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冠天下——双瞳烟华
时间:2019-07-09 10:51:38

  “看来你是真的困极了。”霍景安摇摇头,目光里透出暖意,“你睡了有小半个时辰了,你的丫鬟见你睡着,都不敢打扰,幸好这屋子里炭火烧得旺,不然着凉了就不好了。”
  段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我这不是在等你回来么”
  “我现在已经回来了,你也不用再等了,去睡吧。”
  她摇头“我已经不困了。你还没洗澡吧,我来帮你。”
  “你不用这样事必躬亲。”霍景安握住她的手,“我很快就好,你先去里面躺着。”见她在自己说出这句话后眸光一顿,唇畔漾出一抹甜蜜又羞涩的笑容,就知道她是误会自己的话了,虽然有些遗憾好端端一个良夜就这么放过,但还是以她的身体为重,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压着笑道,“今晚我不碰你,你好好休息,明日可还有一堆事等着你呢,下一晚我再来伺候你。”
  一席话说得段缱又羞又怒,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就把手从他那里收回,拢了身上的衣襟,起身对他抛下一句“我回去歇息了”,转身掀过垂帘,进里间去了。
  霍景安为她这可爱的反应笑出声来,直到觉得再不收敛,里头的妻子就会被气得不再理自己了,才收了声,叫人打水进来,迅速洗了个澡,换上中衣,去了里间。
  段缱背对着他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一层描金画线的锦被,似是已经睡去。
  “缱缱”他唤道。
  没有应声。
  霍景安脸上带出三分笑,走到榻边,脱了鞋也躺了上去,钻进被窝里单手从背后搂抱住她,埋在她的肩窝,闻着她馨香的秀发低声轻笑“你再这么闹别扭下去,我就要误以为你是在气我不肯和你欢好了”
  他刚才一只手连肩带身地搂过去,正好横在段缱的胸脯上面,此刻察觉手下那处的起伏微微有些变化,就知这话对怀里人起了作用,再接再厉,隔着秀发在她脖子上印下一吻“还是说,你其实并不累,也不怕明早起晚了丢人,那我倒是可以”
  “我累了”这一下,段缱终于装不下去了,挣扎着身体翻过身,气鼓鼓地瞪着他,脸上残留着一丝红晕,不知是被气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要休息了。”
  “不想和我欢好了”霍景安故意逗她。
  她果然涨红了脸,咬着唇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要不是你在船上时一有空就缠着我,我哪里会误会”
  “这么说,如果你刚才没有误会,而是我的确就是那个意思,你是愿意的了”霍景安挑眉。
  段缱看上去更气了,脸也更红了“我哪次不愿意了”
  眼看着话题将要滑向对自己不利的方向,霍景安连忙止住“好,是我不好,我语焉不详,让你生了误会,更不该拿这来取笑你。你不要生气”
  段缱抿唇看他半晌,终于移开目光,垂下眼道“我要睡了。”
  霍景安听出她这话不是负气,是真的觉得困了想睡下,就也不再和她玩笑,微笑着抚过她背后顺滑的长发,柔声轻应“好,你睡吧。”
  “你把灯灭了吧。”她往他这边靠近了一点,炽热的呼吸和体温让他有些心猿意马,“我比较习惯黑着睡觉。”
  霍景安应了声好,翻起身吹灭蜡烛。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只余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洒下一片清辉。
  他躺下身,重新把段缱拥进怀里,闻着她发间散发的幽幽馨香,和她一同睡去。
 
 
第123章 
  第二天段缱起了个大早, 这是她正式住进晋南王府后的头一天,按理是该去拜见公婆的, 但她这里的情况有点特殊, 她的公爹晋南王和她夫君霍景安父子不和, 她名义上的婆母晋南王妃也不是她夫君的生母, 而是晋南王后来续弦另娶的,再加上霍景安并没有要带她去拜见他们的意思,她也就乖觉地没有多问。不过今天她依旧有一大堆事要忙碌,首当其冲的就是和霍景安一起去往容兴堂接受府中众人的拜见,用霍景安的话来说, 就是“让他们认认女主人, 也顺便立一下你的主母威风”。
  因此, 她今日没有像在永州和船上时那样只让采蘩采薇两个人来服侍她, 而是唤了顾妈妈等一干人进来, 丫鬟婆子围了一堆地伺候她洗漱起身,穿的衣裙也不似往日那般轻便, 让采蘩取来件春梅红的百花穿蝶裙穿在身上, 裙摆以金线层叠勾勒, 一动便似风过花丛, 端庄华贵,又在手臂上挽了条烟霞色的云锦披帛,在颈上环了圈五彩璎珞同心佩, 左手腕套了对金钏双镯, 另一只手上仍然戴着霍景安送给她的那枚錾花银镯, 秀发绾起梳了一个倾城斜云髻,佩戴玛瑙缠丝流苏坠,发髻正中端正簪了一支五凤衔珠钗,点朱唇描黛眉,整个人打扮得光彩耀目,让人不敢逼视。
  在段缱忙着梳妆时,霍景安也在房里另外一头洗漱更衣,不过他的衣裳不比段缱繁杂,很快就穿好了一身宽袍正装,坐在一边看着段缱在丫鬟的服侍下梳妆打扮。
  等段缱穿戴好了,站起身转过来面对他时,他望过去的目光就是一亮,笑着起身上前“你这身打扮,可真是神仙妃子都比之不及了。”
  段缱先是莞尔一笑,“是吗”又抿唇笑着斜觑他一眼,故意问道,“你说我今日貌胜天仙,那我以前打扮又是什么样的”
  “貌比天仙,一顾倾城。”这一点如何难得倒霍景安,当下从容不迫地笑着回答,“不管你是何种打扮,在我心里都是最美的。”
  段缱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眸光一转,又抛了个问题出来“那你觉得,我哪种打扮最好看”
  “你真要我说”霍景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段缱一愣,有些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看见他的目光从她脸上往下滑去,落在自己的锁骨颈间,她才反应过来,面上一阵发烧,咬着唇瞪向他“你一大清早的,就没个正形”
  “苍天明鉴,可不是我要挑起这话的。”霍景安一派无辜地看着她,“而且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想歪了,可不能怪我。”
  “你”
  眼看段缱脸上蒙上一层羞恼红晕,霍景安忙上前一步,握住她的双手,半是安抚半是赔罪地笑道“好了,一大清早的,就别这么生气了,笑一笑”
  段缱更气了,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横着柳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明明是你先在那里说些胡言乱语,反倒让我别生气”
  “我有说什么吗”霍景安笑意盈盈,“我好像只问了你一句话吧,旁的话我可是一句都没有说。”
  段缱被他气得半天不能言语,深吸口气,正要开口,顾妈妈却在此时上前道“郡主,世子,已经到了用膳的时辰了,两位看是在此处用膳,还是”
  “传早膳吧。”霍景安道,“摆在外间,我和郡主一道用膳。”
  顾妈妈应了声是,带着采蘩等人退下去置备早膳。
  等人都离开后,段缱重新把目光放回到霍景安的身上,眸里还蕴着方才的不满,却没开口,只是盯着他不说话。
  霍景安知道她这是在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弯出一个笑,重新执了她的手道“你还真要跟我置气啊不过两句玩笑话,你就要和我较真,也太让我伤心了。”
  他笑得实在好看,犹如清风朗月,段缱一瞧见他这个笑容,心底的恼意霎时就去了,老天爷似乎对他格外偏爱,把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了他,就连简简单单一个笑容,都能这般摄魂心魄,让人挪不开眼去。
  不过气消了并不代表她会简单地放过他,当下轻哼一声道“我是不想同你置气,可不知道是谁,每次总挑惹我生气的话说,难道就许别人惹我,不许我回话反击,要一声不吭地被人欺负么”
  霍景安被她这话逗笑了,抬手捏了下她滑嫩的脸颊“你这么伶牙俐齿的,欺负人还差不多,还怕别人欺负你”
  段缱冲他甜蜜蜜一笑“那敢问夫君,你现下在做什么”
  霍景安挑眉,右手顺着她的脸颊滑到她小巧玲珑的下颔处,指尖微勾,就把她的脸庞抬起了稍许,让她仰视着看向自己。
  “调戏你。”吐出这三个字,他就伸出另一只手去揽住面前人纤细的腰肢,把她带向自己,同时俯身向下,吻住了那张朱红莹润的娇唇。
  段缱杏眸圆睁,没料到他居然会这样做,而等她反应过来,回过神了之后,她就微微张启了唇咬了霍景安的唇瓣一下。
  她咬得不重,因为等会儿霍景安还要和她去容兴堂训话府里诸人,不能在他唇上留下口子,所以就算此刻她心里再怎么想狠狠咬下去,也只能忍着力道,克制着咬他一口,让这本是为了泄愤而有的举动带上了几分暧昧调情的意味。
  发觉到这一点,她立刻停止了动作,并伸手贴上他的胸膛,推开他结束了这个亲吻。
  霍景安直起身,睁开眼带着笑意看向她,手依旧放在她的腰间。
  他这眉眼含笑的模样让段缱发不出怒来,更何况他刚才的举动虽然有些突然,但也算不上是轻薄,他们已经结为了夫妻,也没有了轻薄这一说,她只是有点不喜欢他用这种方式来堵她的话。
  她本想说霍景安一两句,但目光扫过他的唇瓣,就一下子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往后退开一步,离开了他的怀抱。
  霍景安其实知道她为什么发笑,但还是配合地问了一句“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段缱抿着嘴笑着摇摇头,那样子分明是有点什么,但又故意不告诉他。
  霍景安唤道“缱缱。”
  既然他现在这副模样能让她这么开心,那他不介意让她再笑上一会儿。
  段缱依旧不答,只是颊边梨涡加深,眸子里也盈满了笑意,那样子当真是娇俏可人,让霍景安有那么一瞬间又蠢蠢欲动了起来,下意识往前踏出了一步。
  段缱完全不知他此刻心里的想法,回身坐到梳妆台前,打开胭脂盒用小指沾了一点胭脂,对着镜子细细涂补起来,刚才霍景安的那个吻把她唇上的胭脂弄花了,自然,他的唇瓣上也沾了一点胭脂,她正是为此才忍不住发笑的。
  补好胭脂后,外头也传来了一点动静,听着像是顾妈妈在命人布置早膳,想来很快就会来叫他们去用膳了。
  段缱思考片刻,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绢帕,站起来对霍景安招了招手。
  “过来。”
  那样子有些像是在招猫逗狗,但她脸上带着的甜美笑靥让霍景安决定忽略这些小问题,依言上前,在她跟前立定。
  见霍景安顺从地来到自己身前,段缱翩然一笑,伸手拿帕子去擦他唇上沾着的胭脂,口中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擦胭脂,以后你要再这样堵我的话,我可就真和你恼了。”
  “我没堵你的话。”霍景安丝毫不为她这威胁所动,松快笑道,“我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而已。”
  “回答问题就回答问题,别对我动手动脚的,更不能直接亲上来。”段缱轻嗔一声,打量了一下他的嘴角,见胭脂全部被擦干净后,就收起了绢帕。
  下一刻,采蘩的声音透着垂帘传了过来。
  “郡主,世子,饭菜都已经备好了,可以用膳了。”
  “知道了。”她提高声音回了一句,目光看向霍景安,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他拉过了手,笑着带出了里间。
  见状,她也只得打消继续说他的念头,任由他拉着自己到外间坐下。
  早膳比在船上时要丰盛许多,和她在长安嫁给霍景安后新婚头一天起来用膳的程度差不多,汤菜糕点摆了满满的一案,也和昨天的晚膳一样,加了几道晋南当地的风俗小菜。
  段缱今日着了一袭盛装,不好再像在船上时那样亲力亲为,就让采蘩采薇立在一边给她布菜,夫妻两人用完早膳,就去了容兴堂。
  容兴堂为王府正堂,杨洪和琴姑一早就带着人在那候着了,见他两人到来都低头行礼,口称“世子”、“郡主”,看来昨天霍景安在王府门口说的话已经传开了,数百名仆役没有一声是称呼段缱为世子妃的。
  段缱跟着霍景安在堂前坐下后,杨洪就上到堂前,身后跟上来三个端着锦盒的小厮,里头分别是府里仆从的卖身文契、府中流水的正册账本和库房的钥匙,都一一介绍了呈递给她,又把手中花名册递上。
  段缱示意顾妈妈和采蘩采薇上前收下,就笑着对他道“我初来府里,许多事情都不清楚,还请来伯从旁协助,助我管理好这府中诸事。”
  杨洪自然先应不敢,再表忠心,一番回答让段缱很是满意,让他退至一边后,就让顾妈妈把花名册呈上来,一一翻阅过去。
  晋南王府里的仆役比长安要多了数倍,堂下黑压压立着的一群人也表明了这点,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个亲自点名问话显然不是最好的方案,段缱就叫了采蘩来替她点名,问明那人身份职务,她在一边听着,时不时开口问两句,但也多是针对那些一等的贴身丫鬟和小厮,一些小小杂役念完就过了。
  这样的措施大大节省了时间,但架不住王府人口众多,等点完名后,日头已经升到了上空,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驱除了几分深秋的寒气。
  段缱扫视过去,见下头立着的众人还是和一个半时辰之前一样立得齐整恭敬,不闻一丝别声,心里就暗暗赞了一声,看来霍景安把这府里的规矩管得很严,她不需要太过担心,虽然不清楚这些人是不是因为顾忌霍景安在场才这般恭敬,但也没关系,她会让他们知道这府里的女主人是谁的。
  这么想着,她慢慢开口“一些关于规矩的话,我想你们心里都有数,不用我再多费口舌和你们说一番。我也暂时不会改什么规矩,府里往常是什么规矩,现在就还是什么规矩,不放宽也不收紧,做得好有赏,做不好有罚。只一点,记住你们是王府的人,该有什么气度,就要有什么气度,若有那等作奸犯科之事,我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霍景安在一旁静静听着,等她说完了,开口道“郡主既然嫁给了我,就和我一样,是你们的主子,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你们是怎么听命于我的,就怎么听命于她,别仗着原有一些体面,就不把郡主放在眼里。若有人胆敢以下犯上、不敬郡主,就不用在这府里待了。”
  最后一句话让琴姑心尖一颤,她是管事姑姑,不需要和府里其他仆役一样站在院子里,只消跟着杨洪立在堂边就行,霍景安在说这番话时面对的是堂下的众人,可她总觉得这些话是特意说给她听的,不禁一颗心怦咚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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