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梧也就顺着她的意思,他带娃住隔壁,反正奶粉尿布车上都带的可全了。除了夜里要喂一次挤好的母乳,其他几顿喝奶粉就行,他能搞定。
林舒眉笑笑:“我说胡悦,你这二十四孝老公,可真是打着探照灯也难找了。”
“那当然!”她骄傲地一扬下巴,“我那是什么眼光呀,挖掘宝藏的眼光!”
“是,钛合金狗眼。”林舒眉说,“今天你自己睡小床哈,免得万一半夜要当奶妈。高月跟我睡,花生瓜子茶水管够,咱们卧谈会又可以开起来了。”
高月没意见,但有人有意见。
乌格不肯离开:“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你们休息,我在门口守着。”
“……”
她就算是很想跟姐妹们重温大学时代的温情,也不会让他直接睡在屋子门口啊!
好,他不肯离开,唐劲风也不走:“我还有公事要跟你们商议,这么晚了开车回去也不方便,就留下来住一晚吧。”
问题是住下来也不方便啊……而且刚才沈佳瑜在的时候跟她们都已经分析利弊讲好了,欧伟祺的和解条款已经谈到了最优,酒庄方面是可以接受的,直接签合同就行,哪还有什么公事要商议?
“那你也睡门口吗,跟乌格一起?”高月看了一眼外面,觉得这个主意还挺萌的,莫名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他变了变脸色:“我不要,我要睡床。”
“那你看看这房间里几张床你睡哪张合适?”
唐劲风不理她的揶揄,问林舒眉:“还有其他的房间可以休息吗?跟工人师傅们挤一挤也没关系。”
林舒眉看了顾想想一眼。这酒庄想想差不多像个大总管,有的事儿她这个主人还不如总管知道的清楚。
“房间还有的,要不你跟乌格一起……住一间?”
“我不要。”
“我不要。”
唐劲风和乌格同时出声否决这个提议。
高月差点一口茶水喷地上。
这时候你俩倒突然有默契了呢……
“周梧住哪里?我跟他一起住就行。”
“可以是可以……”想想说,“不过他晚上还带着宝宝,会不会影响你休息?”
“没关系,一晚上而已,他都不嫌辛苦,我没问题。”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还两个男人带着宝宝睡……
不过既然最挑剔的唐律师都没问题,乌格这边就更加没有问题了,酒庄这么大,房间床位还是有的,就是床铺需要收拾。
给工人们换洗的铺盖都是统一洗晒消过毒的,顾想想就去从库房搬出来给他们一间间房去收拾。
戴鹰上前帮忙:“我帮你吧。”
“啊,不用了,这不有推车吗?不重的。”
戴鹰仿佛听不进她的拒绝,从她手中接过推车,闷头往前。
刚才跟着她去拿干净的T恤时,他看到了她手臂和脖子上的伤痕。尽管之前已经听高月她们提过她这些年在婚姻里的遭遇,但直到今天亲眼所见,他才真正明白那些遭遇到底是什么样的。
在他眼中,她现在就跟一个需要人照顾呵护的病人差不多,怎么还做这么多事情呢?
“到这里就可以了,剩下的我来做。”顾想想抱起推车上放的床单被褥,“你回去吧,天黑了,路上小心开车。”
她当他是客人,偶然在这里遇见,做客结束,他就要走的。
戴鹰确实没有什么留下来的理由,只能错了错牙,盯着她的背影。
“你是谁?在这儿干什么?”
身后突然冷不丁有人出声,他愣了一下,转过头,仔细辨认了一下:“你是……江浩?”
江浩也认出他来,眯了眯眼睛:“噢,戴鹰啊?你回国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起来像是老朋友之间的寒暄,两人毕竟也算是认识的,只是很多年不见了,彼此都有了很大变化。
戴鹰这时才意识到他是想想的老公,于是她身上那些伤痕一下又浮现在眼前,立马警醒地上前一步:“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当然是来接想想回家,她是我太太,这个月都没在家住,我担心她,就过来看看。”
顾想想已经听到外面的交谈声,从房间里跑出来,一看到江浩,整个人状态都绷紧了:“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去。”江浩绕开戴鹰走到她面前,“不是说好的吗?你们今天有聚会,聚会结束你就回家的。”
“我没说过!我说的是……等这两天忙完了,我就回家一趟,跟你把手续办了。你答应好了的,不要想反悔。”
她抬起眼看他,几乎带了一丝哀求。
“我没说反悔。但我们今天还没离婚呢,你就迫不及待跟老情人在这儿私会了,我要不来接你回去,还不知道要发生点什么呢。”
“你说什么呢你!”戴鹰火冒三丈,一把揪住他衣襟。
顾想想连忙拉开两人,急切辩解道:“戴鹰才刚回来,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而且还那么多人,我们能发生什么?你别在这里发疯了,快回去!”
江浩看了她几秒,仿佛平静下来了,重重挥开戴鹰揪住他的手,冷嗤了一声,然后反手就狠厉地一掌掴在想想脸上,打得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你怎么打人?!”
戴鹰怒不可遏,上前再要制止,江浩已经一拳朝他面门袭来,他好险躲过,不甘示弱地还击,反正他也早就想这么做了,两人瞬时扭打在一起。
闻讯赶来的其他人一看到江浩就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乌格不用高月交代,就大步上前,一个抱摔就把江浩放倒,然后跟戴鹰一起把他胳膊拧了,用膝盖顶住压在地上。
高月跑到想想身边扶她起来,唐劲风拿出干净的纸巾摁住她鼻子:“你鼻子流血了,不要仰头,用这个摁住。”
想想几不可闻地说了声谢谢,眼泪就下来了。
“别哭想想,今天有我们在这里,他不敢怎么样!”高月安慰着她,其实气愤得牙都要咬碎了,愤恨地盯着被制住趴在地上的江浩。
林舒眉带着酒庄的保安跑过来,走得太急有些喘:“保安来了!怎么回事儿,你们有没有受伤?报警了吗?”
“我报警了,等警察来了我跟他们说。”唐劲风收起手中的电话,又看高月一眼,“先把这家伙带到保卫室去吧,你们陪着想想。”
“嗯。”
几个男人合力把江浩从地上拎起来,他还在咬牙切齿,恶毒地盯着顾想想,嘴里冒出两个字:“贱/货。”
第74章
几个女孩子聚在酒庄顾想想的房间里, 胡悦用给小宝宝消毒用的奶锅煮了个鸡蛋, 热乎乎地拿给顾想想在脸颊上滚动。
“拿这个滚一滚,过一会儿就不疼了。”
高月低头从下头看她鼻子:“还出血吗?……好像好了, 堵得不舒服可以把棉花拔了。”
林舒眉从外面进来,几个人都抬头看她。
“怎么样, 警察怎么说?”
“人带走了。也不能怎么样啊,可能最多拘留个几天又出来了。”林舒眉把刚泡好的一杯蜂蜜水递给想想,“现在最要紧的是跟他离婚,跟他彻底断了联系。要是有必要, 想想你到外地或者国外去躲一段时间都可以, 尽量避免再跟他起冲突。这男人本来就疯得不轻, 现在戴鹰回来, 他又看到你们在一起, 已经有点失控了, 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想想抱着水杯僵硬地坐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
“别怕, 还有我们。”胡悦拍拍她, “只要我们能做到的,我们都会帮你,说什么也要摆脱那个渣男。”
高月问扭头问林舒眉:“戴鹰呢?”
“刚才警察问话的时候还在。他说今晚也不走了,跟唐劲风他们将就一晚,明天再说。”
本来说好有一场卧谈会, 可以重温一下学生时代的美好, 也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搅扰了。
四个姑娘躺下去, 却都了无睡意。
高月跟想想睡,轻声问她:“今天见到戴鹰,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有些瓮瓮的,也很轻,“就说很久没见了,然后看到了我手臂上的伤。”
沉默。
“他本来想问我过得好不好,我说还行,好像也有点欲盖弥彰。”想想笑笑,“他看到也就看到吧,感觉他好像挺震惊的,大概没怎么遇到过这种事儿。”
“谁遇到过啊?”胡悦插了一句,“你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正常,都赶上电视剧了,不离还等着过年吗?”
“他不肯……”
“现在不是答应了?他要什么,你都留给他,除了人以外。钱财房子,都是身外之物,没有了可以再赚,你人能脱离他,就是最大的福报了!”
高月握了握她的手:“你要是害怕,离婚的时候我陪你去。”
“嗯。”
又是一阵沉默。
林舒眉轻轻咳嗽了两声,高月问:“你今天去医院好像去了好久,是陆潜要醒了吗?”
“谁知道呢,医生一会儿说可能要醒,一会儿又说不一定,我也搞不清楚。”
林舒眉起来倒水喝,边喝边站在黑暗中回答。
“他要是醒了,你也要离婚吗?”
她们都还记得,当初陆潜出事的时候,连陆家人都以为林舒眉会提出离婚的,没想到她说:“放心吧,我不会离婚的。结婚的誓词不是说,不管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吗?他现在又没死,我这时候离婚,多没义气。”
何况陆家的生意还要她帮忙打理呢,有钱赚,唯利是图的林小姐怎么可能放手?
可那是在陆潜昏迷的情况下,如果他醒了,就算林舒眉不离,他大概也会提出来的。
那到时怎么办,她会答应吗?
哎,有些事情真是不能多想。
高月心里堵得慌,早晨很早就醒了。今天是个好天气,她想到葡萄园里散个步,刚走出房门,乌格就跟了上来。
“早啊!”她还有点讶异,“你怎么也起这么早,我还以为没人比我早了呢?”
“早。”乌格仍是一张扑克脸,“我习惯早起。”
“哦,吃早饭了吗?”
“厨房有。你也去吃一点。”
高月张了张嘴,就看到唐劲风迎面走过来。
“你怎么也来了……”她撇嘴嘟囔了一句。
唐劲风看看她,又看一眼她身旁的乌格:“我猜你昨晚肯定睡的不好,正好我也是。这里空气挺好的,适合早晨散步。你不介意的话,一起走走?”
高月想说她介意,可是乌格又在旁边,目光还落在了唐劲风手腕间的小皮筋上。
他观察力惊人,肯定认得那是她的东西。
高月赶紧转身挡住唐劲风的手,对乌格说:“我……我有点饿了,能不能从厨房给我拿点吃的?包子馒头,什么都行。”
“嗯,帮我也带一个。”唐劲风说。
乌格淡淡瞥他一眼,又看着高月:“好。”
转身走了。
高月连连回头去扒拉唐劲风手上的小皮筋:“你把这东西还给我,谁说给你戴了!”
唐劲风捂住手腕抬高手臂:“这不是交换得来的礼物么?送出去的礼物还有收回的道理吗?”
“那是你自说自话从我这儿拿走的,我又没说要送给你……啧,你还给我呀!”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那么高,她也没再长个儿,依旧是跳起来也够不着从他手上拿东西。
她突然有点后悔刚让乌格就这么走了,应该让他帮忙抢的,都不用抬高手,就直接把人放倒就行。
果园早晨的阳光饱满起来,她跳得有点热,正要偃旗息鼓,却突然被他捉住了手。
“你不是要把皮筋拿回去吗?跟我来。”
旁边就是车库,他拉着她,快步走到建筑物的背面,头顶多出一片阴影,她才反应过来这是个狭长的过道。
他头突然低下来,她眼前黑了一下,唇就被他贴上了。
很软很亲切的感觉,即使隔了很多时光,却一点也不陌生。
他有点霸道,舌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可又不带侵犯,缠绵悱恻,是她没想过更没体验过的。
她有一刹那窒息的感觉,只觉得他吻得很用力,又很认真,一只手臂撑在墙上,把她困在自己怀中那一方小天地里,根本没有空间退,也没有力气推开他。
她的力气都从两人亲吻的那一点接触中被他一口一口地吸走了。
直到她身体都有些发软,他终于放开她,两人呼吸都起伏不定,他挨得太近了,眼神也太迷蒙,压得她快要气都喘不上来了。
“你……”
她刚说了一个字,他又吻上来,把她要说没说的字儿都吞了。
她的味道真好,像这晨曦朝露里浸过的葡萄,又像是刚酿成的新酒,酸酸甜甜,好入口,又有令人醺然欲醉的后劲儿。
他觉得自己过去真的浪费了很多时间。
“上次那张卡片收到了吗?”
什么卡片?高月脑海里迅速自动检索了一下:“你说玫瑰花里的那张卡片?”
“嗯。”他盯着她绯红也如玫瑰花一样的唇瓣,“你不是转手就把花扔了吗?”
高月面色也烧红了,嘴硬道:“我先发现卡片再扔的,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