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不要脸!”心虚的往四周看了看,她以后可能不能直视努力两个字了。
就在两个人嬉笑的空闲里,轮到了他们的号码,两个人并排走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你好,检查结果显示的是阴性,并没有怀孕。”
当医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尔落明显感觉到言秉初握着她的手一紧,她也轻轻的回握。
“那个,我生理期已经推迟了将近一个月……”对面的是个男医生,李尔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男医生笑着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还比较悦耳:“生理期紊乱有很多原因,你的体质偏寒……”
话讲到一半,李尔落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的是母亲大人,她看向言秉初和医生:“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言秉初点点头,办公室,就剩下医生和他两人。
“看的出来你们感情挺好。”医生笑着整理手中资料,眉宇间有淡淡的疲惫。
言秉初点了点头,嘴角不自觉的爬上一抹笑。
“结婚了吗?”医生视线有意无意的扫到面前那张检查报告上年龄的那一栏。
“快了。”想到小疯子那副急切的样子,言秉初心中的失落淡了几分。
他的怅然若失和欣喜被李医生捕捉的分明,而李医生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个职业,见惯了生死,见惯了冷暖人情,而早已经麻木的心,今天却有些微微的触动,可能是被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不小心触动了机关。
“希望我接下来说的话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婚期。”
李医生还是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而他透过镜片严肃的眼神,让言秉初刚刚得到沉淀的心再次被提起,悠悠的悬挂在半空。
……
几分钟后,李尔落从外面进来坐到言秉初旁边的位置,笑着向医生微微点头。
她习惯性的看向言秉初,却发现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睫毛低垂着在眼睛下投出一方暗影,连她进来都没有察觉。
“想什么呢?”李尔落心里有些疑惑。
来不及收拾的思绪和她的视线撞个正着,言秉初抿唇笑了笑:“没什么,等你呢。”
弯了弯嘴角,李尔落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只是,心中的疑虑不曾消失半分。
“医生,我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李尔落问。
人的眼睛有5.76亿像素,李尔落不知道此时她调动了多少,才没有遗漏掉李医生跟自己说话前向言秉初瞟的那一眼。
“平常生活作息要规律,不要总熬夜,凉的食物尽量少吃,女孩子要注意保暖。”李医生说。
“好,谢谢您了!”
言秉初和李医生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李尔落起身离开。
……
回到家,言秉初把刚刚开的药让李尔落吃掉,还泡了一壶红糖姜茶。
“打电话有事吗?”他指的是刚刚在医院温琦的那通电话。
“嗯,没事,他们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去接我,”李尔落披着言秉初强制要求的毯子,“我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一会儿回去吗?”傍晚的风有些凉,言秉初起身把窗户关上。
“不回了,困。”李尔落嘟嘟嘴,往言秉初身旁移了移,他就像一块上好的玉,温温凉凉的很舒适。
“喝完我们就睡觉。”把姜茶倒入杯中,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折射出好看的颜色。
“这么早吗?”
言秉初无奈的叹了口气,刚刚是谁说困的?大手轻轻的捏扯着她脸颊旁的两团软肉,声音轻的直让人心痒:“听话。”
……
夜华如水,言秉初在背后拥着怀里的人,听着她轻轻浅浅的呼吸,无法入睡。
为什么民政局周六日不上班呢?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容易生出太多变故。
他有些怕。
第84章
晨曦微亮, 李尔落就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张被放大的俊脸呈现在眼前, 被他抱着暖洋洋的, 很舒服。
纤白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眉尖,细细的描摹, 从眉毛到高挺的鼻子, 在到薄薄的嘴唇, 唇线弯出的弧度在此刻生出几分性感。
轻轻的摩挲着,不安分的小手却被一只大手突然捉住。
“吵醒你了?嘻嘻。”李尔落往他怀里拱了拱,活像一头小母猪。
依旧没有睁开的双眸眼角却染上了点点笑意, 言秉初习惯性的伸出手臂把她圈在怀里。
昨天晚上心事重重,他睡得很晚, 很不踏实。
“怎么这么困?”眼睛周围遍布着若隐若现的黑眼圈, 李尔落问他。
“累。”言秉初声音有些沙哑。
“累?”李尔落扬了一个声调, “昨天晚上我都没缠着你,还累?”
一口咬在她细嫩的脖子上, 言秉初被她的甜美熏得头脑有些发昏:“是谁累?”
腰间的痒痒肉在他的大掌下被揉捏着, 李尔落像条鱼似的忍不住乱动,咯咯的发出清脆的笑声:“我累我累!”
“别动, 我再抱会儿。”脑袋昏昏沉沉的, 言秉初今天的状态不太好。
李尔落不再动弹, 乖乖的躺在他温暖的怀抱,“我不动,你再睡会儿吧。”
耳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 李尔落竟不自觉的又被困意袭卷。
两个人再次醒来已经日挂中天,李尔落很自觉地去厨房熬了粥,为亲亲男朋友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餐。
“要回去了吗?”如果可以,在明天领证之前言秉初不想跟她分开一分一秒。
“嗯,要不然我爸妈要来找你算账了!”李尔落嬉笑着。
确实,如今她待在这里的时间比在家还长,言秉初笑笑,“那我去送你。”
“我自己就可以,你在家好好休息。”李尔落的手放在言秉初的脸上,轻轻的揉了揉。
“睡那么长时间已经睡好了。”把她的手攥到手里,从今往后的日子里,言秉初不想让她再受任何伤害。
“今天这么担心我?”嘴角挂着灿烂的笑,李尔落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哪天不担心?”将刚刚不小心露出来的忧虑,再次深深掩埋,言秉初不再坚持,怕她起疑:“一会儿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
“回到家好好吃饭睡觉,准备好明天做我的新娘。”把她的手放到唇边,言秉初在上面印下轻轻一吻。
“好,等你去接我!”
不像言秉初那么清浅温柔,李尔落毫不客气的拉过言秉初的脖子,火辣热情的在他的薄唇上啃食纠缠。
……
四十分钟后,李尔落从出租车上下来,抬头望着那几个红色的大字。
仁德医院。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言秉初从来不是一个情绪容易外漏的人,情绪偏于寡淡,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有太大的波动。
如果他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你就永远不可能知道。
而昨天从医院离开到现在,他面上藏不住的浓浓忧虑担心,已经不小心表露了太多次。
所以,到底瞒了她多大的事。
“当当……”李尔落轻轻敲了两声门。
可能处在国庆假的最后一天,大家都还在外面玩无心看病,李尔落顺利的来到昨天李医生的办公室。
“请进。”从眼前的资料中抬起头,在看到那个熟悉的女孩儿后,李医生有点惊讶。
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李尔落笑了笑,“李医生,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
又是四十分钟,李尔落迈着虚浮的脚步从里面出来。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青天白日,太阳明晃晃的高悬……为什么她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不易受孕是吗?
是昨天自己无所谓的态度伤害到他了吗?所以他再也不愿意来自己的肚子里。
所有的感官都变得缓慢,李尔落松开紧咬的牙关,竟后知后觉的从舌苔上漫出一丝血腥的清苦……
失力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医院人来人往,李尔落却觉得天地间失了颜色,灰蒙蒙的只剩下她自己。
小时候和爸爸妈妈去山里,她贪玩的和他们走丢了,冬天寒峻的山里,鹅毛大雪,将近十个小时后她才被找到……
去年的平安夜,她在林景楼下站了一夜……
为什么不爱惜自己!
李尔落!
为什么不懂得爱惜自己!
她明天可是要和言秉初去民政局的……
为什么不爱惜自己……
仰起头,阳光刺拉拉的晃着她的眼,她倔强的任由泪水在眼眶酸涩、发酵、打转,拼了命也不让它们流下来!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已经泪流满面。
心中的酸涩已经快要爆炸了,她不想一个人,她不想一个人这么坐着……
她猛的站起来,却因为长时间的蹲坐脑部缺氧而有些眩晕,身体不受控制的栽落在台阶之下!
四五个台阶的高度,脑袋狠狠的磕在坚硬的地面上。
疼吗?疼。
“姑娘!没事吧!”旁边的几个人注意到动静慌忙过来,却在拨开她的头时吓了一跳!
“赶紧送进去包扎!”
鲜血涔涔的从额头流下,衬的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浑身像散了架似的,李尔落一声不响的从地上起来,冷漠的拂开众人的搀扶,走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颐景园A13号楼四单元1701。”
她想要见他,她想见他……
听到地址司机师傅有些疑惑,往后看了看却有些震惊:“姑娘!你的伤快去包扎一下吧!”
“颐景园A13号楼四单元1701。”
浑身再使不出多余的力气去思考,李尔落只是机械的将镌刻在脑海深处的地址说出来。
闻言,司机师傅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加快速度朝着目的地驶去。
第85章
递给司机师傅一百块钱, 李尔落转身下车,任司机大叔在后面大喊, 她也没有回头。
她想见他!
当手指按下电梯中那个数字17时, 那心慌的似乎要脱壳的灵魂才又重新束缚在骨架之中。
15、16、17、叮……
从电梯里出来,李尔落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她要以怎样的方式进去, 敲门还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从口袋里取出钥匙, 往日闭着眼睛都能打开的门,今天却怎么都对不准!
摔伤的手使不上一分力!
就在她着急的想要扔掉钥匙砸门的时候……门开了。
从书房出来,言秉初就听见门这边有声响, 而等他打开门看见她的那一刻,心脏好像被人紧紧攥在手里掐了一下!
“怎么回事!”把她从门外拉进来圈到自己怀里, 她额头上的上刺得他眼睛有些痛。
言秉初牵着她的手转身就要去找医药箱, 却被李尔落拽住了。
那双眼睛, 太暖了,眸子弥漫的担心和浓浓深情把她身体的寒冰都驱散。
李尔落拉住他的手, 明澈的双眼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 声音隐藏住那一丝颤抖狠狠的说道:“言秉初你放心,我很自私!我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跟你分开, 我没那么伟大!只要我爱你, 什么原因都不能让我跟你分开!”
不知道是昨晚没有休息好还是内心气血奔腾翻涌, 言秉初往常温润的眸子此刻通红,布满了道道交错的红血丝。
嘴角溢出一抹笑,心疼, 苦涩……还是没瞒住她。
“乖,来上药。”
崩了……还是崩了……
她的坚强她的伪装她的狠戾,在那一声乖里全部坍塌了!
“言秉初……”扑在他怀里,李尔落像个被遗弃的小兽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港湾,止不住的呜咽嚎啕。
言秉初轻轻的拍在她的背上,轻轻地,一下,两下……
过了好久,李尔落才平静下来,她从言秉初怀里移出脑袋,从他黑色的瞳孔里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红肿的眼眶、灰扑扑的脸颊、还有渗人的额头……
本来身体已经有遗憾了,再这个样子可怎么办?
“丑吗?”
“丑死了。”笑着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言秉初喉结有些忍不住的上下滚动。
让她坐到沙发上,他从客厅的柜子里取出医药箱,用酒精棉小心翼翼的擦拭脸上的伤口,已经凝固的血液好像不是从她额头上流的,而是从他的心头血。
消毒清理干净后,又用纱布一层一层的敷上,血液立刻将白色的纱布浸染,望着她苍白的几近和纱布一个颜色的脸,言秉初心里揪得生疼。
没有开口问她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从她悲伤无法自持的眼睛里,他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身上有没有受伤?”言秉初手放在她身上轻轻摩挲,小心的试探着。
李尔落缓缓伸出右手,白皙的手背划了长长两道口子,手心也曾掉了皮。
感受着他手上的动作,轻柔的仿佛在呵护一件绝世珍宝,李尔落声音哽咽:“初初,我们不能有孩子了。”
“会有的。”手上的动作不曾停顿,仿佛李尔落刚刚在说的是晚饭吃什么。
“医生说,很难。”
言秉初抿唇笑了笑,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再有一个我忙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