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想家——星河蜉蝣
时间:2019-07-10 10:21:49

  谢淮是在生我的气我吗?夏夏想。
  她明明知道赵珊琪喜欢他,还要装作毫不在意,想让他先说出心里话。
  春风如醉。
  夏夏歪着脑袋,她看谢淮的目光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灼热。
  谢淮撑在台阶上,懒洋洋靠着。
  他在仰头看星星。
  “珊琪昨晚跟我聊了很久,说她喜欢你。”夏夏喃喃道,“我知道她喜欢你,可那又怎样呢?”
  谢淮目光从星星挪到她脸上。
  他今晚比平常沉默,眼睛里的光却依然很亮,夏夏与他对视时,脸都被灼得烫了。
  “我确实不在意她啊。”女孩轻巧一笑。
  她嗓音温柔,在如水的春风里令人着迷:“我为什么要在意她?”
  谢淮一个姿势坐久,半边身体麻了,他想要站起来,却被女孩手掌按在肩膀。
  她学着他往常捏她脸的手法,原封不动捏了回去。
  谢淮怔怔看着她。
  “谢淮,你喜欢我吗?”
  月色温柔,映着女孩甜美的面容。
  她神情有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羞怯与期待,她笑容明媚,带着和孤注一掷的洒脱和勇敢。
  她松开捏谢淮脸的手,偏头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下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可爱本可爱 12瓶;这么多年 2瓶;蛋挞儿、NOTHINGTOLOSE、昨日黄花、athlan3002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谢淮下巴很硬, 被夏夏温热的嘴唇蹭了蹭, 原本冰冷的皮肤顷刻热了起来。
  夏夏直起身,拉开与他的距离,又问一遍:“你喜欢我吗?”
  她的吻突如其来,谢淮愣了一下。
  女孩笑容纯净, 眸光水盈, 鬓边的发丝被晚风拂动, 安静陪在他身边,像只软绵绵的小猫。
  谢淮没作声。
  夜晚寂静, 体育馆前栽了一排春樱。有风吹过, 他耳朵动动,在某一刹那, 听到花朵坠下枝头,砸落地面的声音。
  “你答应打篮球赛,是为了销除我的处分, 珊琪送东西你不要却要我的。”夏夏红着脸, 一件件细数, “帮我整治夏军、还有之前你在群里说我们夏夏……”
  “对不起啊。”谢淮忽然打断她的话, “拿你做挡箭牌了。”
  “赵大小姐太粘人了, 我被烦得没办法,不过咱俩关系这么铁,你肯定不会生气吧?”
  他指着下巴,脸上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亲我就算了, 以后可别这么傻随便亲人,外面那些男人坏得很,你一个香香软软的姑娘,这样容易被人占便宜。”
  夏夏满腹的话还没说出口,呆住:“我为什么要随便亲人?”
  谢淮不与她对视,偏头看一侧的樱花树。
  夜色浓得深邃,锦簇的花团失了白日娇艳的色彩,在这漆黑夜里缀于枝干,与叶子无异。
  他说:“我怎么知道。”
  夏夏咬着嘴唇,解释:“珊琪说你喜欢我,我也……”
  “赵珊琪是我吗?”谢淮说,“她说什么你就信?”
  夏夏那句“我也这样觉得”被他一句话堵回去。
  她满腔赤诚的爱意与少女心思被天降一盆冷水浇灭,怔怔看着谢淮,鼻头忍不住发酸。
  今晚谢淮心情差,她连问都不问就自以为是,认为他的异样是因为她,她还自以为是亲了他。她所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基于“谢淮喜欢她”这个命题下,可如果谢淮不喜欢她,她的做法会让他觉得恶心吗?
  谢淮眉心蹙着,其间藏满化不开的烦躁,他冷漠地盯着脚下操场的塑胶,一言不发。
  夏夏压住心里的难受,问:“那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这个问题你之前问过我。”谢淮说,“我已经解释了。”
  “就是因为把我当小弟?”夏夏说,“你看着我说话。”
  谢淮视线挪回她身上,对视之间,夏夏探读到他的眼神里有很多她说不出来的未知情绪。
  “是。”
  女孩的神情从温柔娇羞变为震惊失落也不过短短片刻,她久久没吭声。
  “你喜欢我吗?我问你最后一次,你想清楚再回答,你说什么我就信。”
  谢淮嘴唇动了动,几次张开又合上。
  他与夏夏影子被月光照得细长,如两棵并排的树平行矗在塑胶地面上。
  “我知道了。”夏夏站起来,拍了拍裙子,“对不起,淮哥。”
  她平静地说:“刚才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别放在心上。”
  她转身走了。
  谢淮回头,朝她背影喊:“夏夏!”
  女孩的背影纤细单薄,她脚步很快,磕磕绊绊,几次差点摔倒。
  她走入甬路下的树影里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谢淮起身追了上去。
  *
  夏夏憋了一路眼泪,进了宿舍后忍不住蹲在地上哭。
  她印象里这些年来自己哭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是谢淮帮她整了夏军那晚,她百感交集,抱着一杯泡面哭得满脸花,再上一次是和平嘉澎分手那天,她一个人待在会所漆黑的屋里,对那些人与生活深恶痛绝,对将要发生的事心惊胆颤。
  再向前数,夏夏已经记不得了。
  她以前没这么爱哭,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哭,可自从遇见了谢淮,似乎每一次流眼泪的糗样要么被他看到,要么和他有关。
  “傻逼谢淮。”夏夏嗓音哽咽,“狗比,垃圾,臭男人。”
  她抱着小腿,脸埋在膝盖上,争相涌出的眼泪把裙子和T恤打湿了。
  夏夏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不被谢淮喜欢更难过,还是在谢淮面前丢人更难过。
  她只要一想到刚刚问谢淮喜不喜欢她还不由分说亲了他的画面,就想一头撞死在背后宿舍的防盗门上。
  夏夏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她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位子抽纸擦鼻涕。
  “当个锤子挡箭牌,不喜欢我还对我好,还唱歌给我买衣服,是傻逼吗?”
  她进屋灯也不开,室内漆黑。
  她就这样趴在桌上边哭边骂谢淮,嗓子不知是因为哭的还是因为骂的,音质沙沙的。
  头上忽然响起拉帘子的声音。
  夏夏哭声停住,听见背后床上传来蔡芸的声音:“夏夏你有病吧,大半夜让不让人睡觉了?”
  夏夏进门时灯关着,屋里也没动静,她以为宿舍没人才敢肆无忌惮地哭,没想到蔡芸十点过就暗搓搓躺到床上了,那窘迫的样子被蔡芸看见,她本来就崩溃的心情这下更崩溃了。
  她拿上纸抽出门,坐到走廊去哭。
  手机有电话打进来,是谢淮的,她想也没想挂断。
  宿舍在走廊尽头邻窗,转过头就可以看到楼下棕榈的树梢和天上皎皎的月亮。
  月晕惨白的一圈像栓在树上,恍恍惚惚,看在眼里一阵模糊。
  夏夏沮丧地想,可去他妈的落魄王子和灰姑娘吧。
  落魄王子虽然落魄了,但到底曾经是个王子,而她,水晶鞋都没有一双,还妄想做他的灰姑娘。
  夏夏不停用纸巾擦着鼻涕,忽然听见宿舍门咔哒一声,被蔡芸从里面锁上了。
  *
  谢淮站在女生宿舍楼下。
  两个宿管在楼前台阶上聊天,一对对情侣从谢淮身边擦过,男生将女生送回宿舍不走,还要在楼下的柱子后面抱着吻别。
  谢淮手指抚过夏夏亲吻的下巴,继续拨电话。
  对面关机了。
  谢淮脸色阴沉,眼睛红得吓人,他静了几秒,甩手将手机砸到地上。
  正在聊天的宿管被他吓了一跳,她捡起谢淮屏幕炸了的手机递给他:“年轻人,火气这么大?”
  两女生穿着睡裙从楼上下来去热水房打水,路过谢淮身边时正在八卦:“你认识社会学系的夏夏吗?我住她隔壁,刚刚出门的时候她就坐在走廊哭,纸抽都用掉一整包,好像是和她室友闹矛盾被锁在门外了。”
  谢淮眼皮子抬了抬,他没接手机,绕过宿管径直朝女生宿舍走去。
  宿管拦住他:“那个男同学你干什么?现在十一点了,不准进女生宿舍。”
  谢淮被两个宿管一人架着一只手臂,不耐烦地甩开:“你没听见她们说有人被关在门外吗?”
  “女生宿舍的矛盾关你什么事?”宿管说,“进不去宿舍她会下来拿钥匙,你别想找借口混进去。”
  谢淮顶着夜里的冷风坐在台阶上,刚刚那两个女生的话还清晰响在耳畔。
  “她就坐在走廊哭……”
  “纸抽都用掉一整包……”
  心脏像被人架在指尖捏来捏去,一阵烦躁和心疼。
  谢淮划开摔烂的手机屏幕,继续给夏夏打电话,她一直没有开机。
  他起身再次朝宿舍门口走去,值班的女同学一早得到宿管的交待要盯紧他,拦在门口不准他进去。
  谢淮面无表情,那眼神让人看了害怕。
  他没再进去,转身往回走,台阶下放置着一个铁皮垃圾桶,谢淮经过,一脚踹在上面。
  垃圾桶焊在地上纹丝不动,只是他那一脚过后,表面留下一处深深的凹陷。
  夜里十二点半,宿舍断电锁门。
  夏夏眼泪刚刚收回去,她手边的地砖上铺着一堆鼻涕纸。
  夏夏把垃圾收拾干净,下楼去找宿管拿钥匙。
  凌晨的走廊偶尔有女生穿梭在洗漱间和宿舍之间,夏夏下了楼梯,正对着的宿舍大门外,谢淮站在那里。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手插口袋站着。
  男生宿舍此时也已经锁门了,夏夏不知道他在这做什么,一会又要去哪睡觉。
  她目光在他身上略过一眼,像没看到他似的,走到宿管值班室的窗口。
  宿管还没睡觉,两个人在里面核对查寝记录。
  “门口那男生站了一晚上了,到底想干嘛呀?”
  “谁知道呢,一会摔手机一会踹垃圾桶,怪吓人的。”
  夏夏接过钥匙,转身上楼,谢淮一直看着她。
  她走到楼梯上脚步停住,回头和他对视。
  他目光落在女孩带着泪痕的脸颊和她胸口湿透的T恤上,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
  而他又什么都没说,轻轻别过了眼睛。
  *
  夏夏在躲谢淮。
  一连两个星期,她上课踩点到,下课打铃了就跑,回去不走春和路,特意绕一个大圈回宿舍。
  谢淮没在食堂见过她,后来一次远远看见她从校门口过来,手里提着外面买来的盒饭。
  他刚要走过去,她也看见他,转身就跑了。
  半个月没说一句话,两人间的微妙气氛明眼人都看出不对劲了。
  周末。
  姜景州陪谢淮出来办事,两人就近在外面吃午饭。
  饭间,姜景州问:“你和夏夏吵架了?我很久没在你那看见她了,她以前没事就爱去陪你。”
  谢淮:“没吵架,夏夏那性子吵不起来,她也有自己的事,不可能天天和我混在一起。”
  姜景州打量他神色,放下筷子:“出什么事了?”
  谢淮说:“没什么。”
  姜景州心思剔透:“男女之间冷战无非就几个原因,你们还没在一起,我猜是你告白人家不愿意,被拒绝了吧。”
  “没有的事。”谢淮说,“你还不了解我吗?”
  “说的是。”姜景州笑笑,“按照少爷的性格,就算被拒绝也会死缠烂打穷追不舍。不是你被拒绝,那就是反过来了。”
  他问:“你不喜欢夏夏吗?”
  从前读书时谢淮就和他玩得好,姜景州性格温和,人也通透,什么都知道但看破不说破。那时谢淮身边人很多,但大多都是圈子里攀比胡闹的败家二代,真正算得上朋友的只有姜景州和齐达两个。
  姜景州挺了解他的:“不可能吧。”
  谢淮手里的筷子敲着碗边:“喜欢又不能当饭吃,谈个屁的恋爱。”
  他自嘲:“就我现在的情况,只能耽误她,她跟着我能得到什么?穷一辈子、喝一辈子西北风吗?”
  姜景州:“你都不问问她,就知道她不愿意和你受穷?况且你也不一定会穷一辈子。”
  他唇边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机会来了,赚钱不过一眨眼的事,可缘分没了,说不定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不用问她。”谢淮专.制地说,“她从前那么苦,难得好起来,我凭什么还要让她和我吃苦?她跟谁都比跟我好。”
  “穷不穷放在一边。”他说,“前提是我得有命活一辈子。”
  他摸了摸额角,寒假时贴着纱布的伤口留下了一道疤,平时用头发遮着看不见。
  他撩开头发,姜景州眯了眯眼,看到那是一道刀割的口子,不过一个手指骨节长短,却刺得很深。
  “那年的事你记得吗?”谢淮神色平静,“他们绑了我妈。如果我和夏夏在一起,谁敢说下次我拿不出钱来被绑的人不会换成她?我命这样我认,夏夏她做错了什么要跟着我过提心吊胆的生活?”
  姜景州:“你什么都知道,你还去招惹她?”
  “一开始没想招惹她。”谢淮说,“我只是看她可怜,她刚开学的样子你见过吗?身上一分钱没有,人穷就算了,性子还怂,你就当我同情心泛滥,莫名其妙就想罩着她。”
  “后来……”谢淮沉默。
  他脑海中晃过一些画面,每一幅每一帧里都有女孩清秀的脸和甜美的笑,她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又或是安安静静坐在他身边,开口时嗓音软软叫他淮哥。他挨了打自己还没觉得疼,她倒是气得跳脚,一副要去找场子的凶狠架势。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