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巴巴地求认同。
可惜李盼娣却摇头,“话不能这么说。就像我开面馆一样。端碗面容易吧?连七岁小孩都能做。但是为什么我不自己端,反而要请服务员呢?因为请了人,我就能赚更多的钱。”
她说的话其实跟亚棋是同一个意思,但她说的浅显易懂,严母一听就明白了。不由得认真思考起来。
就在这时,亚棋回来了,刚进来就扑到李盼娣怀里,“妈,你可算来了。你不知道我怀孕有多辛苦。”
李盼娣轻拍了她一下,“你看看你还是模特呢,怎么脸都变了一圈呢?”
严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亚棋,她怎么没看出来亚棋胖了。
亚棋捂着脸,惊慌起来,“真的吗?我真的胖了吗?”
“不信你回去称一下。”李盼娣啧啧道,“要我说,你暂时就别出席活动了,要不然以后都是你的黑历史。”
亚棋拉着亲妈的手往外走,“我早就没出席活动了,我现在穿的也是平底鞋。”
许同林跟严母打了声招呼,跟了出去。
到了隔壁,李盼娣就换了另一个说辞,“你看看你这黑眼圈。都当妈的人了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亚棋比她还委屈,“妈,我最近老失眠。换个地方睡觉,我不习惯。”
许同林拍了下桌子,“泽阳怎么回事。他就这么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宾馆?”
亚棋尴尬开口,“他也跟我一块住宾馆的。”
李盼娣嗔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就是一点委屈都不能受。”
亚棋抱着她的脖子撒娇,“那还不是你们宠的。爸,妈,你们别走了吧。”
李盼娣摸摸她的头,“不走了。等你做完月子,我们再回去。”
亚棋乐得都快找不着北了。
正说着话,严泽阳也赶回来了。
李盼娣和许同林也没骂他,严泽阳特地请他们到饭店吃顿好的,甚至把亚舟也叫过来了。
席间,李盼娣拉着严母唠嗑。许是她态度好,严母渐渐不那么怵她了。
李盼娣碰了碰她的胳膊,意味深长地道,“他们小辈子的思想跟咱们不一样,你啊别管他们了。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到公园跳广场舞。多有意思。”
严母连连摆手,“那哪行,我什么都不会。”
李盼娣哈哈一笑,“这有什么难的。我一学就会。”
另一头,许同林拉着亚舟问他最近怎么样。
亚舟简单说了一遍,“都挺好的。”他顿了顿又道,“我马上就要收购‘好宝贝’了。”
许同林怔了怔,反应好一会儿才知道“好宝贝”是他们的竞争对手。
说起来这个“好宝贝”跟他们家还有点渊源。“好宝贝”的大老板就是成婉如老公。
许同林也来了几分兴致,“他不是挺有钱的吗?”
亚舟面露嘲讽,“我们公司上市之前,他原先能比我们先上市,但是谁成想,材料都准备好了,成婉如突然提出跟他离婚,要求分割‘好宝贝’38%的股权甚至是他名下一半财产。两人为这事打官司,最终法官判他赔两千万美金。”
“这么一大笔钱,上市自然没了指望。”
许同林恍然大悟,“难怪你们非要上市呢,原来你们上市,就能把他们吃掉。”
亚舟一怔,话虽说得糙了点,但理是这么个理。
许同林还是有点闹不明白,“可他的那些婚前财产不是属于婚前吗?”
周绍康的钱都是从他父亲手里继承过来的,应该有文件才对。
亚舟给他解释,“虽然持股人是周绍康,但是他持股的部分有属于个人投资取得的收益(包括婚后该股权的非自然增值部分),所以他的妻子成婉如有权要求分割这一部分。”
他们结婚比较早,后来房价涨了一波,‘好宝贝’刚开始投资只有一千多万,但经过这么些年,它的价值已经翻了很多倍。
许同林这才明白。
李盼娣见两人只顾着谈公事,不满起来,扯着儿子的手就问,“你和小玉怎么样了?啥时候结婚啊?”
亚舟红了脸,“妈,小玉打算去美国留学。我们要过几年再结婚。”
上次在音乐会上崭露头角,小玉经一位知名音乐家推荐,可以去柯蒂斯音乐学院留学。材料都寄过去了,就等回复了。
李盼娣不死心,“你们可以先结婚,再留学啊。”
“妈,我尊重小玉的意见。”
第143章 完结
李盼娣和许同林这一来,亚棋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
除了照顾亚棋饮食,其他时间要宽裕许多。
小区外面就是个大广场,里面有不少中老年人在那边跳舞。
李盼娣拉着许母去跳广场舞。许同林也跟着一起凑热闹,跳得非常不错。
星期天的时候,有不少年轻人也加入他们的队伍。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亚棋生产的日子。
李盼娣和许同林负责照顾亚棋,严母负责照顾宝宝,三人各司其职,相处得倒也融洽。
除此之外,他们还特地找了个专业育婴师照顾孩子。让严母不那么累。
亚棋做满月子后的那个星期天,李盼娣和许同林回了关同市。
两人没有回到原先的岗位,而是选择全国旅行。
用李盼娣的话来说,年轻时光顾着挣钱养家了,丝毫没有享受过。
他们开着汽车,走走停停,绕着大半个中国,玩了一整年。
回来后,又陪着两位老人,一块遛弯,一起看电视。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一眨眼就到2017年了。
苗翠花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到了走一步歇三步的地步。
许同林心情变得格外低落,寸步不离守着她。
新年刚过,春天来临,许同林将母亲搬到楼下花园晒太阳。
有一搭没一搭陪着她说话,就在这时,李盼娣站在阳台冲他招手。
她表情急躁,想来是有大事发生。
许同林让长丽照顾苗翠花,他独自小楼。
李盼娣拉他往屋里走,不等他问,立刻着急忙慌将事情全说了,“刚才龙水县城北医院打电话过来,说三弟出事了。”
许同林猛然一惊,“三弟怎么了?”
李盼娣担心他受不住,忙攥住他的手,担忧地看着他,“你千万要挺住。”
许同林被妻子这严肃的表情弄得更心惊,他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点头说好,“你说吧。”
李盼娣这才斟酌了说了,“三弟之前给人做手术出了事故。病人没了,家属非说是三弟手术失误,一直要三弟赔偿,刚刚又去找三弟了。三弟被他们推搡,额头撞到医院的台阶上,人已经……”她捂着脸,不忍心说下去。
许同林的面色刹时变成了灰色,却还是不死心地盯着媳妇的嘴巴,非要确定下一步。
李盼娣捂着嘴,眼泪落了下来,声音哽咽,“没了。”
许同林倒吸一口冷气,人差点没站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长丽惊呼声,“奶奶!!”
许同林也不上什么,立刻跑出来看,正巧看到母亲软倒在长丽怀里。拐杖啪嗒一声歪倒在地。
许同林一阵惊悸,浑身打哆嗦,两步上前,抱起母亲,“妈,你怎么了?”
苗翠花捂着胸口,攥住他的手,“我没事,快点带我去见小森。快点!”
许同林迟疑起来。母亲身体年迈,看到老三的尸首,万一受不住怎么办?
“妈已经活够本了,我要见小森最后一面。你快带我去啊。快啊!”她急得额头直冒汗,脸上的皱纹仿佛都随着她的动作飞扬起来。许同林心中酸痛,却又担心急着她反而更不好。只能带她去了。
许同森走的时候太仓促,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他今年才五十九岁,谁也没想到,他会是第一个离开的。
亲眼看到跟自己最亲的人永远记开人世,那种凄凉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苗翠花直接病倒了,连床都起不来的那种。
许同森丧礼很快举办,孙柔佳也来了。
明明还不到六十,她却比苗翠花还要苍老,脸上的皱纹更深。明明她之前没有动过手术,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的,可她依然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
她女儿被她逼死,儿子恨她入骨,每个月除了往卡里打钱,根本不愿见她。
她原本想借这个机会见见末白,却不想根本没见到。
半年后,苗翠花撒手人寰。
这回该到的人都到了,只是独独少了个孙柔佳。
李盼娣听前来吊唁的林娇娇说,孙柔佳前几天就已经起不来床了。
末白无意中听到,久久没有说话。林娇娇出来的时候,他叫住了她,“林婶,您知道我妈住的地方吗?”
林娇娇轻轻点了下头,将地址告之。
末白是独自登门的。
他没想到,母亲现在租住的地方这么狭小昏暗,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除了摆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别无他物。
孙柔佳躺在床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末白心里不是滋味,纵使恨她怨她怪她,眼见着她快死了,还是没办法不伤心。
孙柔佳似是察觉到旁边有人,缓缓睁开眼睛,待看清来人竟是末白时,干瘪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她枯树一般的老手紧紧握住末白的,声音沙哑粗粝,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惊喜,“你回来?你终于肯回来见我了?你爸走的时候,无论谁给你打电话,你就是不肯回来。我还以为你也不会来见我呢。”
末白眼泪倏然落下,他低头趴在床框上,“妈,是我不孝。我当初不该放弃您。”
孙柔佳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有气无力地,“妈不怪你。是我自己糊涂。我从来没有养过你。小的时候是你亲爸,后来是你继父。我挣的钱全贴到白眼狼那头了。是妈糊涂啊。”她眼泪自眼眶滑下,分明是悔恨交加。
末白确实恨过她母亲,可他小时候,分明记得母亲温柔的眉眼和轻哄他们的慈爱。
纵使再多恨,在此时也都化为云雾飘散了。
她那双苍老的手抚上他的脸,颤抖着问,“末白,你还恨妈吗?”
末白闭上了眼,心如刀割,眼泪落下,“我不恨你。我恨父亲,如果当初他对家负他该负的责任,我们这个家不会成今天这个地步。”
至少他妈妈一直很爱他生父,就是为了生父,她也会有所收敛。可惜一切都晚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看我啊?我一直在等着你啊。”孙柔佳声音很低,带着几分的可怜,越显这间屋子凄凉起来。
“妹妹因你而死,我心中过不去那个坎。我不仅恨你也恨我自己。如果我当初不那么自私,是不是末末就不会死了?”末白扒拉自己的头发,将整个人隐藏在黑影里。
孙柔佳看不清他的脸色,却能感受到他的无助,她轻轻摸着他的头发,低低叹息,“如果能有来世,我一定不会嫁给你爸。他害苦了我啊。”
她手上的力度越来越轻,声音越来越浅。最终就连呼吸都听不见了。
孙柔佳的丧事是末白一手操办的。该来的人也都来了。
刘春芳从李盼娣那边得知此事,久久没有说话。
一块墓地里,前后左右是错落有致的墓碑。
大家齐齐立在一处墓前,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庄严肃穆的。
这一年,已经接连送走三位亲人,生命的脆弱仿佛在一年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时有个人影自远处跑来,小玉听到动静,回头看去,那身影竟有些像末末。
她不禁柔了柔眼,真的是末末,难不成她妈妈肯放末末回来了?她赶紧碰了碰旁边的亚舟,示意他快看。
亚舟惊讶喊出了声,“末末?”
大伙齐齐回头,末末已然到了跟前,她木呆呆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眼泪瞬间蓄水眼眶。
末白猛地上前,抓住她的肩膀,细细打量她,不可思议地问,“末末?你还活着?”
末末闭了闭眼,紧紧抱住他,眼泪稀里哗啦流了一脸,“哥哥,对不起,我来晚了。”
其他人都像末白一样惊喜。
末末刚出事的时候,所有人都为她惋惜和伤心。此时见她还活着,都为她高兴。
只是多少也有些可惜,如果她能早点回来,或许就能见到亲妈最后一面了。
对此,末末沉默好半天方道,“我之前落海,被个外国人救了,而且还失忆了。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没想到……”
这话漏洞百出,可偏偏大伙还真信了。
只有李盼娣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就算末末再恨母亲,她也没必要不跟她哥联系啊?她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
不知怎地,她突然想到昨晚她跟春芳姐通电话时,春芳姐沉默好久。
难不成这事跟春芳姐有关系?
这事真的不禁想,当你对一个人有所怀疑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个人有许多地方都很可疑。
春芳姐恨孙柔佳,甚至多过于恨周大妮和长荣。
她都能将长荣送到牢里,有什么理由会放过孙柔佳呢?
小玉这次回来,原本是想跟亚舟商量结婚事宜。可谁成想刚好碰上孙柔佳突然离世,喜事从来都是为白事让道的,他们不得不将婚事延期。
只是这一耽误,吉日就过去了。
亚舟想八月再结婚。
小玉没什么问题,可谁成想刘春芳那头出了问题,“小玉在芝加哥那边参加一场音乐会,我想趁这波热度,给她开一场个人音乐会。结婚再往后推吧。”
今年年初,小玉在芝加哥参加一场音乐会,不是作为助手,而是个人演奏。她出色的表演吸引不少粉丝关注。
刘春芳甚至还给她找了香港一家很有名的经济公司签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