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好吃吗?”晏缈仰头望着他,笑眯眯问。
晏爱国回味着嘴里的肉味,双眼发亮,“好吃,缈儿的手艺见长啊。”
“嘿嘿,那你把剩下的也吃了。”晏缈不由分说把剩下一半也递到他嘴边。
晏爱国自然要拒绝,可是看着女儿期待的双眼,他实在拒绝不了,剩下的包子也被他吃了下去。
晏缈心满意足,说:“爸,我干活去了,回来做好吃的给你吃。”
“唉,上工要小心,要注意脚下,别滑脚了,还要小心草丛里的蛇,知道不?”晏爱国担心得很。
“我知道了。”
清水河靠山面水,河边和山边的猪草最多。这时节长出来的草不算多,但特别水嫩,有一些甚至可以用来做成菜吃。
晏缈先沿着河边打了一圈猪草,还用小镰刀挖了些野菜放进空间里,然后绕到山边寻了一圈,最后悄悄进了山。
这时节蛇虫鼠蚁刚刚出来活动,进山一定要小心,万一碰上那刚出洞饿了一个冬天的蛇,就麻烦了。不过晏缈可不怕这个,她有空间,只要被她碰到的东西,都能立刻收进空间里,再取出来时已经是她案板上的肉了。
她今天运气挺好的,刚进山,就遇见一只从树上垂下来的倒霉蛇!
那是条没毒的菜花蛇,挺大个的,估摸着得有两斤重,看在晏缈眼里,那就是一锅肉啊!
蛇被她一把抓住了身子,立刻凶狠地扭过头来想咬她,晏缈小时候饿肚子就大着胆子进山里抓过这玩意,早就有心得了,在碰到它身体的瞬间就将它收进空间里。
蛇进了空间里,仍然保持着刚才扭动挣扎的状态凝固了动作,等蛇重新出现在她手里时,已经被她捏出了七寸。晏缈手起刀落,用小镰刀削掉了它的脑袋,在水边将它的身体剖开,去掉肉脏再将血水清洗干净,装到一个盆里放回空间就暂时先不管它。
她割了足够量的猪草以后往山下走,走到山与河交界的地方,发现那里生长着拇指粗细的小水竹,她灵机一动,走到河边将浓密的水草拨开,果然发现后面生长着成片的水竹笋!
这种细细嫩嫩的水竹笋切成细条,再用剁辣椒腌得酸酸辣辣的,非常下饭,在现代都得好几块钱一斤呢。
晏缈开心地将它们全部摘了下来,就着河水清洗干净,想着回家后要如何将它们变成美味,心里喜滋滋的。
把这些东西都放进空间里之后,晏缈又瞧见了她之前收进空间里的零散票子。正好山中无人,就取出来仔细点了点。
不要票的包子一个五分五,要票的一个四分加一两票。煤矿工人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多数都给了票,晏缈点了点一把角角分分的钱,一共赚了一块五,以及三斤粮票!
这算是很大一笔钱了,这个时代工资比较高的工人,一个月也只能赚二三十块,换算下来每天的工资还不如她一个早上赚的。
而且做肉包子的面和肉,都是用现代的钱买的,反正以后估计也回不去了,这边又有那么多爱她的家人,晏缈对现代也就没有多少留恋了,现代的RMB她也没机会再用,也就是说,这些大肉包子算是无本买本。
她琢磨着,先用这些存粮赚些本钱,然后再把投机倒把的生意做大一点。等以后有机会了,想办法去一趟更繁华一些的大城市,例如上海和北京等地,购买更贵重的物品回来卖,一定能赚更多钱,反正她有空间,也不怕人搜查。
晏缈心里有了更大的计划,尽管现在家里仍然贫穷,但她对往后的日子却充满了期待。
一家人忙碌一整天,晚上下工后,晏缈就抢着要做饭。
贺语兰和晏芬都有点儿奇怪,小妹以前可是最懒的,除了偷东西吃几乎从来不进厨房,这两天怎么了?难道真是受刺激了?
晏缈睁大眼睛瞧着她们,说:“我这是懂事了,主动承担做饭的责任,难道你们还不乐意吗?”
晏芬狐疑,“真的?”
晏缈心说大姐和大哥真不愧是一母同胞,连怀疑她的表情都一模一样,就说:“晏芬同志,你这是不信任革|命同志,是特别不好的思想和行为,很容易影响咱们家庭团结和和谐,我要批评你了,你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晏芬被她强词夺理的话给气笑了,偏偏她从小就没她会说,瞪了她半天,最后才说:“行,那我就等着看,到底是我的行为有问题,还是我晏家小妹真改好了!”
“行啊,要是你输了,你就亲手帮我织一件毛衣。”晏缈打蛇随棍上,还提上要求了。
晏芬经不了她激,满口答应说:“行,要是晏小妹改好了,别说织一件,十件都行。”
晏缈笑得不行,“那就这样说定了。”
“我晏芬说话一言九鼎,一个唾沫一个钉,说话算话!”
晏缈于是乐滋滋去厨房做饭。晏芬隔了一会儿,见家里其他人都望着她笑,终于琢磨出味儿了,自己都气笑了,这小丫头,就一张嘴会说!
晏缈在厨房找机会将那条蛇取出来,这时厨房门被推开,晏时进来说:“缈,今天多煮一点饭,我有个老同学要来家里。”
“哦好。”晏缈一口答应,手上麻利地将那条蛇剁成块,说,“正好我今天去山里抓了一条蛇,晚上可以招待客人。”
“你抓的蛇?”晏时十分惊讶,“你胆子可真大,也不怕它咬你!”
“用我木棍杈住它的头才捉的,你当我傻呀。”晏缈把剁好的蛇段热水里焯了一下,倒掉血水,然后放到瓦罐里,上面再铺上姜片、陈皮干辣椒段,还放了几颗小花椒,放到灶上专门的瓦罐火坑里煲汤。
其实晏缈更想用干辣椒爆炒蛇段,可惜家里人多,还有客人要来,一条蛇肯定不好吃,炖成汤全家人都能喝一口蛇汤。
晏缈还想说什么,外面有人叫他,他就先出去了。晏缈随意偏头瞧了一眼,结果却瞧见了李逵、呸,是那个黑不溜球的男主角站在自家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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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丝巾
晏缈越看这位“男主角”越觉得跟书上的描述一点也不像,这人实在太黑了,而且脸型偏窄,眉眼锋利,不像拿着笔整天写情诗的男主角,更像个扛着木仓随时要上战场的糙汉兵哥。
她偷偷多瞅了两眼,就把目光收回来继续做手上的事。她放好瓦罐,又将水竹笋拿出来,洗净后切成细丝,又从坛子里捞了一碗泡酸辣椒切块,在锅里放些油大火爆炒。
很快,厨房里的菜香味儿就从门口飘散了出去,酸辣味儿以及蛇段煲出的鲜味儿直击一家人饥肠辘辘的味蕾,直叫人流口水。
“开饭了。”
晏缈在厨房里喊了一声,早就坐不住的两个小男孩立马跑进了厨房。
晏宝奶声奶气地问:“小姑,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今天煲了蛇汤,还有炒竹笋。”
晏宝一听炒竹笋三个字,害怕地捂住小屁股。晏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大笑,“不是要揍你的小屁股,是炒来吃的。”
贺语兰和晏芬也进厨房端菜盛饭,晏缈在后面捧着那罐蛇汤跨进堂屋,抬头时还故意左看右看不跟符正青的眼神对上,免得让对方想起那天她扇人一巴掌的事,太尴尬了。
符正青在晏家小丫头进堂屋时就认出她了,小丫头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的,似乎没认出他,果真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晏时笑着在旁边介绍说:“缈,不认识你青哥了吧,也对,他当年去当兵的时候,你还是个这么点高的小萝卜头呢。”他说在自己腰间比划了一下。
青哥?晏缈故意问:“哪个亲哥呀?我不是只有你一个亲哥吗?”
全家人大笑,纷纷纠正道:“不对,是青色的青,他叫符正青,不是那个亲哥。”
哦!原来真不是男主角,晏缈松了口气,又有点尴尬。原来不是她想避开的男主角江锐,那她当时被人救了还扇人一巴掌也没道歉,怎么办,好像更加理亏了。
晏时继续介绍道:“你青哥现在是公安局副局长了,是不是很厉害?赶明儿让他骑车托你去公安局瞧瞧。”
晏缈:“……”这话怎么说得要送她去局子里吃牢饭似的……不对,这人现在是公安局副局长,而她可是公安局严抓的二道贩子,怎么看都是死对头啊,现在竟然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别说那么多了,快点开饭吧,缈儿一个人忙了那么久,别浪费了。”晏母马秋英可心疼女儿了,拉了凳子招呼符正青上桌,“正青都是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也不是外人,婶儿就不跟你客气了哈。”
符正青笑,黝黑的皮肤衬得一排白牙闪闪光亮,说:“是,所以我也不客气,厚着脸皮上门吃饭。”
“什么厚着脸皮,你不也提着东西来的吗。”马秋英说,符正青出手大方,刚回来就送了一罐麦乳精,一包红糖,还有一块肉过来,这在乡下可是大礼呢。
晏缈趁他们说话的机会溜进了厨房,偷偷问大姐符正青和自己家是什么关系。
“他是隔壁符伯母外出当兵的儿子啊,符伯母你总会认得吧,你小时候还给你做过衣服呢。”晏芬取了碗盛洋芋饭。现在这时节青黄不接的,家里的粮食已经越来越少了,就剩下储存的洋芋和红薯以及玉米,得吃到下一茬粮食丰收。
“哦。”晏缈点点头。
晏芬继续说:“他和大哥以前是同学,十五岁爹没了,他就参军去了,这些年咱们家和符伯母互相照应颇多,他回来后立刻就提了礼物看望咱们家,是个讲情义的人。”
她顿了顿,瞅了晏缈一眼,笑说:“缈儿,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呀?我看你跟他的眼神都怪怪的,是不是怪他上门蹭饭了?这你可冤枉他了。”晏芬将符正青送的礼物一一告诉了她,“是爸妈和大哥一定要让他上门吃饭的。”
“怎么会,”晏缈笑着打哈哈,“他现在可是官儿呢,咱巴结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对他有意见?”
晏芬想想也是,符正青去参军时,晏缈才七八岁,两人年龄相差这么多,不可能有什么过节。
晏缈跟着姐姐后面,把筷子和小菜端上桌,一边瞅着她的背影,心说大姐对这个符正青印象这么好,又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难道是喜欢那个符正青吗?
心里存了这个疑问,上桌吃饭时,晏缈一边捧着饭碗一边偷偷打量这两人,不过两人除了正常的招呼外,半点眼神交流都没有,是她想多了。
反倒是因为她饭不好好吃,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叫被偷看的符正青抓住了好几回,他挺纳闷儿的,这小丫头一眼一眼地瞥他,跟对他有什么意见似的。他认真回忆了一下,除了他刚回来那天下水救过她一回还被扇了一巴掌以外,没对她做过什么吧?
“缈儿,这蛇是你进山抓的?”晏爱国很是担心,“下次不要抓了,太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不要进深山。”
“没事儿,我会小心的。”晏缈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别说是蛇了,就是一头熊她都不怕。
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一家人更加担心,于是开始了轮流劝说。在晏家人眼里,晏缈就是应该被捧着护着的小公主,蛇这种东西,哪能让她遇上呢。
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宠爱,一下子来得太多,晏缈有点儿应接不暇,又感动又有点好笑,只能满口答应以后一定不会了,心里却决定以后抓了蛇就拿去卖,换了钱再买肉回家。
晏家人见她“孺子可教”,纷纷一脸欣慰,就连五岁的晏宝都说小姑好乖好听话。只有符正青这个外人旁观者清,把这小丫头不老实的本性瞧得清清楚楚,他其实挺奇怪的,晏家人从上到下就没有不老实的,个个本份得连句谎话都不会说,除了这小丫头。
……
隔了两天,晏缈又早起蒸了一大笼肉包子。她趁着看火的工夫又把空间里的东西清点了一番,除了囤的吃食和日用品以外,晏缈还从角落里翻出她大学偷偷摆地摊剩下的东西。
彩色的丝巾、亮晶晶的小饰品、还有一大盒彩色的发圈、发卡以及化妆用的小镜子。摆地摊进的货都很便宜,所以质地也很一般,就算这个时候的工业不发达也能生产出来,大不了就说是从北京上海那边来的货。
晏缈也好久没自己打扮过了,瞧见这些东西少女心被挑起来,拿了块镜子放到灶上,把一块紫色和红色相间的丝巾绑在头上,多余的长度就编进两条长长的黑辫子里,发尾再用红色的发圈圈住。
晏缈的长相因为不够清纯老实,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属于不好看的类似,其实她的五官脸蛋非常精致,这样一打扮,一下子就洋气起来,和灰扑扑的乡下人区别特别大,打眼一看更像一个城里人。
为了不让人认出她,她这次没在脸上抹锅底灰,而是带了一个以前进货送的棉布口罩。
天不亮,晏缈再次出现在通往煤矿那条路上,不一会儿,就有工人们从那里路过。
“咦,这不是上次那个小姑娘吗?你、你家肉包子又做多了?”有个工人一眼认出她那双大眼睛以及她身边那个奇怪的白色箱子,朝她走了过来,脚步有些急,最后一句话的声音也刻意压低了。
“是,你们还要吗?”晏缈的声音被闷在口罩里,闷闷的。
“要!你的包子我们都要了!”有工人上次没买到,闻着同伴咬开包子时那股子香味儿,好像长了钩子似的,这好几天一直在他心底勾勾缠缠,琢磨来琢磨去就想吃上一口这肉包子,都快成心病了。
“行,都卖给你们。”晏缈飞快用油纸把包子分装给他们,一边眼不眨地给每个人算好帐,五十个包子,一厘钱都没有算错。
有年轻的工人瞧见她头上扎的丝巾特别好看,好奇地问:“你的丝巾哪买的?我在供销社没瞧见过。”
“是想买给你对象吧?”旁边一个年纪大点的工人笑说。
那年轻的工人有点不好意思,黝黑的手在头上挠了一把,笑得傻兮兮的,“是。”
晏缈也笑,说:“这是我去城里看亲戚时买的,你们要吗?你们想要,我可以分给你们,不要票。”
听说不要票,不说那个年轻工人,就算其他几个有点年纪已经结婚的也有点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