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亏损厉害,万望大师兄切莫讳疾忌医,一定要好好滋补,别伤了根本。”
任熠胸膛起伏,若那死丫头在跟前,他一定把房间里没用的安全套全部装满,让她好好看看,他到底哪、里、亏、损、了?
第61章
任熠退了房往家赶, 一路阴沉着脸,进门的时候正遇上任太太,随口问了他两句,也一个字都没回。
任太太不由皱眉,跟在他后头问:“你这是打哪儿回来的啊,瞧这一副怨妇嘴脸,跟谁吵架了不成?”
怨妇俩字刺痛了任熠的心,越发恼怒不已,一把推开林度的房门,果然已经没了人。
任太太拦了一把:“哎, 你干什么呢,这是嘟嘟的房间, 别乱来。”
任熠站在屋子里, 心下一时冰凉,一时茫然, 一时又怒火滔天,半晌才疲惫至极地抹了把脸,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任太太奇怪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跟嘟嘟闹矛盾了?你看看你, 都这么大人了, 别整天欺负小师妹……”
任熠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手支着额前,摆明了不想说话。
任太太却不放心:“嘟嘟呢?”
任熠咬牙切齿地道:“跑了!”
“跑了?”任太太惊讶地问,“去哪儿了啊这孩子, 什么时候回来?”
任熠冷笑:“我怎么知道?”
任太太这下着急了:‘什么叫你不知道啊,嘟嘟能去哪儿?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别遇到坏人了。’
任熠嗤笑,气急败坏地骂道:“别管她,她不是能耐吗,让她跑!”
任太太抄头狠狠抽了他一巴掌:“说什么浑话呢,嘟嘟那是你妹妹……嘟嘟平时最懂事了,特别省心,这突然跑了,说,是不是你小子欺负人家了?”
任熠翻了个白眼:“您这心可真偏,您怎么知道不是她欺负了我?”
任太太啧啧称奇:“来,我瞧瞧,你这脸可真够大的。嘟嘟还能欺负你?”
任熠沉着脸,思索一秒,从裤子兜里掏出纸条:“自己看吧,我可没骗你,明明是那死丫头睡完就跑,做贼心虚……”
任太太眉头微动,疑惑地接过纸条,扫了两眼,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这、这……”
任熠忽然觉得胸腔中的郁结一下子散开不少,畅快地哼笑:“怎么样,嘟嘟亲笔写的字,我可没骗你吧。”
任太太手都在抖,面上风云变幻,半晌,猛地扑过去,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
“我让你乱来!打死你个王八蛋,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倒好,那是你师妹,你也下得去手!”任太太毫不留情,饶是任熠敏捷,也被抽了好几下,脸颊通红的五只印,偏偏还不敢跟亲妈硬碰硬。
“哎哟,哎哟,这是怎么了?”屋子里噼里啪啦的动静终于引起了任回春的注意,连忙跑过来,帮着老伴儿捶了儿子几拳,才心疼地拉着她问,“你看看你,生这么大气值得么,有什么事儿使唤我啊,手都打红了……”
任熠差点气得厥过去,这家里还有没有他的半点地位了!
任太太又气又累,捂着胸口粗喘片刻,忽然眼圈一红,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下父子俩彻底急眼了,任回春搂着她一边安慰,一边给儿子使眼色。
任熠无奈地叹了口气,软下声喊:“妈,您这是干什么?”
任太太抹着眼泪:“我没脸面对嘟嘟,我没养好儿子,祸害了嘟嘟,这让我以后死了怎么去见嘟嘟的父母。”
任熠翻了个白眼:“妈,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嘟嘟爹妈去世这么多年,早投胎了,您可见不着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这都什么年代了,我和嘟嘟两情相遇,又都老大不小的,小情侣感情热烈,一时激情,这不是很正常吗?”
任回春这片刻功夫已经猜到了,瞪着他问:“你干什么了?”
任熠:“……就开了个房间。”
任太太控诉道:“你那是就开了个房间吗?”
任熠无辜地叹气:“年轻男女在外开房,会做什么不是显而易见吗?难道让我们花钱在酒店聊看星星看月亮?”
任回春惊怒不已:“臭小子,我早就交代过你,不许随便乱来,你倒好……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我保证嘟嘟成年前绝不逼迫她、诱拐她……爸,嘟嘟都二十多了,您能别拿看变态的眼神看我吗?”
任回春一怒,刚要骂人,就听耳边阴森森的声音问道:“你早就知道?”
任回春全是一僵,这会儿装傻已经糊弄不过去了,只得陪着笑道:“也没有很早……”
任太太勃然大怒:“你们两……好啊,你们父子情深,可真是感人!一个个的,都骗我吧!”
任太太气得眼泪又出来了:“以后你们爷儿俩单独过去,我和嘟嘟我们娘儿俩走,咱们以后各过各的……”
“那怎么可以。”任熠一脸认真地道,“您和爸分居也就算了,一把年纪的无所谓……我和嘟嘟可正年轻呢,哪里分得开?”
任回春:“……王八犊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任熠叹道:“妈,您现在骂我也无济于事啊,我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嘟嘟她也没错,我们真心相爱,以结婚为前提恋爱,这有什么错?”
任熠心里默默给林度记上一笔,这会儿为了安抚亲妈,等回头逮到人了,再跟她好好算算总账。
任回春也在一旁劝道:“是啊,孩子们这些年都恪守礼仪,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们从不出格,嘟嘟也争气。你看,既然如此,嘟嘟能嫁进来,以后说她是任家的孩子,不是更加名正言顺?”
“就是,妈您不一直最喜欢嘟嘟吗,有她这么乖巧可人的姑娘给您当儿媳妇,您还有什么不满意?”
父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总算把任太太安抚好了。
任太太擦了擦眼泪,想了想还是担心:“那嘟嘟跑什么啊,你是不是干了什么混账事儿伤她心了?”
任熠冤枉死了:“我哪有,我疼她还来不及呢,我……我可怜死了好么?被始乱终弃的可是我!”
任太太仔细回想刚刚看到的纸条内容,迟疑地问:“她说,觉得对不起我们,好像又说要努力,创下一番事业再回来娶你?”
任熠:“……您看得可真仔细,糊了这么多斜杆都认出来了。”
任太太瞪了他一眼:“她哪里始乱终弃了?”
任熠叹了口气,之所以他现在还没被气死,也正因为如此,要是她敢在纸条上写什么“分手”,他一定立马将人抓回来狠狠打顿屁股!
绝不怜香惜玉!
一定让她见识什么叫辣手摧花!
任回春没看到信,还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熠郁闷又愤怒:“也不知道是谁,跟那丫头胡说八道了几句……嘟嘟心思多,觉得辜负你们养育之恩,又自卑,觉得配不上我……”
“她哪里配不上你了?”任太太忍不住奚落道,“你脸可真大。”
任熠忍了忍,决定不跟亲妈呛声,愤愤地道:“要让我知道是谁乱说……我一定将他扎成筛子!”
任回春点点头,刚要附和两声,忽然脑海中一个惊雷炸响,迟疑地开口:“会不会……你们刚刚说嘟嘟早上回来收拾东西就离家出走了?”
任太太嗯了声,也突然反映了过来,和他面面相觑。
任熠警觉地问:“怎么了,你们知道什么?”
任太太心虚地别开脸,没义气地戳了戳老伴儿。
任回春苦笑:“我猜,可能是嘟嘟听到了我们的话。”
任熠皱眉:“你们说什么了?”
任太太低声道:“也没说什么,就闲聊家常,提了一嘴你的感情……我当时不知道,就跟你爸说小羽不错,还……”
任熠脸都绿了:“还什么?”
任回春咳了声,尴尬地道:“还、还说嘟嘟和你不行……当然我们不是反对嘟嘟当儿媳妇,是怕你会亏待了她。”
任熠这下子,是彻底无言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有这么专坑儿子的亲爹妈吗?
明明人家都是父母神助攻,怎么到了他这儿,就成了感情路上的九九八十一难了呢!
任熠欲哭无泪,一手撑着额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任太太深吸口气:“儿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嘟嘟找回来,别让她误会……她一个人在外头,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指不定躲哪儿偷偷哭呢。”
任太太越想越揪心:“这丫头,脾气怎么就这么倔啊。”
任回春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嘟嘟也不小了,不会出什么事……小熠,你知道嘟嘟会去哪儿吗?”
任熠抹了把脸:“回来的路上我就给她的几个要好同学打了电话,都没消息。虽然我觉得不大可能,但还是问问小羽吧。”
任回春点头:“小羽和嘟嘟姐妹俩,可能有些小女孩的秘密是咱们不知道的,你问问吧。”
任太太皱眉:“等等……小羽也知道?这家里难不成就瞒着我一个人?”
任回春连忙笑道:“怎么会,据我所知,老二也不知道。”
任太太大怒:“我跟老二能一样吗?你这意思是骂我蠢?”
宿舍楼下,揣着早饭等贺芊羽等了老半天的景航,忽然惊天动地地打了个喷嚏。
景航揉了揉鼻子,嘀咕道:“难不成晒出热感冒了?”
正感动于自己的深情人设,楼梯口传来匆匆的脚步声,贺芊羽头发都没梳,小跑着出来了。
景航面色一喜,迎上前去:“这么急干什么,心疼我了?我没事,也就等了两个多小时……”
“少废话。”贺芊羽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家里出事了。”
第62章
两人匆匆赶回家, 一进门贺芊羽扫了眼各自的表情,就猜出事情兜不住了。
任熠满脸郁郁,任家老两口唉声叹气,好在任老爷子出门访友去了,不然更得乱成一团。
这么些年,景航还没见过这阵仗呢,小心翼翼地进了门,大气都不敢出,瞅瞅这个,瞧瞧那个, 要是以往,肯定扑上去搂着师父师母撒娇了。
任太太一见到贺芊羽, 立马着急地问:“你那边有嘟嘟的消息吗?”
贺芊羽也正气闷着呢, 臭丫头居然连她都不告诉就跑了个没影儿,闻言摇摇头:“没, 这两天都没跟我联系过。”
景航不是能憋得住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嘟嘟咋啦?”
任太太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你们快想想, 她一个小丫头的, 能跑去哪儿?”
任回春想了想:“要不我找人帮帮忙, 看看火车站汽车站能不能查到点线索?”
贺芊羽当即反对道:“不至于,师父,您这是追踪犯人呐?嘟嘟不是任性的人,打小就最会为别人考虑, 她突然不告而别,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贺芊羽顿了顿,打量了一番任熠的表情,淡淡地问:“说不得还是跟大师兄有关。”
任熠恹恹地撩起眼皮:“她误会了,以为爸妈要把咱俩配成对……”
话还没说完,景航就腾地蹦了起来:“那怎么行!”
一屋子所有人都看向他,景航登时脸红脖子粗,吭哧吭哧道:“不行,小羽……小羽怎么可以跟大师兄?绝对不行!”
任太太疑惑地看着他:“怎么就不行了?”
景航急了,拼命给贺芊羽使眼色。
贺芊羽忽然就安静了下来,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任由他干着急。
景航深吸口气,一把抓住贺芊羽的手,满脸的视死如归:“因为小羽是我的!”
任太太惊讶地瞪大了眼:“景航,你这么自作主张,问没问过人家小羽的意见啊?”
景航用力捏了捏她的手,焦急地小心催促道:“你说话啊,你快跟师父师母说。”
贺芊羽白了他一眼,淡淡地问:“说什么?”
“说、说咱俩的事啊……”
贺芊羽冷笑着抽回手:“咱俩能有什么事啊,二师兄?”
景航愣了愣,这段时间他跟一头忠心耿耿的狗熊似的,天天粘着她献殷勤,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管如何刁难,都死皮赖脸地贴着她不放。
甚至偶尔,还能见缝插针地拉个小手……他以为这是女孩子别扭,这会儿被反问,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仔细想想,小羽从头到尾都没给过他准话。
景航沉默半晌,突然怒了,跟个执拗的小孩一般,抢过她的手牢牢抓住,竟然耍起了赖。
“我不管,我说有事就有事!”景航哼了声,不要脸地道,“师父师母,你们也知道,我家好几代都是草原民族,这么些年早就被同化了,老祖宗的作风根深蒂固,看上了就抢回家当媳妇……反正我是抢定了,大师兄找别人去吧。”
贺芊羽啧啧称奇:“二师兄,你真当自己是猪八戒了?那我们这儿也不是高老庄啊,还任由你光天化日之下强取豪夺不成?”
景航盯着她,那眼神偏执得可怕,隐隐透露出一丝疯狂,竟让贺芊羽也不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