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还是收养一个年龄大一点的孩子比较好,也省得将来老了,没人照顾你。”李盼娣想了想,给她出了个不是主意的主意。
长丽捏着下巴,还真的思考起来,“再等等吧。收养别人家的,我不放心。等亚舟生了,我拐一个过来,帮他们照顾着。”
“你这算盘打得可真精。”李盼娣无语了。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可以。长丽也不是要过继,只是想跟侄女培养感情,将来老的时候,能帮一把就好。要求也不高。
只要不是太混账的孩子都能做到的。
李盼娣彻底放弃了。苗翠花纵使不甘心,也拿对方没辙,谁让她连长丽的人影都看不着呢。
被长丽惦记的亚舟此时正坐在一家乐器行。
他有些生疏,坐到架子鼓面前,调调节。
试音无误后,他看向坐在一旁,笑盈盈看着他的小玉。
他打鼓时真的很帅,动作利落,节拍精准,嘴角还勾着一抹酷酷的笑容。
小玉很快被他这一手征服了,眼冒金星,“亚舟,你什么学这个的?”
“在你还没来我家之前。学了三四年吧。”亚舟有点可惜,“这么多年,我都忘差不多了。”
“可你跟刚刚那老师打得一样好。”小玉赞不绝口。
亚舟有些得意,可又不想太张扬,拼命压住嘴角不让它翘得太高。
小玉在屋里转了一圈,这里乐器很多,虽说大部分都认识,但她没一个会的。
小玉的目光被一架钢琴吸引,坐在上面试着按了两个音。
旁边一位女老师走过来,笑着道,“想报班吗?我们这边也可以教人弹钢琴的,一对一教学。”
小玉红了脸,手从钢琴上拿下来,放在腿上,如坐针毡。
亚舟露出一口大白牙,“你先试着教她几个音,看看她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女老师走过来,指着那钢琴上的数字念音给她听。
小玉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事是她擅长或是喜欢的。她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做事比较认真。
哪怕她不喜欢法律,可为了见到母亲,还是愣去学了,最后也能成为一名实习律师。
只是法律这种东西,稍不注意就有人钻漏洞,而小玉恰恰最不擅长的就是跟人玩这些阴谋诡计。
到了香港,刘春芳让她去上工商管理。她学得认真,但要说学得怎么样?只能用凑和来形容。
但谁也没想到,小玉对钢琴超乎常人的喜爱。
她不是最有天资的,但她是最勤奋的。练了几遍,倒也似模似样。
小玉不敢自己做主,从兜里掏出手机给母亲打过去。
刘春芳这会倒是不忙,正在品尝助理买过来的茶点,听到小玉要学钢琴,她倒是一口答应,“如果你喜欢,那就去做。”
小玉心下一喜,转身就向女老师报名了。
这边离她所住的别墅有点远,小玉试着问,“你们能上门教学吗?”
女老师刚才就注意到这姑娘身上的衣服都是高定款,家境殷实,倒也没有太过惊讶,让对方留了地方,收了定金后,当即就约定时间,每天早上九点,上门教学,教两个小时。
出了乐器行,亚舟鼓励她,“我听说那些钢琴家开一场演唱会,门票都要好几千呢。你要是成了钢琴家,一定要送我几张,我给你捧场。”
小玉心如擂鼓,有点羞涩但又很向往有那么一天,当下就道,“哪那么容易呢。”
“试试吧。”亚舟挥了挥手,“我之前创业的时候,也没人看好,但我不照样成功了?”
小玉想了想,没再反驳。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做出点好成绩。
钢琴课程其实并不多,只上了半年,就全学完了。但这东西得要你勤练才能熟能生巧。
刘春芳特地给她买了一台钢琴,摆在三楼。
每天早上吃完饭,她都会先练半个小时。等老师教完课,她下午又继续练。时间久了,手指都练变形了,尤其食指和小拇指最容易内翻。
学了半年,刘春芳又请了名师过来指点她。
只一年半,她弹钢琴的水平就突飞猛进。
她心性沉稳,感情又充沛细腻,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曲子,经过她的演绎,也能有不同的味道。
亚棋带着艺人过来香港演出,中途过来看她,抓着手,非要签她。
小玉不想当艺人,刘春芳也不许。
没奈何,亚棋只能放弃。
到了2013年中的时候,有个知名钢琴家邀请小玉一块登台表演。虽不是正式嘉宾,但也算是她头一回登台,激动得三天三夜没睡着。
刘春芳更是推下手头一切工作,带着两个儿子在下面给她捧场。倒是亚舟在北京没能出席。
小玉压下满心的喜悦站在台上,下面一个个人头攒动,她仿若看不见,眼前只有那一架钢琴。
她跟着钢琴家坐在一起,四手连弹,速度飞快,却一点错乱都没出。足以证明他们之间的默契。
一曲之后,钢琴家将小玉介绍给台下观众。
虽然只是配角,但这次小小成功却给了小玉极大的鼓励。她之后练琴越发卖力。她弹琴的时候,整个人好像会发光。
夜深了,白天还喧哗的城市彻底宁静下来,钻石一般闪耀的路灯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两旁整齐站立。
就连那些小区内,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展路灯,隐蔽在草丛里,发出昏黄的灯光好像坚守职位的哨兵似的。
一处房间内,亚棋看着网上的视频,啧啧叹息,“可惜,真是太可惜了。就冲这颜值和才华,妥妥一个明日之星啊。”
严泽阳见她回家了还想着工作,走过来给她按摩肩膀,“快点睡觉吧。你都累了一天了。”
亚棋惬意地眯了眯眼睛,“太舒服了。”
严泽阳给她按摩了好一会儿,见她高兴了,才试探着开口,“亚棋,咱们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
亚棋抬起头,“你想要?”
严泽阳很诚实点头,他想要孩子很久了,奈何亚棋一直忙于工作,根本没时间。
亚棋点着下巴作认真思考状,“可以是可以。但我没时间带啊。”
严泽阳眼前一亮,“可以让我妈过来带。”
亚棋断然拒绝,“不行。”
她脾气跟李盼娣年轻时有些像,有点泼甚至还有点女权主义,轻易不肯吃亏。
家里的家务,从来不伸手,都是由保姆全权负责的。
婆婆这种生物,从奶奶对她妈的态度就能看出来,永远只有挑三拣四。她还是不挑战这种高难度的活计了。
只是让她照顾孩子就意味着不工作,她一百个不同意。
“要不咱们请个育婴师?专门用来照顾孩子?”严泽阳试探着道。
亚棋天天上网,经常会看到关于无良保姆的报道,不免有些迟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两人就孩子谁带这个问题产生了极大的分歧。
最终还是亚棋福至心灵想了个主意,“要不让咱妈过来帮着带?”
严泽阳眼睛亮了一瞬,又很快灭掉,“咱妈可是管着那么多家面馆呢。她哪来时间过来帮我们看孩子啊。你这也太不靠谱了。”
最终两人商定,婆婆过来,育婴师也要请。
两人住在隔壁,婆婆专门负责监督育婴师有没有虐待形为。轻易不要到他们这边来。严泽阳都一一答应了。
商量完毕后,两人就开始准备备孕。叶酸要吃起来,两人都不能喝酒抽烟,甚至连二手烟都不能闻。吃食方面也要清淡一些。
2013年10月,亚棋终于成功怀孕。
第142章
亚棋这一怀孕,严泽阳便让严母过来帮衬。
虽说对婆婆这种生物有种本能惧怕,亚棋还是根据母亲所说,不要草木皆兵。
她特地让严泽阳陪她去商场给严母买了好几身当季衣服。严泽阳为此很高兴。心里想着,这样客客气气,应该不会闹矛盾了。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哪怕两人之前有过约定,但矛盾还是悄无声息到来了。
亚棋除了是工作室老板外,她还是名模,时刻都要控制自己的体重。
严母来之前,她也就一百斤。严母来了之后,总是给她煲各种汤。
碍于心意,亚棋总是喝光。过后,要么在床上蹬腿要么在小区里溜达,将多余的脂肪消除掉。
两个月后,严母发现儿媳还是那么瘦。一跟踪,才知道原因。
严母把儿子揪过来审问,“你就不能跟你媳妇说说吗?她这么瘦,肚子里的孩子能吸收营养吗?”
严泽阳揉揉耳朵,“妈,医生都建议产妇多走走,生孩子有好处的。”
严母气结,“有个屁好处。你看看她瘦成麻杆似的。别人能生个大胖小子,回头她只能生出个瘦孩子出来。这对孩子能好吗?”
严母没什么文化,还是老一辈思想,大胖小子在她眼里才是健康的标致。
严泽阳解释给她听,严母却不认同,反而觉得儿子向着儿媳,在糊弄自己。
有了这个开端,接下来两人相处就不那么融洽了。
严母渐渐发现儿媳特别懒,连衣服都不洗,总是交给保姆来做。
这在习惯节俭的严母看来完全就是糟蹋钱。
再加上她得知保姆一个月工资居然有好几千,她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自己做不就行了,何必花那个冤枉钱?你赶紧把她辞掉。”
亚棋心中不悦,眉心拧起来,“把不擅长的时间交给别人做,我做擅长的事情就好。这样才能挣到更多的钱。”
严母听不懂,依旧在那边嘀嘀咕咕,甚至还给保姆脸色瞧。
亚棋不想跟她吵,等严泽阳回来后,将白天的事说了一遍,“让你妈回去吧。我不想天天心情不好。”
两人就文化,消费水平,以及育儿方面都有很大分歧。亚棋生性霸道,最不喜欢别人用命令的口吻跟自己说话。严母恰恰触了她的逆鳞。
严泽阳揉了揉脸,“可我妈回去后也是一个人守着房子。我想孝敬她。”
严父在两年前就已经病逝。严母一人住在关同,到底还是孤单了些。
亚棋见他不肯让母亲回去,收拾几件衣服,拉着箱子就走了。
严泽阳追在后面,怎么求都不行。
严母在家听到隔壁有动静,出来看到儿子那作小伏低的样子,气得够呛,“你追她干什么。哪个男人像你似的低三下四的。我看你把她惯到天上了。”
严泽阳见母亲还在这边说这种话,开始生起气来,“妈,你以为现在还是旧时候吗?亚棋从小被他父母宠到大。她不喜欢做家务,你就让她用呗。又不用你花钱?你操那么多心,你不累吗?”
严母委屈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你以前从来没有说过我。你怎么变成这样?”
严泽阳只觉得心累。
另一时间,亚棋躺在宾馆床上,给李盼娣打电话。
李盼娣听她讲了事情原委,劝了她好久,亚棋睡了。
撂了电话的李盼娣跟许同林商量,“咱们年龄也不小了,要不退休了吧?”
许同林放下报纸,“你才五十三岁,还年轻着呢。”
“我想去北京帮亚棋带孩子。”李盼娣靠在他身上,“你说咱们赚那么多钱干啥啊。就现在这些钱已经够我们几辈子嚼用的了。亚棋那个性子,你是知道的。轻易不肯受委屈。小阳母亲只有小阳一个儿子,拿眼珠子疼的。一个闹不好,亚棋能跟小阳离了。”
许同林轻轻叹息了一声,他媳妇说的还真有可能发生,“那我跟你一块去吧。”
李盼娣摆摆手,“不用了吧。你两个公司都要你操持呢。”
“有什么关系。”许同林摆了摆手,“房产公司那边可以让春芳嫂子派人过来接手。同林地板可以教给副手去做。”
见他轻易就做了决定,李盼娣握紧他的手,“咱们一块去,我就不用天天想你了。”
许同林老脸一红,拳头抵在唇边掩饰他的羞涩,只是对上她戏谑的目光,到底还是笑了,“你这嘴巴抹了蜜吗?这么甜?”
李盼娣朝他笑个不停。
许同林速度极快,很快就将事情交待完毕。
一个星期后,两人出发去了北京。临走时,叮嘱长丽和冯大姐一定要照顾好两位老人。
得了两人的保证后,他们才放心上了高铁。
许同林和李盼娣要来北京,事先没有通知亚棋和严泽阳。
主要是许同林想知道这两人现在闹到何种地步了。
两人直接到了他们住的小区,亚棋还没从宾馆回来,严母看到他们上门,差点站不住。
李盼娣像是没看到她的忐忑,笑眯眯上前,“亲家母,您在这儿住得挺好吧?”
严母两只手绞在一起,尴尬得点头,“好,都好着呢。”
李盼娣看了眼她身后,笑容淡了一点,“不请我们进去?”
严母这才如梦方醒,老脸一红,忙请人进去。
她闲着无事,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
进了屋,许同林给亚棋打电话。亚棋二话不说就要回来。
严母猜想这两人突然出现,跟亚棋离家出走脱不了关系,开始如坐针毡起来。也不知这两人是不是要找她算账。
哪怕严泽阳本身足够优秀,但他能娶到亚棋,从家境上来看,还是高攀了。
对两位大老板,她一个扫地工人到底有些抬不起头。
谁知许同林态度出奇的好,“亲家母,我家亚棋性子执拗,这些日子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严母猛得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她额上渐渐沁出细密的汗,想到他们已经知道了,她再不给自己辩解几句,岂不是要低他们一头,当下就道,“我也是为了他们好。小两口不知道赚钱不容易,可着劲儿地花。洗个衣服,就顺手的事儿,又不难。何苦花那个钱。你们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