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宫斗考试——赵十一月
时间:2019-06-25 10:22:24

  林贵妃根本不屑理会余晚晴,只淡淡道:“物证齐全,僖嫔还要狡辩么?”
  “娘娘口里的物证,是指那柄据说出自我宫中的小刀?实话告诉娘娘:那样的小刀,我宫里足有六把,还赏了吴厨子一把,实是从未放在心上。您现下用这么一柄小刀来断我的罪,未免太过武断了吧?”余晚晴越说越觉气恼,语气却是更加冷了,“还是说,娘娘凭的是那些据说是从我寝宫搜出的‘密信’?”
  说到这里,余晚晴冷笑了一声,微微扬起下巴,言辞如刀:“那些信上一无两宫印鉴,二无两宫标识,娘娘单凭信上些许字迹和内容就说是这是两宫密信,未免也太过荒谬可笑了吧?”
  “真要是按着您这道理,我叫娘娘您一声皇后,您就真是皇后了?”
  余晚晴这话,实是太过直接,太过刻薄,便是以林贵妃素日城府都险些撑不下去,脸色渐渐发青。她袖中手掌不觉握紧,镶着红宝石的精致护甲无声间刺入掌心,那一丝疼痛终于使她冷静下来,心下暗道:我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这么急赤白脸与她理论,反到是失了自己身份.....
  “密信是真是假,也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自然是由陛下做主。”林贵妃冷静下来,只是平平静静的扫了余晚晴一眼,转身又与萧翀行了一礼,挺直腰身,重又恢复了作为贵妃的尊贵倨傲,淡声道,“既然僖嫔不肯心服,还请陛下为臣妾做主。”
  对于皇帝的反应,林贵妃乃是胸有成竹:陛下对余太后早有杀心,只是碍着孝道,碍着那些老臣,一时不能动手罢了。现下,自己主动递了刀,他又岂有不用之礼?
  余晚晴虽有些心虚却也不肯服输,索性便也学着林贵妃的模样,郑重其事的对着萧翀行了一礼,认真的道:“请陛下还嫔妾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是心里暗叹:僖嫔这话何其天真,这宫里哪有什么公道?
  坐在上首的萧翀却是咳嗽了一声,先开口斥了两人:“你们一个正二品贵妃,一个正四品嫔,当着朕的面都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神鬼怕恶人,萧翀一声冷斥,林贵妃和余晚晴都低了头,不说话了,其余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再惹怒天子。
  紧接着,便听萧翀淡淡道:“尤其是僖嫔。贵妃位尊于你,你怎可这般无礼放肆?你可知错?”
  余晚晴闻言,有点蔫蔫,心里却是气得想扎萧翀小人,深恨以前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没有趁机多骂萧狗蛋几句!此时,她也只能低头认错:“是,嫔妾知错。”
  林贵妃见状,心下得意。
  一侧的顺妃却是微微蹙眉——她不是林贵妃身在局中,反倒看得更清:要知道,僖嫔可不仅仅只是“无礼放肆”这一桩罪,陛下却只拿了这一样来说,显是不打算追究其他。这般的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简直称得上是偏心纵容了.......
  想到这里,顺妃不由抬眼去看皇帝,却见帝王依旧不动如山,冷峻端肃。
  她忍不住又怀疑起自己适才的念头:陛下这样的人,也会偏心他人,纵容他人吗?
  就在余晚晴心下忿忿,林贵妃暗中得意,顺妃满心犹疑时,坐在上首的萧翀沉默片刻,却说出了在场所有人都诧异的话——
  “至于那些信件,朕已经令人送去慈恩宫。”
  此言一出,殿中上下都静了一瞬,不仅是林贵妃,便是余晚晴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萧翀。
  萧翀却是神色如常,徐徐道:“正如僖嫔所言,那些密信不仅来历可疑,信纸上面更是连证明身份的印鉴都没有,如何能信?朕为人子,如何能够信那些挑拨之言?”
  听到皇帝的话,林贵妃虽也就端正的站着,可她后背却已不觉渗出冷汗,面色苍白:完了,她费尽苦心做的这些事,全完了......
  萧翀没有理会旁人目光,仍是用那不紧不慢的语调接着往下道:“所以,朕已令姚阁老亲去慈恩宫,将那些信交由太后,讲明朕对太后的信赖之情。姚阁老毕竟是先帝老臣,想来也能宽慰太后一二。”
  余晚晴虽然听着高兴,却还是忍不住暗暗腹诽:玛德,这姚阁老究竟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才会摊上这破差事——给这渣渣母子做信使?
  不过,余晚晴再想想也就明白了:既然萧翀说姚阁老是“先帝老臣”,估计也是有些偏心余太后的,萧翀此时让拿那些密信去慈恩宫安抚余太后,无论密信是真是假,萧翀这个姿态倒是端得极好。等到来日萧翀真要对余太后动手,只怕便是姚阁老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对萧翀来说他已经是仁至,义尽.......
  当然,萧翀和余太后这种渣渣之间的巅峰对决,余晚晴也没想搞太明白。在知道了萧翀现在不打算把密信当真,没有立刻对余太后动手的想法,余晚晴的心思很快也活络了起来,很有胆的当着林贵妃的面打人小报告:“陛下,适才已经有人从瑞庆宫的灶台里搜出了未烧干净、还沾着血迹的衣角和绣鞋,样式皆为瑞庆宫独有,以嫔妾之见,刺死吕才人的凶手,只怕就在瑞庆宫中。”
  萧翀闻言,目光深深的看了余晚晴一眼,并未说话。
  余晚晴厚着脸皮道:“陛下,那幕后之人不仅意图挑拨您和太后母子之情,更是刺死吕才人,行径狠毒,毫无顾忌,若是再放纵下去,只怕是后患无穷。”
  萧翀这才抬眼去看林贵妃。
  事已至此,林贵妃亦是知道自己此回一番筹谋皆是付诸东流,她勉力维持着最后一点理智,回答道:“此事,臣妾必会彻查到底。”实在不行,就从身边丢个人出去顶罪就是了,反正萧翀现下都不开口,估计就是不想深究到底。
  “既如此,此时便交给贵妃吧。”萧翀点了点头,随即又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贵妃做事,朕自是放心的。”
  林贵妃强忍住喉中的腥甜,深深俯首:“臣妾遵旨。”
  萧翀沉吟片刻,眼见着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这便又从位置上站起身来,轻一拂袖:“朕还有事,便先走了。接下来的事,你们看着办便是了。”
  林贵妃等人自然只好起身送驾。
  只是,萧翀走到门边却仿佛想起了什么,忽而又转过头来,抬起眼,重又环视了一圈众人。
  余晚晴隐约觉出些微不妙,下意识的把头埋得更低了,试图让自己淹没于泱泱人群里。
  众人皆是静默垂首,等了片刻,终于等到萧翀开口。
  他与顺妃道:“贵妃既是要追查吕才人之事,宫务这头怕也是有些顾不上,你也要帮她分担一二。”
  这可是好事!
  顺妃心下自也是十分的欢喜,连忙垂首应了。
  林贵妃却是握紧手掌,紧咬牙关,这才能勉强维持住自己仅剩下的最后一点尊严和体面。
  余晚晴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此处,她正庆幸着自己自己总算逃过一劫,心下暗喜时,耳边却又传来了萧翀漫不经心的声音——
  “僖嫔,你跟朕过来,朕有话要问你。”
  余晚晴:MMP!听见没有!MMP!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过来,朕和你算账!
  余晚晴:MMP!
  皇帝:所以,你是想打PP?
 
  第57章 同车
 
  萧翀话声落下时, 余晚晴几乎立刻就感受到了其他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震惊、嫉妒、怨恨、疑惑.......情绪不一, 复杂难辨。
  顶着这么些针刺般的目光, 余晚晴还来不及生出虚荣心,头皮就先开始发麻了,以至于她往萧翀处走的每一步都仿佛是在上刑场,甚是艰难。
  萧翀却只是薄唇微抿,一言不发的目视着余晚晴走到自己身前,这才转身抬步, 往殿外去。
  余晚晴见状, 忙又追了上去。
  只留下林贵妃与顺妃几人站在殿中,仍旧恭恭敬敬的维持着送驾的姿态,只是脸上神色各异。
  眼见着皇帝背影消失在眼前,林贵妃首先直起身子。
  她一双凤眸波光潋滟, 眼尾轻轻一挑, 看着顺妃,自嘲道:“都说一代新人换旧人,咱们这些旧人果是越来越入不得陛下的眼了。我劝妹妹你也长点眼,可别养虎为患才是......”
  顺妃才从皇帝那里得了话, 能够从林贵妃手上分权,心里自是欢喜得意的,闻言也不过是抬手抚了抚自己鸦色的鬓角,漫不经心的一笑:“姐姐的话,妹妹自是记着的。”
  话虽如此,顺妃却没太入心。在她想来:若皇帝对僖嫔真有几分看顾爱护之情, 如何又会当着众人的面带走僖嫔,平白令她遭人嫉恨?如今想来,皇帝今日对僖嫔的那几分特别,约莫也是为了敲打林贵妃,便如皇帝临去前又指了自己去帮林贵妃打理宫务........
  林贵妃见顺妃神色就知道她是没听进去,随即又想起自己此回几番行径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更生暗恼,索性一拂袖,冷声送客:“我也乏了,这边要去里头歇息了,妹妹并不若也早些回去吧。”
  顺妃微微颔首,又与林贵妃行过礼,这才慢悠悠的领着自己的人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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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萧翀与余晚晴一前一后的出了瑞庆宫,萧翀径自上了停在殿外的辇车,只留余晚晴一个人有些无措的立在原处——皇帝的辇车好像是不能乱坐的,所以萧翀这个“跟朕过来”是让她跟着辇车走?
  倒是李进忠机灵,眼见着余晚晴呆站着不动,忙上来行礼,又把人往辇车上请:“娘娘,这外头风冷,您还是先上辇吧。”
  李进忠久在御前服侍,心里便如明镜一般:从乾元宫到瑞庆宫的路也不远,皇帝原也只是过来略说几句话,往日里都是懒得备辇的,抬步就能过来。偏偏,这回却是特意叫人备了辇车......
  这里头的意思,还不够明白?
  所以,虽皇帝不曾开口,李进忠却是十分配合的请了余晚晴上辇车。
  余晚晴闻言一顿,见车里的萧翀没有出声反对,便也大着胆子上了辇车。
  说起来,到底是御辇,这辇车内部也甚是宽敞,若是余晚晴与萧翀分坐两边,真是连衣角都碰不着。不过,余晚晴还是很有进取心的,特意挨着萧翀坐下,试探着去揪人家袖子,想着撒娇卖乖讨好下人。
  结果,手还没够着人家袖子,萧翀已经默不作声的往边上挪去。
  被嫌弃的余晚晴:“.......”
  说真的,每每和萧翀近距离相处的时候,她总觉得他们两个的角色定位有点奇怪:萧翀那袖子都不给人碰的高冷模样,堪比贞洁烈女,简直把动手动脚的余晚晴给衬成了个色.欲.熏心的臭流氓......
  这么一想,余晚晴倒又有些想笑,瞧了瞧萧翀那线条分明却又冷冰冰的侧脸,到底还是把话都给咽回去了。
  算了,算了,还是先别惹他了。
  想是这么想,余晚晴还是忍不住有些手贱,指尖磨磨蹭蹭的勾着萧翀玄黑底绣金龙的衣角,有意无意的在上面蹭着。
  萧翀也不知是没注意还是懒得理她,只微微侧过头去,既没有躲闪,也没有说话。
  就这样,难得同车的两人相顾无言的到了乾元宫,萧翀首先起身下了车,余晚晴紧接着,一前一后的内殿。
  待入了殿,萧翀便与李进忠使了个眼色。
  李进忠会意,礼了礼,这便领着人都退了下去。
  余晚晴没能跟着退下,只好呆站在这宽敞的内殿中,眼见着殿中转瞬便只剩下她和萧翀两人。
  这孤男寡女的,殿中又静的仿佛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余晚晴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惊疑道:难不成,萧翀这家伙憋着憋着真憋成变态了?他,他该不会气急了解腰带,要那啥她吧?
  虽然真那啥的话,余晚晴也有系统可以拉灯过关,可是瞧着萧翀这张冷沉沉的俊脸,看着他朝着自己一步步的走过来,余晚晴不知怎的又有些怕,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双手抱胸,很是警觉的道:“你,你别过来啊!”
  萧翀眉头微蹙,看着余晚晴这莫名其妙的举止,一时也顿住了步子。
  过了片刻,他方才会意,素来淡漠的脸上不由也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难不成,余晚晴还以为他是要.......
  萧翀简直是没法再想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稳气息,这才进入正题,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朕的身份的?”
  余晚晴闻言也是一怔,眨巴了下又大又圆的杏眸,呆呆的道:“你把人都赶出去,就是要问我这个?”
  萧翀反问她:“你以为呢?”
  余晚晴:“......我,我当然也是这么想的。”
  这般说着,她又有些讪讪的放下了抱胸的手臂,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反问道:“如果我说我是才知道没多久,你信么?”
  萧翀眉梢微挑,黑眸中又冷凝的眸光一闪而过。
  其实,似他这般心思缜密之人,在瑞庆宫里见识了余晚晴那堪称拙劣的演技后就已经开始回忆余晚晴往日里的异状,心里其实也已经有了大概答案。故而,眼见着余晚晴含糊其辞,萧翀也没和她绕弯子,索性便直接问道:“前日夜里,你见着朕时便神色有异——应是已经知道朕的身份了?”
  余晚晴见瞒不过人,便也只好含糊应道:“....嗯。”
  那是第一次月考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当时余晚晴才知道萧翀身份不久,乍一见面确实是有些没掩饰住神色,幸好后来超常发挥又把萧翀给糊弄过去了而已。
  萧翀得了预料中的答案却仍旧有些奇怪,便又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他自问自己的表现挑不出其他毛病,便是余晚晴当着他的面说他“不行”,怀疑他“变态”,他都没有多说什么。
  余晚晴自然是不能何人说月考的事情,只得半真半假的回答道:“其实也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上月月底,你不是与我说,皇帝名为萧翀。我当时没有反应过来,后来转念一想就反应过来了:萧去头,翀去中,岂不就是肃羽二字?”
  顿了顿,余晚晴还补充了一句:“后来又回想了下我上回乾元宫面圣时的场景,我就明白过来了。”
  萧翀神色不变,不疾不徐的接口问道:“既如此,前日夜里,你还敢那样对朕?”
  语调里倒是听不出喜怒。
  余晚晴暗自腹诽:我怎么对你了?!我碰过你一根手指头么?!不就是叫你帮把手,帮着搅面团、压芋泥么?做皇帝的居然也这么记仇,这么小肚鸡肠!他还是不是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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