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一昭见她问得认真,就抽过她手里的卷子看了眼,卷子还没改分,听力部分没有原文他直接跳过,单选题问题不大,完形填空勉强还可以——
“阅读理解一塌糊涂。”他放下试卷,“你真的知道这些短篇文章在说什么,问什么吗,牛头不对马嘴的。”
“……”
也没那么差吧?
她高考英语一百二十七耶,对艺术生来讲很可以了的。
徐酒岁不服气地看了他一眼:“你就看了两眼就知道一塌糊涂啊?别不是乱讲的吧?”
薄一昭简直要被她逗笑了,抖了抖手里的卷子:“就这几行字你觉得我还要看多久?”
徐酒岁愣了下,然后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大神是干什么的,无语凝噎了下找不着词儿反驳,最后只好蔫蔫道:“国外博士了不起啊。”
“是挺了不起的,”薄一昭指了指她身后的椅子示意她坐下,一边说,“不然你眼巴巴站在这干什么?”
“……”
这一次徐酒岁没反抗,老老实实走过去坐下了,薄一昭顺手从餐桌那边拖了把椅子,就坐在她身侧的位置。
徐酒岁借着坐下的姿势扫了一眼,今儿薄一昭穿的休闲裤,往下坐稳时微微勒紧,可以看到一点点小腿的肌肉曲线……
她咬了咬下唇。
男人坐下来后,从书桌旁边一堆文件夹里翻了翻抽出来一个黑色的,打开里面一大堆物理练习试卷,毫不犹豫翻到最后,抽出一张卷子,修长的指尖压着卷子推到她的面前。
徐酒岁低头一看,一整张A4纸正反面的英语题目,并不是常规听力选择,而是针对一整段英语听力材料的几个小提问——
……他还真的很认真给她准备了练习材料。
而且还把她“听力不好”和“阅读理解不好”这两个缺陷结合起来,想出了一种新的训练方式呢,好认真。
徐酒岁轻笑一声。
“先看看你听力水平,”他撇了眼她勾起的唇角说,“我会念的稍微慢一点。”
薄一昭打开笔记本电脑,书桌的灯光高悬于男人的头顶上,原本他整个人处于半明半寐之中,现在电脑的荧光将他的脸照亮了,五官立体冷硬,唯独薄唇性感微抿……
徐酒岁脸微微发烫,她抬起手,指尖不自然地撩了下耳边垂下的软发。
“In the winter of 1801……”
当男人打开了一个文档,对着第一题的听力材料刚念第一句,徐酒岁握在手里的笔,轻轻地点了下面前的试卷:他念英语也很好听,性感。
感觉到她的分神,男人停顿了下,抬头从电脑边缘看了她一眼。
她笑了笑,冷静地找了个借口:“老师,高考听力都是美式英语。”
薄一昭:“……我念的难道是英式?”
噢,差点忘记你工作地方就他妈在美国了。
徐酒岁为自己找了个烂理由吐了下舌头,咬着舌尖扬扬下巴示意他可以继续了。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饱含警告,又仿佛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来一些什么猫腻……徐酒岁镇定地盯着面前的卷子,她没有忘记今天晚上她是来干嘛的——
破罐子破摔,爽一把就死。
“II have just returned from a visit to my landlord……”
在他用低沉且缓慢的声音念起《呼啸山庄》第一章节第一段内容时,坐在他侧方的小姑娘似乎是因为坐累了,挪了挪屁股,双腿叠起换了个坐姿。
“the solitary neighbour that I ……”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感觉到桌子下,一个带着温度的柔软肉感不轻不重地蹭过他小腿,隔着初秋还算薄的休闲裤布料,滑过。
小腿肌肉不受控制地紧绷,男人显而易见地有些僵直,原本放松放在鼠标上的指尖点了点发出“咖嚓”一声轻响。
他转过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身边的小姑娘。
后者一只手支棱着脑袋,低着头似乎正认真地等待寻找第一题的答案……似乎是感觉到男人灼热的目光扫了过来,她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她坦然地对视他深邃的锐利瞳眸。
她伸长了脖子看向他时,身体前倾,连带着那贴着他裤腿的脚趾也挪开了。
“没事。”
他嗓音低沉,这么说的时候,往旁边挪了挪,不动声色地把腿挪开了。
“不会是念到不认识的单词了吧,”徐酒岁笑着说,那双杏色瞳眸之中水光灿灿,带着狡黠,“如果不是必须的句子,老师可以悄咪咪跳过,反正你都不认识的单词我也不一定听得出来。”
她笑眯眯地教他挽尊,作弊。
薄一昭没搭理她的调侃,屈指敲了敲桌面示意她继续,自己则肃着脸,低下头继续念——
没练两句,那熟悉的触感就又追了上来。
这一次是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小腿后,沿着他的小腿肌肉弧度一路上滑,耳边仿佛都能听见布料摩挲发出“沙沙”的声音……不用看也能猜到,那穿着校服袜的圆润脚指头轻蹭过休闲裤的褶皱,一点点地向上,最后停在他的膝盖上。
起先男人还假装没有任何事发生地继续往下念,直到膝盖上被轻轻点了两下,他确定这绝对不是她无意间的触碰——
“In all England, I do not believe that I could……”
“徐酒岁。”
他抬起头,声音略微紧绷。
“嗯?”
被叫名字的人也跟着从试卷上挪开眼睛,甚至在挪开之前她还恋恋不舍似的在某个问题下匆忙写下了两个单词——
“怎么了?”
她眼里闪烁着纯洁的笑意。
“腿不想要了可以砍下来捐给有需要的人。”
他抬起手,拽了下衣领,将紧绷的喉结释放出来,目光犀利,眉头轻皱……语气已经严肃到足以让所有熟悉他的人想要退避三舍。
气氛紧绷到让人有些无法正常呼吸。
徐酒岁有些紧张,交叠的腿放了下来。
停顿了下,她放下笔,微收敛了眼里的笑,显得有些平静地看着薄一昭,决定不逗弄他了。
“老师,你之前不是想和我谈谈么,”她一根手指压在笔身上,指尖推着水性笔滚了滚,“想说什么来着?”
她的嗓音清澈,却垂着眼,不肯看他。
薄一昭看她这副明明怂,又非要鼓起勇气和他硬刚的样子,没来由的有点无奈又有些生气,他不懂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
他原本是可以像打发李倩那样,用同样严厉的话打发她的。
但是这么些天相处下来,他承认自己有些心软,对她这个人,习惯性的心软。
“你太年轻,”他嗓音稍微放得温和了些,顿了顿补充,“外形和性格也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语落,她推着水性笔满卷子跑的指尖猛地停了下来。
抬起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瞳眸看着他,然后逐渐地染上了一点点温热的淡淡血色。
“不许哭,”他残忍地提醒,“你这样我们没办法好好说话。”
徐酒岁“哦”了声,低下头揉了揉眼睛,当她确确实实地听到眼前的男人从外貌和性格双重否定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从脚指尖凉到天灵盖。
整个人都凉透了。
却还不服输地吸了吸鼻子:“从小到大还没人说我性格不好,长得也不好……我身材挺好的,不试试你否认得那么快就是不公平。”
“……”
薄一昭默认她已经被自己打击到神志不清,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试试?
试什么?
怎么试?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如果单纯还想把我当老师,在我这里补习英语,那么正常的交往并没有问题,但是如果你……”
“那你让我亲一下吧。”
男人的话被她斩钉截铁的声音打断,他挑眉看着她,看她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你说什么?”他轻声问。
“亲一下,就算了。”徐酒岁有些烦躁地皱眉,“以后我也不缠着你了,至少让我尝个味。”
执着。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些什么。
就好像一开始脑海里只是偶然有了那样的一个念头,它最初只是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种子,然后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最后成为了执念。
她站了起来,椅子被她撞得后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垂眼看着他的眼睫毛不可察觉地微颤动,俯身靠近了他。
今天她身上没有喷香水,大概只是普通的沐浴乳香,但是那熟悉带着诱惑的甜香仿佛已经深入了她的骨髓,但凡她靠近,那味道就侵袭而来。
她的气息带着温度。
一只柔软的撑在他的大腿上,感觉到他大腿立刻紧绷,她呼吸加重,将他禁锢与自己的胸膛与座椅靠背之间……那张白皙漂亮的脸蛋凑了过来。
她的眼里水雾雾的。
淡粉色的唇瓣几乎快要碰到他的唇。
一只大手伸出来,将她的整张脸罩住——
在她猝不及防时,从被她禁锢的椅子上站起来,罩在她脸上的手使力往后推了推。
柔软的唇瓣触感落在他的掌心,他太阳穴跳了跳,胀痛。
徐酒岁此时全身的重量都倾斜向薄一昭,被他推了一把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往后倒,好在男人眼疾手快捞了她一把,扶着她站稳。
她听见从脑袋顶上方传来他紧绷得听不出多少情绪的声音——
“给我滚出去。”
第31章 吃饭
你让我滚我就滚?
今晚我会来可不也是你叫来的么?
这人怎么这样?
动不动就恼羞成怒。
酒岁不甘心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视线从他的唇上扫过。
她的目光太肆无忌惮,目的性在男人眼中一览无余, 他冷笑一声:“听不懂人说话是不是?你脑子里想的东西现在就给我停下来, 最好一秒都不要多想。”
他说这话的时候,瞳孔微缩, 黑眸深不见底, 隐约带了些怒气。
语气硬邦邦的,完全没得商量的样子。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十几二十岁的成年人和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不是一个概念, 希望你搞清楚这点,”他怒极反笑, “还有, 你当我什么人, 说要亲就随便让你亲了,嗯?”
他说着,又拎起徐酒岁往门那边走了两步, 走得很艰难,因为怀里软绵绵一团一直在乱动——恨不得把她扛起里, 扔大型生活破烂似的直接扔出去。
徐酒岁被他的怒意凶得瞪大了眼,心想你又不亏,气什么?
“你很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骂我?”
“欠骂?你是不是有病?”
“不是这种,你可以骂点更严重的,不要脸,骚, 浪……我这么爱哭的人,要是被你这么一骂,还不得夹着尾啪——”
最后一个字变了音,因为男人的大手非常快地一把卡着她的脸,将她的脸整个捏得嘟起来,她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他的手劲非常大,白皙的面颊上被他捏出了几个五指印。
“说完了没?”
此时她人已经被半拎半抱怼到玄关,男人把她往拖鞋那边一推,凶恶道,“穿鞋,滚。”
如果那双拖鞋在他手里,这会儿可能已经砸到她脸上了。
徐酒岁回头看了他一眼,巴掌大的小脸上还带着他的指痕:“你今晚对着我说了两个滚了。”
男人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显然没准备跟她废话,让她赶紧滚蛋的目标非常明确,不接受任何打岔。
可是徐酒岁偏不,她抓着男人沉默的瞬间,目光顺着他敞开的衣领往下看——
初秋的休闲裤薄薄的布料,她几乎能看见他裤子下紧绷强劲的肌肉线条,完全地将裤子的形状驾驭,小腹往下,那一包东西……
只能说。
如果它平时就是这样的状态,那这条裤子好像不太合适正经八本的人民教师穿,只合适夜店里的脱、衣舞男。
“等一下!”徐酒岁在被推出门前,一把捉住门槛,豁出去似的抵死挣扎,“这位尊敬的人民教师,在您连续两次让我滚蛋之前,您能不能低头看看自己诚实的生理反应——”
“……”
刚才被你又踩又撩,是条公狗都会硬,你拿这个跟老子说事?
薄一昭额角青筋跳了跳,气坏了。
冷着脸,垂眼瞥了下她憋红了的脸,一眼就知道她是明明觉得羞耻得要命却还是因为不服气非要往外胡说八道……明明纯得一塌糊涂,什么都不懂,学什么成熟女人拼命作妖?
“少放屁,你他妈给老子老实点。”他咬着后槽牙警告她,“眼睛别乱看。”
这回连脏话兜飚出来了。
徐酒岁还想说什么,只是这回只感觉背后一个推力,她踉跄着站在走廊上,猛地一回头,那扇贴门已经挨着她的鼻尖“呯”地一声关上了!
徐酒岁:“……”
站在走廊上的小姑娘被气个半死,心想我有那么丑吗都这样了你还下不去嘴,啊啊啊气死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