑那小子的话,老爷你是知道的,那小子哪里会这么说话,误会了,误会了…”
  楚虞低眉顺眼的垂下头,轻声道:“旁公子还说,他自有姨母可做主,说话张扬了些,倒也不是大事儿。”
  玉氏一滞,还没来得及说话,容正喧就狠狠拂开她的手,指着她怒道:“我让你操心这丫头的亲事,没让你随便找个混小子敷衍!你若是心有芥蒂,大可不做!”
  玉氏瞪直了眼,心下也委屈:“瑶瑶也是你女儿,你可曾为了瑶瑶这般上心过?”
  楚虞目光一直落在一侧的容庭身上,许是方才打的太狠,他手背上也划了几道伤痕,看上去也不浅。
  蓦地听了玉氏这句话,楚虞面上闪过一丝错愕。
  也是?
  容正喧在这事儿上确实理亏,没再同玉氏争执,只是看着楚虞那张脸,一想到她或许是他容正喧的血脉,心下又是一阵复杂的情绪涌动。
  楚虞对上他的眸子,竟领悟了其中的意思。
  她不由觉得荒唐,这容正喧,莫不成误会了?
  楚虞下意识侧身去看容庭,忽然就明白了,怎么那十几箱的聘礼,顷刻间就成了嫁妆了。
  楚虞唇部微动,想开口解释一二,可容正喧与玉氏方才只像是说漏了嘴,并为有再多说下去的意思。
  她犹豫片刻,还是没开口。
  容庭身上的酒气未消,容正喧知晓今日这事儿还多亏了他,便和颜悦色的打发楚虞与容庭二人出去,自个儿留在屋里同玉氏大吵了一架。
  长廊下,容庭径直走着,丝毫没有往回看一眼楚虞的意思。
  楚虞紧赶了几步,指尖微微碰了下他的手背,容庭猛地缩了下手,像碰见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楚虞:“……”
  “你记得擦药,天儿热,伤口好的慢。”
  容庭步子迈的又快又大,只低低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便再没多余的话。
  楚虞顿了下脚步,心下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当他容庭的亲妹妹,竟能得十几箱的嫁妆。还能让之前怎么赶都赶不走的人,离她远远的。
  若是能这么一直叫他误会下去,倒也不是坏事儿,楚虞莞尔一笑。
  忽然,身侧的邹幼一声惊呼:“姑娘,您受伤了?”
  前面走的飞快的人步子一顿,楚虞低头顺着邹幼的视线看过去,不在意的用衣袖遮了遮。
  方才拉住容庭的时候,被旁惑无意间刮伤的,就很浅的一道伤口,倒是不碍事。
  忽然一阵黑压压的阴影落下来,楚虞抬头,下意识后退一步。
  方才还恨不得踩着火轮走的人,正蹙着眉头,捉起她的手腕。
  他眸色暗沉,伤口是不深,但楚虞生的白皙,这么一道浅浅的伤痕在她手背上都格外刺眼。
  小姑娘挑了下眉,仰头看着他出格的举动,容庭忙撇开目光,僵硬的松开手。
  他蹙了下眉头:“这么点小伤,大惊小怪什么。”
  楚虞低下头理了理衣袖,反而是一旁的邹幼心下腹诽,谁大惊小怪,这不是二公子自个儿大惊小怪折回来的么…
  容庭转身欲要离开时,楚虞忽然叫住他:“庭哥哥。”
  容庭身形一怔,现在听她叫声哥哥,心里跟针扎似的。
  楚虞看他僵硬的背脊,原想解释的话咽了下去,轻飘飘道:“哦,忘了跟庭哥哥道谢,多谢庭哥哥出手相助。”
  而偏生,这姑娘像是故意似的,一声声哥哥唤的比平日还好听。
  眼瞧着男人逃似的离开,楚虞微微弯起眼角。
 
 
第45章 
  旁惑那事, 最终还是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
  老太太叫来玉氏, 狠狠斥责了她一顿,玉氏不敢言语, 只能埋头忍着。反正楚虞和旁家的亲事,玉氏不敢在撮合。
  可玉氏前脚刚来,没多久容正喧便也来了。夫妻二人相视一眼,玉氏眼里是焦急恐慌,容正喧则移开眼不去看她。
  昨个儿二人吵了一架, 玉氏心下觉得都是女儿, 容正喧摆明是更偏爱楚虞,不管是不是为了他所谓的补偿, 总之她的瑶瑶被分了宠。
  容正喧有将楚虞认回来的意思, 玉氏哪里肯,若是将林楚虞认了回来,那今后她在京城不成了笑话了?
  旁人该如何说?
  二人因着这事吵的凶,玉氏本以为容正喧会再斟酌一二,没想他今日就来了安喜堂,玉氏咬着牙紧紧抓着扶手。
  老太太那双精明的眸子一下就看出二人之间的不欢,她如今年纪大了,最不喜欢管夫妻之间的破事儿,便移开眼,没什么兴致的问了声:“你这个平日里的忙人,怎么今儿个能来看我老婆子了。”
  容正喧踌躇往前走了两步,那双布满厚茧的手握成了拳头, 扭头看了眼玉氏,又回身对老太太道:“今日来,是想说说楚丫头。”
  说到这事,老太太没好气的哼了声:“看你们夫妻俩办的糊涂事儿。”
  容正喧默了会儿:“娘,不是这事儿。”
  安喜堂一阵静默,容正喧和玉氏时不时对视一眼,最后半柱香的时间,容正喧将话说清楚后,老太太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容正喧紧紧握着拳头,知道这事不耻,丢了容家的脸,但他这么多年心里牵挂着顾颜,现下又知楚虞是他的孩子,怎能不将人认回来。
  他哑着声儿道:“我想将楚虞认回容家。”
  屋外,楚虞正提着一篮子莓果走来,还没进门就听到里头一声杯盏落地的声响,她脚步一顿。
  摇竹就一直在门外候着,忙对楚虞摇了摇头,轻声说:“姑娘可晚些再来吧,不知老爷同老太太说了什么,老太太连杯碗都砸了。”
  楚虞一愣,大抵知道容正喧说了什么,没等摇竹拦住她,她便抬手掀开珠帘,匆匆走了进去,
  楚虞的目光从玉氏和容正喧脸上掠过,最后直走向老太太,伸手搀住她。
  老太太是真气的不轻。
  楚虞拍着老太太的背给她顺了顺气,老太太缓过劲儿来,重重将茶水搁在小几上。
  “楚丫头,你说,你何日生辰。”
  老太太这话说的,直叫容正喧与玉氏懵了头。
  容正喧扭头满脸期待的看着楚虞,楚虞只扬了扬眉,这大舅父莫不成还真想自己是他的女儿不成?
  小姑娘笑了笑,轻声细语的说:“十二月末,外祖母怎么问这个?”
  不等老太太说话,最先惊讶的是玉氏,她蹭的一下站起来,不可置信道:“十二月末?不是十二月初?”
  楚虞颔首:“是十二月末。”
  玉氏讪讪坐下,心里算着日子。
  容正喧亦是默了许久,既然是十二月末,楚虞就断不会是他容正喧的女儿。
  顾颜的生辰是二月初,正是那年顾颜生辰,二人喝醉了,这才做出了平日不敢做的荒唐事儿,
  事后顾颜觉得对不起老太太,也对不起待她十分好的路氏,便草草嫁给了相识不久的林许。
  若不是因为那事,顾颜断不会嫁的如此随意。从定亲到出嫁,不足半月时间。
  若楚虞是他的女儿,怀胎十月,最晚也该在十二月初生,怎么也不会是十二月末。
  她是林许的女儿无疑了。
  容正喧心下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失落。
  老太太冷眼睨了他一眼:“异想天开!”
  容正喧失魂落魄的起身,朝老太太欠了欠身子,脚步凌乱的出了安喜堂。
  玉氏心里却是欢喜的,连带着看楚虞的眼神都温和了许多。
  不过老太太倒是有些被吓到,没想到当年竟还有这样的糊涂事!
  她拍了拍楚虞的手背,示意她退下。这事儿老太太并未打算同楚虞说,实在是家丑,她还是不知的好。
  楚虞洞悉老太太的意图,她也不愿再提及陈年旧事,便佯装不知,抬脚离开。
  -
  屋里,楚虞往嘴里塞了个莓果,酸的她一下皱起了眉头。
  楚虞松了眉头后,眉目弯了弯,实在是觉得好笑。容正喧竟然以为自己是他的女儿…
  要不是老太太知晓她的生辰,还不知道要闹多大的误会。
  邹幼在竹窗那敲了敲:“姑娘,未儒轩来人,说是庄氏进了几坛西番莲,请姑娘去赏花。”
  楚虞顿了一下,犹豫了会儿才点头应下了。
  昨晚没歇好,原打算小憩一会儿,这下倒是没功夫了。
  她这位嫂嫂,平日里就爱粘着容谨,可容谨公务繁忙,回府的晚,庄氏便常常邀楚虞过去吃茶赏花。
  庄氏还是个极爱闲聊的人,这几日发生的这些事,她怕是好奇的很呢。
  去未儒轩的路上经过了未逸轩,楚虞侧头望了一眼,莫名的放慢了步子。
  邹幼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不由道:“听说二公子不住容宅,在府外有座自己的宅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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