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和初元在通州码头坐船,走京杭大运河一路顺流而下到扬州下船,速度快,也舒服很多,而此时正是上船的第一天,两人都是没有做过大船,这样进行长途远航的人,所以刚开始两天两人很是兴致勃勃,看着辽阔的水面,飞翔的水鸟,偶尔跃上水面的鱼儿,以及沿途风光,都觉得新鲜无比。
因为沿途经过的地方很多,风光人情各不相同,所以两人并不觉得无聊,不过他们也没有一天到晚都在玩耍,而是已经按照时间表的安排,各自学习。
白天的时候,两人总是呆在一起,初元看书,练字,背书,弹琴,画画,初一看书,将自己脑海里的医书抄出来,偶尔也弹琴画画,或者听初元弹琴画画,吃着点心。
初元和初一虽然从一岁多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姚一思四处游荡,未曾接受过正统的教育,一直都是姚一思在教导两人,等到他们在京城安顿下来之后,初一和贾琏认识后,才开始正式接受教育,学习君子六艺或者女儿家该学习的德言容功,但是姚一思是个读书人,该教他们的都会教导他们,所以琴棋书画初元和初一都是早就开始学习的。
所以琴棋书画虽然不说精湛,却也看得过去,用来自娱自乐是绰绰有余的。
“小姐。”宋嬷嬷端着一盘点心,一碟水果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便又出去了。
“哥哥,过来吃点水果。”初一放下手里的笔,招呼初元过来吃水果。
初元点点头,也放下手里的书,走过来做到初一的身边。
“小姐,小少爷,马上就要到下一个码头了,要不要上前逛一逛?”宋嬷嬷端了水过来给初一和初元洗手用。
初一摇头:“我就不去了,哥哥你呢,想要去的话就跟着去逛一逛吧。”
初一擦干净手,拿了一颗杏子吃起来。
初元也摇头:“我也不去了,宋嬷嬷和宋管家去吧,多买一些果脯,新鲜水果回来,好吃的特产也买一点,还有各色糕点也要,其他的就你和宋管家看着办吧。”
初元交代的一些都是初一喜欢吃的,果脯,水果,糕点,各种特产让初一打发一下时间,他和初一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但是相对而言,初一是个女孩子,爱吃一些零食,作为哥哥,初元自然要为初一考虑周到一些。
宋嬷嬷点点头:“知道小少爷,不过我还是留在船上照顾你们的好,让老宋去岸上买东西就好了。”宋嬷嬷慈爱的看着初元和初一,明明都不过才十岁大小,却都相当的懂事乖巧,宋嬷嬷觉得跟着这样的主人不能更好了。
等船停靠在码头,宋管家来回禀了一声,就拿着钱上了岸,这里是码头,相当的繁华,所以要买什么东西,一般在码头就可以全部买到,初一靠在窗前往外看,看着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神色沉静。
“妹妹在看什么?”初元走过来,和初一一起往外面看。
他一眼就看出初一是有些无聊了,但是初一不愿意出去走动,初元也没有办法。
“什么也没有看,只是在发呆。”初一拉着初元的手,一起坐在窗口的矮榻上,转头又带着好奇看向旁边刚刚停靠的一艘巨大华丽的宝船,船上有士兵,还有一些穿着黑色衣服的水手,吆喝着开始往码头上搬运一些货物。
初元也看向这艘宝船,那船上此时正有一个穿着青色绸缎的男人带着一群穿着浅褐色衣服的下人从船舱中走到甲板上,要下船去。
跟着初一身边耳濡目染的初元立刻一眼就看出那个男人是个太监。
初元和初一对视一眼,有太监在此,想来那宝船上的人不是什么普通人,不过他们和那船上的人没有什么关系,只希望不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才好。
初一拿了一块糕点,一点一点掰碎扔进河里,很快就有小鱼跳起来将糕点碎屑给吃掉:“哥哥你看,河里有好多鱼啊。”
“等去了江南那边,那里的园林十分有名,你想看多少鱼都行。”初元也低头看着水里模模糊糊的鱼:“只是妹妹,林家的那位夫人是贾家的姑娘,我们这样乍然过去,是不是有些……”
初元总归是有些担心这一次的行程的,贾敏能够把控整个林府十几年,不难想象贾敏的能力,他们两个现在不过是小孩子,就算对于林家的意义重大,但是贾敏作为主母,按照关系算来还是他们的嫡母呢,他们行动起来就会束手束脚。
初元对自己倒是不担心,毕竟他是男孩子,就算去了林家,将来也是在外院生活,但是初一却不一样,初一是个女孩子,是要在主母手下讨生活的,相对而言,她就是去受罪的,而他是去享福的,这么一对比,初元对于去林府这件事就显得犹犹豫豫,不太愿意了。
“哥哥,不要担心,所有的情况我都已经考虑清楚了,虽然我们并没有见过母亲,但是为人子女,为母亲报仇,却是必须的。”初一淡淡道。
和初元真的没有和母亲接触不同,初一是知道他们的生身母亲是怎样一个爱着他们的人,在肚子里的时候,姚氏因为要躲避贾敏派来追查的人,所以一直都是躲藏起来的,除了姚一思外,没有和任何外人接触过,所以姚氏经常抚摸着肚子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
第3章
初一早早就有了意识,在肚子里也是经常和姚氏互动的,姚氏是个标准的小家碧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性格温柔到懦弱,是个很善良的人,曾经初一还对有姚氏这个母亲感到十分的高兴。
对于姚氏给予的母爱,她感觉自己因为末世而千疮百孔的心被填补上了一部分,感觉十分的温馨幸福,但是这样的幸福最后也……
失去了姚氏,才是让初一下定了决心要找贾敏麻烦的原因。
“但是……”初元还是有些疑虑。
如果两人回归了,还是同样的道理,他是男儿,和贾敏的关系不大,但是初一却是个女子,要是家里有那样一个名声不好的主母,最终受到影响的还是初一。
“哥哥不用担心,对于名声我可不太在乎。”她安抚初元,还想要说什么,却见初元的视线定在她身后,初一好奇的也回头看去。
在她身后那一艘十分庞大华丽的宝船,光是桅杆就有好几根,完全不是她现在做的这一艘船可以相提并论的,而这艘宝船一个厢房也同样打开了窗,窗户口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穿着非达官显贵不能穿的蓝色蜀锦,头上戴着白玉冠,脖子上也挂了一个赤金镶嵌着红宝石的金项圈,长得倒是挺好看,就是眼神太过锐利了一些,此时正低头看着她和初元两个人。
对方的厢房所在要高于他们的厢房。
初一挑眉,看船头的龙头雕刻,船身的设计,以及对方的着装打扮和之前那个下船的太监,想来这个少年不是一般的达官显贵。
初一和初元对视了一眼,便转身,将窗户关上了。
“想来那个就是主人了,看起来是个身份不低的。”初元说道。
初一点头,对于朝中的事情,初一和初元年纪小,又没有了解的途径,所以并不清楚,能得出这样的一个观点还是因为他们这几年在外面走过的地方多,见过的人事多,对于一些潜规则了解的也更多,光是从一些人穿着行事上,两人就可以将一些事情看得清楚。
在外行走,总归要注意一些,很多事情都是吃了亏以后,才知道的。
晚上,客船依旧停留在码头,因为要装货卸货,所以客船要到明天才会再次出发。
初元和初一吃着码头新鲜采买的蔬菜肉类烹饪的食物,一边小声说着什么,他们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吃过饭后,初元和初一一起正在下棋,旁边的宝船上突然传来极大的慌乱声,很快,这一片的船只似乎都发生什么事情了一般,都喧闹了起来,就连他们这艘客船也连带着慌乱了,初一和初元对视了一眼,看向旁边的宋嬷嬷道:“嬷嬷,你让宋管家去看看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宋嬷嬷应了一声,立刻走出门去找自己的丈夫去打听,过了几分钟,宋嬷嬷和宋管家就相携而来。
宋嬷嬷道:“小姐少爷,我听说是旁边船上的主人家出事儿了。”
宋管家知道的更清楚一些,他接着道:“好像是发生了急症,也不知道严不严重?”看他们紧张慌忙的样子,想来应该很严重吧。
宋管家一时间有些担心:“看他们那打扮和行头,应该是什么贵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然无恙,如果……我们明天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发船。”
初元担心的看向初一:“初一,你要不要……”既然是发生了急症,初一又是医术精湛的大夫,想来是能够给予帮助的,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取帮忙。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船上突然传来呼和声:“有没有大夫,这里有没有大夫?我家公子需要大夫。”
初一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思考了一会儿后,立刻道:“嬷嬷去把我的斗篷还有面纱找出来。”说完,初一去拿自己的医药箱。
很快,初一穿着斗篷,带着面纱,由初元给她拿着医药箱从客房内走了出来:“我是大夫。”
船头上,正在大声问着有没有大夫的仆人听到初一的声音,立刻跑了过来:“这位大夫,我家公子突然腹痛不止,求大夫……”仆人哑口失语,这个大夫不仅是个女大夫,怎么看起来年纪还那么小?这真的不是和他开玩笑。
初一对于仆人的诧异和怀疑无动于衷,只是道:“带我去看看你们家公子吧。”
仆人想到此时正恶心呕吐并且腹痛不止的公子,最终还是咬牙带着初一一行人往旁边的宝船而去。
因为初一他们的客船就在宝船的旁边,所以初一这个大夫是最早到达的。
仆人对之前初一他们见过的那个太监恭敬的说道:“李公公,这是我在旁边的客船上请来的大夫。”
李公公看向初一一行四人,将四人大量过后,他看向拿着药箱的初元,惊讶道:“你就是大夫?这也太年轻了吧。不行不行,”李公公眉头紧皱,明明很着急,却道:“这太胡闹了,难道就没用更好的大夫吗?”
初元却指着旁边的初一道:“这才是大夫,再说,我妹妹就是最好的大夫。”
李公公尖着嗓子道:“哎呦喂,你知道我们家公子是什么人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地方,给我走给我走,这里容不得你们胡闹。”
初一笑了笑道:“这位公公,我的确是大夫,你看,你家公子的身体更为重要,现在其他的大夫还没有来,不如先让我看看?”
李公公见其他的大夫还毫无踪影,想到此时正满头大汗呕吐不止的主子,最终点了点头:“好,你跟我来吧。”
初一带着初元一起跟着李公公走进了装修的富丽堂皇的房内,宋嬷嬷和宋管家则留在外面等着。
初一很快跟着李公公见到了那个突发急症的公子,正是之前他们见到的那个穿着蓝色蜀锦的贵气公子,此时这个公子没有了他们之前所见的那种锐气和贵气,反而脸色苍白,满头冷汗,躺在软塌上正弯着腰呕吐,软塌旁边一个下人给她捧着痰盂跪着地上。
李公公见了立刻小跑上前,一边拿着帕子给公子擦汗,一边心疼道:“主子爷,你感觉怎么样,我把大夫请过来了。”说完着急的看向初一道:“这位小大夫,你快给我们主子看一看啊,我们主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初一上前,抓住这位公子的手,一手垫在底下,一手搭在手腕上,小心的把了把脉,又看了看这人的面色,才道:“中毒了。”而且她发现这位公子的手指已经麻痹了,她拿起他的手市,他的手指完全没有反应。
李公公惊叫一声:“中毒了?怎么会中毒?”主子的所有衣食住行都是他在安排,他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东西啊。
初一道:“是食物中毒,你把你家公子今天晚餐吃的东西给我看看,我确定一下。”
很快,初一就见到了这位公子的晚餐,十分丰盛,不过却也让初一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对李公公道:“这是河豚,也就是肺鱼,这种鱼有剧毒,毒素主要分布在卵巢内脏皮肤甚至眼睛,尤其是肝脏和卵巢,想来是厨师处理的不干净,所以你们公子吃了以后才会中毒。”
李公公急着问道:“找到了原因,那是不是能够治疗了?”
初元在旁边道:“你没有听我妹妹说吗?我妹妹刚刚说是剧毒。”
李公公的脸立刻变得惨白:“剧毒?难道我家主子没有救了,不会的不会的,大夫,你快点救我家主子啊,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求你快点给我加主子治疗啊。”
初一警告的看了一眼初一,才安慰李公公道:“你不要担心,虽然是剧毒,但是你家主子中毒不算深,可以救的。”虽然知道初元是因为之前李公公对她的看轻而故意吓唬李公公,但是这做法实在是幼稚不说,还挺危险的,毕竟这个公子身份不简单,谁知道因为治不好她会不会陪葬啊。
李公公劫后余生:“真的?”
初一点头,一边从医药箱内拿出纸笔,写下药方递给李公公道:“按照这个药方去抓药,药抓来以后,先大火煮沸,再用小火炖煮,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药方递给李公公后,初一又从药箱内拿出自己的针包,一边给针消毒,一边对吩咐下人快去抓药的李公公道:“把你家公子的上衣全部脱掉,下面也只留下亵裤就行,袜子也脱掉。”
李公公应了一声,立刻和几个下人一起将主子的衣服袜子脱掉。
脱掉后,初一上前,体内的异能运转,手上特制的金针开始颤动,随后快准狠的将金针插在公子的胃俞穴上,轻而缓慢的捻转了几下后,才放开了手,而胃俞穴上的金针依旧在规律的颤动着。
紧接着,初一又如法炮制的将各种粗细长短的金针和银针插在相关的穴位上,很快之前一直呕吐疼痛难忍的公子此时不再呕吐不说,神色也变得安详了很多,此时已经筋疲力尽的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好久不写同人文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爱你们么么哒
第4章
旁观的李公公看着舒服了很多的主子,一颗吊在空中的小心脏总算是安稳的落回了心口,等初一手上的动作停下后,才凑上前道:“小姐的医术真是高超,不过这金针银针怎么一直在动啊?”
他可是见过御医针灸过的人,御医针灸的针就是不动的,对于主子身上那么颤动不停的金针银针,李公公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