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紧张吗？”
戴安娜问，她正站在雪莉面前帮她整理头纱，娜塔莎蹲在地上收拾裙摆。
雪莉僵硬地扯出一个笑：“你，你说呢？”
她以为自己不会紧张的，结个婚而已吗，又不是要上台竞选总统。可谁知道她昨晚就翻来覆去地没能睡着，今天一穿上婚纱后整个人直接处于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的状态，全程都是戴安娜和娜塔莎提醒她的。
雪莉有些欲哭无泪，无措地反复整理着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说：“我怕我等下一出去就不知道该干嘛了。”
娜塔莎笑道：“没关系，只要你还记得韦恩就行。”
戴安娜在旁边补充说：“而且我敢肯定布鲁斯会更紧张。”
现在已经是快到仪式的时间了，宾客们都已经入席就坐，就只有伴娘伴郎和家人会陪着两位新人。雪莉这儿是娜塔莎和戴安娜以及克里斯，布鲁斯那边则是克拉克和阿弗。
由于过于出色的听力而听到了戴安娜说些什么的克拉克无比赞同，他无奈地看着面前僵得像雕塑一样的布鲁斯，说：“b，别那么紧张。”
“我没有。”
“你的手在抖。”
布鲁斯咳嗽一声，有些不自在地攥了攥拳头，说：“我就是有点冷。”
克拉克无语地看了眼外面的大太阳：“……行吧。”大不了他一会儿吹点冷气让其他人也一起抖就是了。
婚礼仪式其实很简洁，阿弗是证婚人，但布鲁斯全程都没注意阿弗到底说了些什么，他的视线在克里斯牵着雪莉走出来的时候就黏在那上面不动了，同时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看得托尼一撇嘴，“韦恩看着真是傻透了。”然后被小辣椒狠掐了一把大腿。
两人一直对视着直到雪莉走到布鲁斯面前，然后就是新娘的家人要把新娘的手交给新郎的环节了。克里斯紧了紧抓着雪莉的手，又看了眼布鲁斯，他憋着一口气，像是比巴基的机械手臂还要僵硬地将雪莉的手放到布鲁斯手里。
克里斯完成任务后面无表情地坐回座位上，路过史蒂夫的时候他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包含了复杂情绪的眼神让史蒂夫浑身一凛，茫然又无措地扭头去看坐在他左侧的steve——由于来的都不是外人，steve他们对外声称的异时空二重身的身份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更何况这是雪莉的婚礼，他们当然会到场。
steve安慰他：“没关系，可能等姐姐生了孩子他就会接受现实了。”
史蒂夫：“……”
这个时候史蒂夫注意到弗瑞低头看了下手机，他顿时心里一紧，凑过去问：“是出事了？”
弗瑞摇头，“不要紧。”
不是没事而是不要紧，史蒂夫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重新把视线放回前方正在念出誓词并交换戒指的新人身上。
布鲁斯从克拉克手里接过装着钻戒的天鹅绒方盒，这是他挑了整整两天后选出来的，长时间对着闪闪发亮的钻石让蝙蝠侠晚上夜巡时都感觉眼前在冒银光。好在雪莉见到这枚戒指时的表情没有让他失望，布鲁斯这才略略放下了心。
“说实话，在此之前，我没有想过我会结婚。”他低声说，“不是我认为我不可能遇见合适的人，而是我觉得……没人会愿意和我一起背负这一切。”
从私人感情上来说，布鲁斯·韦恩是极为压抑的一个人。蝙蝠侠的身份注定了他的特殊性，他生怕自己的经历为周围的人带来麻烦，也怕自己无法承担起家庭的责任。
“然后……你出现了。雪莉，你在我的生命里消失过两次。当你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就在想，下一次无论你以什么样的方式或者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消失，我都必须要找到你，而不是只能等着你重新出现。当然，最好是不要有下一次了。”
最后一句话本来该是带点小俏皮的语气，毕竟婚礼总是不适合太沉闷的。但布鲁斯却俏皮不起来，雪莉离开的那两幕场景在他脑海里盘旋着挥之不去，他回想起那无数个日夜，时至今日，那段回忆里的压抑和绝望依旧如此清晰，像是从来不曾淡忘过。
“我感谢上帝让我遇见你，更让我感到庆幸的是……你选择了我。”
布鲁斯的表情不变，难以想象蝙蝠侠会如此卑微，但他说的却是心里最真实的感受。布鲁斯深知拥有另一个身份的自己不是一个好的恋人，更不是一个好的成家的对象，不论雪莉因为什么理由拒绝他，他都不会有挽留的余地。
“我爱你，雪莉。你是我这辈子的唯一，这一点永远不可能改变。”
布鲁斯牵过雪莉的手，为她戴上戒指。
雪莉红着眼睛笑起来，她低着头缓了一会儿，确保声音不会发抖后才看向布鲁斯，轻声说道：“其实你的担心我都知道，布鲁斯，我知道你所背负的，知道你所担忧的，也知道你所惧怕的。别人眼里的你强大而无所畏惧，仿佛无可匹敌。他们需要你站在高地，需要你的强悍和坚守的承诺，却不在乎你为此而付出了什么。”
“但我眼里的你，却只是一个需要爱和家庭的普通人，与其他人并无区别。我不用你做什么，你只需要往前走，我自然会跟上。”
不说布鲁斯的顾虑，其他人的顾虑雪莉也都明白。说实话，如果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孩儿，也许她就不会答应布鲁斯。正如他自己所说，蝙蝠侠这个身份所代表和有可能带来的东西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但她不是，雪莉庆幸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可以自保，也可以在必要时帮得上忙。她不是单纯恋爱脑的傻姑娘，不会非得把自己和哥谭在布鲁斯心里比出个高低。因为这完全是没有意义的，对于蝙蝠侠来说是这样，于复仇者们而言也是，雪莉敢说不论是谁遇上了这种事，最后的答案只会是唯一的。
事实上，之前的塔利亚和洛基说得都对，雪莉和复仇者不同，她并不热衷于保护世界，她喜欢和平，却也未必愿意为和平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但雪莉愿意为了自己爱的人去付出，她保护世界，是因为她爱的人就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些人才是她前进的理由。
“布鲁斯，你才是我再次出现的理由。”
宾客席里不知道是谁开始带头鼓掌，布鲁斯在雪莉帮他戴上戒指后就抱住她深深地吻了上去。阿弗唔了一声，虽然没人在乎，但他还是按照提示卡上的台词念道：“双方交换戒指完毕，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佩珀和露易丝一边鼓掌一边忍不住哽咽，其实身为超级英雄女友的她们对于雪莉的话可以说是非常有共鸣了。钢铁侠和超人都曾受过媒体诋毁，他们保护人民，但有些时候却又得不到理解，更遑论支持了。而且她们的处境甚至比雪莉还要糟糕，因为她们都只是普通人，当男友去冲锋陷阵的时候她们除了等待以外别无他法。
托尼轻轻握住小辣椒的手，向来干练的金发女总裁抽泣着要求道：“我要一具盔甲，托尼，我要有我自己的盔甲。”
而露易丝只是握住了克拉克的手，超人安抚地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弗瑞在底下安静地看着，一身黑的装扮和没什么表情的脸实在与现场有些格格不入。科尔森撞了下他的手臂，小声说：“这是婚礼，微笑，局长。”
两分钟后，弗瑞微笑着走上前对刚刚结束完亲吻的新娘说：“抱歉……但是雪莉，我们可能要有任务了。”
雪莉：“……”
布鲁斯：“？？？”
弗瑞也有些尴尬，他咳嗽一声，说：“我已经尽量拖延了，神盾局的特工出动了大半，还有斯塔克的马克盔甲也赶过去支援，但还是……”
雪莉问：“是九头蛇？”
“九头蛇和部分变种人联手，还有一些吸血鬼新生儿。”
雪莉无力地叹了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婚礼前她就在想到时候千万别出事，毕竟是复仇者，哪怕是婚礼也得排在世界和平之后。
“也许我们可以帮得上忙。”克拉克上前一步，“当然，前提是你们不介意的话。”
弗瑞略一思量，然后再次露出微笑：“当然不介意。”
于是，龟缩了足有两年的九头蛇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的蓄力反扑竟然遭遇到如此沉重的打击。他们甚至在怀疑今天是不是什么超级英雄纪念日，不然怎么所有人都来了？超人就不说了，连向来不插手哥谭以外事务的蝙蝠侠和罗宾以及伯劳也掺和了进来，而且一个个都凶巴巴的，说好的不杀人呢？？？
蝙蝠侠：不杀人，我只是把人打残了而已：）
雪莉一个翻滚跑到他旁边，“嘿，蝙蝠，悠着点。”
“婚礼。”
蝙蝠侠甩出两枚蝙蝠镖逼退敌人，然后望向雪莉，喉癌晚期的声音委屈得不行。
雪莉呃了一声，“没关系，好歹婚礼的仪式完成了，嗯……”
说话间，一道不属于两个联盟的暗红色的身影从半空中落下。手握弓箭的女刺客皱眉看向雪莉：“你竟然结婚了？”
蝙蝠侠侧身挡在雪莉面前，阴恻恻地开口道：“怎么了，你想看看戒指确认一下吗？”
雪莉说：“我让你的手下送了请柬给你的。”
塔利亚：“我这几天有些忙，而且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
开玩笑？？？
batmanwatching you。
“算了，这次不重要。”塔利亚甩了下头发，对雪莉说，“你下次结婚再叫我吧，我一定到。”
雪莉：“这个么……”
蝙蝠侠：“……”
战过一轮后，九头蛇余党瑟瑟发抖着四处逃窜——为什么感觉蝙蝠侠整个人跟加了buff一样地变得更加凶残了？？？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是番外了哟~大家到时候注意看内容提要，有些梗可能会有人不喜欢，比如塔利亚和雪莉基因合成造出来的娃和性转之类的，我会把梗概写在提要里以免大家踩雷~
*最近迷上吃播和asmr，asmr包含一些咀嚼音之类的，比如吃冰块时咔擦咔擦的声音。然后我妈完全理解不了这回事：
“你为什么要看别人吃东西？”
“你为什么要看别人吧唧嘴？”
我：“……”
第80章 番外一
雪莉曾经想, 如果私生子这种糟心事会发生的话，那么肯定也是发生在布鲁斯·韦恩这个花花公子身上。
然而……
她看着监控屏幕里那个坐在复仇者大厦生活区的客厅里, 穿着黑色小裙子的女孩儿，深深地、无力地捂住脸叹了口气。
“dna检验报告出来了，”托尼让星期五调出检测结果，“和那个女孩儿自己带来的一样, 确实是你亲生的。”
“塔利亚……”史蒂夫看着另一份纸质报告上的落款, “就是上次我见过的那个女刺客？”
雪莉靠在墙上点头，她依旧有些茫然，仍旧不死心地问托尼道：“难道真的是智商限制了我的想象力？为什么两个同性也能……”
“也许是某种基因技术。”托尼耸了耸肩，“不过说真的, 那个女孩儿可不简单，虽然才七岁, 但星期五扫描到她手臂上配有袖剑。”
“我知道。”雪莉心情复杂地说, “我也摸到了她手掌上的茧子了, 和娜塔莎有得一拼。”
今天早上这个孩子自己出现在复仇者大厦门口, 书包里装着dna鉴定报告和塔利亚的手信，说是刺客联盟出了点事，希望她能够照顾雪伦一段时间。
那语气轻描淡写得就跟寄放了个快递一样
雪莉现在完全是大脑宕机的状态，她让星期五通知布鲁斯后自己便走去了客厅，雪伦见到她过来，高兴地叫了声妈妈。
雪莉尽量和善地扯开一个笑，放柔了声音说：“乖，我们回家了。”
小姑娘有着漂亮精致的五官, 她有一双暗绿色的眼睛，和塔利亚一样；鼻子和嘴唇则酷似雪莉，肤色也是偏白的，但又和白人的白不同，而是一种更偏向于东方人细腻温婉的象牙白。
托尼一边分析雪伦的血统一边对克里斯感叹：“看来你们家的基因还挺强大，直接压倒了刺客联盟。”
雪伦的外貌很大程度上随了雪莉，也许脸型会在长大后变得像塔利亚那样有西方人的深邃和利落，但她现在还这么小，棕色的长卷发披散着，和雪莉站在一起的时候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这对于蝙蝠侠来说无疑是个暴击。
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会有个女儿，一个缩小版的“小雪莉”。这会儿确实是有了，结果女儿的另一个监护人却是……
韦恩庄园里，雪伦和布鲁斯面对面地坐着，雪莉脚步虚浮地溜去厨房切水果。
布鲁斯并不认为由塔利亚带大的孩子会是什么善茬儿，尽管雪伦乖巧又爱笑，一见面就叫他“韦恩先生”和他问好。
一片沉默中，雪伦低头摆弄着自己袖口的蝴蝶结丝带，袖子是略带泡泡袖的宽松设计，在腕口收紧。她隔着丝滑的布料轻轻碰了下里边冰凉的金属，手臂上佩戴着的袖剑多少给了她一些安全感。
“你在紧张什么？”布鲁斯率先开口道。
雪伦整理了一下裙摆，悠哉地晃荡着悬在半空的小腿说：“母亲不喜欢你。”她并不理会布鲁斯的问题，她很早就学会了在谈话中不能让别人牵着鼻子走。
布鲁斯说：“可你妈妈喜欢我。”
雪伦哼了一声，她没打算隐瞒什么，因为她也不指望能瞒过蝙蝠侠。塔利亚虽然不喜欢他，但对于蝙蝠侠能力的评价却是不低，雪伦半点不敢掉以轻心。
她恶狠狠地瞪着他，控诉道：“是你把妈妈骗走了！”
蝙蝠侠一脸问号：“？？？”
他啼笑皆非道：“塔利亚就是这么和你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