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之妻——小晨潞
时间:2019-06-26 10:45:29

  孙氏看了眼女孩儿,想起昨晚上李嚒嚒说的话,问:“……她讨好我们做什么?”
  顾晗语出惊人:“张居思可能看上了我哥哥,想嫁去顾家吧。”
  “啊!”
  孙氏筷子放下,也不吃了,“是她自己和你说的还是你婆婆找你的?”张家竟然在打暖哥儿的主意……这还了得。
  “都不是。”顾晗摇摇头:“是我猜的……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张居思向我侧面打听了很多哥哥的消息。”
  “暖哥儿不可能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孙氏的脸色冷凝:“她趁早死了这份心。咱们二房在家里一向不起眼,又只有暖哥儿一个男子……要想振兴二房,暖哥儿光靠自己争气是不行的,还得有一个强大的妻族做后盾。张家虽然出了两个进士,但比着咱们顾家,还是差了太远。”再说,就张居思对自己女孩儿使心眼这一条,她也不会容许嫁到顾家来!
  顾晗没有吭声。母亲说的虽然是她自己的想法,但基本也代表了顾家的立场。顾家出来的孙辈系嫡子,就算母亲不管,祖父和祖母也会为其挑选各方各面都合适的。他们的想法更深远——要的是顾家百世不衰,荣华兴盛。前世的时候,哥哥就娶的是武定侯的外孙女。
  “张居思确实配不上哥哥。”
  顾晞想起她在顾家时顾暖对她的照顾,说无微不至谈不上,但也尽了一个做兄长的本份。又想起在定远侯府赏花时,张居思对顾家的侮辱,平生头一次强势了起来。
  顾晗抬眼看了看她,给她夹了一块杏仁饼。
  早膳一过,王氏就派人来请孙氏她们过去,说是府里请了戏班唱戏,让一同热闹热闹。
  顾晗以身子不适拒绝了,顾晞就留在秋阑阁陪她。
  天刚到中午,热气就汹涌而来。路两旁的柳枝低垂着,无精打采。
  翰林院修撰是清衔,没有实际的政务。张居龄又是刚进翰林院当差,侍读学士徐励就让他跟着自己稽查理藩院的档案。
  顾景然作为翰林院学士,主要负责起草诏书。偶尔也会参与史书的编辑、校勘。
  翰林院作为社会地位中最高的机构,正厅分为典簿厅与待诏厅。典簿厅是掌奏章、文移,以及对吏员、差役的管理。而待诏厅就只缮写、校勘。
  到了吃午膳的时候,张居龄就去了前一厅的偏房休息。树鸣则去了膳房打饭。翰林院为了方便和彰显其社会地位优越,设置的有专门为学士做饭和休息的地方。十分的舒适。
  饭菜还不错,是简单的四菜一汤,有荤有素。色香味看着也不错。
  张居龄才坐下吃了几口,顾景然的小厮飞石就敲门进来了,拱手行礼:“姑老爷,大爷请您一起过去用膳。”
 
 
第122章 
  张居龄才坐下吃了几口, 顾景然的小厮飞石就敲门进来了, 拱手行礼:“姑老爷,大爷请您过去一起用膳。”
  张居龄一愣,他自入职顾景然还是第一次找他, 就多问了一句:“有说……找我为了什么事情吗?”
  飞石摇摇头:“奴才不知。”
  张居龄放下筷子, 起身跟着飞石往正厅方向的庑房走。
  飞石笑着解释:“大爷寻常时就在这里休息,有时候也会请翰林院的大人一起闲聊、喝酒……”
  庑房内没有典簿厅的庄严, 布置的也很简单。分里屋和外屋,中间是用木板墙隔开的。外屋设了长书案, 白玉九枝灯, 博古架。槅窗开着, 能看到院中的翠竹,枝干遒劲。
  顾景然和徐励正在说话, 看到他过来了,右手一伸,“夙之,坐。”
  张居龄道了谢,坐在下首靠右的圈椅上。
  飞石给三人都满上酒,才退去了外面守着。
  “夙之,我要给你介绍一人。”顾景然儒雅的脸上都是笑容,指了指徐励:“徐学士——才智过人, 心胸宽广。”
  张居龄起身拱手:“徐学士。”
  徐励摆手, “顾大人, 你如此称赞, 下官承受不起。”又和张居龄说:“同在一处办差,就是同僚。咱们之间不用客气,赶紧坐下。”他身穿青袍官服,三十左右岁的年纪,中等偏瘦的身材,面容白皙,颐宽目朗。
  张居龄淡淡一笑,“早闻徐大人盛名,翰林院一见,实属有幸。”徐励的经历比较传奇,他本是二甲进士出身,考了馆选进来的。因上奏了一篇《论当今时政之弊端》,首指内宗藩之财用大匮,外边备未修。被严良发觉,很是赏识,破格从庶吉士提拔至侍读学士。
  杨若有一次和他说起徐励,语气里都是羡慕。不过,他的那篇《论当今时政之弊端》杨若也很赏识。
  “张大人客气了。”
  徐励言谈优雅:“……以后还请多多指教。”裕王府家宴那天,他也参加了。新科状元郎同时被裕王爷和凌王爷拉拢,风头一时无两。他身后又有顾家作靠山。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你们还谦虚上了。”顾景然举起酒杯,“既然今天在我这里相聚了,就一起喝一个。”
  俩人笑着应“是”,和顾景然碰杯。
  “徐大人,夙之是我的侄女婿,他在你手下干活,你要多费些心。”顾景然给徐励满了一盏酒,又说:“他这个人年轻,有哪里做的不对了,你该批评尽管批评。”翰林院里,除了调去刑部的杨若,徐励就是一能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张居龄他日若是能受到徐励助力,青云路会更顺畅。
  张居龄心头一动,顾景然这是在帮他在翰林院站稳脚跟了。
  “顾大人言重了。”徐励笑着开口:“张大人的殿试文章我也拜读过,精彩绝伦,大家互相帮助就好。”顾景然什么心思,再好猜不过了。他心里却是愿意的,和张居龄搭上线,就等于和顾家搭上了。
  “……徐大人抬举。”
  张居龄见顾景然的酒杯空了,主动拎酒壶给满上。
  喝酒是人与人打交道最好的开头方式,三杯酒下肚,话就多起来,举止也开始亲切。不管彼此熟悉或陌生,在酒桌上,三分情面还是留着的。
  等三人喝完了一酒壶的酒,徐励就喊张居龄夙之了。
  天气到下午的时候,刮起了大风,太阳虽然还在,温度却降了不少。
  酉时左右,张居龄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出了翰林院往家走。
  他在千步廊遇到了杨若。
  杨若穿着绣白鹇的青袍补子,戴三梁朝冠,桃花眸里暗炙一片。张居龄走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杨若笑着说:“好巧……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他习惯性去揽张居龄的肩膀,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张居龄的身上,像没骨头的人一样。
  “巧吗?”张居龄回头看了眼翰林院的位置,“翰林院离刑部也就隔了个千步廊吧……就算我步行过去,顶多也就半柱香的时间。”
  杨若叹息一声,站定,环顾四周一圈:“是吗?我都没注意过……”
  张居龄没理杨若的话,问道:“你在刑部做什么了?”杨若的袖口处沾了血迹,他搭自己肩膀的时候就发现了。
  “嗯?”
  杨若没听明白张居龄话里的意思。
  张居龄指了指血迹。
  杨若干笑一声,站立了身体,“福建一带出了贩卖私盐的事情……朝中有官员牵扯其中,我久审不下,就用了刑。”
 
 
第123章 
  “贩卖私盐?”张居龄看向杨若, “……这可是杀头的重罪。”
  “谁说不是呢?”
  杨若低笑:“不过,所有赚取巨额钱财的路子都是重罪。”他停顿了下, 又说道:“但有些人就是爱钱不要命的……”
  张居龄沉默不语, 他现在只是个翰林院修撰,什么事也做不了……远方的天空,太阳快要落下了。
  张居龄拱手和杨若告辞。
  杨若在原地站着没动。前些时日, 四姐回家里探亲,和母亲话聊时, 说到了顾晗有喜的事情。她嫁到张家几载, 好容易怀上了孩子……是大喜。他本该替她高兴的,却胸口憋闷的不痛快。
  “少爷,咱们也回去吧?”
  德顺见自家少爷望着张大人离去的方向发呆,便试探着开口问他。
  “不,先去左顺门南庑房一趟, 我想找父亲问一些关于私盐倒卖的事情。” 东阁坐落于左顺门南庑房,是杨思远办差的地方。
  德顺答应一声, 跟着杨若转去了千步廊后面。
  云朵被晚霞染成了红色, 金黄金黄的,像火焰一样。
  孙氏被王氏请去看了一天戏, 临了,在桂花苑坐着喝茶。
  “您尝尝这个。”
  张居思给孙氏端了一盘红豆糕,笑着解释:“……煮熟的红豆和雪糖一起做的, 香甜可口, 还能补气血。”
  “四小姐勤快。”孙氏却没有接:“……服侍人的小事有丫头们做就好了。你是府里的四小姐, 身份高贵。不必为我做这些。”自从得知张居思的意图后,她再看张居思的这些小动作就觉得小家子气。哪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会亲自为客人端茶倒水的,再怎么礼仪周全,也不免有自甘卑下的嫌疑。
  张居思身子一僵,刚要说话,却被王氏打断了,“亲家夫人有所不知,思姐儿孝顺,晨昏定省都是亲力亲为的。一见到您,她心里亲切,想必是把您当成我了。”
  “……是您有福气。”
  王氏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孙氏就笑了笑。摆手让李嚒嚒接了红豆糕。
  张居思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有些难堪。孙氏今日的态度和昨日大相径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没做什么啊。难不成是昨晚送的哪条鱼出了问题?
  王氏笑的勉强,和孙氏说起下个月女孩儿要及笄,“孩子一转眼就长大了,及笄礼一过,就要寻婆家了。”
  孙氏也感概:“是啊。孩子就是长的快……风一吹,一天一个样。就像春哥儿似的。”她要是顺着王氏的话,下一句怕就要提到张居思的亲事了。她才不上当呢。
  见说到了自己儿子,宁氏喝了口茶,笑:“春哥儿吃饭有些挑。他的个头也不如一般年纪的孩童高。”她娘家侄子阮哥儿和春哥儿同一年出生的,个头却比春哥儿还要高一点。
  春哥儿正坐在母亲的身边吃窝丝糖,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就睁着大眼睛看了回去,“……糖糖,甜。”
  他脸蛋白皙的,实在可爱。众人都善意地笑起来。
  “好孩子,吃吧。”
  王氏疼爱地看了一眼嫡长孙。
  又说一会儿话,孙氏就从桂花苑出来了。
  她前脚才走,王氏就和宁氏说道:“老大家的,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歇着吧。”
  宁氏看了看婆母的脸色,低声应“是”,抱着春哥儿屈身退下了。
  “母亲。”
  满屋子的人慢慢地,都离开了。就只剩下张居思和王氏。她心有些慌。
  王氏对于女孩儿的呼喊置若罔闻,她低头喝着盏碗里的茶水。
  “母亲,您怎么了?”张居思更慌了,“您别不说话,思姐儿害怕。”
  “你还知道害怕吗?”
  王氏的盏碗重重地摔在小几上。
  “母亲,女儿做错了什么?您直说。”张居思咬着嘴唇,去了王氏身边撒娇。
  女孩儿可怜的小模样让王氏的气消了些,她语重心长地:“你是堂堂的嫡小姐,架子总要端起来……我和你父亲都舍不得你端茶倒水,怎的给一个外人如此地献殷勤……”
  “我没有。”张居思小声地说道:“女儿只是给顾二夫人端了糕点……”
  “还狡辩。”王氏抬眼看着女孩儿:“端糕点和端茶水有什么区别,你昨日不是已经端过茶水了吗?”她冷“哼”一声:“听说,你昨晚还让丫头去秋阑阁送了酸辣水煮鱼过去?”
  张居思一愣,随即怒气便涌了上来。月澜堂还真有给母亲通风报信的!她不甘心地嘀咕:“等我回去,一定好好地收拾那些奴婢,让她们胡乱地嚼舌根。”
  “管别人什么事情。这是孙氏自己和我说的,她还说鱼太辣了,吃不下……”王氏恨铁不成钢,见女孩儿执迷不悟,也不再和她兜圈子:“我知道你的心思,今儿也不防和你挑明了……顾家你是嫁不进去的,别说孙氏不同意,就是她同意了我也不会同意。”
  “为什么?”
  张居思惊讶又不解:“母亲,您别再说什么顾暖配不上我的话了,我就是喜欢他,要嫁给他。吃苦受罪我都认了。”
  “思姐儿!”王氏火气也上来了:“顾家是大户人家,你嫁过去,连妯娌关系都处不好……”
  “母亲。”张居思倔强道:“我可以学的。谁也不是一出生就什么都会的。”
  王氏见女孩儿顶嘴,气得说不出话来,拿起手边的空盏碗就要打张居思。
  张居思一动也不动,睁大了眼睛看着母亲。
  女孩儿的双眼和自己生的极为相似,里面还有泪光在闪烁,王氏又舍不得了,突然想起死去的大儿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哭诉道:“宁哥儿,你一死,就没人孝顺母亲了……母亲倒不如跟你去了,也省的天天为你妹妹的事情烦心,偏偏她还不领情。”
  许嬷嬷她们都在门外守着,听到里边动静闹大了,夫人都哭上了,便和安嚒嚒对视一眼,两人挑帘子进了屋。
  张居思见母亲哭,吓得跪在地上,又不想妥协,也哽咽不止。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