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冠天下——双瞳烟华
时间:2019-07-09 10:51:38

  她已经数日不做这番打扮,虽然她着素装时照样清雅丽质,容色不减半分,但见得久了,看见她这般久违的娇美模样,霍景安也禁不住眼前亮了几分。
  “今日怎么忽然梳妆了”他笑着走上前,“不怕被你的那些丫鬟们发现,念叨你没有躺在榻上好好养病”
  段缱放下书卷,看向他,嘴角轻抿,漾出一个笑来。
  “我怕你看腻了我这几日清淡的模样,心下惶恐,这才特意梳妆,想让你知晓我容颜尚在,望你万勿断了我的恩宠,去幸那新人。”
 
 
第109章 
  霍景安有些意外, 几分好笑道“这话从何说起”
  段缱以书掩唇,弯着黛眉看向他, 眸光潋滟, 流转灵动“夫君不知”
  “我该知道什么”霍景安笑着问她。
  “我不敢说。”段缱道, “要是一个不小心说中夫君心事, 让夫君恼羞成怒,从此厌我弃我,那可如何是好”
  几句话说得霍景安哭笑不得“好端端的,哪里来这么大促狭劲挤兑我是谁惹着你了”
  “没有谁惹着我。”她抿嘴轻笑,颊边漾出两个甜美的梨涡, “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她这娇俏可人的模样看得霍景安愈发心喜, 含笑上前就要在她身边坐下, 却不想段缱在他靠近时把书一放, 站起身往一边走去, 裙摆随着她的步伐翩翩而动,如蝶翅飞展, 舞出一抹丽色。
  霍景安一愣, 转过身靠近她“缱缱”
  段缱身子一侧, 背对过去, 不愿看他。
  这一下,霍景安终于反应过来她是在同自己置气,只不过她说话的口吻轻松又带着笑意, 像是在和自己玩笑, 让他在一开始误会了, 可这是为什么他才离了她半日没见,怎么就惹得她同自己置气了
  “怎么了”他上前一步,凑近了对段缱道,“什么事惹你不快,让你这般同我置气”
  段缱轻飘飘回头瞥了他一眼,又立刻转开。
  “夫君言重了,”她娇声细语地轻笑,“妾身不敢气恼夫君。”
  一阵暖意从她身后传来,霍景安圈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低头蹭上她的脖颈。“不是我,那就是旁人做错了事,惹恼了你。”他在她耳畔低声吐息,“是谁如此大胆,敢寻你的不快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灼热的呼吸顺着段缱的脖颈逸开,让她脸上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红,不过自从两人结成夫妻以来,霍景安就没少做过这么暧昧的动作,因此面对他此番举止,她已经能够泰然处之了,笑着重复刚才的话“我不敢说。”
  霍景安张口含住了她的耳垂。
  湿热的触感鲜明炙烈,一下直击段缱的心底,让她大红了脸庞,伴随着霍景安几下有意加重的吮吸舔舐,更是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全身泛起战栗的酥麻快感,半晌才稳定了心神,咬着唇小声骂他“你你快放开,青天白日的,做这些事也不知羞。”话里羞意大增,全然没了方才的悠然闲适。
  湿吻停下,响起霍景安带笑的声音“不生气了”
  “你先放开我。”
  霍景安用更进一步的亲吻做了回答。
  眼看着他的吻一点点滑落,即将落到肩窝处,再进行下去怕是整个人都会被他拆吃入腹,段缱忙忙叫停,她可不想大白天的就做这些事情,更何况她现在还是“病重”之身,真要行了此等敦伦之事,她这脸就不必要了。
  霍景安本就只是吓她一吓,见她放低了姿态细声讨饶,自然见好就收,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这一番举动下来,不仅段缱面红耳赤,他自己也被磨得一阵情动,从段缱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幽香让他险些把持不住,勉强才忍住了,没有再进一步。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何要同我置气了吧”
  “我没有同你置气。”段缱小声嗫嚅,脸上还残留着刚才耳鬓厮磨时升起的红晕,“我就我就是和你说笑两句。”
  “还骗我。”霍景安丝毫不信,“你当我不记事往常你岂是这么同我说笑的说实话。”
  “我”段缱支吾着,不肯把话说清楚。
  不是她想瞒着霍景安,实在是经过了刚才的那一番亲热后,她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出她与他置气的缘由了。本来,她是想借着说明缘由的机会好好挤兑他一顿的,可现在情形和她预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她不但没了一开始的底气,连人都被整个圈在霍景安的怀里,两人亲密无间,她甚至能感受到身后霍景安的隐忍,让她不敢乱动,这样的情况下,她实在说不出口那个缘由。
  霍景安不肯罢休“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你连这点实话也不愿意告诉我么”
  “那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你就告诉我理由”
  “嗯。”
  得了段缱的点头允诺,霍景安放开手,松了怀抱。
  段缱退开两步,先是整理了一下被他弄得有些乱的衣襟,才慢慢开口道“听说,昨天李都尉给你送来了一名医女”
  送
  霍景安算是知道她在别扭什么了,无奈地笑着叹了一声气“你想哪里去了,李平是推荐了一个医女给我,可那是为了打探你病情的虚实,什么送不送的,何况这件事你不是昨天就知道了吗,怎么今天却拿来同我置气”
  段缱道“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就不生气”
  “”这话还真把他给问住了。
  “你生气什么”最后,他只能这么道,“我和她之间毫无瓜葛,你就算要气,好歹也找个不那么捕风捉影的事,为这事恼我,我可是天大的冤枉。”
  “我自然不是在恼你。”段缱欲言又止,“我只是”
  “只是什么”
  她看向他,忽然眉目一舒,温温柔柔地笑开了。“只是我听说那位施姑娘样貌十分美丽,又使得一手好医术,怕那位李都尉送她过来别有居心,探我病情虚实是假,对你使美人计才是真,这才心生闷气,同你计较。夫君,你应当不会嫌我小气吧”
  她笑得温柔,说得和煦,霍景安却是看得后背一冷,连忙笑道“自然不会。”
  “那夫君观我样貌,与那位施姑娘又是谁高谁下”
  原来这才是她今日梳妆打扮的缘故,霍景安终于明了,不禁失笑“她怎可同你相提并论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
  “没听谁说。”段缱道,“都是我自己想的。”
  她这话也不算是假,她刚才所有的话都是她自己的想法,只不过关于那位施云施姑娘的消息,都是从采薇那里听来的而已。
  昨天刘用来她这取霍景安换下的染血纱布,正巧碰上采薇倒水回来,听说李都尉带了又一位的名医过来,就跟过去偷偷看了情形,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回来后脸色就不大对劲,闷闷不乐的,再三询问之下,才得了一句她的脱口之言“真不知那都尉大人安的什么心,居然找来了那样一位大夫过来,这是在给郡主找大夫呢,还是在给世子选美人什么名医大夫,一看就别有居心”
  说完这句话采薇就后悔地捂住了嘴,跪下请罪说都是她自己的胡言乱语,让她千万不要往心里去,看样子十分担心她会因为听到这些话而病情加重。
  段缱本来就不曾有疾,自然不会因此病情加重,采薇说的这几句话也都被她记在了心里,虽然她相信霍景安,可一想到她的夫君身边立着一个美人,还很有可能是去勾引他的,她的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即使她的夫君或许对此不屑一顾。
  今天她特意梳妆打扮,选了件云水蓝的裙子穿上,就是因为她听采薇说那名医女穿着山蓝的裙衫,她起了争胜心,故意作此打扮。
  其实,在看到霍景安望着她露出笑容时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自己这气是白生了,她的夫君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在这为了一个外人和他置气实在有些幼稚,因此本来只想挤兑他两句就作罢,没想到事情后来变成了这样,她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把心思和盘托出。
  霍景安当然不信她这话,不说别的,就说那施云的事情,就一定是有丫鬟多了嘴,要不然她哪里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不过他没有说穿,用不着为了一个外人追根究底,好歹也要给妻子留几分面子,因此只笑道“别人哪及你半分容色不过一个医女,我且不放在眼里。你也别想东想西的了,瞧今天,可不是白白生了一场气”
  是啊,她是白白生气了,倒让他占了一回便宜。段缱心道。
  “医女不放在眼里,那什么样的女子你会放在眼里”
  霍景安笑道“你。”
  “除了我呢”
  “再无他人。”
  这个回答让段缱有些甜蜜羞涩地微笑起来,上前两步主动靠进他的怀里,霍景安伸手拥住,低头看向她,见她脸颊泛上浅粉,犹如春杏花开,煞是动人,就忍不住在她脸蛋上落下了一吻,惹来她一声“登徒子”的轻嗔。
  两人依偎私语了一会儿,段缱就问起了正经事“那位施大夫身份到底是真是假,永州的名医也就这么点人,那李平若是凭空捏造一个名医的名头,还是位女大夫,不是一查就查出来了吗”
  “我让人去查了,永州的确有施云这个人。”霍景安道,“她也的确是回春堂施老大夫的孙女,习得一手好医术。”
  段缱皱眉“那她是在为李平效力”
  “也不一定,我们能让她看诊一个假的长乐郡主,李平就能带一个假的施云给我们。”霍景安道,“那位施大夫于月前去了北镇行医,这其中要做手脚可容易多了,谁知道今天来的是张三还是李四,真也好,假也罢,只要知道她是李平的人就够了。”
 
 
第110章 
  段缱点点头, 关于李平的身份,霍景安已经在昨晚和她说了, 她知道这位李都尉原任秦西定州, 是秦西王的属臣, 那么这位所谓的施大夫也是他们那边的人了。
  “原来如此。”她道, “那这位施姑娘今日过来问诊,可有对我的病情下出什么结论”
  “她给你开了一副方子,”霍景安道,“说是按照这个药方服下,不出十天, 你就能病势大好。可我今天安排的人被戚成用针灸和秘药改了脉搏, 无论怎样望闻问切, 都只能诊出你毒入心脉、无药可医的结果。”
  “她在说谎”段缱道。
  霍景安颔首“我已经安排了人在外头候着, 她一出府就会跟上, 只要看她最后去了哪里,就知道她到底是谁的人了。”
  段缱一愣, 讶道“她不是李平的人吗”
  “从目前来看, 她是。”霍景安回答她, “但不排除别的可能, 李平是赵峻的手下,这点是确定了的,但傅文德是哪边的人, 我还不确定。”
  段缱微微蹙眉, 思量片刻, 慢慢道“这位傅大人的名字,我曾经听娘说过。两年前燕宁王被斩,燕宁一带重设州郡,永州地处南北往来要道,数条水河流经汇聚,是一处重要之地,当初娘在这里的太守人选上费了不少心神,最后才在孙大人的举荐下任命了现在的傅大人。他应当是娘的心腹。”
  提及赵静,她的神色微有些不自然,霍景安看了出来,但没点明。
  “那也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他道,“现如今”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了下去,“朝堂情势你也不是不知晓,每个明眼人都看得清楚,你娘已经不再是最好的选择,他未必不会生出另觅他主的心思。”就如孙行才,身为赵静最倚仗的心腹,他本该是最不可能背叛的那个,但却是赵静亲信里第一个向自己投诚的,身为赵静最大心腹的他都如此,更何况别人
  不过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段缱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和赵静暗地里都过了什么交锋,更不知道孙行才背叛了她的娘亲,只有一个模糊的他和赵静闹翻的概念,这样很好,她不需要再烦恼更多事情了。
  “你是说,不仅都尉是秦西王的人,太守也有可能是他的人”段缱蹙眉,把头从他怀中抬起,“那秦西王竟有如此能耐,将整个永州都揽入麾下”
  霍景安低头看她“你忘了去年四月在青庐山的时候,不仅有装扮成商户的人杀你,更有你的车夫伺机害你,既然那时他就能在长公主府里安插人手,更不用说现在这天高皇帝远的永州了。”
  他这一番话听得段缱双眉颦蹙,先是封地,后是州郡,长安似乎正在逐渐失去对地方的辖制,这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霍大哥,”她忧心忡忡地道,“我总觉得情况好像在渐渐变糟。我不是指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而是这整个大魏江山”
  “这天下在一天比一天乱。”霍景安轻声道,拥抱着她,“离变天的时候不远了,缱缱。”
  晌午时分,戚成来求见了霍景安,道是已经看明白了早上施云所呈上来的那张药方,药是解毒的药,只是煎熬的法子写错了,用这药方上所写的方法煎熬,会让其中一味药材生出毒性,碰上原本暗箭所涂之毒,会形成一种更为致命的毒药,服下不过盏茶时分,就能致人于死地。
  霍景安听了他的话,登时怒从心起,脸上罩了一层冰寒。
  先是暗箭,后是毒方,这是生怕他的妻子死得不够快呢
  “能想出这等药方,也是煞费苦心了。”他冷冷道,眼底杀机暗沉,“她这般尽心竭力,我们也不好让她的功夫白费,这药方到底药效如何,就让她亲自尝尝吧。把这药方交给方保,他自会知道怎么行事。”
  他没有勃然发怒,但就是这份冰冷的愤怒才更叫人惧怕生畏,戚成揣着颗心,翼翼道“若只服以此份药方,恐怕无法取人性命,这药方里的毒并不厉害,厉害的是原本箭上所涂的毒,二者相合更为霸道。”
  “那就给她多加几味料,务必让她死得清楚明白。”
  戚成一下就听明白了,这是要那施云死得痛苦万分、别一下子就断气,怪不得要交给方保去做,折磨人却又吊着气不让死去一向是那人的长项。
  “是,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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