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少爷的千金锦鲤——缜白
时间:2019-06-30 10:01:35

  忽视小姑娘灼灼的目光,陆宴面色不变,转身出了门,在门口时身形一顿:“你不睡?”
  唐念锦扯扯嘴角:“你先去睡吧,我和这两位多聊聊。”
  未有质疑和好奇,听了她这话,他竟真的便回屋睡觉去了。唐念锦好笑地摇摇头,倒觉得这小少爷脾气独特。
  又回头朝一吊一绑的两人露出了温柔的笑脸:“咱们来聊聊?”
  …………
  晨光熹微,夜里低沉的积云散去,满山银装,林间万籁俱寂。
  山林深处,一处庄子。
  清晨的冷气灌入屋檐下,从走廊一路蜿蜒曲折,到了一扇门前,正欲侵染进去,却被那门一开,推到了外面。
  陆宴睡眼惺忪,墨丝垂肩,只简单束了发,唇红齿白,端的是一副好相貌。从外屋传来的人声令他有片刻恍惚,随即又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来。
  是她。
  他抬脚朝外屋走去,除去女子清脆黄鹂般好听的声音外,还夹杂着男子的交谈声。
  唐念锦找遍了厨房,只有些干粮和冰冷得难以下咽馍饼,干净得不像有人要久住的地方。以那少年绝色姿容,说他是来这儿山里辟谷的仙人说不定她也会信。
  封山和常边在一旁收拾自己的猎具,唐念锦正拾掇桌子。
  听见门那处的响动,她抬头一看,正遇上陆宴的目光,与昨夜的深暗无底不同,今日的这双眸子略长,眼尾上扬,在加上那令女子都嫉妒的长而密睫毛,更衬得眼眸摄人。
  大约是才睡醒没多久,眼里蒙着一层雾气,更显得可怜兮兮的。
  真是个祸水。
  唐念锦感受到那双眼里的疑问,解释道:“厨房里东西不多,得亏我眼尖,在角落里还寻到袋米。便随便做了点粥。”
  又道:“你起得正好,缸里少了些热水,洗过便能吃早饭了。”
 
 
第4章 吃粥
  唐念锦不与他客气,在厨房里找到一些东西,做了顿早饭。
  擦完桌子,她又提着裙子赶忙回后厨端了一锅白粥出来,又摆了四幅碗筷,将热过的面馍放在中间。四人上桌吃着同一份粥,倒显得像一家人一般。
  陆宴看着桌上的饭食,半天未动。
  倒是封山和常边吃了一碗又要了一份。
  “食材太少了,今日你们进山若是能找到些吃的最好。”唐念锦面露歉意:“这么简陋的早饭,真是……”
  封山一口热粥下腹,只觉热气暖胃,味道香美,纵然素了点,能在这大雪天里吃上一口热粥,在白味也成了美味。更何况这熬粥的手法不知是不是什么独家法子,粥嫩可口,当即道:“唐妹子不用如此,即便是顿顿白粥,我也喜欢吃!”
  而常边未曾开口,只埋头闷吃。
  “我想说的是,这么简陋的早饭,真是对不起我的胃。”唐念锦愣了一下,道:“呆会若是你们打不到别的食材,就别回来了。”
  封山一噎,不再多言,也埋头吃了起来。
  虽然昨夜雪大,但他们兄弟对山间林地格外熟悉,别说是冬日打猎,便是雷电暴雨也能照去不误。两人吃的快,把碗一放,带着打猎的东西便出了门。
  待两人走了,唐念锦才抬头看着眼前的俊逸少年,眼睛亮亮的,声音糯糯的:“你怎么不吃呀?”
  陆宴只是抿着嘴,眉头微皱。
  自从那人过世后,他便习惯了冰冷的饭食,习惯了随便解决的日子,也习惯了一个人。
  因此如今接近年节,庄上所有人回了彭城,只有他一人和厨娘留在这庄上。
  陆家陶庄的生意近段时间来不太景气。上个月,这庄上的厨娘被别家挖走,陆宴这才想找个做饭的丫头。
  眼前这碗泛着热气的白粥,令他一阵恍惚,好似那人还活着,每日都给他备好热腾腾的饭食。
  见他不言,唐念锦又问:“我的小少爷,你是对米过敏吗?”
  他说:“我不想吃。”
  她笑了,眼睛弯弯的。
  又站起身几步走到少年面前,因他坐着,她便显得比他高一些。少年侧面便是墙,唐念锦附身靠近他。
  单手撑墙,将人圈在桌子和自己手臂之间,压低声音道: “我粥都给你舀碗里了!想浪费粮食?不可能,都给我吃完!”
  陆宴嘴角弯了弯,笑意却又立刻收了起来,只道:“知道了。”
  见他肯乖乖吃饭,唐念锦这才满意地坐回自己位子上,继续道:“常边他们出去顺便也可探探路,若是无碍,我便早些走。若是雪太大,就只能住你这里了。昨夜我与他们二人促膝长谈,大致知晓了前因后果。你……”
  她一顿,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陆宴。”
  他的声音听起来八分清冷,又带三分酒醇。
  “怎么写?”她又问。
  “光怪陆离,朝歌暮宴。”少年喝了口粥,出乎意料地,味道不错。
  “不错的名字。”她忽视这成语的贬义,张口就先瞎夸了一下:“我姓唐,你叫我唐唐就行了。”
  唐念锦心下感叹,长得帅不能当饭吃,但看着帅的人吃饭,胃口果真都要好不少。 “你若是要在这庄上久住,必然存了不少吃食,待会和我说一说。”
  “你不是就快走了么。”他抬头看着她。
  要走了还如此多事。
  “我何时走,都不能耽误我吃好的!”唐念锦理直气壮地说,“把你这儿所有能吃的东西都给我交代得明明白白。”
  唐念锦吃的快,一碗粥很快见了底,便继续道:“你和那两人果真不认识?可知他们为何要来害你?”
  “陆家家财万贯,被贼人惦记上也并非是什么怪事。”他淡淡回答。
  “绑了你,在搜刮一笔钱财,的确是好买卖。”顿了顿,唐念锦又道:“届时装作是山贼劫掠,便没人会怀疑此事背后是否有人主谋。”
  陆宴握着碗的手指纤长白皙,骨节分明,此刻也是动作一滞。
  她所言之事若是真的,那便是有人蓄意想要他的命。想要除掉他,视他为眼中钉的。无非就是彭城的那几位罢了。如今竟也等不及向他下了死手,倒真是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普通的山贼?”他问。
  “现在的山贼专业素养都那么高吗?况且我昨夜与常大哥他们聊的投缘,这单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个生意,自然是什么都告诉我了。”
  唐念锦没什么特长,就是人缘好。普通人和她聊上半个时辰,便能成知交好友。若是相处一日,对方家住何处,身家几何,去年中秋吃的什么,都能被她套的干干净净。
  那常边与封山的确是贼匪不错,一伙兄弟,有九人之众,人称慈州九匪。以年龄为序,分别排行老大和老三。
  平日里虽也做些打家劫舍,拦路抢劫的买卖,但这几日来此地行事,却并非无意。他们一伙匪徒常常转移地方,但彭城这边却极少来下手。
  因这边是个大城,官府管得严,不必一些偏远小村小镇的,哪怕被劫掠了,在报案到官府,他们兄弟也早就换了个地方。
  此次铤而走险过来,全因受了他人的委托,那人出手阔绰,只要陆家小少爷的性命,且要他们做的隐蔽自然。常边有心追查是谁,好在手里留个把柄,谁想对方却考虑得极其周密,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藏得严实。
  就连送来的定金,也只派了普通的脚夫,在问几句,便是连那脚夫也不知让他办事的人是谁。
  常边虽少来彭城,但却在此处曾收过一个与唐念锦同龄的义女,是以当时与他交心更能事半功倍。
  与人的交流说起来简单,但实际想快速攻破他人的心理防线,化敌为友,改变他人的想法,情况往往复杂的多。
  唐念锦也是与一位学心理催眠的同学学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战术,加上人畜无害的外表和巧到好处的言辞,这才能屡屡得手。
  将常边二人制服便是攻略的第一步,否则以常边的防备心理和谨慎的性子,她说什么对方也未必真能听得进去。
  一抓一放,权加利弊,在循循善诱,暗示诱导,便能让两人成功倒戈。
  这过程说的轻松,并不代表当时情况便是如此简单。
  说完这话,唐念锦见陆宴神色变化,便知对方心中已有怀疑对象。
  但这不过是他的事,过了这几日便与她毫无干系,她也懒得趟这趟浑水。只待早些下山,回到自家去,在作几分打算。
  若她一直留在这具身体里,便得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比如,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一直生存下去。
  这具身体在唐家的日子过得凄惨,眼见着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在被打发嫁到不知哪个地方之前,她必须掌握生活的主动权。唐念锦原本身体的记忆有限,对慈州这个新地方更是知之甚少。如今到了这个地方,她既然要为自家打算,想要有能力反抗父母,不是一件易事。
  如今被困在山上,也不知是好是坏,好处便是她可以先想法子替日后经营一番,坏处便是届时回到唐家,更少不了责骂处罚。别看当初是唐浦将她推下山间,丢了性命,真要追究起来,她必然不能暴露自己是另一个唐念锦的事。
  人既然没死,那唐浦又是徐氏的宝贝儿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陆宴给她指了藏粮食的地窖所在地,便做自己的事去了。
  原来在卧房背后拐个山坡,便是加工瓷器的地方,堆放着大量的成品和半成品。在加工房往下走二十来步,便是地窖的入口。冬季气温低,食物储藏起来也方便。
  唐念锦进地窖清点了一下,之前在厨房的米可能是先前的工人留下的,这地窖里最多的就是一袋袋面粉,还有几袋干咸菜和干萝卜。
  陆宴说,厨房里还有一袋干面馍,山下定期每过五六天也会有人送些吃的上来。总之就是怎么简单方便,就怎么来。
  唐念锦自小就被家里人放养长大,唯独吃上面不能委屈自己,拿了袋面粉出来,在厨房翻箱倒柜寻了半天,总算把所有能用的上的调料都翻了出来。
  种类虽然少了些,但总比没有好。显然都是之前的人用剩下的,陆宴自己是一点没给这个冬天做什么准备啊……
  难道这堂堂地主家的少主人,真的就每天就啃干面馍?
  唐念锦忽然觉得自己不是最惨的那个了。
  东西都找齐了,若是常边他们能打点野味回来,今日的晚饭还能在丰盛些。虽然她对冬日里雪山打猎不抱什么希望,但封山既然信誓旦旦保证了,至少也有几分把握。
  从厨房出来,她便听到加工房传来了响声。之前学画画的时候对瓷器也有过一些了解,还找了不少理论资料研究,如今到了瓷器大县,唐念锦倒想去看看这些陶瓷成型之前经历的实际过程究竟如何。
  绕过木廊,再往前便能看到木制的加工房里,堆积了满满当当东西。
  木窗未安任何遮挡的东西,只有个光秃的窗架,从墙侧走过时,便可窥见几分里间的情形。
 
 
第5章 晚饭
  陆宴换了一身素衣,坐在桌后,低头专心手上的动作。
  桌上放着零零散散的工具,一个巴掌大的白色泥碗放在正中央,他一手拿着细刷蘸着旁侧一罐上好瓷土调和而成的泥浆,在碗上细细施涂。
  睫毛轻垂,眼里除了手上的东西,再无其他念想。
  有几丝碎发贴在少年白皙肌肤上,显出几分素然的美。
  唐念锦在门口看的入神,直到他上完了一层泥浆,才反应过来。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所拿的小碗,与她方才看到的泥碗相比,多添了一层滑腻精致,光亮柔和的感觉。
  慈州的胎土大多颜色灰黄,若要做白釉,须得先施一层化妆土,也叫陶衣。
  这些步骤,唐念锦以往也只是在资料文献上看到过,见到更多的是烧出来的成品,人人都爱美,未出窑之前的泥胚反倒少有人知。
  陆宴做的仔细,即便是知晓唐念锦进来了,也未多看她一眼,彷佛她与这一屋的死物无异,上完陶衣,又继续拿出其他的半成品来。
  敷完化妆土,又开始施白釉。
  一举一动显得认真仔细,与他平日里的漫不经心全然不同。
  少年认真起来,配上绝色样貌,倒让她看得失神片刻。瞧了一会,陆宴也未与她说话。她索性不再打扰他,回厨房折腾晚饭去了。
  冬季天黑的早,外面刚昏暗下来,唐念锦将做好的一批新面饼端上桌。
  这面饼是用加水后搅成的面糊与油糖少许入了锅煎翻而成的,此外,又拌了几盘小菜。
  外屋的门响动起来,封山走在前面,人还未进来,就听见他嚷嚷:“我寻着那畜生的痕迹,在路上设了陷阱,明日去瞧瞧,必然有收获!”
  “那今日可有收获?”唐念锦在屋里笑着问了句,瞧见常边跟着封山进屋关上了门,手里还提着一只野鸡并野兔。
  “唐妹子,你别看着雪大,正是我等打猎的好时机,这山里啊,就是一间宝库!”封山嘿嘿一笑,闻着香味到了桌面,胡乱吃了几张面饼,才在被唐念锦催了几句后提着两只活物进了厨房。
  处理野味这方面,常边等人无疑比她更有经验,唐念锦见面饼很快见了底,便开锅准备再煎几份。
  “我看着庄子的情况似乎和你所说的彭城第一窑的地位……”唐念锦低声道:“不太符合啊,倒像是要垮了的样子。”
  不说这大庄子里一片萧条,就方才那工作间里久不收拾,工具瓷胚堆放散乱的样子……
  “都传这陆宴是个不学无术的少爷,平日里对陆家生意也不上心。陆家的流水往来,都是他家自有的管事做主。自打陆兴黎去世,这生意是越来越差。”常边回道。
  又将陆家大郎回彭城来,传出陆宴非陆家血脉的消息说了说。唐念锦听着,却并不赞同这说话,做生意的本领暂且不提,单论先前在加工房见陆宴做事,便看得出不是生手。
  听着听着,唐念锦也有想学一门手艺的念头。
  若说她一个小姑娘,命也做不得主,没有银钱,便没有反抗的能力。彭城瓷业发达,她若有能力找口饭吃,届时即便与唐家不和,也能自己寻到出路。比在家中任人欺辱,最后随意打法嫁了别人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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