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般热切地爱你——梵瑟
时间:2019-06-26 10:36:05

  凌绵在她笑得正欢时敲进来她的房门。
  商津摁下暂停键。
  “妹妹,表妹夫刚刚给你打电话,我帮你接了,说你有事在忙,等下给他回。”凌绵说。
  商津拿回自己的手机,拨出温明楚的号码,用了免提功能。
  “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
  “怎么手机在你表姐那里?”
  “我有到处落东西的坏毛病。”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
  商津看了眼凌绵,直接应下:“好。”
  温明楚察觉些许她语气间的古怪:“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吗?”商津适时笑一下,“你等下把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发给我。”
  挂断后,商津朝凌绵抬眼,才说:“你帮我问问奶奶我能不去去赴约?不行的话我再编个理由拒绝温明楚。”
  凌绵觉得眼前的商津不若平日娇软,隐隐有些凌厉,便也没像往常和她多说话,回去找老太太。
  商津猜测老太太不会阻拦,所以自行开始洗漱化妆做准备。
  结果如她所料,老太太确实同意了,不过,凌绵也必须一起。
  商津感到可笑。因为知道温明楚喜欢她,不会反悔娶她,所以认为已经没必要留给她和温明楚单独的空间来培养感情了是吗?
  只是抵达约定的私房菜馆后,商津发现原来本就不是她和温明楚的单独约会——浦开济和阿金也在。
  晚上从研发基地下班前,温明楚询问浦开济有没有空:“……上回的接风宴我没到场,当时说要另外请你吃饭,就今天吧。怎样?”
  浦开济答应了。
  阿金当时人也在旁,他可不记得温明楚说过商津也会来,不禁对温明楚这番举动心生疑虑。
  温明楚自行推着轮椅到雅间门口将商津迎进来:“我今天做东请大师哥和金哥吃饭,他们回来平城后我还没招待过他们。”
  商津也指了指身旁的凌绵,笑言:“巧了,表姐在家无聊,我带着一起出来,正好可以交个朋友。”
  凌绵羞嗔:“妹妹你又瞎说。”
  商津与她咬耳朵打趣:“没事,奶奶又不在,我会替你保密的。”
  保镖虽然还是跟来了,但今天主要充当司机,只在外面等。
  凌绵轻轻掐一把商津的手臂。
  商津脱了外套挂好在衣帽架上,随温明楚落座餐桌前。
  “是不是都差不多认识了?”温明楚问得倒挺直白,算是没有刻意隐瞒他对商津与他们两位的猜测。
  商津当作温明楚终于探询她和浦开济及阿金的关系,笑意盎然坦荡告知:“都是缘分,我前阵子到东南亚旅游时认识的朋友,当时我人生地不熟,金哥看我是同胞,帮了我很多忙。”
  “原来是这样。”温明楚抬抬酒杯,“那我也谢谢金哥对阿津的照顾。”
  阿金象征性隔空与他碰一下,笑笑:“可真是太巧了,巧到我都不可思议。如果知道她和你的关系,我不止帮那点忙,一定第一时间把她送回到你身边。”
  温明楚似未察觉阿金的阴阳怪气,拿菜单给商津,让商津和凌绵再点几道喜欢的。
  倒是浦开济对阿金撩了一下眼皮。
  阿金喝掉杯子里的酒,有点和浦开济置气的意思,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
  温明楚续上商津到来之前的话题,和浦开济就下午在实验室里的遗留问题展开讨论。
  商津饶有兴味地静静旁听。
  凌绵见状悄悄问:“你知道他们在聊的是什么?”
  “不知道啊。”商津承认。但这并不影响她欣赏浦开济,欣赏浦开济难得的话多。
  “你看你满脸崇拜的样子,真花痴,看来表妹夫把你的心抓得牢牢的。”凌绵揶揄,音量不低,似有意叫温明楚听到。
  温明楚也确实听到了,偏头微微笑一下:“感兴趣吗?”
  圆形的桌子,浦开济和商津分别坐于温明楚的左右两边,遂商津方才支着下巴投注的视线,由凌绵的角度并无法分清楚商津究竟在看温明楚还是浦开济,因为都在同一个方向。
  温明楚的侧脸也确实一直处于商津的视野范围内,只不过商津悄悄掠过温明楚,盯着浦开济和温明楚交谈时转来的正面。她不得不再次佩服浦开济,焦聚竟能始终集中于温明楚脸上,不偏移一分一毫。
  她的媚眼倒也未全部枉费,悉数落入阿金眼中。
  商津掠了掠鬓发,回答温明楚的问话:“感兴趣呀。虽然我跟听天书一样,但是感觉非常厉害。”
  传说中的“不明觉厉”。
  温明楚忍俊不禁。
  阿金隔空送来个轻藐的表情。
  凌绵表达对浦开济的好奇:“浦先生,你现在和我表妹夫在一起工作?”
  阿金帮浦开济应话,笑嘻嘻:“姑娘,我浦哥不会对你感兴趣的,建议不要浪费时间。”
  凌绵尴尬地满面通红,和遭到羞辱无异,气得直瞪眼:“你这样没礼貌,难怪被我表妹甩了。你和我表妹夫比真是天差地别。”
  商津确实发现阿金的脾气比在东南亚那会儿要坏,坏脾气明显是在面对温家和她的时候呈现。听凌绵这会儿拉扯出她在老太太面撒的谎,她顿时笑开。
  阿金应声拍案而起,脸的通红程度和凌绵有的一拼:“我什么时候被她甩过了?”
  商津有心逗她,无辜反问:“金哥你不是说过要当我男朋友?”
  阿金又和凌绵方才一样露出被羞辱的表情,但可能因为“男朋友”这句话他的确说过,所以急得辩驳不出口,隔两秒嚷“我那是替浦——”,蓦地又戛然。
  商津体谅他的用心良苦,他怕是不愿意牵扯出浦开济。
  温明楚似也看出这是玩笑,接腔道:“我是不是该从你前男友身上吸取经验,了解哪些行为会犯你的禁忌,避免以后不被你甩?”
  商津差点忍不住反撩。别说温明楚这样的男人对她确实有一定的吸引力,就算她对他不感兴趣,他这般说,她出于礼貌也会玩笑回去。可她如今牢牢记着,他对她有真心,而她要和他退婚。
  于是商津硬生生压下,只佯装羞涩地笑笑。她琢磨着,温明楚既知道这并非她的真性情,必然能察觉她的拒绝之意,那么等她正式和他提的时候,他多半能容易接受些。
  温明楚的手机在这时候进来电话。他意外接起:“羚姑?”
  徐羚在听筒那头说:“你现在在请小浦和阿金吃饭?”
  “是的羚姑。”
  徐羚冷哼:“没有通知我一起去,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了?只和他们有旧叙,和我没的说对吗?”
  温明楚道歉:“不是的羚姑,只是——”
  徐羚打断他:“现在给你弥补的机会。”
  温明楚反应过来,邀请问:“羚姑你有空吗?我们在——”
  “我有空。你们开门吧。”伴随徐羚的语音,雅间的门同时被人由外面叩响。
  温明楚愣一下。
  阿金率先起身:“你不方便,我来吧。”
  徐羚站在门外,将刚挂断的手机塞进包里,意气风发地进门来,自行脱外套:“行啊,都开始嫌弃我这个老太婆了,聚餐也要背着我。”
  商津心下暗忖她浑身上下哪里有半丝老太婆的样子?光就她的靡颜腻理嫉妒得商津想向她讨教保养方式。
  温明楚和浦开济没有挨在一块坐,中间一直有个空位,当下徐羚极其自然地选其落座,仿佛一开始便是专门为她而留。
  阿金从一旁的餐柜取一套餐具给徐羚,坐回自己位子时,他接收到浦开济递过来的一眼。阿金用眼神承认,确实是他告诉徐羚的。他担心温明楚设的是鸿门宴,浦开济招架不过来。
  徐羚拆出筷子不客气地夹菜吃:“你们继续聊啊,我只是来蹭饭的,别因为我在就鸦雀无声,我会以为你们有什么秘密得背着我才能说。”
  温明楚笑意不改,重新拿过菜单:“加两个羚姑喜欢的菜吧。我记得羚姑以前很爱蹄子,不知道现在口味有没有变?”
  “加吧,”徐羚大手一挥,“我们一共三个女人,胶原蛋白正合适。”
  凌绵记挂昨晚被徐羚拂了面子的事,悄悄拉商津的袖子:“怎么她到处蹭饭啊……态度还那么强势……”
  商津端着下巴,只想起自己曾经白吃白喝阿金很久,同样是蹭饭,徐羚给人一股霸气之感,她当时就颇为没脸没皮……
  徐羚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一桌的主角,温明楚和浦开济没再交谈,只阿金关心徐羚是不是化设计图又忘记吃饭之类。
  不多时蹄子上桌,香气弥漫,和徐羚一般叫人无法忽视,也成了商津最感兴趣的菜,徐羚招呼大家都吃时,温明楚没等商津动筷,就帮商津夹了一只进碗里。
  徐羚笑着碰了碰浦开济的手臂:“你不如明楚开窍,既然如今同在灵德工作,有空就多向明楚学学怎么体贴女孩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成天打光棍。”
  阿金偷笑,既笑徐羚忘记早上出门前还故意不理浦开济,也笑浦开济聆听徐羚教诲时无可奈何的样子。
  温明楚见商津披散的头发不断垂落,影响到她啃猪蹄,伸手帮她捋了一把:“要不要先扎起来?”
  商津倒是想扎,但:“我没带皮筋。”
  “我有。”凌绵主动提供,大概为了彰显她们关系好,甚至亲自起身站到商津身后帮商津扎,笑说,“表妹夫你一定不知道吧?别看妹妹现在头发又黑又粗又浓密,其实她小时候很长一阵子是秃瓢,我第一次见妹妹时,以为我大姨的二胎是个小表弟。以后有机会,表妹夫你可以问问我大姨有没有妹妹小时候的照片,你看看是不是真的很像男孩子。”
  商津已完全失去啃猪蹄的欲|望,僵直着脊背满怀忐忑地瞄向浦开济的方向。他可是怀疑过她,虽然她感觉得他处于摇摆中,认定树屋那晚他是在套她的话,她仗着他没有确切的证据硬掰了一番说辞让他去自我怀疑,但他明显没相信她。
  目之所及,浦开济在喝茶,和之前一样没往她这边分过目光,不知是没听见凌绵的话,还是对凌绵的话没上心。
  反倒是阿金,神情非常古怪,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正在纠结,时不时又转向浦开济,欲言又止的样子。
  温明楚正好奇:“为什么要给她剃秃瓢?”
  凌绵拎这件趣事出来就等着这个问题,马上回答,未说先笑:“因为她长虱子。”
  说到这她已帮商津扎完头发,坐回椅子里,又道,“不过可能就是因为妹妹以前剃秃瓢,所以现在头发又多又密,可羡慕死我们这些发量堪忧的人。”
  “那我真想看一看。”温明楚颇感兴趣,抬手往商津眼前拂一下,“怎么了?听到我想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吓到了?”
  商津回神,桃花眼弯成月牙状:“要让你失望了,我小时候没拍照片。我妈疼我,没留我的黑历史让我无地自容~记得我现在漂漂亮亮的样子就可以了~”
  视线越过温明楚,她同时发现徐羚正打量她,好像也在思考着什么。
  商津顿时有种群狼环伺的危机感。不管怎样,平城确实不适合她再多逗留。她必须尽快处理掉手里的事情,远离这群人。
  徐羚倏尔道:“女大十八变吧,商小姐小时候男孩子气,现在抽拔长开得和你家里人都不怎么像。”
  商津的危机感应言又多一分。她不清楚浦开济究竟和徐羚分享了多少东南亚时的事情,也或许只是她草木皆兵,但当下徐羚的话入了她的耳,她确确实实只觉得试探意味浓烈。
  她谨慎地斟酌该如何应对,却堵不住凌绵的嘴。
  女人和女人之间话题要是碰巧凑到一块,总是特别容易忘记之前的嫌隙。凌绵便将原本对徐羚的小想法抛诸脑后,接茬应和:“是啊是啊,我也总在说妹妹表妹和大姨、姨父、沛沛表姐都不像。我妈说妹妹和姥姥年轻时更像,我是怎么都看不出来了。”
  凌绵聊开了,又提起一件她自认为的趣事:“说起来,我小时候还怀疑过妹妹表妹是不是大姨或者姨父在外面和其他人偷生的,因为——”
  “表姐,这种事就没什么好讲的吧?”商津强行打断她,力争不让自己的态度显得突兀,努力扯开嘴角的弧度,“我小时候还经常听你妈妈说你是从外面的垃圾桶里捡来的。”
  凌绵被商津带跑了话:“我妈确实太过分,为了让我听话也不该撒这种谎骗我,害我差点信以为真,以为自己真不是我爸妈亲生,有一次和我妈吵架后还闹离家出走,想去找我亲生父母。”
  商津暗自松一口气,笑眯眯:“这种玩笑如果一件件回忆,可是一箩筐。”转头她问温明楚,“应该很多人小时候都被大人这样吓唬过吧?”
  温明楚很捧她的场:“确实,这种玩笑对小孩的心理伤害特别大。”
  商津看的是温明楚,余光则悄悄瞟徐羚、浦开济和阿金三人。
  很久开过口的浦开济在这时隔着徐羚和温明楚说:“五年前留下的资料,我明天会带去基地,今天先这样吧。”
  道别得有些突如其来,倒也不能说不符合浦开济的行事作风。可不知为何,商津隐约察觉一丝刻意。
  温明楚大概也认为今晚这饭局因为凌绵和徐羚,特别是徐羚的到来,变得和他预想得不太一样,所以没挽留浦开济:“好的大师哥,那以后再聚。可以把留在平城工作的另外一些人也叫上。”
  商津貌似因此得到解救,先是阿金跟随浦开济起身,紧接着是徐羚放下筷子:“我也吃得差不多了,得控制住食量,否则又得胖回去。”
  走去衣帽架拿外套的时候,却听徐羚又道:“过两天我来做东吧,都来我家里。”
  温明楚颔首:“好啊羚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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