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吗——Jilly
时间:2019-06-28 08:38:07

  常翠华又看了眼夏成涵,后者专注看着沈星梨解题过程,头也没抬。常翠华一下子就看出来夏成涵整节课都在搞他数学。
  这是语文老师最生气303 40地方,虽然高考语文不属于拉分科目,但也不至于这么偏待吧?很多好学生都有不重视语文意思。
  常翠华教训了两句,然后离开。
  沈星梨继续吃三明治,语调不轻不重地问夏成涵:“你为什么要骗我做你试卷?”
  夏成涵没回答。
  沈星梨也就不再管他,真是好奇怪同桌啊。倒是顾晓峰转过来,悄悄用嘴型告诉沈星梨:这是他们奥数培训班题目,二十几个学生,只有五个人做出来了,其中一个就是夏成涵,唯一高一学生。
  沈星梨表示了解,原来是想在她面前炫耀一下自己奥数成绩,她鼻端轻轻出气,是无语表达。
  顾晓峰问沈星梨:“你数学好棒啊,是有参加什么兴趣班吗?”
  沈星梨摇头:“没有。”
  “那挺厉害,其实你可以参加奥数比赛,高考是可以加分。”
  这一点沈星梨当然知道,只是她还真不是天才,不是什么题目都做得出来。她精力有限,要是参加全国性比赛,高手如云,她不一定能占优势。且她无意往理科发展。
  当然,沈星梨并不会把这些告诉他们。夏成涵要是把她当成假想敌,就随他便,沈星梨才不care。
  她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吃完,淡淡说:“没兴趣。”
  顾晓峰瞪大眼睛,摆出大拇指:“牛逼啊,学霸。”
  “没兴趣”三个字在夏成涵看来成了一种挑衅,他终于抬起眼睛了。他是有危机感,这道题目他之所以拿到分,是因为他提前做过类似题型。
  言嘉许傍晚从实验室出来,夹着他万年不离手笔记本电脑,今晚得加班没时间回龙华小区。他掏出手机定外卖。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眼前,豪华车子,不太普通牌照。
  言慎坐在后排,西装革履,闭目养神。
  司机落下车窗,礼貌冲言嘉许道:“嘉许,言总在今天特地来等你。”
  言嘉许把手机塞进衣服兜里,安静校园里,只有他一辆突兀汽车,不少同学侧目围观。不是不能开进来,是豪车太扎眼了。
  他勾着唇角,缓声开口嘲讽:“他是想炫耀自己有钱?这几步路也不肯走了?”
  言慎这才睁开眼,满眼红血丝,想必是昨晚和夏萌闹得很凶,没睡好。
  但确实是这样子,都是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回去打了一炮,夏萌今天确实不闹腾了,言慎心情也平缓一些。
  “我既然买得起,何须炫耀?”他淡声开口,见言嘉许眉角挑着,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到底是言慎想讲和,于是缓声,放下姿态:“我没有对你做伤天害理事情,你何必对我冷嘲热讽。”
  “找个地方,我们父子两谈一谈。”
  言嘉许笑了笑,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但他还是上了车。
 
 
第41章 
  来到一家酒店, 优雅安静, 厅里有钢琴弹奏,服务生的声音被压低了, 钢琴音像溪水一样缓缓流淌开来。
  言慎摁着额角,本是说:“去吃个饭吧, 聊一聊。“
  言嘉许谢绝了, 坐在副驾驶并未回头, 只是笑着淡声道:“别了, 我怀疑你对着我吃不下。”那就别浪费食物了。
  到底是父子, 尽管从小未生活在一起,但骨子里的东西,是会遗传的。言慎活了这么久, 知道言嘉许的德行,哼笑一声道:“是你看着我, 吃不下吧。”
  言嘉许没再有耐心回答,是默认了。司机在前头, 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平心而论, 言慎对这个儿子, 没有多大的感情,那种父子之爱,在他这儿是不存在的。要说实在有什么牵绊的话, 那就是言嘉许是他唯一的儿子, 自己的一切将来都得给他继承, 还有, 几十年以后,他坟头上的草需要言嘉许来拔一拔。如果他心情好的话,能给他摆上一束小菊花当然,言总对这些不在意。
  人活不过百年,也不相信来世因果,及时行乐就好。
  因此,言慎对言嘉许没有过多的要求。他们的相处就像普通的同事,或者言总高傲一点的话,把言嘉许当下属对待。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言慎靠坐在沙发里,对面言嘉许又把他黑重的笔记本电脑摆上来,掀开后噼里啪啦的操作着
  很快笔电没电了,他自己带了数据线,但是没有插头,于是向服务生道:“麻烦,给我拿一个xx型号的充电器。”他的态度礼貌又谦逊,还笑着,有些坏,但露出好看的单边酒窝。
  女侍者脸色微红,道:“请您稍等。”
  很明显,现在言嘉许甚至没有把他当成一个该尊敬的长辈或者上司。
  对服务生都比对他有礼貌。
  言慎开口问:“你就这半个小时跟我说话的时间,也抽不出来么?”此刻的言嘉许皱着眉,手里的笔写写画画的,各种忙碌,跟他公司里的工程师一样,忙碌,且烦躁。
  被斥责的人面无表情,“随和”道:“手里这点活儿没弄完,今天也不想熬夜,你有事就直接说,我能听得见。”
  言慎火气蹭蹭地往上涨,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还好理智压过了暴躁。
  言嘉许即使没做什么,只是穿着普通品牌的黑色t恤,牛仔裤,白色的外套跟那一摞书团在一起,被他丢在沙发上,不说话的时候总是这么灰头土脸的做事情。但骨子里的狂傲也是收敛不住的,有股痞痞的拽劲儿。
  言慎经常要反应个两三秒,才能意识到:哦,这是我的儿子。
  他思忖着开口,“昨晚的事情是个失误,我没管住夏萌。她最近的状态不好,不是跑到家里才闹的。”
  言嘉许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言慎:“她是因为孩子的事情跟我闹。”他看着言嘉许的表情,“但是我不会再要孩子,有你一个就够了。少琳也是。我们的一切财产也不会捐出去,将来都会给你。这一点你放心。”意思是,我钱都给你,别想太多了。
  言嘉许丢了一直把玩着的黑色水笔,懒懒一笑,仰靠进沙发里,抬眉看他:“你今儿来是想跟我保证遗产分配的情况么?”
  这话挺欠揍的,言慎并未不悦,默认了。
  言嘉许眼神略略的扫在言慎的脸上,吊儿郎当道:“好了我知道了,不用这么麻烦,你现在就可以把钱打我卡里了,我卡号你知道的。”
  “”言慎:“言嘉许!”浑厚的男音,参杂着满满的怒气。
  言嘉许这才直了下后背,手肘抵在桌边,勾唇道:“这才像公平的谈话嘛,何必要 在我面前摆姿态?我对你们那些狗屁事儿说过什么没?你自己回忆回忆。”
  是的,言嘉许作为儿子,从来指责过关少琳和言慎各自的私生活。
  “但有一点我清楚,言氏的股份我占了21,是爷爷走前留给我的,不是你施舍的,明白吗?我不在集团没有经营权,但不代表我是傻缺。别想蒙我。至于将来你的钱给不给我,无所谓。”
  他依然笑着。很温和。
  服务生把充电器递过来,他礼貌的道了谢。
  言慎承认:“是这样。”
  言嘉许又说:“还有,那套房子是奶奶的,那个家也是奶奶和我的。以后你再带什么人进来,把老太太气晕,我保证没昨晚好说话。”他脸色放松,脾气坏了起来:“我这个人没什么素质,打个人也不算破坏人设了。”
  言慎因为理亏半天没想出什么话出来,昨晚他带着夏萌回去以后,家里的保姆打电话过来汇报情况,说老太太到凌晨三点都没睡安生。
  言慎问:“要我回来看看么?”
  保姆道:“言总,您还是别回来了,老太太正骂你呢。”
  言慎:“”
  造孽啊。
  言慎说:“那就不说这个话题了。”
  言嘉许看他:“你想聊什么?”
  言慎想起来,昨晚的混乱中,冲出来个小姑娘。身体小小的,却把言嘉许护在怀里。
  那个小女孩儿他记得,就是邻居家的,打小就喜欢在言老太太的客厅里玩儿,也喜欢跟在言嘉许屁股后头跑。
  没想到已经这么大了,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言嘉许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甚至,言慎想到,她昨晚是从他房间里出来的,大半夜的
  他回忆了下,说:“那个女孩子叫星星是么?”
  言嘉许眼神这才认真了点:“你有事吗?”
  “随口问问。她很可爱。今年多大了?成年了?”
  言嘉许懒得理他。
  言慎笑着,眼角的皱纹很深,但阻挡不住他那种老态的风流,和看透一切的睿智,道:“昨晚你们在房间干什么?”
  言嘉许“啪”一声合上电脑,“你闭嘴。”
  言慎当然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就是说出来调侃一下而已。
  他说:“你喜欢她。”
  不得不说,言慎这个老狐狸道行太深了,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从来没有人点破过言嘉许对沈星梨的态度和情绪,大家只傻傻地当做那是哥哥对妹妹的宠爱和照顾。甚至他自己一直身处迷局,看不清前路。言嘉许觉得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等沈星梨再长大一点儿,这件事情才好摊开了告诉她。
  现在跟人说,不仅会耽误她,还会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言嘉许脸色微愠,冷声道:“跟你有关系么?
  “that’s all。”言慎找到了言嘉许的弱点,表情放松。
  言嘉许收拾了东西,起身要走,连招呼都不想打。
  言慎说:“她才十几岁,你喜欢她这没什么奇怪,甚至你现在就动了要娶那个女孩子的心思我也没什么。但你觉得你们真能一直走下去么?往后可要五六十年。”
  言嘉许抬手揉了揉眉毛,掩饰心底的异样,
  “我和关少琳曾经也是那样走过来的,我当年很爱她。”言慎说:“爱到连让她多走一步路都不舍得那种,可后来人心都会变的,我变了,她也变了。一辈子的爱情是真爱,但是十年的爱情也是真爱,你不能否认它对不对?”他想起了夏萌,道:“哪怕后面再遇到的人,心动了,也是爱情。没有一段感情是错误的。”
  “你挺渣的你自 己知道么?”言嘉许问他,“我头一回听人把出轨,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言总牛逼啊。”
  言慎并未在意他的嘲讽,说:“我会出轨。但你就能保证不会?嘉许,你还是太年轻,不要把这个世界太理想化了。”
  言嘉许重新坐回去,看着他的眼睛说:“也许你说的对,现在还太早,我不能保证喜欢沈星梨一辈子,太长了。但是不辜负总归是个人道德吧?”
  言慎脸色冷了冷。
  他今儿是来跟言嘉许讲和的,怎么就谈论到这个问题上去了呢?
  言嘉许“嗯。”了一声,道:“有你这个基因在,我确实怀疑自己日后变渣男。”
  言慎哼笑了下,他发现自己其实适合跟言嘉许当朋友,而不是父子。眼前的这个年轻的男人,聪明,通透,狡猾。他知道怎么轻而易举的击溃你的心底防线,也知道怎么抓取自己的利益。
  是个对手。
  言慎说:“你往我身上甩什么锅?”
  “哦,那就是跟遗传没什么关系了?”言嘉许说:“我跟你不一样,如若将来我跟她走到最后自然好。走不到最后,她也是我最亲的人。我不能保证一直爱她,但我会一辈子护着她。”十几年的感情,岂是你能懂得?“这是我的承诺。”
  沈星梨那几天有点烦躁,因为她不仅要忍受夏成涵莫名奇妙的各种攻击,还要忍受前座同学高高的脑袋——经常把她的视线全部挡住。
  好烦啊。
  言嘉许说要来找柳老师谈一谈,给她换座位,可几天了,也不见人影。
  沈星梨知道他忙,也不敢问,不敢催,就这样又熬了一个多星期。
  周五放学那天,她决定背水一战,去找柳老师说清楚,她要换位置。
  “好了,大家周末回家记得注意安全,现在流感盛行,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也不要去水边玩。好好完成家庭作业。”柳老师交代完后,夹着课本出去了。
  沈星梨背上书包,也匆匆跟过去。
  “柳老师!”快到办公室门口时,她大声地叫住她。
  “沈星梨?有事么?”柳老师看着她眼睛,脸上并没有堆积一丝笑容,微微严肃。
  我想换位置!
  我不要坐后排!
  我看不清黑板!
  她在心底吼了几句,小声道:“老师,我想”
  忽然,柳云的电话响了,她摆了下手:“你等下”
  然后接起了电话。
  大概过了五分钟才挂断,看向沈星梨:“你说。”
  沈星梨在这五分钟内,做了无数遍心理建设,道:“我我我”我想换位置!
  柳云笑:“怎么结巴了?到底什么事?”
  沈星梨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她想到那天柳老师特意把她安排到夏成涵身边时的情景,感觉自己再要求调回去,是跟老师抬杠。
  好吧,她垂着脑袋说:“我想问下这周末的家庭作业”
  言嘉许没忘给沈星梨换位置的事情,只是他那段时间太忙了,日夜颠倒,各种数据、测算,看得人脑壳疼。
  他周五一直睡到了下午一点才起来,双眼依旧布满了红血丝。皮肤细腻,但眼底却有深深的黑眼圈。
  谷阳来他家里找,见他这模样都不敢跟他说话,“我去,你别哪天猝死在家里?”
  言嘉许给自己灌了一口黑咖啡,“滚。”
  “说真的,你平时没事儿还是回龙华小区住吧,万一死了还能抢救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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