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深渊的Ta——九十九六七
时间:2019-06-25 10:25:23

  话还没说完,朱媛就打断他:“为什么不能?别活得那么窝囊,分手了还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带着他出去。”
  陈月洲:“……”
  录取通知书还没下来,也不好和这个女人对着干……算了,就算通知书下来又能怎么样?比朱媛恶劣的导师多的去了,又有多少学生敢跳出来反抗?行吧,听话就是了。
  陈月洲只能点头,他走上前,看都不看端琰一眼,低头道:“那个,我老师有话想和吕佳音说,我们两个得出去。”
  端琰回头扫了眼吕佳音,又看向身前的朱媛,走上前拉开病房的门,转头看向陈月洲,示意他也出来。
  陈月洲默默地走出了病房,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坐下后,他掏出手机,打开最近新下的几款游戏玩了起来。
  端琰走到隔壁的吸烟室抽了根烟,等身上的味道散去,才走回来,低头看着静悄悄玩手机游戏的陈月洲,启唇道:“半年了。”
  陈月洲没有抬头,他知道端琰在指他们两个分开的时间。
  “考上研究生了?”
  “恩。”陈月洲应了声。
  “赵家对你很好?”
  陈月洲玩游戏的手停了一下,仰头看向端琰,对上眼前男人的视线:“比你对我好。”
  端琰闻声,视线并没有挪开,而是淡淡道:“他们不会一直对你好。”
  陈月洲继续低头玩游戏:“无所谓。”
  端琰在椅子的另一头坐下,视线落在陈月洲的身上。
  半年不见,她白净的脸蛋看起来胖了些,是那种圆润有光泽的胖,应该是伙食很好;她穿了件蓝粉相间的裙子,色彩很大胆,她只要跟赵天喻的那个弟弟在一起,穿衣就会变得多少有些狂野;她的头发又变成了短发,刚刚过脖子,气质上看起来比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干练了不少;她的双眼还是那样温柔,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她天生没什么脾气。
  不见面的时候,只是单纯地想念,见面之后,想念实体化,意识本能地就想得到。
  想要拥抱她,想要亲吻她,想要深入她……
  可是,看她的样子,在赵家应该过得挺好。
  端琰瞬间感觉心中像是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似的,那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绪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来。
  无私虽然是感情的最高境界,但是自私才是感情的常态。
  自己想要的人就想夺过来,特别是这种自己明明曾经拥有过的,脑袋里下意识就会觉得这个人就算到了今天也还是自己的,这时候如果一直无法得到,脑内就会不断地蹦出坏念头。
  对陈月洲不断产生的坏念头让端琰头疼,他只能侧过头给赵天喻发微信:[什么时候收网?]
  赵天喻那边回复也很快:[这个可回收垃圾太会挣扎了,我毕竟不是我弟家里人,能试过的我都试过了,如果继续说些有的没的会降低我在长辈面前的公信力,我伯父伯母虽然不喜欢她,但不会对我弟把话说那么死,所以要么你给我一个我弟家里绝对接受不了她的炸弹性理由,要么就得等我弟被压力耗光了耐心。]
  端琰沉默了,思绪逐渐飘远了些——
  几个月前,已经习惯了把孩子托管在自己小区的李薇某一天打电话找自己,想谈谈关于孩子以后正式进入幼儿园小班的问题。
  人这种生物向来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就算是还不满岁的小孩子,也能感受出环境的好坏。
  有合适的温度、合适的环境、合适的着装和合适的饮食,那孩子一直都健健康康的,但是只要李薇带去宿舍住不到两天,就会又哭又闹还发烧。
  李薇终是明白了这孩子开始挑剔环境了,在没有任何人能依靠的情况下,只能为了长远打算来求自己。
  为此,她说了一个之前并没有说的关于陈月洲的秘密——
  赵世风似乎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件事只有“小洲”知道。
  这个“小洲”,不是陈月洲的意思,而是陈月洲一个“角色”的意思。
  李薇当时讲得很清楚,陈月洲在被赵世风初次虐待之后,就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性格,一个自认为是陨落的钢琴天才的孤高女性“月洲”,一个还是原本的胆小懦弱打工妹“小洲”,这两个人格之间记忆不存在共享,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
  在那之后,还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奇葩角色,但“小洲”始终都是存在的,只是,随着对赵世风恐惧的加深,“小洲”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赵世风发现了这个规律,他总是会在“小洲”出现的时候带着陈月洲出去做一些鬼鬼祟祟的事,似乎有意让小洲替自己做一些不干不净的事,并更加猖狂地虐待“小洲”,打算彻底逼死“小洲”这个人格。
  “小洲”曾因为被赵世风现任妻子侮辱而找赵世风讨说法,坊间传言说之后赵世风和陈月洲就再也没有来往,但其实在关闭烧烤摊之后的日子里,赵世风和“小洲”之间仍然有来往,直到有一天,“小洲”再也没有回来过,并且彻底从他们的世界里消失了。
  李薇当时忙于自己男朋友陈月洲的丧事,对后来发生的事不太清楚,但是她也看过一些影视作品,知道电视上把这种人叫做“多重人格”,她曾经在事后从赵世风那里打听过,赵世风说了:“试探过好多次,但是都没有对暗号作出回应,‘小洲’是不敢反抗我的,她有把柄在我手里,她是我的奴隶,但是如果是别的人,那就不好说了,如果小洲死透了,那也是个好事。”
  李薇说:“我爸他想让‘小洲’永远死,但又害怕‘小洲’万一活了,他一直处于‘想刺激她看看到底死没死’但又害怕‘万一刺激活了怎么办’的状态,不过最近我爸有了新的女人,是个刚出狱的赌徒,徐娘半老,两人打得火热,也就没管‘小洲’这件事了。”
  思绪拉回现实,端琰扫了眼身旁还在默默打游戏的陈月洲,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从很早之前怀疑陈月洲的时候,他的关系户就做过陈月洲有精神隐疾的猜测,所以当时李薇说出陈月洲有问题的时候,自己心中没有任何波动。
  陈月洲认识他也许是通过张晓雅婚礼那一次,可是他认识陈月洲却是远在那之前。
  自从得知她在公安局交代赵世风杀过人这件事后,他就借着市局的下派活动在跟踪她。
  从她唯唯诺诺突然变得干练刻薄,他都见过了,也习惯了。
  她莫名其妙搞砸了别人的婚礼也好、她威胁北医的老师也好、她让罗楚军倒霉导致她自己被牵连也好……
  她发神经又不是第一次,为了从她身上挖到点什么的自己替她善后也不是第一次,如今她又出现了多重人格问题……
  呵……
  不但不觉得震惊,反而想笑。
  一直以来自己神疑鬼过世界上难道真的存在魂穿,现在看到只是区区多重人格而已,他反而放下了心。
  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自己心里清楚,在云南那一夜夜抱在怀里的那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是眼前看到的这个女人,不是小洲,不是月洲,就是陈月洲而已。
  他要的,也只是这个女人而已。
  既然所谓的“小洲”人格能被赵世风消灭掉,那么陈月洲的身体以后如果别的人格不适时宜地冒出来了,那自己想办法消灭了就行了。
  端琰想了一下,给赵天喻回复:[我考虑一下。]
  房间内,朱媛在吕佳音的床边坐下,看着吕佳音微微一笑:“我是尤雪悠的朋友,我叫朱媛,我今天来找你,你能别告诉雪悠吗?”
  吕佳音尴尬地笑了笑:“我不会的,只是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朱媛深吸一口气,露出有些凄苦的表情,“我们家雪悠要和赵天喻结婚了,你知道吧?”
  吕佳音挪开视线:“恩……”
  朱媛继续:“可是……我觉得……我觉得我们家雪悠不能棒打鸳鸯!”
  吕佳音:“……”
  朱媛看着吕佳音的脸认真道:“我们家雪悠说了,有一天晚上,赵天喻喝醉了,和我们雪悠打算做的时候,一直念着‘佳音’、‘佳音’这个名字,我们雪悠当时穿哭着推开赵天喻,哭了好久好久……”
  吕佳音:“喝醉的男人是不可能起立的。”
  朱媛改口:“微醺,是微醺。”
  吕佳音:“赵天喻的体质是:一杯倒。刚喝完还好,十分钟后基本就不省人事,他微醺的状态最多十分钟,在此期间是不可能……”
  朱媛顿时冷了脸:“……”
  还让不让人好好编故事了。
  吕佳音叹气:“你有什么直接说吧,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是警校出身,这种小谎言在我这里行不通。”
  朱媛:“……”
  妈的,还是警花啊。
  第一眼看这女的以为就个傍大款坐等当贤妻良母的傻子呢,本想着随便用“赵天喻还爱你”和“赵天喻现在可是北川东区职业学院的董事会成员”这样的情啊爱啊钱啊的内容糊弄一下,这个女人就会无脑当小三,谁知道居然还是有点智商的,真麻烦。
  朱媛只能换了说辞道:“那我直说了,赵天喻可是对你念念不忘,我是赵天喻的大学老师,他什么德行我心里清楚,既然你们两个这么情投意合,我也想做个好人……”
  吕佳音下意识抓紧了自己的袖子,指尖开始颤抖,但还是一脸镇定道:“赵天喻未必还喜欢我,有时候只是执念,我觉得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应该想办法克服……”
  朱媛:“可是……”
  吕佳音叫停:“抱歉,我现在有喜欢的人,我不能帮你这个忙。”
  朱媛:“但……”
  吕佳音:“抱歉,请回吧,我觉得这个话题我不想谈下去,我们也没有认识的必要。”
  朱媛吃了瘪,脸色顿时很难看,她起身,转头掀了门,瞪了眼坐在椅子上打游戏的陈月洲:“玩玩玩就知道玩!”
  陈月洲只好收了手机,灰溜溜地跟在朱媛身后离开了疗养院。
  两人一同来到电梯间,就在这时,朱媛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烦躁地接听:“喂?”
  对面是个女人的声音:“那个,朱媛学姐吗?我给导师打电话她没在,导师之前说过,如果有什么事直接找你批假……”
  朱媛哼了声:“什么?”
  “我不知道我妈怎么带的我女儿,她在家拉肚子了,已经送医院了,我得回去一趟,我老公最近带着标书被封闭在酒店里,没法和外界联系……”女人道,“我家在上海,可能三天不能回来了,所以请假的问题……”
  朱媛一听,顿时道:“你是来读博的,还是来奶孩子的?”
  女人听出了朱媛话语中的不友好,但是为了批假还是继续赔笑道:“我知道最近是项目后期,比较重要的时候,但是也不是重要到片刻不能离开,三天时间而已……”
  朱媛:“三天而已?火箭发射三秒都等不了。”
  女人:“可是这又不是火箭发射,也没说不能请假啊……”
  朱媛顿时笑了:“你知道日本那什么医科大学为什么篡改女的考试分数以求降低女的入学率吗?因为反正女人学习再好到头来也是要回家当佣人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浪费高等教育资源在女人身上?出钱的可是国家,你却用国家花在你身上的钱去跪舔男人?既然如此,有功夫多培养几个男人多好啊?你呢?你不就是这种女人吗?你有身为博士研究生的自觉吗?”
  一旁原本继续打游戏的陈月洲默默地抬起了头:“……”
  这个人……到底对全职太太的怨念有多重?
  在这个女人眼里,女人只要活不成武则天,对男人有点感情、对家庭有点付出,那都是犯贱、那都是弱智、那都是该杀千刀的……
  电话里的女人显然是有些生气了:“学姐,你不用说话这么难听吧?我的确会请假,但谁都会请假,我该做的事情我都做完了,都不行吗?”
  朱媛冷笑:“你可以请假,但我不会批假。”
  女人也火了:“谁怕谁,那我直接就走了。”
  朱媛笑得更开心了:“走啊,别忘了,博士可是好进去难出来,规规矩矩七八年有的人都毕不了业去跳楼,你这种平庸的成绩,你有本事走,我就有本事让你档案上难看。”
  说着,朱媛直接挂了电话。
  站在一旁的陈月洲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老师,没必要这么绝吧,为人父母,谁都会担心子女……”
  朱媛深吸一口气,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坐了上去,一边扣着安全带一边道:“区区感冒而已。”
  陈月洲坐上了副驾驶:“孩子毕竟还小……”
  “一个感冒就要请假三天,是不是以后肠胃炎要请假十天,腮腺炎要请假二十天,水痘要请假半年?”朱媛转头瞪着陈月洲。
  陈月洲:“……”
  朱媛发动了车子:“‘我是母亲,我为了孩子’这种理由如果成了一个女人上学请假的正当理由,那么以后越来越多的导师也不会愿意招收女生了,因为都他妈上学上一半回去奶孩子了,谁跟导师做课题?”
  朱媛道:“咱们国家现阶段有一些女的读博不是为了搞科研,是为了有更多机会接触上层男人,她们各个都是披着高知分子外衣的标准直男癌,一旦遇到大款立刻抛弃学业,我遇到过好几个上学上一半跑去结婚做家庭主妇的,如果放任这些女的继续这么浪费国家教育资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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