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撰写的日期是在几个月以前。
这样看来,贺云醒从很早很早,便开始准备了。
等到全曲结束,边梨摘下耳机,抬头看他,“很好听,可是为什么都是半成品呢?”
边梨指的不仅仅是编曲,更是歌词的内容。
贺云醒点到即止,但这样一来,却更令人欲罢不能。
他半坐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单手撑在桌面上,闻言黑曜的眸敛起,紧紧地锁住她,回答得不紧不慢,“因为我想,这一曲的另一半,由你来填。”
边梨手抱着耳机,半是开心半是懊恼,“可是我没学过,我不会……”
贺云醒嘴角微勾,“没关系,我可以身体力行地教你。”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关键。”贺云醒长腿伸直,而后直接来到边梨身后,从背后笼住她,握着她的手,执起了笔。
“刚才的歌词,还有印象吗?”
怀里的小姑娘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
贺云醒就这么附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一笔一划,无比耐心地开始写字。
他带着她落笔的,都是每一句歌词最开头的那个字。
这是一首,藏头歌。
贺云醒写完以后,指尖在纸上面点了两点,“现在看出来了吗,你念给我听。”
边梨早就被他的动作搞得飘飘忽忽,听他这样说,也只是听话照着读。
“我,钟,意,你。”边梨一个字一个字抠过去,乖得不行。
女孩声音软糯,又是说着美妙的情话,贺云醒听了只觉得心情如初霁的新月,带着如水洗过后的皎洁明亮。
他缓缓笑起来,而后开腔便是慵懒十足的嗓音,语气散漫,“嗯,我也是。”
第44章 每一分甜
边梨听了, 无语凝噎了一会儿。
但是她视线的范围,更多还是落在了那张纸上。因为是贺云醒手把手带她写的, 用的劲儿偏重,黑色墨迹下笔凝成一团, 渗透了整章纸面, 晕染开来,十分得好看。
边梨吹了吹,等待半干的墨水笔迹挥发完毕,而后抬眸望向他,轻轻地说道,“那……我可以把这张纸带走吗?”
贺云醒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站在边梨的身后,双手撑在桌上,怀里笼着她。
温热的气息时不时地喷洒在她的颈侧, 若即若离。
边梨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 也没等来贺云醒的答案。她干脆右手搭上他的手臂,侧着头微微转过脸来, 而后她的娇嫩的脸颊便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边梨几乎是傻了眼, 后知后觉, 手跟着摸上自己的脸。
这狗男人,咬她脸咬上瘾了是吧。
上次的那个牙印儿, 她可是还没忘呢。
她还记得当时的化妆师姐姐看到牙印的时候, 笑得暧昧又意味深长,在给她上遮瑕的时候, 还特八卦,笑眯眯地问她是谁干的。
边梨又不可能将牙印儿的主人给供出来,只打着哈哈,敷衍了过去。
化妆师姐姐那时听了她的回答,还有点不乐意,打趣道,“你家狗能咬成这样啊?”
边梨忿忿不平,“就当是狗咬的吧。”
思及此,她蓦地笑了出来。
可不是吗。
贺云醒没心思去想边梨为何突然笑出了声,他的注意力全在她刚刚的动作上面。
“都说了别乱动。”贺云醒缓缓开口。
“哈?什么?”边梨被他这句话给弄得莫名其妙。
他拨开她一直抚摸在脸上的手,指尖在娇嫩的脸侧,耳侧,直至颈侧,来回流连,颇有点忘返的味道。
贺云醒声线压得很低。
“我都亲错地方了。”
“……”
“想咬这儿。”
话音刚落,一枚热烫的吻印在了边梨的颈侧,他还恶劣十足,坏心眼儿地在娇嫩的肌肤上,轻轻一咬,而后用牙尖儿磨了磨。
边梨的皮肤嫩,莹白粉润的肌肤上,登时浮现了一圈浅浅的牙印儿。
不过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贺云醒刚刚就想这么做了,奈何小姑娘爱动,头稍稍一歪,自然就落错了角度。
边梨捂完脸,又忙不颠去捂自己的脖子,慌慌张张,动作中带了点儿慌不择路的可爱。
边梨都快忘了贺云醒以前是个多么正人君子的人了。
现在在她看来,完全没有人比贺云醒更加肆意妄为,像是解放了天性一般,骚气得不行。
她红着张笑脸,近乎结巴,支支吾吾,“……喂!你是变态吗?”
贺云醒这才直起腰来,好脾气地在她头上拍了拍,“我们俩现在是经过认证的关系,怎么变态了。”
“这个我不太行……”
这么频繁的亲昵,边梨不是说反感,认真说来,反倒是喜欢得不行。
但是他只是轻轻一碰,她一颗心就装得满满的,几欲炸裂开来,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她确实不太行。
“你完全行。”贺云醒说完,立即将椅子转过来,让边梨正对着他,两人面对面,视线在空中交汇。
贺云醒说着,竟是又凑了上去,刻意要做些什么的样子。
边梨见状当即双手抵住他的肩,被他逗弄得面红耳赤。
他瘦而长的手撑在转移的两侧把柄上,低垂着的头在距离女孩咫尺的地方,堪堪停下。
“所以还说不行吗?”贺云醒饶有兴趣地盯着边梨轻颤的睫毛,浓而密的卷翘正一上一下地抖着,惹人怜爱。
“行行行,很行,超级行,无比行,总行了吧?”边梨被他搞得有些羞赧,说话间,往他肩上狠狠地捶了两下。
贺云醒被捶也没反应,一副放纵又无奈的模样,突然笑得荡漾无比,“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
边梨愣了半晌,沉默两秒,终于爆发了。
她捞过贺云醒的手臂,趁他不防备,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骨节分明的虎口处,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也只是这么一口,边梨觉得自己都说不出话来了。
霎时,空气凝结。
边梨抬头看着贺云醒,后者朝她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好似她干什么都可以一样。
她欲哭无泪,只觉得他的手臂怎么可以都是骨头,咬起来那么硬,硌得她牙疼。
这也太不划算了。
——
两人在这个创作室里又玩了一会儿无声的游戏,边梨嚷嚷着,说自己得回去了。
贺云醒还沉浸在方才的小情趣中,久久不能回神。此时此刻,听到她的撒娇,更是受用极了。
总归拦不住,就像是他以前所说的那样,来日方长么。
贺云醒把那一整个从美国拖回来的行李箱拿出来,连带着里面的零食一起,要给她送过去。
边梨不让他送,坚持要自己拿。
贺云醒让她自己挑几样特别想吃的,而后半蹲下来,看她认真挑选的模样。
“你这样还倒是提醒我了。”
“嗯?提醒什么?”边梨手下动作慢下来,瞪大眼睛问他,一双眸清清澈澈。
贺云醒伸手,将她鬓角两侧的细发给别到小巧的而后,这才缓缓开口,“我原本的计划就是,分几次送给你。”
“这样可以,多见你几次。”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算是解释了。
边梨没再抬头看他,头垂得越来越低,轻轻地“嗯”了一声。
女孩蹲着的时候,窝成了一团,睫毛低垂着,敛去她清亮的双眸。顺着上方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见她秀挺的鼻尖儿,微微泛红的唇儿。
她这样乖乖的,软软的,倒是引得贺云醒心下感慨起来。
他喉头微动,哑声开口。
“你这样很乖。”
“以后还可以再乖一点。”
贺云醒自从刚刚在浴室里,这张嘴就没停过,平日里也完全没见他说过这么多话。
一句比一句更让人浮想联翩。
要是可以的话,她想给他安个闭嘴机。
这人,怎么能,这么烦呢。
边梨挑了满满的一大包,连同创作室里两人一起合作的那张纸,都被她攥在手里。
“我送你。”贺云醒直起腰来,面朝着她。
“好,那个音乐,是给我的吧?”走之前,边梨又问了一句。
“嗯。”
“那你不要给任何人听。”边梨挠了挠头,着重强调了一句,“……只能给我一个人听。”
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好。”贺云醒微微颔首,算是给了个口头答应。
他原本就是想这么做的,然而边梨主动开口,倒是印证了她在意他的事实,两人在这方面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本来就是她喜欢就好。
说话间,边梨动作微微扯着,衣领被浅浅地拉开,露出雪白饱满的一片。
边梨的睡衣款式多,样式各有各的精美。可爱的,性感的,优雅的,随着她的心情来。
夏天的夜晚,开了空调也难掩空气里本质的燥热因子,她便选了轻薄宽松的上下两截式样。
舒服是舒服了,但是衣服宽松到能滑下去,每每都要从肩上溜下来。
平日里又没旁人看,宿舍里又是亲密的队员,她就没怎么在意过这方面。
贺云醒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儿,走上前替她拉好敞开的衣领,从肩侧那边捞了上去。
“多注意点,别让别人看到了。”
边梨点点头,却是完全没放在心上,她宿舍里都是姐姐啊,能遇到谁呢。
思及此,她刚想反驳回去,耳畔贺云醒的嗓音又蓦地响了起来。
“在我面前,倒是没关系。”
边梨嗔着瞪了他一眼。
然而这一眼,却是娇娇的,饶是贺云醒这种清心寡欲的人,都不免后背酥麻了半片,一路爬着脊线蔓延了上去。
就在两人要推开阳台落地窗的移门,往外走的时候,卧房的大门被倏地打开。
宁薛初的嗓门像是弹珠一样,砰砰砰地往外蹦。
“你搞毛啊,我特么等洗澡等了有一小时!”
“不是我说,你去问问谁家的五指姑娘能用这么久的!你厉害你牛逼!但是你也不能忘了我吧!”
“我就等着你,打游戏打了一小时,被蚊子叮了无数个包,气气气气死我了。”
他丝毫不客气地大踏步迈了进来,话音刚落便抬起了头,定睛一看,整个人当场愣在原地。
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一副被雷劈的样子,说话都结巴了,一点儿也不利索。
“肥…肥肥肥肥……”
边梨莫名脸热,往贺云醒身后躲。
还是贺云醒打破了修罗场般的僵局,“你进来前,不知道敲门?”
他一脸不耐,语气听起来冷冷的。
宁薛初有苦说不出,特么的刚才他敲了也没个鸟用。
不过此时此景,无需跟贺云醒说再多,他一颗心都挂在不知道哪儿蹦出来的边梨身上。
“肥肥,你怎么进来的?”
顿了顿,他仍是不可置信,“进的还是贺云醒的房间?”
宁薛初揉了揉眼睛,几乎以为自己眼瞎了。
哦,人小姑娘穿得还是睡衣。
嗯,睡衣。
睡!衣!!
边梨搓着手指,而后看了一眼贺云醒,“我找他从外面代购了点东西,是来拿的。”
“就这样?”
“对啊,不然呢,你以为呢。”边梨故作镇定地回答。
贺云醒开始赶人,“你回自己房间去。”
宁薛初浑浑噩噩地,又怕打扰两人,倒还真的点点头,推开门出去了。
他也没真的回自己的房间,就这么抱着个抱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冥思苦想。
边梨一看到宁薛初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抬腿便跑,快得连贺云醒都没来得及抓住。
等到边梨利落地跨过栏杆,拎着那么大袋东西站在自己阳台上的时候,还得意地朝着贺云醒招招手。
“你别和宁哥解释太多。”边梨小声提醒他。
贺云醒点点头,他有分寸,初初萌芽的时候,还需要呵护,日后的摧残和考验,交给日后来证明。
只不过他的重点完全不在这里。
“我不爽他很久了。”
“喊什么哥,除了我都不能叫。”
边梨听得一愣一愣的,“那我叫他什么?”
贺云醒倒还认真的想了想,淡淡地说,“喊宁叔吧。”
——
送完小姑娘,贺云醒折回房间。
他半倚靠在床沿,长腿垂地。
不过是隔了一道墙,却像是隔了一整个世纪。
他拿起手机,刚想说点什么,发发信息,卧室的门规规矩矩地被敲了三声,伴随着的是宁薛初的声音。
“我可以进来吗?”
然而还没等贺云醒答应,门被猛地推开,宁薛初身子闪了进来,“肥肥,时间不早了,我亲自送你回去!”
他刚刚在客厅里打座,想了半天,总算是想通了。一直心怀不轨,抱有某些心眼儿的人是他们老大啊。
不论如何,月黑风高的,借着代购的名义,将人家小姑娘骗进家里来就是不对的。
宁薛初想了想,觉得自己是时候担当起护花使者了。
然而等他推开门,今日份的暴击又席卷而来。
“人呢?”他看来看去,半个边梨的人影都没瞧见。
贺云醒懒得理他,今天心情不错,也就没有太凶,“沐浴露自己去拿。”
宁薛初锲而不舍,四处翻看,掀开了贺云醒身旁的被子,沙发底座,窗帘背后,甚至是……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