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看向他:“他敢不敢都是他的事,或是我的事,可少爷你急什么?莫不是你喜欢我,看到我遭受这些觉得心里不好受?”
叶知秋被她问的一窒,神色慌乱,一时无措不已。
田甜接着说:“少爷,你莫怕,我是开玩笑的,我如今性子锻造了不少,什么玩笑话都得说两句,调侃调侃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叶知秋知道自己关心则乱,上了她的当,可还是不敢看她,只能涩涩地写道:“我知道的。”
掩耳盗铃说的就是他了。
田甜故意让他不得安生:“但我前面说的却是实话,少爷,我和我看上的人家已经说好了,明晚就请您过去瞧,把事情给定下来,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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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叶知秋明明是不愿的,可惜他拒绝不了她的要求——只要是她想让他做的,他都会答应。
屋内一时陷入寂静,就在田甜想要抬起头说:“骗你的。”
他却一字掷地:“好。”
田甜有点儿怀疑自己听错了。
哪里有这样的人呀,明明是不愿意的,可还是想要打肿脸充胖子。
他又朗声说:“好。”像是要把自己心里不安分的东西给说服下去。
田甜不说话了。只是偏过头勉力的笑。
她在想,他还要忍多久,是不是她不说破,他就这么粉饰太平、掩耳盗铃,做她的少爷下去。
田甜心里有点儿难受。也仅仅是有点儿。
因为她知道叶知秋必定比她更痛苦。
不过,也好,他痛苦了她就高兴了。
她也想让他尝尝这些年来她夜不成寐的滋味。
见他答应,田甜继续笑道:“那少爷明儿可不要临时推脱,我去跟他们说一声,到时候我们把餐食准备好了,请您来吃。”
她说的是我们。
不是指她和叶知秋,而是她和那个男人。
叶知秋有时会想,那个男人就那么好么?好到她连自己的尊严都能踩在地上都要嫁给他?
田甜已经走了,就像以前她被他赶出叶府一样,走的时候连头都没回一下。好像一点儿都不留念。
夜色彻底合了起来,春日里,微风都带着暖意,可叶知秋却觉得冷的刺骨。这一夜他什么都没吃,躺在床榻上也睡不着。
好像一闭上眼,就听到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声音,满世界都是红色、红色的绣府、红色的盖头、红色的花轿、红色的炮仗。
而他坐在那,什么都不用说,什么也不必说。
田甜牵着他的夫君朝他叩拜,说要感谢对田甜的帮助。
他兀地心慌不已,想推开他们,睁开眼已经天亮了。
春十三昨夜里去找他的相好了,屋里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叶知秋口渴,准备倒一碗水喝,突然想到这屋子这么久没住人了哪里会备着水?
他收回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困在膝盖上。
他走了的这么些年,田甜是不是也是这样,遇到什么事了想要来找他却见不到他这人。
无助、伤心。也难怪她最后要嫁给别人。
这不怪她的。真的。
若当年他再自私一点儿,哪怕以为自己短寿也得牢牢拴着她,哪儿也不能让她去。
可他在她眼前太自卑了,他是个结巴还短寿,哪里配的上她?
他就这么怔怔的坐到了下午,一夜的蹉跎让他备感疲倦,可还是强打着精神,可惜自己身上的那身衣服皱的像团咸菜,他想了想觉得觉得这样出去不妥,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用冷水洗了脸,才把门打开。
而田甜就在屋外,不知她在那等了多久。
叶知秋有些痛苦的想,难道她就这么的迫不及待么?
他心头苦涩,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走过去,缓缓勾起一个笑:“走吧。”
今日田甜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罗衫和百褶裙,把她衬得很秀气、很温婉,让人一看就觉得还是个好妻子。
她头上簪着一根银簪子,约莫是男士样式,很简洁和她整个人很不搭,可她却欢喜极了,一路上抚了四次,连叶知秋不注意也难。
七弯八拐,走了好久,才到了目的地。
小院坐落在城郊,屋后头就是大片青山,院子里什么出了黄土地什么都没有,真的可以算的上一穷二白。
叶知秋皱着眉推开了门。
里面静悄悄的,没半点儿人声。
田甜径直走进去,“咦”了一声:“都还没回来么?想必是有什么事儿牵绊住了。”
她回过头,像主人一样将客人带进来:“少爷,您先进来坐,我先去给您泡茶。”
叶知秋走进去,屋内除了八仙桌、长板凳还有一张床便什么都没了,屋的角落放了些农具,却是全新的一点儿泥子都没沾上。
疑惑在叶知秋心里越蔓越大。
这时田甜提着一壶热茶走了进来,给叶知秋倒了一碗:“少爷,您先暖暖胃等一会儿,他们可能在忙,等会儿回来。”
叶知秋越想月觉得这家人不靠谱,是谁会这样怠慢自己快过门的妻子。哪怕古言说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亲。他也想把他们的事给搅黄了,他不能看着田甜受苦。
他拿出纸笔写道:“你和他们说清楚了么?”
田甜看了眼,说:“自然是说清楚了的,都知道你今天要来。少爷您别生气,他们每天的活儿是有点儿多,肯定是耽搁了,以后等我嫁过来就好了。”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叶知秋心里的怒火,他急笔快写:“你嫁过来?嫁过来做什么,为他们家做牛做马么?多少好人家你不挑,非得一头扎进火坑?”
田甜拧着性子,歪着脑袋:“我觉得他挺好的,我挺欢喜他的。”
叶知秋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生气又无可奈何过,他直接站起来抠住桌板:“荒唐!”
可田甜听了却没生气,但是应和似的点点脑袋:“是挺荒唐的,把自己的面子、底子还有尊严全都不要了,喜欢那样一个烂人却是荒唐。更荒唐的是,那人一走便是三年,了无音讯,我连他是生、是死,是不是娶了妻子都不知道,就那么敢笃定地呆在这等他三年,你说这不是荒唐还能是什么?”
轰隆隆,叶知秋好像感觉有一道明雷劈到他的头上,那些支离破碎的蛛丝马迹无不把他引向一个事实——她在诱骗他。
她让他直视自己的内心。
田甜这才定定地看着他,说:“叶知秋。”
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儿的叫她,既有女孩儿的紧张也有超脱一般女孩儿的坚定:“叶知秋,你到底还要逃避多久?难道非得让我一个女人把那些话给挑明么?”
叶知秋失了力气的坐下来,想说什么也忍着了。
田甜继续说道:“我都知道了,我昨夜里去找了春十三,我知道你这三年是去看病,你原打算若是治好了就回来找我,若是治不好就一个人再也不会来是不是?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么?就那么走了,什么都不说,你知不知道我多担惊受怕。”
女孩儿的情义一旦宣泄,便像黄河之水那样泛滥不可收拾。
这些年,田甜学会了坚强,在外面很少哭了,因为她知道没有人再能像叶知秋那样在最关键的时候站出来保护她。她学会为人处世,像顾斯年那样不管遇见什么都强迎着一张笑脸去解决那些事。
可她终究是知道的,她和顾斯年终究是两种人。顾斯年的圆滑是写在骨子里的,哪怕有一天他死后去了地府也能将阎王爷糊弄的团团转;可她不一样,她心很笨,嘴上说着那些违心的话,心里却很难受,她的世故只浮于皮表。
有时候她在想,要是叶知秋在这他会怎么做。他一定懒得同人计较,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因为他一向是个随性的人。
而她却就是喜欢上了那样随性的他。
知道田甜知道了所有的事,叶知秋也不挣扎了,他忍了很久,说:“对、对、不起。”
田甜坐过去,轻轻地问:“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我就问你,要是我真的要嫁人,你难道还真的看着什么都不做不是?叶知秋,你真的是个懦夫!”
她站起来,深呼一口气,准备准身就走。
手却被叶知秋握住了。
他很小心的,不敢太大力,带着些讨好小心翼翼德摇了摇。
田甜咬牙,回头:“你别以为你个样子我就会原谅你!”
见田甜没有挣开他,他胆子渐渐变大,五指交叉过她细滑的手,跟她牢牢抠住,然后轻轻将她往自己身边拽。
“我,后悔。”
田甜装作没听见,凑过去:“什么,大点儿声儿。”
叶知秋的嘴角翘起来,有意让她得逞:“很,后悔。”
田甜心里那口气消了大半,可还是不放过他:“说句后悔就没了么?想道歉哪里那么容易,你知不知道,我什么音信都没有还等了你三年,岂会就这样饶了你。”
叶知秋仔细地想了想,认真道:“是,混账。”
田甜“噗嗤”一声笑开:“哪有人会说自己混账的。我问你要是我真的嫁给别人你会怎么样?”
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叶知秋脸上浮上一抹伤心,田甜准备打岔混开,却听到他说:“会、在你、身边、护着。”
“要是、他、对你、不好,我会、杀了、他。”
叶知秋不喜欢说话,因为他是结巴。说长句子的时候只能两个词两个词儿的往那蹦,为着这事,他在京城没少让人笑话,所以才会用笔纸同人交流。
田甜抠着他的大掌,慢慢收紧,而后将脑袋凑过去,和他的额头相抵。
温暖的额紧紧贴着就像两颗笨拙而炽热的心。
田甜长叹一口气,抱怨道:“你说你光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是不是个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晚了丢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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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听到她骂他傻子,叶知秋也没生气,只是握住她的手更紧了,然后笑着说:“是傻。”
田甜看着他笑了,十分不满意,拨高嗓音:“你还敢笑?你以为我再跟你开玩笑?其实我今儿个早就想好了,要是你还敢退缩,我就真的找个人嫁了去!”
叶知秋闻言,脸上慢慢浮起一点儿落寞,却没逃过田甜的眼睛。
她站起来,和他拉开距离:“你还想说什么?难不成到现在了还想把我给推开?”
叶知秋梗了会儿,眼神有些闪躲,摇摇脑袋:“不是。”
然后重新拿出纸笔,写道:“春十三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田甜挨着他身侧坐下,女孩子温热的肌肤透过略微单薄的衣衫透出来,把叶知秋的脸烧的有些红。
他赶忙悄悄往别处挪了挪,又尴尬地咳了声将自己心里的绮思压了下去。
田甜拿着字条,看着他:“什么都说了。从你为什么不辞而别离开襄阳,到这三年里你一直求医问药,都跟我说了。”
她望着他,想到春十三跟她说的叶知秋这三年受的嘴,眼里隐有泪光,轻声问:“疼不疼?”
春十三说,每次赛华佗给叶知秋施针的时候,他都说自己想吃山脚下的零嘴,让他去买。直到有一次他提前回来,看到叶知秋疼的死死咬住粗帕子却不敢哼出一个声儿。
看着田甜来找他,一向轻佻的春十三难得正经:“田丫头,知秋这辈子过得实在太苦了,若是以后你愿意、也可以和他在一起,请对他好点儿,不要背叛他,也不要再伤害他了。”
叶知秋轻轻勾唇,淡淡说:“不疼。”
他早就习惯了。
明明是很坚强的话,面前的姑娘却听得落泪,他伸出修长的手慢慢将她的眼泪一点点儿擦掉:“真的,不疼。”
田甜打开他的手:“你只会这么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心疼你。”
田甜当然知道他这样说只是不想让她担心、不想让她难受,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难受。
明明是个公子哥儿,得像春十三那般春风得意、吃不得半点儿亏一样,可到了他这偏偏就不是这样了。
什么都忍着,喜欢的、伤心的都忍着。
像一只受伤的小兽那般等到夜深人静后一个人默默地舔着伤口。
若不是此番她用计逼他一番,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直面自己的内心?
于是,田甜没给他一个喘气儿的机会,直言问:“叶知秋,我问你,你这次回襄阳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绕来绕去,话又回到了原处。
叶知秋讪讪地侧了侧身子,脸红了。
田甜继续说:“你现在难不成还在想用什么理由来把我推开?叶知秋,你胆子就这么小么?”
眼见着她又要生气,叶知秋忙的将她的手抓住。
没办法,他本来话就说不顺,在她面前更是嘴笨,总是惹她生气。
他张嘴,刚要说什么,却被田甜把话头给接过去:“你想说,虽然你现在身体底儿好了不少,但终究不能陪我长命百岁是不是?”
叶知秋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只能点点头。
即使吃了那么多药,施过那么多银针,赛华佗也说他如今和旁人无异,可他还是怕。要是他死在田甜的前头,不能护着她了,她要怎么办?所以他宁可忍着、憋死自己,在她身边护着她,看着别的男人招呼她,也不想让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