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儿去看他。他这个样子可有点不正常,难道又是喝醉了?
“既不是夸他,也不是贬他,他这人烦人得很。既然没烦到殿下,反而让殿下觉得他很有趣,妾身就松了一口气。”
太子突然凑到她脸颊边,呼吸之间除了浓郁的酒味,还有一股迦南香。
“你可知孤每次听你说妾身妾身的,孤就别扭。孤看你向来胆子挺大,总是在孤面前我我我的,我的挺好的,怎么时不时就换口?”
盘儿能说是偶尔她忘形了才说‘我’,反应过来了就是‘妾身’,当然若是有别人在场时,她肯定要谦卑点,也免得落人口舌,不过私底下自称换来换去,大多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个原因肯定不能明说,她只能道:“是妾身失仪,妾身以后一定谨记……”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用嘴堵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评论里有亲说,作者怎么搞这种贫家女另有身世隐情的老套梗,说现在这种书特别多特别流行看得都审美疲劳了,是不是为了让盘儿以后顺利当皇后?
其实吧,这还真不是面面故意玩老套梗,而是设定如此。
之前开文前也说了,盘儿和宗琮是另一本书延伸出来的故事,因为每当写到两个人的时候特别有感觉,所以那本书没写完,这边我就按耐不住开了这个文。
在另一本书里她是配角,出场时就是这么个设定,不是苏家亲生的。
但是请放心,前世盘儿就没有因为身世原因,得到过什么好处(反而坏处不少),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这一世也一样。
说实话,面面挺讨厌这种‘女主身世别有隐秘’,然后一揭破身份,就开始了开挂人生的套路。面面也写了十几本书了,还没写过这种套路,相信以后应该也不会写。
这就是个成长型日常文,讲女主重回年轻,跟以后的老男人现在的嫩太子谈恋爱的故事。太子会成长,女主也会成长,每一段成长都会有不同的感悟,两个人也会更靠近一些。
当然也还有你们想看的包子,黑脸宗三变成宗三小包子。呜,好想让女主赶紧生孩子啊。
至于女主当皇后?
太子妃还在那儿呢,不是有句话,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
不会虐,不会虐,说好了就要甜甜甜。
第51章
盘儿确定太子是真喝醉了。
不然他不可能这么行举狂放, 在大街上就这么亲她。
他上回喝醉时可没这样,在榻上厮磨半天, 除了逼她说些让人羞恼的话, 什么都没干。
“殿下……”直到他松开, 盘儿才喘过来气儿。
“下回别妾身妾身的了,太生硬了。”太子将盘儿放开了一些,不过一只手却抓着她的手,搁在掌心里盘玩着。
这到底是褒还是贬!是真心话,还是故意嘲讽?
盘儿想不通, 也闹不清太子到底有没有喝醉, 不过喝醉的人都是惹不起的爷,她还记得上回疑似太子喝醉后还会有记忆的事,自然不会瞎说。
因为瞎说要负责。
她岔开话题:“殿下这趟去高邮,可还一切顺利?我还以为您赶在年前回来就不错了。”
她不过就是一句打岔的闲话,谁知太子却认真回答道:“谈不上顺利不顺利,不过是些蛇鼠之辈以为能趁着地利之便行刺,就袭击了船队, 谁知孤不在船上,让他们落了个空。”
事情当然没有这么简单, 其实是船队里有内奸,那些人里通外合趁夜袭击, 直奔太子所住的舱房,却不知道里面的人根本不是太子,不过是个替身。
这便是当初太子和舒平来商量的计划, 也是他能说服舒平来让他独自前往扬州的原因。对方因为错估真实情况,非但没成功,反倒被瓮中捉鳖,不过那些人都是硬茬子,被抓了后就服毒自尽了,一句口供都没有问出。
这般套路和手法,一看就是哪家养的死士,倒是断了让人查下去的线,却也让太子猜出左不过就是那几个人。
如今南巡队伍尚停在高邮州,表面上休养生息,给人一种还在继续往下的假象,实际上暗地里太子则回了扬州。
按理说他不该回来的,可他想到她让他帮忙演场戏的事,就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
“那殿下现在白龙鱼服在扬州,若是走漏了风声……”
“别担心,孤都安排好了,不会走漏风声的。”
太子已经把受到行刺的事递回了京城,想必现在京里一片混乱,自然也没人会把目光放在扬州。
“对了,我看你二哥对我似乎有所求,你可知道他想求什么?”
盘儿无奈脸,又不意外被太子看出来了。
太子何等人物,若是看不出苏海这点浅显的小心思,这个太子的位置该早就拱手让人了。
她捏了捏手指,低头道:“你别管他,他就是眼高手低,想让我跟你说让你寻个法子把他弄到那府上谋个差事。你说府上哪有什么差事给他啊,我又是蒙他的,也不能明说。”
“原来是这样。”
太子点点头,忽然又道:“那个叫大智的人,也跟我说了些话。”
“什么话?”盘儿顿时警惕。
太子不说话,眼神微眯,上下打量着盘儿,那眼神别提让人多局促了。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她干笑。
他还是不说话。
盘儿有点慌了,解释道:“我真的跟大智哥没什么,就是从小一起长大,后来我被送到了‘娘’家里,苏家那边就没怎么回去了,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去一趟,见面也少……”
“孤又没说什么,你慌什么。”
“我……”
不是你的眼神太渗人了?盘儿心里非常委屈。
“本来孤觉得没什么,看你这么慌,看来还是有点什么了?”太子用两根手指揉着太阳穴,他本就是大马金刀地在坐在那里,此时一只手肘搁在膝上揉着额,另一只手捏着她的手。
那眼神,那架势,像换了个人似的。
可惜盘儿这会儿根本没心思关注这个,全在他说的话上。
“我发誓,真没什么。”
太子还是睇着她,不说话。
“不信算了!”她火也上来了,扭过身,谁知手还在人家手里。
拽一下,没拽回来,再拽一下,还是不松开。
他往回拉了一下,将她扯进怀里,难得低声下气:“我跟你闹着玩的。”
这下轮到盘儿生气了,脸虽对着,但眼帘却下垂,一看就是拒绝交流的姿态。
“生气了?”他伸出另一只大掌,挠了挠了她下巴。
她躲,没躲开。
再挠一下:“真,生气了?”
“你别挠我!”她拍了他手一下。
啪的一声,把两人都惊到了。
盘儿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殿下,妾……”
“这下不生气了?”他状若无事,又将她扯回怀里,大掌移到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上:“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娇气了,成天没上没下的,这也就是在外面,在宫里不知道挨了多少板子了。”
他态度越软,她就越娇,伏在他怀里,小声说:“谁叫你欺负我,人家都要发誓了,你还不信!”
太子哼了声,空出一只手来揉额头。
看样子真没少喝,就算没喝醉,大抵也差不多了。
“我帮你揉,”她偎在他怀里给他揉额头,见他眉宇渐渐松开,她揉得更是用心,“都让你别喝酒,非不听。对了,大智哥跟你说什么了?”
“你想知道?”一提这茬,太子眼神就变了,与他平时温和的样子一点都搭。”
“那你到底说不说?”
“他说让我对你好点,我若对你不好,还有他等着你。”
这个薛大智!
怪不得她说太子今天怪怪的,原来应在这儿。
隔了两天,苏海又来了,在后门上报了宗三的名字。
其实他并不知道太子的名字,只知道他姓宗,人称宗三。
守门的人让他等着,过了一会儿有人领他进去了,这次苏海单刀直入,直接就说了想请他帮忙寻个活儿做,还让他不要跟盘儿说,免得她又埋汰他。
太子的说辞倒是和盘儿之前跟苏海说的差不多,不过相对委婉了些,只说暂时确实没有合适他的事,不过会帮他留意。
苏海虽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临走的时候倒是说了句,让他初二记得带盘儿回娘家,说是他娘交代的。
说完苏海就走了,看样子是真有些失望,根本没注意太子并没有应承他。
太子回去后,盘儿问他苏海找他什么事。
他把大概说了一下,盘儿嘟囔道:“就知道他是为了这事。”
太子看了她一眼,道:“你真不想给你二哥找个差事做?”
能从太子口里说出的差事,自然不会是苏海想的反正只要不是做苦力,能跟在富户老爷身边沾点光最好,那种普普通通的活儿,必然是非比寻常。
好吧,通俗点讲,如果太子真伸手了,对苏家人而言就是一朝上了青天。
所以盘儿下意识愣了一下。
她为何会愣?
因为在她的想法里,她和苏家人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养育之恩已经从将她卖了中抵消,以后是桥归桥路归路。她之所以不捅破,是给彼此留点面子,也是不想闹得太难看,毕竟太子白龙鱼服在扬州,还是少惹人注意的好。
可扪心自问,她难道对苏家人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如果真没有,她何必费尽心机编这个谎,还让太子纡尊降贵陪她演戏?就是想安安稳稳把这阵子度过去,等年后他们走了,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就算还在扬州,跟苏家人也不会有任何交集,就这样渐渐地平平淡淡地遗忘彼此最好。
可如果真能忘,按理她现在不是苏盘儿,而是懿安皇太后,几十年没见的所谓的‘家人’,视作路人就是了。
盘儿并不能骗自己,有些记忆轻易就会忘掉,可有些记忆却刻得比想象中更深。
深到什么地步?
深到她现在都还记得姚金枝一边骂她,一边在巷子里扯着嗓子喊她回家吃饭的样子。
那次是她记忆中第一次姚金枝骂她,因为她把家里的汤盆给摔了,就那么一个,姚金枝心疼得不得了,就骂了她几句。
她那时候还小,多少岁已经不记得了,但女孩子脸皮都薄,她就觉得娘骂自己了,委屈了,就要去躲起来不给她找到,除非她找到自己她才回去。
她明明听见她的喊声,就是不理她。
后来天黑了,肚子饿了,又害怕,就灰溜溜地往回走,还没走到家门口,就被姚金枝抓住了连拍了好几下。她一直在外面找她,并不知道她其实就躲在屋后面。
“你个死伢子,要是被拍花子地拐走了,咋弄?”
她也还记得,她被卖掉的前一天,姚金枝来劝她跟她说的话。
“……你长得好,咱们这样的人家守不住你这样的女伢子,与其等你再长开点被人看中了,使些手段弄去糟蹋了,不如现在跟人走了也好……”
“……你就当娘欠你的吧,娘穷怕了,见到这么多银子就挪不动道了……有了这些银子,你爹也能歇歇了,你大哥二哥以后也能奔个前程,不至于人老几代人都给人当苦力……”
“……你就当我没养你这一场,我也不是你娘,从今往后你欠我的,都还清了……”
盘儿轻摇了下头,神色迷茫:“我不知道……”
太子看得有点心疼,道:“那就别想了。”
之后盘儿就没想了,却还是情绪低落了大半日。本来太子打算把苏海的话转达给她的,如此一来,他也没有再提。
这期间,从高邮那边递来一封京城送来的家书。
太子妃生了,生下了太子的第一个儿子。
信是太子妃亲自写的。
信里的她很高兴,跟太子说了很多话,也跟太子进行了很多展望,同时也让太子给孩子取个名,差人送回京城。
当时太子看信的时候,盘儿也在。
她不小心看到一眼,顿时整个人都尴尬了。
一种莫名其妙的尴尬。
也因此她故意找了个借口,就从书房里退了出来,她并没有发现太子看着她背影的眼神若有所思。
晚上,太子出奇卖力,要了盘儿三次才算罢休。
盘儿被累得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自然也想不起平时她弄的那些所谓的助孕手段,反倒是太子帮她在臀下塞了个枕头。
当时那场面,盘儿不知道太子尴不尴尬,反正她是窘得厉害。之后联想起白日那事,以及他这动作里所带的深意,她又有点想哭。
这大抵是盘儿两世加起来最为窘迫的时候了,身上盖着被子,被子里光着身子,臀下塞了个枕头,却又泪水充盈了眼眶。
后来她把它当成汗,在枕头上抹掉了,被太子一顿嫌弃。
太子一般嫌弃是不会说出口的,不过等盘儿从浴间里出来后,发现平时不会换的枕头也给换掉了。
第52章
过小年的时候, 太子跟盘儿转述了苏海说的话,盘儿没吭声。
腊月二十九, 过年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 就只等着过年了。
这大抵是盘儿过得最充实的一个年, 提前从腊月二十开始,她就和晴姑姑折腾着办所谓的年货。
鸡鸭鱼肉,能想到的都买了,还有各种饴糖和果子,明明这些东西比不上宫里, 也粗糙的可以, 她依旧兴致勃勃地像普通人家办年货那样,每样都要买一些回来。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杀只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 三十晚上熬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