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般热切地爱你——梵瑟
时间:2019-06-26 10:36:05

  浦开济收回眼,往后翻到新的页面。
  睡前没看时间,商津不清楚自己这一觉多长时间,睁眼后首先留意到的是,阳光已经照不进屋里来了。
  她抬眼皮,第二个进入视野的,是那个小摆台。
  爆炸的火光、黑色的浓烟、现场的狼藉——心跳陡然加速,商津放弃看清楚上面所有东西的机会,迅速挪开视线,一下子看到浦开济。
  浦开济背对她站在白板前,一手拎着书,一手握着白板笔,密密匝匝写满方程式,每一处缝隙都利用起来。那面化学元素墙已经够叫她犯晕的了,他还嫌不够?鉴于他背影和姿势的帅气,商津还是欣赏了一会儿,然后捏捏眉骨,彻底醒了盹,轻手轻脚爬起来,光脚踩过铺就柔软地毯的地板,悄悄来到浦开济身后。
  在她舒展开手臂要抱住他时,他有所察觉地转过身来,毫不客气地将笔戳到她脑门上。虽然白板笔的笔芯粗软,但他的手劲不小,商津一点没少疼。而既然疼都疼了,不能白疼,所以商津忍痛,硬是强行圈住他的腰,倒是便宜了她,从背后偷袭变成正大光明的正面袭击。
  由于她的卯足劲,浦开济惯性往后撞上白板,白板轻轻晃了晃,若非后面抵住了墙,两人必然得跟着一起翻倒。
  不过因为浦开济下意识往后按住白板找支撑点,手里的那本书掉落,硬皮的封面,就那么砸中商津的脚趾头,商津瞬间尝到自作自受自食其果的滋味,再顾不得得逞后的窃喜,当即松开浦开济,一屁股坐地上,抱住自己的脚“嘶嘶”喊痛。
  “你故意的吧?”商津控诉。
  浦开济倒是蹲下身来。
  商津含着眼里的水汽,脚往他面前伸,娇声娇气:“你给我呼呼我就赦免你。”
  浦开济压根没理她,捡起他的书,拍了拍,便起身。
  商津在他迈开的步子的时候,伸长脚勾住他小腿。
  浦开济确实一个不慎被绊了一下,但很轻,四舍五入等于没造成影响。他侧眸瞥她一眼,依旧没管她,走他自己的路,先将书放进书架里,整理了一会儿东西,旋即往外行。
  “你上哪儿?”商津假意抹眼泪,嘤嘤哭泣,“睡了一下午,还让我受了伤,你得对我负责。”
  浦开济正打开房门,她的声音顺利传出去,将外面行走在楼梯上的阿金吓得差点踩空。
  房门关上,商津被一个人留在这里面。她猜测浦开济上卫生间去了,否则不可能放心他的房间离了他眼皮底下受她操控。
  想到浦开济竟然能够忍受和她共处一室如此之久,她托腮,手指在脸颊上轻轻弹几下,心思也转完一圈。她起身,准备去将门反锁,让浦开济一会儿进不来。
  猝不及防扫见桌上的相框,商津蓦地驻足。
  浦开济和一个男人的合影。
  商津认得他,那位爆炸事故中丧生的院士。她见过网络上他的其他照片,只是没面前这张清楚,他的头发也并没有半白。
  她拿起来,盯着看。
  耳中捕捉到开门的动静时,商津马上放下。
  是浦开济回来了。
  商津站立原地没动。她记得非常清楚,起码在她睡觉前,他的桌上没有这个相框。
  浦开济关上门,走进来,停定她跟前,将手中的医药箱搁桌上,像是顺便,眼风扫过相框。再看回她时,他的目光如炬:“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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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商津一下圈住他颈子, 咯咯笑:“是你未来女朋友。”
  浦开济无情捋开她的手臂:“为什么没有想问的?”
  “之前我想问, 你们又不告诉我。现在我不好奇,难道还不行?你也太难搞了。”商津继续抬手臂。
  浦开济站远她一步:“为什么不好奇,我说你朋友是我老师的儿子?”
  他没用“你未婚夫”, 商津靠近他,顺着他的称呼,气势嚣张说:“因为我知道, 我朋友在现在那个家里,只是个被领养的孩子。”
  大概没预设到她的坦白, 也没想到她真的一清二楚, 浦开济的身形稍滞, 不过他继续回避她的动作,紧接着质疑:“歪脖子树下,你说你和你朋友关系很好, 所以他把照片交给你。昨天你又说你和他管不着对方, 各玩各的。前后不一,哪句真哪句假,还是,全在撒谎?”
  明明她才是用身体将他步步逼退的人,反而被他句句逼问。也是奇怪, 商津第一次见有人能用清淡的口吻达到审问的架势。
  “全是真的。”商津大步跨向他,抬手按在墙上,圈出两人的一小方天地,“歪脖子树下, 我是不是还说过,我朋友不亲自来,是因为害怕、不敢、矛盾。这你也认为我撒谎吗?既然你已经讲清楚我朋友和你们的关系,那要不也承认一下,你猜得到我朋友为什么害怕为什么不敢为什么矛盾。”
  勾着唇角,她的咸猪手总算没再落空,摸上浦开济的胸膛:“不是抛弃二十多年了?人家舅舅明知道人在哪儿都不管,你们为什么要找?你老师不是也都去世了?”
  浦开济在她最后一句话出口前一秒刚刚打开她的手,后一秒,他人倒并未闪躲,毕竟他都已经身处墙角了,不过虽然他后退不得,其实还可以选择推开她,他也没这样做。
  商津便借机挺胸,故意“体贴”他。
  可能因为忙于解释,所以浦开济暂时无暇对她采取措施:“不是抛弃。找人是因为——”
  “我朋友一点也不想知道。”商津恨自己比他矮,好歹和他一样高也好,那么也不用在已经成功壁咚他的情况下还得踮脚才能亲到他,于是踮脚的这会儿功夫给了浦开济阻止她的时间,她以吻封缄的计划遭到扼杀。
  “是你朋友不想知道,还是你不想知道?”问话的同时,浦开济将拉开两人之间距离的动作补上。
  商津听言再次咯咯笑:“济哥哥,虽然我很喜欢你今天这样话多的样子,但能不能每句话讲清楚呀?一会儿问我是谁,一会儿问是谁不想知道,我不明白你究竟打什么哑谜。”
  她抓起胸口的项链:“不是你们先找上我,打听照片里孩子的下落吗?那我是谁?不就是能帮你们找到人的人?我替我朋友来看歪脖子树的,意外遇到你们,我全权代表我朋友来和你们谈,所以我不好奇,就是我朋友不好奇,我朋友不想知道的事情,我也没必要了解。济哥哥,你不是‘天才’吗?这点事情捋不明白吗?”
  “或者……济哥哥你想说,我是谁?”商津的桃花眼流眄生波,食指伸出,戳浦开济的胸口,眼神暧昧,语音又嗲又酥软,“你的津津小宝贝吗?”
  浦开济静默而立,注视着她,似在思考,一时未给反应。
  商津倒佩服他。她可是把她自己都给肉麻恶心了,他竟能抗住。佩服之余,她也挫败,不不继续玩点花样,这男人打算誓死不就范对吗?
  心里冒出个念头,商津当即抓住自己T恤的下摆,由下往头上脱掉。
  浦开济见状第一时间扭头往外走。
  “喂!”商津大步追在他身后,揪住他后背的衣服,“我昨天不是害你湿|身了吗?今天还给你,也把我的身体给你看。”
  浦开济折开她的手。
  “疼疼疼!你轻点呀!”商津至今没搞懂他一个常年呆实验室的人从哪儿学来的这招,好像非常专业,她回回吃亏。当然,嘴上仍不轻易认输:“你要不满意,或者还觉得不公平,你就来床上,我保证□□全——”
  嘭,门关上,带起的风扇了商津一鼻子灰。她低头瞅自己上半身的“比基尼”,捧腹大笑。
  跑那么快,一定是怕她万一真脱光,他就把持不住原形毕露。她就不信扒不掉他那层“高岭之花”的外壳。
  空调有点凉。商津穿回衣服,一转身,发现自己正站在那个摆台前面。
  —
  阿金正和八爪通完电话,八爪已经帮忙搞定空调,明天一早能来安装。骤然听到“嘭”的关门声,阿金急急收线,发现浦开济又下楼来,看似一如既往淡冷的脸上隐隐漫有丝坏情绪,不用猜也晓得必然商津犯事。他谨慎关怀:“怎样浦哥?商妹子不是砸到脚吗?送上去的药她用没?有大碍吗?还是她又提其他过分要求了?”
  浦开济未回答,走进卫生间洗手。
  洗了很久。
  阿金暗搓搓推断,浦开济的手极大可能不小心被商津的口水污染了……
  见浦开济洗完手后没有要重返二楼的样子,阿金得以有机会问起:“浦哥,你是不是对商妹子有另外其他安排?”
  浦开济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指的他是不是最终还是决定用些非常手段,摇头道:“不是。”
  阿金有点失望。一来他真的担心商津就此一走了之,二来他也快受够商津越来越刻意的折磨,企盼能速战速决。
  浦开济往二楼看一眼,问:“我们有没有可能搞错性别了?”
  “搞错什么性别?”阿金记得浦开济昨晚讲到一半的收口,此时顺着浦开济视线的方向,他怔数秒,压低的声音流露出难以置信,甚至惊恐,“你的意思是,商妹子不是女人,是个男人?”
  问完阿金自己都感觉天空中似乎飞过一排乌鸦,无语地嘎嘎嘎。
  浦开济重新说:“徐老一直和我们谈起的,是儿子,不是女儿,对吗?”
  “……”意识到自己犯傻的阿金尴尬地哈哈哈,“我就说商妹子怎么可能不是女人。”
  哈完阿金才反应:“不会吧浦哥,你怀疑徐老搞错自己孩子的性别?”
  浦开济默认。
  阿金笑:“你比我还病急乱投医,怎么会产生这种荒谬的想法?虽然徐老从没和自己孩子见过面,但他又不是七老八十犯糊涂的年纪,到头来二十多年念叨错了人?不可能不可能。”
  “退一万步,就算徐老犯糊涂,万老板不可能不清楚自己外甥的性别,商妹子也不可能不清楚自己未婚夫的性别。还有照片,徐老的那张,商妹子项链里的那张,我们都看见了,同一个剃秃瓢的男孩子嘛。”
  阿金一个个分析,一一否决。
  浦开济淡静不语。
  阿金见他的目光仍旧凝于二楼,心头咯噔:“浦哥,你该不是怀疑,商妹子就是照片里的孩子吧?”
  浦开济仍不说话。
  阿金一下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千万别吓我!她浑身上下哪点和徐老有相像之处?”
  浦开济在想阿金之前那番话。那番话,他也清楚,一直以来他们明确的目标就是徐老有个没出生起便失散的儿子。可最近的一些事情……
  “万老板的反应太古怪,很难解释。她的很多话,前后矛盾,情绪也不太对。”浦开济列举客观事实,不否认但也不就此轻易承认对商津身份的怀疑,因为的确如阿金所笑话的,过于荒谬。
  阿金皱眉,随着浦开济的话闭,一同安静下来,试图根据浦开济提出的几个疑点细思,虽然感觉出了那么点意思,但实在……须臾,阿金提议:“要不我们和国内那拨人确认一下徐老的小孩是儿子?”
  当然,其实意义不大,由于他和浦开济还没透露过这边出现的新线索,所以最多也就是旁敲侧击。最关键是,徐老家二十多年来铁板钉钉说的儿子,从没人怀疑过这种根源性的问题。浦开济一人的猜测,毫无明确有力的证据,根本站不住脚。
  浦开济明显打算将这个猜测探个究竟,点头同意了,顿一顿,又道:“她现在对徐老的事情有些排斥。”
  不管怎样,阿金现在和他是一道的,他要做,阿金自然支持:“浦哥你是要借此进一步观察她的反应?”
  二楼忽然传出开门声和脚步。
  阿金结束和浦开济的交谈,迎接老佛爷一般快速上前:“妹子,睡醒啦?脚还疼吗?”
  商津懒懒舒展着腰肢,踩楼梯的步子那叫一个重,等于回答阿金的问题,但她嘴上偏要卖惨:“脚趾头快断了,我要济哥哥背我。”
  浦开济冷眼旁观。
  阿金走到她下面一级台阶,作势蹲身:“我来我来妹子!我来背你!我身上的肉比浦哥的多,背起来绝对更舒服。”
  商津其实是为了上卫生间,见状她没耽搁功夫非等到浦开济行动,也未劳烦阿金,还是自己走下来,不过特地调侃:“济哥哥又害羞了?不就看了我的身体嘛。”最后额外附赠个飞吻,“等你来尽情挞伐哦。”
  阿金咳咳咳。她哪里学来的词?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阿金问她晚饭想吃什么。商津折返二楼浦开济的卧室,进门前站在围栏前回眸一笑翻媚眼儿:“随便,都行,反正全部帮我送上来,今晚我和济哥哥一起睡。”
  轰她必然是不可能的了。阿金只能回头征询浦开济的意见:“浦哥,要不委屈你今晚来我屋里挤挤?”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知道很多人可能只想看谈恋爱,但这剧情线也没有很多,而且和感情线是交织进展相互促进分不开的。呼。记得按爪哟,晚安。三次元忙了点事,今晚这更稍微少点,明天下午两点左右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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