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凌绵是不是藏了自己的小心思,商津确实乐见如此。而他们一个个在听到她和温明楚的关系,明显表现出异样,倒叫商津好奇,只是他们好像都统一口径没想谈。
眼下浦开济和温明楚同时出现,商津不由自主先瞟前一位,不动声色,马上就转向后一位,简明扼要:“我们单独谈一谈。”
温明楚没疑问也没意外,伸出没有拄拐的那只手牵住她:“去里头。”
当着大家的面,商津没有拂开他。
阿金却管得有点宽:“你们上哪儿去?”
凌绵尚记恨那晚阿金的“羞辱”,此时恰好听见他这句疑似质问的话,挺身而出:“我表妹和我表妹夫上哪儿干你什么事?他们俩是未婚夫妻,你怎么闹得跟捉|奸似的?”
阿金在出口之后其实也意识到自我言行之不妥,懊恼没压下心底那股焦虑的肝火。
温明楚有意给阿金台阶下:“她有点冷,我带她去穿回外套。”
阿金快速跟到浦开济身边,和浦开济一起和几个人打完招呼后,他拉住浦开济,低声:“你觉得商妹子如果真嫁给温明楚合适吗?”
“不要管她的事。”
浦开济的云淡风轻堵住阿金说话的全部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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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津扶温明楚在沙发里坐下,然后自己在于他呈直角的临位上也坐下。先开口的人是温明楚:“羚姑用什么办法把你找来的?”
这话问得蹊跷。商津反诘:“什么意思?”
温明楚解释:“我看你那天晚上的样子好像不太希望再和羚姑碰面,所以羚姑让我今天带你一起来时,我找理由帮你谢绝了。”
商津默一下。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温明楚重新捉起她的手握住:“你要不要加衣服?你的手是凉的。”
“不用。”商津抽回,快速切入她现在找他的原因,“婚期是什么回事儿?”
“你不满意日子?”
“你是在和我装傻吗?”商津直勾勾瞪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但我这次来平城不是为了和你结婚。是……希望能和你达成退婚的共识。”
温明楚神色倒未见太大的变化,商津由此确认,他之前的确听明白了她的暗示。
他没说话,狭长的眸子微深,定定凝注她,可能因为少了他平日的温煦笑意,商津渐渐感到一丝不舒服,转瞬,温明楚温声问:“如果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喜欢你,你会改变主意吗?”
商津如实摇头:“不会。”
温明楚露出无奈之色:“你想过,我和你退婚以后,你奶奶会继续给你安排下一个结婚对象。到时候你要用什么办法拒绝?对方不一定有我好说话。最关键是,对方不会像我一样,想要帮你。”
商津仍坚持在他面前伪装:“你讲的话我听不懂,我没有地方需要你帮忙。”
温明楚亦坚持自说自话:“你先嫁给我吧,至少能先脱离你奶奶的掌控。我们可以签署协议,结婚后,除了法律上的那层夫妻关系,我绝对不会干涉你的任何自由。”
商津愕然:“你图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温明楚突然撑着沙发尝试站起来。
商津急急起身好意搀他,要去帮他拿拐杖,温明楚攥住她的手臂勉强稳住身形立定。
“本来想等安排看日出的行程时,再正式跟你表白求婚,但天气一直不好。现在等不了了。”他浅淡的瞳仁里倒映她的面庞,“阿津,我没图什么,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希望你接受我,给我对你好的机会。我真的很喜欢你。”
商津感觉整个人要被他眼底的炙热包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来自第三个人的声音打破他们的安静:“咳咳,嗯哼,抱歉,打扰,我只是路过……”
是阿金,从后院的方向进来,前往厨房。
商津让温明楚先坐回沙发里,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无比。
阿金在厨房里磨磨蹭蹭,半晌才带着几打啤酒出来。
回到后院后,阿金直奔浦开济跟前,强行将正在和人交谈的浦开济拉到一旁,急得直跳脚:“浦哥!你知道我刚才听到什么吗?温明楚在跟商妹子花言巧语!再不阻止不行了!会羊入虎口的!”
浦开济回给他的却仍是同一句话:“她的事情不要管。”
客厅里,商津斟酌道:“温明楚,我目前对你——”
“我知道。”温明楚含笑抢过话,没让她讲完。
商津一时又无言以对。
温明楚则发问:“如果我坚持不退婚,要娶你,你打算怎么做?逃跑吗?”
商津眼皮一跳。逃跑确实是她的下下策。未及她继续撒谎,温明楚说:“逃跑的话,还不如采纳我的建议。我真心诚意想帮你。你相信我,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你的人。”
商津因他的话隐隐捺不住好奇:“我们以前到底——”
“咳咳,嗯哼。”熟悉的嗓音。
又是阿金出现。
温明楚看向他:“金哥,这次拿什么东西?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们当我不存在,该干嘛继续干嘛,我只是想倒点凉白开,烧烤吃太多齁嗓子,啤酒不解腻。”阿金走进厨房。
商津哪里能当他不存在,又沉默下来。
去买碳火的徐羚在这个时候回来,跨进客厅:“哎哟,太不好意思了,记忆越来越差,明明记得今天家里要烧烤,我算着碳火不够用,结果还是忘了再添。幸好及时发现,否则等下烤到一半没火就搞笑了。”
阿金几乎第一时间从厨房奔出来,徐羚手中将东西接过:“羚姐你应该打电话给我,让我回来的路上顺便带一带。”
徐羚望向商津和温明楚:“你们两个怎么不在外面一起吃?”
温明楚拄拐起身:“这就出去。”
商津也认为确实暂时没其他能说的了,准备回后院。
徐羚单独将她叫住:“来来商小姐,不嫌麻烦的话帮我的忙,我还有点食材没弄好给大家送出去。”
既已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商津便没拒绝和徐羚的独处,笑眯眯应承:“好呀。”
目送徐羚跟好姐妹似的和商津手挽手进厨房,阿金放心多了,看了眼温明楚,带上木炭,难得地主动招呼温明楚:“走走,我们去和大家一起吃肉喝酒。”
不多时,瞅着缝隙,阿金再次蹿到浦开济身边,力争自然说:“浦哥,羚姐买碳回来了,她有事找你,让你去一趟厨房。”
浦开济未疑有他,往里走。
阿金转头立刻带动大家一起去和温明楚增进感情。
厨房里,商津在徐羚的指示下戴上围裙和手套。
徐羚一瞅她系围裙的方式就问:“在家里没怎么干过家务?”
商津勾唇:“我是家里的小公主,为什么需要干家务?”
徐羚脑子里闪过窦家流水宴那晚捕捉到的些许微妙,没多言,指了指盆子:“鸡翅膀你先串着,我去再找条围裙给我自己。”
“好的Jessica Xu。”这算商津第一次正面称呼徐羚,选择的名字令徐羚感到格外疏离。
徐羚眸子微眯一下,对着商津的背影笑而不语。
浦开济走进厨房,没看见徐羚,只看见商津,顿时驻足。
商津听闻动静以为徐羚回来了,转身想问徐羚她串得对不对,没想到是个大惊喜。
她的表情瞬间如百花齐放:“济哥哥,你特地进来找我呀?想我再用膝盖为你按摩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手残了,只写了三千,明天再努力吧,顶锅盖逃跑……【悄咪咪再跑回来提醒,看完记得按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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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浦开济当即要离开。
“干嘛呀, 怎么跟老鼠见到猫似的?你越这样越表示你心里有鬼哟济哥哥, 是不是回忆起那天被我按摩的感觉了呀?”商津口没遮拦, 咯咯笑, 蹦来堵他的路, 没堵上,马上用其他话题喊住他, “能别再纠缠我了吗?”
如果阿金此刻在场,定然要帮浦开济反问:“到底是谁纠缠谁?”
商津蹿到浦开济跟前:“我只允许你因为改变主意决定接受我而来纠缠我,其他无关的事情能不能不要来烦我?无论是你本人、金哥或者你那位老师的姐姐。还是说……”
她走近他:“一切都是你故意的。表面装作对我冷淡, 私底下假借他们来闹我的心,找存在感, 让我忘不掉你,你就继续欲拒还迎地享受我的投怀送抱呀, 济哥哥……”
若非两只手分别还拿着鸡翅膀和竹签, 商津必然是要对他伸出咸猪爪的。她试图抬膝盖, 但当下的场景和那天不同,浦开济早早后退避让开她的小动作。
商津吟吟道:“你不回我的短信, 就是默认那天我让你很舒服喽。别害羞嘛。你不是就住在这里?要不我们现在去你房间里弄怎样?”
浦开济竟没有中途绕开她走人, 听完了她的污言秽语。待她尾音全部落下, 他说:“我阻止不了阿金和羚姑。你露的底太明显了。”
“我露什么底了?”商津将装傻方针贯彻到底。
浦开济换了个话题:“你真的要嫁给他?”
商津眼尾挑得娇媚张扬:“要我讲几遍?你如果愿意给我睡,我可以不嫁。”
确实,不是她第一次讲类似的话,但今天这一句的措辞和口吻,令浦开济明白了她的答案, 不发一语离开厨房。
“喂喂!”叫嚷完全被他屏蔽,商津意难平,低头看手里的鸡翅膀,撇嘴用竹签将其穿透。
迎面发现徐羚站在外面,对自己的偷听行为不遮不掩,浦开济泰然自若未置一词,只问:“阿金说你找我有事?”心里其实已经猜到多半阿金撒谎。
徐羚脑筋转得快,替阿金圆谎:“是啊,我找你,找你和商小姐一起帮我串鸡翅。”
浦开济不予理会,掠过她回后院。
“欸你这孩子,越来越不拿我当回事儿了!”徐羚佯装恼火,话没讲完就破功,忍俊不禁。
他们俩的音量未刻意放低,商津听得一清二楚,同样没忍住笑。她怀疑浦开济面对她时那般忍者神龟,除了他自身性格原因,多半也得益于习惯了徐羚的“欺负”。
徐羚走进来到流理台前和商津并排而站,拿身体轻轻撞一下商津:“商小姐就是靠同样的一手没脸没皮主动倒贴,让明楚喜欢上你的?”
虽然全是负面的词,但她毫无鄙夷口吻,更多是揶揄。商津本也都承认自己没脸没皮,下垂眼睛说:“如果不能帮我搞定济哥哥,我不传授脚踩两条船的心得。”
徐羚哈哈笑,悄悄问:“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我了解一下,才能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帮你们推进。”
“哎呀,这种事情怎么能问我一个女孩子,你应该去问济哥哥嘛……”商津一脸羞涩,声音娇嗲到一种黏糊糊的程度。
饶是徐羚也在这一刻不小心串歪了鸡翅膀,笑得愈发欢。听阿金的讲述,远不如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勿怪浦开济怎么都甩不掉这块狗皮膏药。
凌绵因为只见温明楚回后院而迟迟未见商津人而找来,主动申请也加入帮忙的行列,强行要和商津呆在一起。
察觉自己第一反应竟是凌绵的出现扫了她和徐羚独处的兴致,商津心头犯怵,及时阻断这危险至极的想法。她也知道凌绵是得了老太太的交待不能弄丢她,即便赶也是无用功,所以连忙分一半食材和竹签给凌绵。
徐羚则去现炒了两道菜,给大家调剂调剂口味。
等商津和凌绵跟着徐羚从厨房回后院时,那些人正在追忆以前的学生生涯。
商津有意回避,不去落座,站到烤炉前给大家烤食物。
阿金瞅准商津暂时没其他人,按捺不住心思,来找商津。
“妹子,你真的要和温明楚结婚?”
一个两个,全来问她确认,商津正好非常好奇浦开济为什么说温明楚不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借机请教阿金:“和他结婚有什么问题吗?”
阿金首先想告诉她的是温明楚在当年那起爆炸案里的嫌疑,但他记得商津对关于徐老话题的排斥,也记得浦开济说她不愿意认徐家,担心弄巧成拙,所以咽下不谈,单单提醒她温明楚的人品问题。
“……他好胜心很强,以前总是想和浦哥比,太争强好胜。”
才一句就遭到商津反驳:“好胜心约等于上进心,什么时候有上进心也成为缺点了?争强好胜人之常情,说明他也认同济哥哥是有能力的人,追赶比自己强的人,怎么了嘛?”
阿金的脾气其实很好,但回来平城他的情绪很容易被温明楚和温家人牵动。他见不得别人夸温明楚,若非面前站的是商津,他定然翻脸。抑制住恼怒,他捡另外一事说:“我听人家说,他以前为了不让自己的父亲再有其他孩子,亲手把当时已经怀孕四个月的继母推下楼,导致继母流产,从此丧失生育能力。”
商津在所难免怔愣。
人群里,温明楚的视线恰好在这时候循过来她的方向,狭眸中深谙笑意,起身朝她走来。
商津转头看回阿金:“金哥,道听途说不能全信,你还是不要传播这些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