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凑过来看,却连题目都弄不明白。
第一高中的尖子生要输给第二高中的尖子生,大家坐不住了,偷偷跟其他人咬耳朵,“亚棋遇到高手了,居然回答不上来。”
眼见着上课铃就要响起了,亚棋当即就道,“等我自习课再解答,行吗?”
严泽阳自然没有不答应的,“行。这题目的确很难,我也是想了一个小时才把题目解开。你慢慢想。”
亚棋有了紧迫感,她有预感,再给她一个小时也未必能解开这道题,可她不是轻意就认输的人,当即就道,“我知道了。”
最终亚棋花了一节晚自习才把题目解开。
严泽阳用一种极其失望地眼神看着她,“每次发成绩,我们老师都会跟我说,你别以为你现在很厉害了,你跟许亚棋比差远了。人家明明能靠脸,却偏偏要靠才华,而你呢?只考第一就沾沾自喜。但是现在看看,我们老师可能只是想激励我,不想让我骄傲自满而已。”
这话说得倒是有水平啊。既贬低了许亚棋中考状元的名不符实又表扬她这张脸很好看。
围观的人都怒了,许亚棋却是惊诧万分。
许亚棋对学习的自信来源于她的天赋和过往无往不胜的战绩,不会因为严泽阳一句损低就怀疑自己的水平。
她重点全集中到那一句“明明靠脸,却偏偏要靠才华”上头去了。
她眨了眨眼,不确定地追问,“你真的觉得我的脸好看?”
众人齐齐懵住,显然没想到状元不仅没有替第一高中雪耻,反而心平气和跟他讨论颜值的重要性。
严泽阳也惊住了,他现在是真的相信许叔说的话了。亚棋确实是个自信又自卑的人。
严泽阳心里百转千回,却也只思考了一秒,很快就做出了反应,不屑地昂起头故作生气道,“长得好看很了不起嘛。我现在成绩碾压你。”
说完,他扭头往自己位子上去了。
其他人:“……”哎呀,妈呀,这个小帅哥还挺傲娇!
亚棋双手捂脸,心跳得飞快,他真得觉得我很好看。他没骗我。
她这副宛如花痴的模样让其他人不满了,尤其是亚棋同桌,扯掉她的手,双手扣住她的肩膀晃了几下,“哎,许亚棋,你干啥呢。他刚刚在嘲讽你啊。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啊。”
亚棋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可他说得是实话啊。那道题,我确实花的时间比他多啊。”
其他人一脸无语。
亚棋收起笑脸,站起来走到严泽阳旁边,敲了敲他的桌子,“严泽阳,一道题而已,证明不了什么。要比咱们就比下一次的测验成绩。”
严泽阳目的达到,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桀骜无比,“行啊。那就以下次测验为准。谁的成绩好,谁就帮对方做一件事。”
亚棋伸手一只手,“成!”
严泽阳伸手在她掌心拍了一下,两人这就算是达成共识了。
第一次跟人比赛,亚棋可以说是全力以赴。
她推掉所有课外玩闹时间,一心学习。
而严泽阳呢,非常珍惜这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哪怕不是跟亚棋比赛,他也会非常努力。一分不一秒都不浪费。
班里其他人也被这两人感染,下课铃响了,都好像听不到,只顾着学习。
班主任看到这个劲头非常满意。
测验是在十天之后进行的。
还没考试之前,亚棋同桌就从同学的同学那打听到严泽阳的事情,“他家境不好。之所以去第二高中念书,是因为那边离家最近。他每天可以回家。”
旁边一人拍了下她,“说这些干什么,我问你,他的成绩怎么样?”
亚棋同桌不紧不慢说道,“非常好。从来没有考过第二。而且他的英语特别好,最差也只是在作文扣一两分,几乎都是拿满分的。”
“那他其它科呢?”
亚棋同桌声音有点低,“他选的也是理科,数学,物理和生物都很厉害。他的语文也不错,听说中考时,高考作文还是用的文言文写的。可能改卷的老师觉得他在哗众取宠,没给高分。只考了一百一十几分。所以才屈居第二。”
几人面面相觑,合着他是不走运才没当上中考状元的。亚棋面色终于变了变,却又强自镇定,“没事。我又不是吓大的。”
虽然她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都开始怀疑起来,难不成她真的会输给严泽阳?
试卷发下来的那一刻,她开始紧张起来,手心渐渐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
测验成绩出来的特别快。第二日下午,就全统计出来了。
大家翘首以盼等着老师发成绩。
试卷是由各科老师分别宣布的。
每公布一门,大家都会竖着耳朵听这两人的成绩。
一开始许亚棋物理比严泽阳高一分,等生物一发下来,严泽阳反超一分。等数学发下来,又被许亚棋追平,化学发下来,两人持平。
等英语发下来,严泽阳又超过了她整整三分,等语文一发下来,连悬念都没有,超过了整整十二分。
许亚棋捏着自己的试卷,沉默良久。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这个方法现实中可能没有。这个是我的艺术加工。至于为啥这么写,你们懂得。
第107章
许亚棋是真的输了。她看过严泽阳的试卷,成绩名副其实。尤其他的作文写得真的很棒。
中考时,那篇作文没能得高分可能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许亚棋头一回输,但她是个愿赌服输的人,走到严泽阳面前,大大方方地道,“我输了。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
严泽阳抬起头,手上转着笔,“明天放假,你一整天都听我安排,可以吗?”
许亚棋微蹙眉头,“犯法的事,我可不干。”
严泽阳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我是学生,能做什么犯法的事情。”
许亚棋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李盼娣和许同林周末一般都是在家的。
其他孩子都回了家,许亚棋却是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许同林已经从严泽阳那边听说进展,很快安抚住了自家媳妇,倒是亚舟觉得事情有可疑,“亚棋一大早哪去了?”
许同林给他夹菜,面不改色撒谎,“他们同学一起去图书馆占位子。得早点去。我让她叫你,你睡得跟死猪似的。”
亚舟挠挠头,是吗?亚棋叫他了吗?他尴尬得挠头,睡得太死,还真有可能没听到。
长荣坐在旁边殷切地给小玉夹菜,“多吃点,你太瘦了。”
亚舟也顾不上亚棋了,眼睛死死瞪着长荣。
许同林在两人身上打了转,朝长荣道,“长荣,你成绩差,我帮你报了复读班,待会我送你去学。”
长荣头都大了,“二叔,我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还给我报班,您这是把我往死里逼啊。”
许同林还没说话,苗翠花首先不高兴了,撂了筷子,“你说什么呢。要不是你妈望子成龙,让你二叔好好照顾你,谁乐意费那事给你报班啊。你知道那班多贵吗?”
长荣铁青着脸,跟着一块甩筷子,“钱钱钱,就知道钱。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听到这话的卫皓轩差点呛住,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帕子仔细擦了嘴,才幽幽道,“我这天天拿分红的人,都嫌钱少,你居然拿钱不当一回事,你这小年青还真有意思。”
长荣来后的第一顿饭,许同林就给他介绍过这个人,也知道他是二婶的老板。但他却是没有半点顾忌,昂着下巴一脸倨傲,“你谁啊,大爷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嘛。”
他话音刚落,许同林已经怒了,猛得拍了下桌子,“你怎么说话呢?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长荣吓了一跳,看着平时总是爱笑的二叔骤然发火,腿都抖了,却又强撑着不让自己怂,小小声道,“他是谁的长辈,我没听说我有长辈姓卫的。”
许同林额头青筋直跳,这要是他的孩子,他上手揍都有可能。
但是这毕竟不是自家的孩子,他深吸一口气,“这是你二婶的老师兼老板,比你父母的年纪都要大,你不应该尊敬他吗?赶紧给我道歉!”
长荣差点被他严厉的一面吓哭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一遍,这毕竟不是自己家,寄人篱下,总得要听话,只好乖乖认错,“卫爷爷,我错了。”
卫皓轩没有揪住他不放,但是也没兴趣教育这样一个不尊长辈的熊孩子,当下摆了摆手。
吃完饭,许同林带着长荣出去了。
话说亚棋天还没亮就起床了,连早饭都没吃,就到严泽阳指定的地方。
严泽阳给她带了饭,“快吃吧,这是鸡蛋饼,凉了就不好吃了。我自己做的。”
亚棋惊讶不已,“你还会做饭呐?可真难得。”
“这有什么难的。”两人站在大马路上,周围一片灰蒙蒙,吃完早饭,天边亮起了鱼肚白。
“你叫我来这地方干什么?”亚棋咧着嘴问。
严泽阳带着往旁边一个三轮车走去,上面放着扫把之类的洒扫工作。
严泽阳从中找出环卫工人穿的马甲套在身上。
亚棋呆呆地看着他,左右环顾,压低声音提醒他,“哎,这东西是人家的,你就这么拿不好吧?”
严泽阳笑了,“不是,这是我妈的。她在家照顾我爸。我今天帮帮她。”
亚棋惊讶抬头,见他递给自己一个口罩,“这是我的?”
严泽阳点头,“对,你今天的工作是跟我一起打扫卫生。这条街和转角那条街都是我妈负责的区域。落叶,垃圾都不能有。”
亚棋戴上口罩,接过他递过来的扫把,虽然他爸妈说如果考不上大学,她就得去扫大街。
她一直以为是说说的。可谁成想,她还真有扫大街的一天。
“愿赌服输,你今天的工作就是跟我一块扫大街。”严泽阳却很兴奋,抗起那个大扫把沿着道路开始扫。
落叶,垃圾已经是最基本的了,他还得负责把泥土扫到一块,务必让这条大马路干净清爽,年轻十岁。
亚棋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哪怕再不情愿,她还是按照严泽阳的指示,到另一边开始扫。
亚棋从小其实没干过多少家务,她挺多也就是洗洗自己的衣服。
最忙的一次,也不过是母亲生病,她和亚舟两人早起做饭,打扫下卫生。
后来冯大婶来了他们家,她几乎没做过什么活。
现在骤然拿这么大的扫把扫地,没多久,她就坚持不住了。一抬头,却发现严泽阳已经超出她一大截。
这还有一天呢,有必要这么拼嘛。
事实上还真有这么拼。
到了十点钟,太阳高高升起,温度有三十四五,秋老虎真不是说说的。
亚棋怕晒,躲在道路两旁的行道树下休息。
今天是个好天,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就是没有一点凉风。
她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根本没法活动。
严泽阳给她买了个冰棍,“我请你吃的。”
没有坐的地方,两人就蹲在树下开始吃冰棍。
亚棋吃了一口冰棍,满心的焦躁都随着这口凉意消失不见了,她侧头问他,“为什么不帮你妈找个轻松点的工作呢?”
严泽阳看着街上的行人,回头看着她,“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但是时间较为自由,离我家很近,我妈可以趁着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回家做饭给我爸吃。”
亚棋隐约听同学说过他的家境好像不太好,一时间竟也顿住了。
“而且我爸妈是从农村来的,他们之前开了个小作坊,被人坑了。家里的房子也卖了还债。我母亲没什么文化,也没有好手艺,只能干些体力活。扫大街不体面对她而言,已经是最好的工作了。”他的声音不高,表情也算温和,但是语气却是满满的无奈与心疼。
亚棋垂着眼,心情相当复杂。她家境不错,也曾为了当个小公主,去赚钱给自己买手表。
但她还头一回知道有些人的生活是如此艰难。
冰棍被太阳照化了,严泽阳一口将剩下的冰棍吃完,起身扔掉不远处的垃圾车里,走过来继续跟她说,“我爸妈不只一次跟我说,如果我不能考上大学,将来也会像他们一样干些体力活。就算侥幸做生意赚了一笔钱,还极有可能被别人坑。”
亚棋听着这熟悉的话语,似乎跟他找到了共通话,“是不是所有爸妈都会这么说?”
严泽阳哈哈大笑。
亚棋完冰棍,诚实道,“我感觉现在的你跟学校里的你完全不一样。”
在学校里,他的性格是桀骜不驯,张扬肆意的。哪像现在这样,像个年轻版的教导主任。
严泽阳心虚低下头,转了话题,“我的理想是考清华,你呢?”
亚棋笑了,“我也是。”
“也许我们会成为校友。”严泽阳看了眼天色,“我请你去吃面吧。”
亚棋歪了歪脑袋,善解人意地道,“你不是说你家离这很近吗?去你家吃吧。外面东西不太干净。”
严泽阳就算没开窍,也知道带女同学去家,有点不好意思。当下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我们去那家面馆吃吧。我听人说,那家面馆很干净的。”
亚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面露尴尬,那个面馆是卫叔叔的,她妈妈经营的,她能说不干净吗?
两人各吃了一碗面,亚棋原本要付钱,严泽阳却不依,“你干活,我管饭,天经地意。不许推辞了。”
亚棋抢不过他,只能默默吃了。
两人吃完饭,在面馆待到三点钟,继续开工,一直扫了晚上七点,天色已经黑了,才开始收工。
“我送你回去吧。”严泽阳不太放心她一个姑娘走在路上。
亚棋歪了歪脑袋,“你这样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