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冠天下——双瞳烟华
时间:2019-07-09 10:51:38

  刚才那一阵撒了许多果子,喜榻上滚得到处都是,有几粒甚至落进了段缱的喜服衣襟里,霍景安处理好身上的果子后,就想帮着她把衣襟上的同心果挑出来,被她红着脸避开了。
  “不必麻烦你,”她小声道,“我自己来就好。”
  不等霍景安说些什么,一旁的顾妈妈就笑道“郡主已经和世子结为了夫妻,不必多礼,也无需害羞了。且在成亲之日,无论新郎官提出什么要求,新娘子都是不能拒绝的,要图个好兆头。”
  一席话说得段缱脸红心跳,她本就因为有外人在场而放不大开,不好意思和霍景安有太过亲密的接触,听闻此言自然更加羞赧。霍景安却是微微一笑,道“此言差矣,大喜之日,天大地大,新娘子最大,新娘子但有不愿,新郎官不敢造次。”惹得底下几个丫鬟闷声发笑,顾妈妈也直道“能得世子这般疼爱,郡主真是好福气”,笑得牙不见眼。
  过不多久,王府管家从外边进来,笑着对霍景安道“世子,酒筵已开,外头宾客都已经到齐了。”
  这就是要霍景安出去待客的意思了,霍景安应了一声好,微笑着低声对段缱道了一句“等我回来”,就起身随管家离开了新房,留段缱在喜榻上坐着,一颗心因为他这句话而怦怦直跳。
  等余下的几名丫鬟清扫完毕,一一告退后,房里就只剩下了段缱与顾妈妈两人,顾妈妈先是把喜榻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疏漏的同心果后,就笑道“郡主且在此稍后片刻,等老奴叫采蘩采薇进来,就给郡主梳洗换装。”说罢转身出去,等带着采蘩采薇进新房后,笑容比出去时更浓了一分,“就说世子疼爱郡主呢,这不,连食盒都派人交给了这两个丫头,这般体贴周到的男儿能有几个郡主可真是嫁了个好夫君。”
  段缱闻言,抬头一看,果然看见采蘩手里拎着食盒,她从早上开始就在为成亲做准备,忙碌了大半天不说,还只吃了半碗干面,等出了公主府,两三个时辰折腾下来,更是滴米未进,五脏庙早已闹将了一阵,只是为着礼数,才撑着不说,本以为不会有人察觉,却不想霍景安竟替自己想到了,不禁一阵暖流在心中流淌而过,只是不好意思接话,便微微一笑,低下头去端庄不语。
  采蘩把食盒提上桌案,却不打开,而是和采薇一道随顾妈妈上前,给段缱拆冠卸环,把个沉重的赤金凤冠摘下,钗环落簪,又将六条盘好固定的麻花辫放下,拆开拿篦子梳顺了,只留下轻便的倾城髻,耳环也换了一串简单的玛瑙坠子,至于脖子上挂的璎珞项圈就干脆直接去了,包括手腕上的连环金镯,也尽数回到了顾妈妈的妆奁盒子里,只留下霍景安送的錾花银镯。
  等到净完面,洗罢手,段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采蘩采薇也回桌案处把食盒打开,将里面的碗碟一一取出放开,伺候她用膳,顾妈妈在一旁看着,等她用罢,便和两个丫鬟一道收拾了碗筷,放下横梁处挂着的喜帐,关门离开了。
  整间新房里就只剩下了段缱一人。
  此时夜幕已降,房间里龙凤喜烛静静燃烧,段缱坐在榻上,看着身上华贵庄重的喜服,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热闹声音,思绪便慢慢发散开来,回想起和霍景安相遇至今的种种事来。
  她想得入神,就连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都没听到,直到一片玄色的喜服下摆出现在她的眼前,头顶响起一声含着笑意的“在想什么”,她才猛然回神,一个激灵抬起头来。
  霍景安含笑注视着她。
  她在这阵目光下红了脸“没没什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和霍景安不仅是两情相悦的终成眷属,更是一桩份量极重的联姻亲事,照她入府时立在周围观礼祝贺的人数来看,恐怕整个长安的公侯世家都使人前来祝贺了,如此多的人贺喜敬酒,最起码也会把霍景安拖上一个时辰才对,怎么这么快他就回来了难道他在今天也冷着张脸面对外人,众人不敢招惹,就任他回来了
  她正兀自胡思乱想,就听霍景安道“这么快你往外看看,天都大黑了,还快”
  段缱一惊,下意识往外看去,却只见到两重大红的喜帐,不过桌上的那对龙凤喜烛已经燃去了一小半,让她心中有了点数。
  “想什么这么入神,”霍景安在她身边促膝坐下,“连过去多久了都不清楚”
  段缱目光一闪,有些心虚地道“真的没什么”见霍景安凝目望着自己,眉眼间尽是温柔,心口一热,就脱口而出道,“我就是在想我们初见时的事。”
  “初见”霍景安剑眉微挑,“你是指去年四月,我们在宫里见的那一面”
  段缱摇摇头“不是。”那倒是实打实的初见,但她想的却不是那件事,“我想的是青庐山里,你救了我那一次。”
  她陷入往事的回忆中,再开口时,声音也轻柔了许多“那时,我从城隍庙回来,却遇到了意图刺杀我的歹人,甚至连车夫都心怀不轨,想要杀我,要不是得你相救,恐怕难逃一劫。”
  “我想起来了。”霍景安道,面上显出几分笑意,“你当时可凶得很,一点也不领我的情,还怀疑我是和他们合谋串通来害你的。对救命恩人如此无礼的,你还是头一个。”
  段缱涨红了脸“我那时是对你有些误会,可当时的情况的确容不得我不多想。再说你也扳回了一局啊,把我扔上马车不算,还说什么救命之恩大过天,我当时真是快被你气死了”
  霍景安笑道“是,我们谁也不欠谁。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预想到,当日你避之不及的救命恩人,会在今天成为你的丈夫呢”
  段缱愣了一愣,“你还在介意我当初对你避之不及的事”
  “有点。”霍景安道,“但不是对你,而是对我自己。我头一次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却惨遭嫌弃,真是受挫不已。”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抚上段缱脸颊,望着她目光晶亮地笑道,“好在你这朵娇花终是被我摘了下来,从今往后,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了。”
  段缱面上一阵发热,颇为害羞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谁知道你那时的心思”
  “以前不知道不要紧,现在知道就行。”霍景安低头凑过去,压低的声音带着让人脸红心跳的笑意,“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
  他说得极慢,温热的气息喷吐在段缱耳边,让她全身流过一阵酥麻战栗之感,心噗通直跳,却还是烫着脸,顺着他的话轻声道“以身相许”
  话应刚落,她就被一股大力压倒在喜榻之上,被人抱着在榻上滚了一圈,一阵天旋地转后,霍景安伏在她的身体上方,漆黑的瞳仁在烛光下显得异常明亮,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黑豹,在黑夜中盯准了猎物,欲将其拆吃入腹。
  段缱的心剧烈跳了起来,开口欲喊一声霍大哥,霍景安却直接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温柔缠绵了片刻,就蜿蜒往下行去。
 
 
第82章 
  炽热的亲吻如同雨点般落在段缱的肩颈两边, 让她一颗心跳得飞快, 僵硬地躺在榻上, 难以动弹半分。
  她昨夜看过木匣, 又被赵静含糊教导过,心中对床笫之事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可知道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一回事,上次不过和霍景安小小折腾了一回, 她就慌得不行,现在更是紧张不已, 只觉得一颗心都不是自己的了, 怦怦怦跳得激烈。
  昏沉迷蒙中, 她不清楚霍景安在自己身上落下了几个吻, 又是如何被他脱去衣裳的,只觉得全身都烫得惊人, 耳畔传来一声比一声沉重的呼吸, 男子浑浊的气息混合着淡淡酒味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直到滚烫的肌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这才轻轻一颤身子, 回拢思绪,凝神朝身上人看去。
  霍景安已经除去了外罩在身上的玄端礼服, 松了里衬单衣, 露出精壮的胸膛。他未及弱冠, 今日便也依然束着尾发, 俯身看向段缱时,发丝就夹着玄锦喜条从一侧垂落,扫在她雪白的右肩上,痒痒的,让她心底泛起一阵涟漪。
  “霍大哥”段缱面红如火,羞怯地望着他小声嗫嚅。
  因着紧张,她在刚才全程都紧闭着双眼,如今睁开,眸子里就带上了三分水意,迷离动人,霍景安看着,就似有一把火在心底烧,全身忍得发疼。
  他伸手抚上段缱腰际,察觉身下人绷紧了身子,面现紧张之色,温柔地安抚一笑“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一边说,一边褪去她身上凌乱的嫁衣,而后伸手探至她的脑后,取下她发间的金钗,看着她的长发如瀑般披散而下,心中就是一阵迷醉。
  乌黑的发,如雪的肌肤,杏目红唇,朱颜绝色。
  倾城佳人,不外如是。
  “缱缱”他低声呼唤,指尖缠起几缕青丝,印下一个轻吻。
  段缱睫翼微颤,并不应声,那声音也就这么一遍遍轻柔地唤着,念得久了,竟渐渐形成了一股力量,驱使着她抬眸朝上看去。
  英俊宵朗的男子神色温柔,周身却泛着危险而又陌生的气息,如同一只黑豹,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逼近,将猎物逼到死角,漆黑如墨的眼底深沉旋涡,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她怔怔望着,一时竟有不知身在何处之感。
  “霍大哥”
  “我好喜欢你,缱缱”霍景安看着她,爱怜、欢喜、克制、隐忍,种种表情在他脸上交替而过,最终融成满腔爱恋,伴随着呢喃逸出唇畔,“把你交给我,好不好”
  低凉如水的声音仿若魅惑之歌,诱人拖进无底的深渊,段缱忽感一阵晕眩,睫翼颤动不停,粉面桃腮,杏眸含水,娇美到了一种极限,任是霍景安素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也在这份美面前轰然崩塌,浑身的血液被点燃般沸腾起来,叫嚣着往心房涌去。
  佳人的低语呢喃微不可闻,似一片细小的雪花,还未落地就已在半空中化了,但这不妨碍霍景安俯身低头,在日思夜想之人的身上印上一个个吻。
  腰带散落,里衣褪去,略带薄茧的大手抚上莹玉般的冰肌,来回游走,炙吻落在蕊尖,辗转吮吸,引起几声克制的低吟。
  察觉到身下人的不放开,霍景安故意加重力道,果然让段缱一下咬紧了唇,坚持片刻,终于抵不过身上人无赖般的纠缠,腰间一软,泄力呻吟起来。
  霍景安本就忍了半天,此刻听见她甜腻的娇吟,如何能再克制,当下屈腿一挤,分开身下人双腿,落手往下探去。
  段缱一惊,连忙低呼一声“别”
  “不许拒绝。”霍景安咬一口她的红唇,哑声在她耳畔低笑,“别人可是说了,成亲之日,无论新郎官提出什么要求,新娘子都是不能拒绝的。”
  他一边说,一边惩罚似拨开幽幽花丛,往里探索,感受着身底下越发滚烫颤抖的娇躯,及至指尖湿滑,这才收了手,挺腰往前一送,让段缱瞬间绷紧了身子,充满痛苦地低叫一声。
  “放轻松,缱缱”霍景安也好不到哪去,闷哼一声后紧皱着眉,额头沁出点点细密汗水,“要不然,会伤着你”
  段缱被痛得冷汗淋漓,眼里蓄满了泪水,听见这话,还以为他愿意放过自己,刚松了口气,下腹就被人重重一撞,泪水立时就滑落了下来,呜咽不停。
  痛苦,酥麻,战栗,欢愉,种种感受几乎把她逼疯,十指被紧紧交握,身躯如遭狂风暴雨,让她无一丝反击之力,只能被动地承受,发出断续的咿呀之声,却反而让霍景安更加兴奋,贪求夺取,攻城略地,差点让她崩溃。
  红罗帐暖,被翻红浪,昏黄的烛火之中,两个滚烫的身躯纠缠缱绻,漾出满室春情。
  等一切平息时,段缱几乎哭哑了嗓子,泪沾粉面,发丝散乱,如同被雨打蔫的花朵,让人看着就心生怜爱,映入霍景安眼里,却是又一种殊惑,喉头一阵发干,念及她初经人事,又才十五,身子娇弱,受不得太多,这才忍下,支起上半身,取过鸳鸯枕给她枕着。
  “还难受吗”他询问道,“嗓子哑不哑,干不干,我给你倒点水喝”
  段缱脸上一阵发热,她为什么会难受,会嗓子哑,还不是因为他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面皮薄,一些话说不出来,瞪一眼霍景安还是能做到的,霍景安却是回以朗笑,丝毫不在意她的恼怒,他已尝人生得意之事,心中正是大顺之时,又是娇妻叱责,欢喜都来不及,如何会恼。
  见他这幅模样,段缱更加气恼,思及方才云翻雨滚,更是大羞,蹙起黛眉就想翻身坐起,霍景安伸手欲扶,被她打开了,细哼一声,“我自己来。”奈何身子刚经历过一顿折腾,实在酸痛,手下一软,便滑了一滑,被霍景安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好歹没倒回榻上。
  “还是让我帮你一把吧。”这回他的神色正经了许多,不过眉目里依旧满是温情,“你既嫁给了我做妻子,受我服侍又有何不可”
  受人服侍自然是好,怕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有人没安好心,服侍过了,便想着要得酬劳。段缱心中暗诽,面上没吭一声,安安静静地在霍景安的帮扶下坐起了身,闷闷道“我的衣裳。”
  “我帮你拿。”霍景安立刻翻身下榻,赤身裸体展现人前,段缱猝不及防,脸上一下烧得滚烫,忙忙低下头去,不再看他。
  等霍景安捡出里衣,转身朝她递去时,她已经将大半张脸埋进了被子里。
  见妻子看也不看地伸手接过里衣,霍景安愣了一下才明白缘由,不禁哑然失笑。
  “好了,我已经穿上衣服了。”他把自己的白绢单衣穿上,系拢衣襟,“可以抬头了,娘子。”
  一声娘子,让段缱耳根发烫,越发脸红起来,虽然两人关系已经不同以往,可她骨子里依旧害羞得很,接不上这话,也不想真依他所言傻傻抬起头,只能笨拙地转移话题“我身上不舒服,想沐浴,你去叫采蘩她们过来”
  这倒不是什么借口,经过刚才一阵折腾,她身上到处都滑腻腻的,亟需清理,本以为这床笫之事就跟上一次霍景安中了催情香后的情况差不多,没想到不仅磨人,过后也难得舒坦,真不知为何被称为闺房之乐。
  可瞧霍景安那样子却是从头到尾都舒服的紧,真是不明白
  她心中所想,霍景安自然不知,但见她一脸害羞模样,着实娇柔可人,有心想逗趣一两句,想想还是罢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今夜她受了许多累,早点沐浴休息也好,便道“我这就叫人打水来。”说罢,就撩起喜帐走了出去,喊人打水。
  王府管家早得了他的吩咐,准备好了两大桶热水命人时刻烧着,一听叫喊,便让丫鬟提水进房。段缱透过喜帐瞧去,隐约瞥见浴桶设在屏风之后,就想下榻过去,霍景安却像是料到她会有此想法一样,回帐里道“你也累了,我抱你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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