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地不得了。
沈星梨弯弯眼睛，想笑，言嘉许食指放在唇上，给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沈星梨吐了吐舌头，便不再说话了。
“呕。”高子川注意到两个人的小互动，言嘉许这个暴脾气的狗东西，竟然那么会来事儿，不仅把人带来公司，还带进实验室，让陪在旁边，隔着一张桌子还要眉目传情，他说：“垃圾桶呢，我得吐一会儿。”
“……”
不过大家闹了一会儿，也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沈星梨想起来，刚刚有个女孩子喊她，绝对不是幻听，便问谷阳：“刚才是谁喊我呀？”谷阳一笑，“哦，是她呀。”
是她呀？
到底是谁？
说着，沈星梨就感觉到一个人走到自己的背后，脚步很轻，微微发出一些骨节转动的声音，沈星梨一扭头，差点儿吓了一跳，是个机器人。
嗯，第一眼看上去是惊艳。
她个子不高，身高跟沈星梨差不多，或许高一点。
谷阳说，这个机器人依然叫鬼眼。
沈星梨记得，两年多以前，他们都还在上学，去临市参加科技展览，就带了一个机器人过去。后来言嘉许告诉她，叫鬼眼。
现在应该是之前的改良版。
鬼眼有一套声音系统，他们给她添加了两种语言体系，一个中文，一个英文。
刚刚鬼眼站在谷阳身后，听见他喊了一声，便模仿一声。声音还是模仿的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儿的声音，软软糯糯的。
言嘉许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她是女孩子。”
沈星梨知道鬼眼最主要的工作应该就是人脸识别，叫这个名字也贴切，可为什么设置了小姑娘的声音呢？跟这个冷酷的名字并不搭。
言嘉许看出她的疑问，道：“因为，我们喜欢女孩子。”
沈星梨：“……”
她凑近了看她，发现这个女孩子早已比两年前灵活太多了，没了胖乎乎的身体，形象更像是人。会走，会跳，会跑，包括蹲下来捡东西。
言嘉许推了推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道：“你来试试。”其余成员也饶有兴趣地围过来，观赏鬼眼第一次接受实验室意外的人的检验。
沈星梨擦了擦手掌，稍微紧张，紧着喉咙喊道：“嗨～”
发觉自己真是傻呼呼的。
鬼眼的两只眼睛，就是摄像头，“看”着沈星梨道：“你好呀。”
唔，好软。
她又问：“428乘以123456等于多少？”
众人一阵唏嘘，傻不傻？
鬼眼“犹豫”了一会儿，面上依然平静，撒娇说：“你的问题好难，我只是一个小朋友呢。”
“噗～”沈星梨忍不住微笑。真是可爱。
大家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她的话音刚刚落地，又甜甜的又得瑟地说：“但是我知道呀，是52839168，对不对呀？”求表扬的语气。
沈星梨惊讶的不是她庞大的运算能力，因为知道她有强大的AI大脑。只是觉得她怎么可以这么灵活，跟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好有个性。
沈星梨忍不住都想给她鼓掌了，好想抱抱这个可爱的小人儿，在一瞬间手掌却不小心碰到她的一个关节，鬼眼又委屈地说：“你喜欢我跟我讲话就好了呀，不要碰我好嘛？”
“好的。”沈星梨忍住笑，真想多跟她玩玩儿，又逗趣地问道：“你在这里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鬼眼清脆道：“他们老是让我工作。唉～”
沈星梨：“没给你发工资吗？”
鬼眼一板一眼道：“工资都交电费啦～～”
沈星梨：“……”
又问了几个问题，她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言嘉许和高子川他们，莫名其妙的忽然松了口气。高子川问：“语速需要加快一些么？”
言嘉许：“不用，就这样。”
谷阳：“你别说，我咋感觉它声音怎么那么像我们其中一位呢？”他眼珠子转向某个人。
女孩儿的声音，还能像谁？
唯有沈星梨。
大家看了一眼坚持的言嘉许，阴森森地笑了会儿。
后鬼眼蹲下去捡起地上的一个小零件，拿在手里看。也就一个立方厘米的小东西，就被她握住在指关节里，拿的稳稳的。
沈星梨惊呼：“好厉害。”
谷阳笑道，“人的身上一共78个关节，鬼眼可一个也不少。”
眼睛里，不乏自信与骄傲。
*
真是一个神奇的体验，几个人又讨论了鬼眼身上需要改进的地方。
“关节灵敏度还需要加强。”
“我再研究下。”谷阳说。
言嘉许：“数据处理速度还需要更强，也可能是声音感应的问题。我自己琢磨下。”
沈星梨看着他们各自忙开，心想，人工智能到底，到底还能多厉害？
是不是，真的有一天会超过人类了。
忽然，她心潮澎湃着。
他感觉自己，更确切的是言嘉许，正站在这一股浪潮中。
第77章
沈星梨没在里面呆多久, 怕打扰他们工作。言嘉许没说什么, 默许了。
她整个下午都在其他的办公区域晃哒，吃东西，喝饮料。一晃到了傍晚, 她趴在桌上睡着了，不算安稳, 竟然还做了梦, 梦到自己又在考试，但是大家你追我赶, 她的位置岌岌可危，急的不得了。
沈星梨觉得，自己已经不该是单纯的成绩优异那么简单了，她需要做一个佼佼者。
也只是睡了一个多小时, 就满头大汗。
外面有人推开门, 她以为是他回来了，眼睛没睁开, 嘴里呜哝说着：“我饿了，还有，想喝水。”吃零食太咸, 嘴巴干。
不一会儿一杯水放置在她手前, “小心烫。”
一个温柔的女孩子声音提醒道。
沈星梨猛的张开眼，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小姐姐, 一脸笑, 盯着她看。
“我……”沈星梨尴尬至极, 摸摸自己的脑袋，道：“不是瞎闯进来的，是言嘉许的朋友。”
这个女生应该是他们公司的行政，柔声细语地说：“我知道，是言老板的女朋友嘛～”
“诶。”她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知道。万一是别的女孩子呢。”
女生说：“他说过女朋友啊，给我们看照片就你。而且我们公司的直男一般没女孩儿来找的。”
还给人看照片？沈星梨面脸绯红，心道，怎么还给人看了呢？
耳根子都要烧起来，又想到，给人看了也好。
大家都知道他有女朋友了。
她就不会像少年时期，但凡他身边出现一个女孩子，她都能忧虑很久。
*
天快黑了，他们才开完会，说要一起出去吃饭。
言嘉许问沈星梨：“想吃什么？”
“我还能决定么？”
言嘉许：“不能。”
沈星梨：“……”
言嘉许：“他们决定吃川菜。如果你不想吃。咱们可以不跟去，单独吃别的。”
话一刚出来，一群人嗷嗷叫：“言老板你怎么回事，你不跟去谁给我们付钱啊。”
言嘉许洋洒一笑，“合着我就一行走的钱袋子？”
“你以为你不是么？”
沈星梨歪着脑袋想了会儿，小声：“那就去吧。我吃辣没事的。”
言嘉许扬眉一笑，揉了揉她尖尖的下巴。
川菜馆距离不近，几个人开车去的，其他人都自觉的不坐言嘉许的车，沈星梨爬上副驾驶，问：“你怎么给人看我照片啊。”
“知道了？”
“嗯啊。”她神色微囧，又有一丝丝洋洋得意，“多尴尬啊。”
言嘉许一板一眼地说：“不是故意的，我自己偷偷看来着，被人看到了，就顺嘴提一句。”其实不是的，他怎么跟人介绍可爱的女朋友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经常拿她的照片看吗？
沈星梨心里一喜。
不过他的手机她知道的，里面她的照片并不好看，于是说：“手机给我，我想重新拍。”
言嘉许把手机递过去，沈星梨输入他的生日，正好解锁。
他余光瞥见，勾着唇，没说话。
沈星梨对着镜头拍了几张自拍，觉得效果不好，重新下载了美颜相机又拍的。
言嘉许说：“前几张不要删，存在里面。”
“干什么？”沈星梨奇怪道。
他说：“那是最真实的你自己。”
“……”
沈星梨气得想打他，不过一下子被攥住了手。
“我把照片设置成你的屏保可以么？”
“随你。”
“回家记得把手机藏起来。”
“出息。”他哂笑一声，没话好说她了。
吃饭的时候，沈星梨就默默地吃饭，听到他们讨论元旦会开发布会，鬼眼2.0上线，还有一两个月忙，大家辛苦一下。
高子川喝着酒说：“终于啊。”
男生的眼角微微泛红，实话道：“其实我一开始真的很不确定，已经做好了失败收场的准备。”
谷阳：“那我加入的时候，瞧你得瑟的。”
高子川：“那也有太多的不确定。”
他们讨论的时候，言嘉许始终没说话，只是给沈星梨夹菜。问服务员有没有清淡一点的东西，又给她点了一扎玉米汁。
沈星梨被辣红的小脸，迷茫地看着这群男孩儿。她想的却是，几乎言嘉许每一个阶段的朋友，她都认识几乎，每一个，她都知道！
真是不可思议。
她就像渗透进他的生活里一样。
刘志峰说：“马上就能看见黎明了，都说什么丧气话？”
“不是丧气，是感慨。”
“唉，说实在的，我要是嘉许，更没底。”一想到他投了这么多钱，一开始大家倍感压力。
好久，被提到的人才说：“这没什么。当初不过是舍不得初代鬼眼。”
“虽然那只是一坨傻呼呼的机器。”
言嘉许也笑：“黎明前夕最艰难，不要太高兴了。哪怕发布了，也仅仅只是开始。”
后面还有各种各样的困难，人类穷尽一生的努力，也不过是浩瀚星海的一粒尘埃，更别说是他们这群少年了。
高子川：“这段时间不少投资方已经来找了，来年我们融资么？”
言嘉许思考片刻：“暂时不用。”
高子川一愣，大家也静默。
创业公司要发展壮大，肯定是要注入大量资金的，到时候言嘉许出的那几百万，恐怕也只是杯水车薪。
高子川不懂言嘉许怎么想的，毕竟现在公司的账务，也只是够短暂的开发的。
后者不欲多谈，不知是今天人多不方便，还是没想好，他看了一眼高子川，“过完这个年再说。”
高子川点头。
众人纳闷，言嘉许到底有多大的财力，能支撑广视后期的运营。
不免多想一番。
沈星梨喝了两口啤酒，脸有些红，正巧电话响了，是培训工作的老师打来的。
天泽画室周三下午要搞活动，在久光一楼开画展，大家得加班，回来帮忙。
沈星梨这个兼职生也不例外。
她站起来拿包：“我得走啦。”
她简单解释道：“晚上兼职要加班。”
言嘉许也站起来，道：“送你。”
两人走到门口，沈星梨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回绝：“你不能开车啦，我自己回去吧。”确实是这样，言嘉许没逞强，“我给你叫车。”
“哦。”她本是觉得，叫个车花三十几块，自己去加班的几个小时也不过挣那么点钱，一来一回完全没必要的。但她也没傻到把这事儿拿出来说。就应允了。
等车的时候，他把她捞进怀里揉了会儿，下巴擦过她的头发，呼吸里带有微微的酒气，低声道：“忙完早点回去，睡前记得给我打电话。”
“诶～”
七八分钟后，他回到包厢里。
谷阳惊讶道：“你没送她？”
言嘉许奇怪：“我喝酒了怎么送？”
“我说的是打个车去送。”在谷阳的认知里，沈星梨就是一个小孩儿，胆子小，易害羞。话都说的不大声。做什么事都需要言嘉许陪着。
言嘉许没接话。
谷阳刚刚大概听了两句，知道沈星梨上学之余还打了工，心道言财神随手买个玩具，都能抵她一年的工资都说不定，女朋友还瞎忙活什么呀，这个兼职不说钱多钱少，关键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和前途。
完全没必要。
他把自己的看法跟他说了。包括一开始他认为沈星梨学画画这个不赚钱的专业，也只是为了配合言嘉许。
女孩儿么，真合适的就娶回家好好养着宠着好了，沈星梨这一款恰好对言嘉许。
这一说法有些大男子主义。
言嘉许听完蹙眉，问道：“你是不是有点儿误会？沈星梨今年十八岁不是八岁，她是我的女朋友不是女儿。她需要自己做一些事，哪怕走弯路。我没有权利，也不会在她面前指点江山。”
“我要事事控制她，我迟早有天过劳死，她也郁闷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