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少爷的千金锦鲤——缜白
时间:2019-06-30 10:01:35

  徐氏是个狠辣的,既然自小就看她不顺眼,事事责难,亲事上自然不会用心,说不定还会刻意寻些偏远穷蛮人家与她。
  三人在厨房忙了近乎一个时辰,荤食素食便齐全了。
  唐念锦让常边二人先吃着,她去后面叫陆宴。
  再走一遍这条路显得熟悉的多,入夜后可以看到满天繁星,之前下的雪还未融化,路过院子和木廊的时候,能感受到静谧的温柔。
  月光与雪,山幽路曲。她到了加工房,里面一片黑暗,脚下到处都是碎料,先前的处理桌后空无一人。
  找了一圈,总算看到窑洞旁的那间屋子里透着光亮。门没关,她一推便进去了。
  这屋子里陈放着许多收藏物件,最多的还是瓷器,不仅有慈州出名的白瓷,还有南方青瓷。
  屋子的西北角放着一个单独的柜子,镂空三层,里面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小瓷瓶。
  而陆宴坐在柜子前的椅子上,偏头靠着墙。他侧面点着蜡烛,将影子投在墙上。
  唐念锦走的近,才发现他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显得更加突出,薄唇挺鼻,眉头微皱。若是做梦,大抵也是个不好的梦。
  没由来的,唐念锦忽觉的这房里有些闷,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
  胸口猛然阵阵发痛,疼得她捂着心口弯下腰去。她大口呼吸缓解难受的感觉,眉头紧皱,暗中暗道不好。
  这感觉,分明是自己先前那个怪病又犯了!原本以为这怪病的根源就是这具身体,既然得了小姑娘的身子,自然不会再犯病。
  现下看来,却还是没解决。
  陆宴听见响声,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眼底蒙上一层暗色,他竟在这处睡着了。
  转过头,才发现小姑娘在一旁捂着心口倒在地上,便起身靠近,将她扶在椅子上,探了探左手脉象,有些紊乱,但也很快平静下来。查不出是什么病,他蹲在椅子前,皱着眉,抬头看她脸色。
  唐念锦过了起初那一阵折磨,缓了一阵,才觉得心中的阴郁散去不少,轻声道:“没事,以前的老毛病,过会便好了。”
  ……
  热气腾腾的饭菜衬托下,显得这屋子不再冰冷渗人,桌上好几道菜,冒着热气,香味四逸。
  常边和封山吃的开心,陆宴也偶尔动动筷子夹菜。
  唐念锦在他对面,两人中间只隔了一只鸡。
  “对了,我看过下山的路了,明日在有一日雪化冰消,路边好走些,唐妹子就可以下山了。”
  封山手里不停往嘴里塞着肉:“你可有去处?就你这手艺,倒不如来我们寨子里当厨娘!保证待遇优渥!”
  唐念锦点点头,倒真的认真考虑了这个提议,若是届时在彭城只能受人制约,倒不如去替常边等人做事。
 
 
第6章 情感
  去寻封山他们只是下策,祁朝律法严格,与贼盗为伍判罪不轻。若非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不会考虑这一条路。再说,自家有手有脚,届时找一户人家做个学徒,熬几年出来,便也不怕没有饭吃。
  “我确实是随家人初到彭城不久,前日是随家人进山,误落山坡下面,才走到这儿的。”唐念锦解释道。“待下了山,我回彭城去寻他们便是。”
  “你还有家人?那你这几日生死未卜,他们可得担心了!”封山道,“不像我,我们兄弟几人都是无父无母,若是如此,届时你若下山可得小心。”
  “那路虽然可走,但毕竟难行。”
  唐念锦点点头,常边这二人对自己人不坏,只是贼匪的勾当做多了,看够这世间的人情面目,对别人更狠一些。反倒是唐家自己的亲人,哪怕没有血脉,如此多年的相处也有了感情。
  可徐氏却是个斤斤计较又极好面子的,唐念锦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家是从妾上来的,她自然越看越不喜欢。
  两位长兄,也是整日里无所事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兔子肉真嫩!”封山又乐呵呵吃了起来。
  唐念锦专心扒拉着碗里的鸡腿,心里想了想自己方才发病的经过。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和自己心意情绪相通的人就是这个世界的唐念锦,如今她占据了这具身体,这病根应当去了才是。她必然是可以自己控制自己的情绪,也不会在有奇怪的情绪波动才对。
  但方才的情形却明明白白提醒自己,事情还没解决。
  一想到今后还得承受这莫名其妙的心痛和沉重的情绪,她便有些丧气灰心。
  真不知道连着哪个倒霉蛋!
  平时就不能多开心一点吗?生活已经很绝望了,那倒霉蛋还时不时给她来个心脏大冲击,就这样的心态……还活着呢?
  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夸对方坚强还是骂对方矫情了。
  又看着对面那张好看得令人嫉妒的脸。
  嗯,还是看着陆宴吃饭心情和胃口才会好些。
  吃完又休息了一夜,唐念锦这才好好仔细消化了先前这具身体的记忆。她莫名其妙地便来到一个陌生的时代,又接受了这个身体的一切,但想来,自己年轻了几岁不说,至少也不是个无身份的黑户,也算赚了。
  但一个弱女子想要好好地生存下去,并不容易。好在祁朝国泰民安,农商兴隆,民风开放。若是到了一个乱世之中,只怕她的日子还要更加不济。
  只要找到一门营生,能足够她日常的开销用度,便不怕在受制于唐家。
  唐至文没把这个小女儿放在心上,一心只看自家仕途,两个儿子身上也用了不少心思。唐念锦这一条命,早在前几日被唐浦推下山时便已经还了,如今她不欠唐家什么,也不会在和以往一样委曲求全,任人欺负。
  第二日吃过午饭,常边二人便向她辞别,山路依旧雪厚冰滑,但对于他们这些身手敏捷,常年在外的人来说并无太大威胁。
  临走时,又反复叮嘱了日后有事,可如何寻他们,以及在这山里某处设了捕猎陷阱,若是她暂时不离开这里,可偶尔去查看一番。
  她一一记下。
  待二人走后,唐念锦休息了一会。收拾完东西——说来,她也并无什么东西可收,唯一一件破旧的羊裘也没必要再穿,她与陆宴说了几句,最后道:“虽然山路难行,但我也还是早日回去得好。”
  陆宴对她的辞别似乎并不意外,只淡淡嗯了一声。
  “你不送送我?”她玩笑地问了一句。
  陆宴看了她一眼,忽然转身才回房,取了两件厚实的暖毛披风,未有言语,便直接披在她身上,又将自己的黑色披风长绳绕在胸前系好。
  唐念锦疑惑地看着他。
  陆宴:“走吧。”
  少年推门而出,走在前面,颀长的身形挺拔如松,黑色披风与他白皙的脸庞形成鲜明对比,在这满山苍白的世界里,显得单薄却又坚定。
  今日的天色有些阴沉,虽未下雪,却起了风。
  她摸了摸身上的披风,有些长,但并不大,比她之前那件暖和数倍。领口上用金线绣着“陆”字。
  她加快了脚步,紧跟在他身后。有几处路太狭窄,又有坍塌和滑石,他便先过去,伸手来牵她。
  他的手比她的大很多,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极是好看。
  走了约半个时辰,过了最陡峭难行的一程,再往前的路便好走多了。
  陆宴停了下来,侧身看着她:“沿着这条小路再往下,左行便是大道。”
  她点点头,见他并无半分挽留和不舍的神情,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失望。
  这三人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遇见的第一批人,也待她不错。
  她对他们三人,早已生出一丝特别的亲近感,如今才熟悉了几日便互相分开,心底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
  到底是与人非亲非故。陆宴既然遣散了大部分工人,选择独自一人在年底住在这深山庄子里,想来也是习惯一人独处。
  “这几日的照顾,多谢了。”但她到底乐观,压下离别伤感,便抬头笑着对他道了谢。“我初来此地,也无认识的人,遇到你,可算我的第一个朋友,都是在彭城,今后说不定还能再见面。”
  若让她看着陆宴回去……她可不喜欢那种看着人慢慢离去,只留自己一人的感觉。
  转身便就走了,走出三十多步,唐念锦又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少年身形依旧挺拔,站在高处瞧着她下山。
  唐念锦裹紧了披风,心底忽地升起一股别样压抑的感觉。
  她回过头不在看他,忍着心里的不适又走了数百米,忽然觉得自己大约又是犯病了。
  但这次的情感来得尤为强烈。
  强烈到她可以分辨出其中的情感。
  唐念锦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希望能缓解一下,但收效甚微。
  她脚一软便坐在地上,转了个身子,侧头看着远处高坡上那小得只剩一个黑影的人,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猜想。
 
 
第7章 疼痛
  这份突然涌上的感情若有色彩,定然是压抑的深灰色。
  孤独,麻木,甚至对生命都没了眷恋。
  第一波情绪狂潮几乎将她击溃,好在缓和下来后,心里只剩下一层阴影。
  她抬头看着高坡上依旧站在那里的影子,心里有了判断。
  上一次发病也是在他身边,这一次陆宴虽并未在她面前有何神态上的变化。
  但她却觉得,也许他也并非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冷漠。
  至少这几天的接触来看,她觉得他是个好人。
  而且自己似乎一直以来受到的强烈情绪干扰就是来自陆宴,如今既然找到了源头,便不能在放任他肆意地……
  伤害她!
  唐念锦站起身来,心底的寒意虽然没有刚开始那样强烈,但也令她极为不适。
  缓了一会,她掉头一步步又朝原路走了回来。
  高坡上的人动了动,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也朝着山路走了下来。
  陆宴的身形和面貌越来越清晰,唐念锦看着他,轻轻一笑,眼睛弯弯的。
  无论如何,先把这位小少爷给哄开心了,再作其它打算。
  她刚要开口,却发现……
  人不见了!
  满山荒芜,雪厚未消。
  耳边只有北风肆虐的声音,高高低低的山岭间,唐念锦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空气里。
  方才还在这里的大活人,转眼间就不见了!
  她微微蹙眉,向前快快行了几步。
  小脸微红,一双明亮的眼睛认真打量四周环境,想寻找到一些踪迹。
  这山路蜿蜓崎岖,高低不平,四处覆盖着白雪,乍一看上去并无不妥。
  但细细一瞧,才发现原来那路旁有个凹处,狭窄难行,匆化间难以观察到路旁的地面薄弱,只是简单有些草叶覆盖在上面。
  此刻那地方露出了一个不大的小洞,恰巧可以容留一个人通过。
  想来这草面下面是空心的,只是上面有杂草承着些雪,若人不慎踩上去,极容易着了道。
  唐念锦小心走到那小洞旁边。
  向下面一望,黑魆魆的,看不清洞里的情况。
  只得在上面喊道:“陆宴!你在下面吗?”
  侧耳听了听,虽无回应,但有些响动。
  方才还在这里的大活人平台无故消失了,这里又有一处新出现的洞口,极可能是摔了下去。
  唐念锦一时也拿不准下面的情况如何。她又朝小洞靠近了些,荒山野岭的,更找不到绳索藤蔓之类的东西可以下去看看。
  “陆宴!”她又叫了一声。
  洞里似平有了回应,虽然只是并不真切的人声,但也让她松了口气。
  提高音量,又喊道:“你等着,我想办法来救你。”
  难道真的只能回陶庄去找绳子了吗
  平日里在山岭间行走本就危险,更何况是大雪覆盖之后,更难察觉一些险地。
  这大概也是现在即使能够进山,唐家的人也未立刻派人进来寻她的原因。若真是换成那个普通的小姑娘,即使山坡上一摔没要了她的命,这几天在荒山野岭的雪地里也活不下去。
  想来唐家早已做好了开春后来替她收尸的打算。
  唐念锦虽接受了这具身体的记忆,但只是如同阅读他人的人生故事而已,此刻才真切体会到唐家人待她的冷模态度。
  令人心寒。
  即便现在还未回到那个家,她也早早开始打算如何靠自己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眼下若是想找办法拉他上来,只能回去找找绳子。
  打定主意,她便绕开此处,从另一面山坡先回陶庄。
  谁想才行两三步,便听得脚下一声脆响。
  还未反应过来,便是天旋地转,一阵黑暗。
  ……
  “咳咳……”
  很黑。
  看不清周围的模样,但听得到远处隐约有水声。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掌,方才摔下来的时候大抵是蹭到了,此刻手指摸上去感觉有些粘稠和细微的疼痛。
  适应了这下面黑暗的环境,眼睛逐渐开始可以视物。
  虽然只能看清细微的轮廓,但也足够了。
  抬头看了看自己摔下来的地方,大约有两三米高,但石壁上都是湿漉漉的青苔,没有可以借力爬上去的地方。
  再往远处看,深黑的地下世界有些空旷,但也有不少形状怪异的巨石,远处有地下河的水声。
  她苦笑了几声,看来这下面确实是个巨大的洞穴,且不知可以从哪里出去。
  看不太清脚下的情况,但通过踩上去的声响可以判断,应当是普通的地下岩洞地势和一些浅浅的水滩。
  她才适应这里的光线,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响声。
  有脚步声,还有衣服行走间摩擦的声音。
  一双略带凉意的手碰到她的脸,又立刻伸了回去。
  陆宴少年清冽酒醇的声音响起:“是你?”
  不知为何,听到他的声音,她反倒安心下来。
  相处这几日,他倒是从未叫过她的名字。
  她轻轻一笑,回道:“是啊。”
  救人未成,反倒自己掉下来了。
  他又迟疑道:“这就是你说的来救我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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