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对卫国公府的帖子倒不意外。他那位父亲一向是这样,最爱面子,又贪图利益。
贺时霆逗楚楚,“那宝宝想让我去吗?”
楚楚当然摇头。她见贺时霆眼中似有笑意,心里着急,不似往常那样很快能反应过来他是在逗弄自己。
反倒担心起贺时霆真的要去那边过年。
楚楚心一横,从床上挪到贺时霆怀里,靠在他宽厚的胸膛前,娇滴滴道:“霆哥哥,我们俩在家过年,只我们俩,不去国公府,好不好?”
“好不好嘛?”
她微侧着脸,只露出小半张姣丽的芙蓉面,素来清亮的眼睛半挑着,蒙上一层迷离的媚意。
眼波流转,妖气横生。
贺时霆紧了紧回抱住楚楚细腰的手臂,哑着嗓子说好。
楚楚一听到他应好,立刻欢喜地下了床,拿着桌上的帖子就推开门,“谨和,快让人把这个帖子送回去,就说我们侯爷不去了。”
谨和接过帖子,应了是,又道:“回绝他们容易,只是到底要给个说法。”
楚楚哪知道要给什么说法,回头去看贺时霆。
贺时霆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楚:利用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跑了,这会儿还敢找自己?
楚楚赶紧乖巧一笑,坐回贺时霆腿上,甜甜地说了好一堆情话。
直说到她嘴都干了,贺时霆才开金口,对门边头都不敢抬的谨和道:“和他们说我没空就是,不必给理由。”
楚楚没想到还能这样,星眸亮晶晶的,夸他:“霆哥哥你真厉害。”
贺时霆眉梢微动,状似不在意地问:“那你要怎么报答我?”
楚楚靠在他怀里,想了想,没想出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过河拆桥道:“那给霆哥哥一个机会,帮我贴对联吧。”
这哪是报答,明明白白是在差遣人呢。
贺时霆给了她一个脑瓜崩,把有点犯困的小姑娘弹醒了。
她痛得泪眼汪汪,直到吃完午饭才勉强原谅贺时霆,两人一道去书房写了几副对联和几张福字。
正房的对联和福字,楚楚不让旁人动手,坚持要自己和贺时霆一起贴。
贺时霆自然由着她。
他站在梯子上贴对联,楚楚就抱着浆糊在下面看。
一会喊贴歪了,一会喊贴反了,没事瞎捣乱。
贺时霆放下手里正在贴的横批,警告楚楚,“宝宝,你乖一些,坐在那安静一会。”
他这一回头,恰好看到楚楚鼻尖和右脸上沾着的黏白浆糊,补充道:“别偷偷玩浆糊。”
楚楚不服气,“我才没有,小孩子才玩这个呢。”
碧桃从外面进来,对两人行了一礼,对贺时霆道:“侯爷,国公夫人来了,说要见您。”
楚楚闻言,抱着浆糊,看向贺时霆。
贺时霆仔细地把手中的横批贴好,才开口道:“说我不在,请她回去。”
碧桃领命,往前厅去。
不多时,又回来了。
“卫国公夫人说侯爷您不在也无妨,请楚楚姑娘去一趟就是了。”
这时,贺时霆已经把对联和福字都贴完,正在给他的小花猫擦脸。
小花猫听到碧桃的话,连脸都不擦了,张牙舞爪道:“去就去。”
贺时霆不许她动,训道:“只顾着贪玩。谁答应我贴完对联就睡觉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猫咪亮出爪子,还没来得及挠人,就被逮回去睡午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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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楚楚早间虽有些瞌睡, 这会却已清醒了, 拧着眉心道:“霆哥哥,她定是为早上的帖子来的,我把她赶走,马上就回来睡觉。”
贺时霆给楚楚擦完脸,直接把楚楚抱到床上,道:“不必理会她。”
楚楚也不想理会卫国公夫人,可又怕卫国公夫人非要带走贺时霆, 巴巴地拉着贺时霆的衣袖问:“你不会和她一起去国公府吧?”
“不会,我的家在这。”贺时霆也上了床,他给楚楚盖好被子, 搭了搭她的背,道:“好了,睡觉。”
楚楚今日起得太早, 午饭前就打了好多个瞌睡, 贺时霆担心她再不睡会头疼,一心只想哄她先睡个午觉。
不久,楚楚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待身边的小姑娘逐渐睡熟, 贺时霆才出门。
他对门外的谨和道:“你去传话给卫国公夫人,就说楚楚正在休息, 没工夫见那些个不知所谓的人。”
谨和应喏。
卫国公夫人在前厅等了很久,喝茶喝得小腹微胀,却一直面不改色地坐着。
听到谨和的传话后,她淡定的神情就维持不住了。
谁是不知所谓的人?
这话说得轻蔑又放肆, 完全没把她一个国公夫人,一个长辈放在眼里。她以为是楚楚说的,恨楚楚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是一个贱婢!
但卫国公夫人还是竭力维持着体面,为了卫国公的交代,强撑着笑道:“我可以等楚楚姑娘休息好。”
谨和把这话传到贺时霆那里,贺时霆眉眼不动,冷声道:“她爱等,便让她等着。下次我不在,她若敢上门,不必上报,只把她留在前厅喝茶即可。”
卫国公夫人等了一下午,灌了满肚子的水,也没等到楚楚出现。她讨了个没趣,心中既恼恨,又有些庆幸。
虽然自己被这贱婢折辱了,事情也没办成,卫国公定会不悦,但如若贺时霆果真不肯去祭祖,她反倒有机可乘。
次日,贺时霆下朝后,被卫国公拦住了。
他冷漠地看着自己的这位父亲,卫国公被他的臭脸气得脸色也不好看。两人之间气氛奇怪,路过的朝臣个个都忍不住瞟向他们。
卫国公顿觉丢脸,扯着贺时霆的手臂,把他拉到人少的路边去。
贺时霆哪里会任他摆布,淡淡地甩开他的手,“有话便说。”
因为尚在宫中,卫国公不敢喧哗,只能低声骂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贺时霆懒得听他教训人,抬腿便要离开。
卫国公低喝:“给我站住!”
贺时霆停下脚步,不耐烦地问:“卫国公还有何事?”
卫国公被贺时霆的称呼惹得大为光火,“好,好啊,如今连一句父亲都不肯唤了!”
贺时霆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卫国公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为防他说出什么话把自己气死,抢先开了口。
“年三十那日你必须回家过年,今年的祭祖,由你主持大局。”
卫国公把这句话说完,心中大定,等着长子满脸惊喜地应好。哪想长子完全不领情。
贺时霆冷笑道:“前几日不是还上折子请封贺时辉为世子?祭祖之事,你让贺时辉去就是了。”
卫国公被他的态度气得一噎。贺时霆这个逆子!他既知道自己求请陛下封小儿子为世子,自然也知道陛下已经拒绝了自己,如今自己示弱,他居然敢借着此事嘲讽自己!
若不是昨夜卫国公刚把小儿子打了一顿,导致小儿子起不了床,这会儿他早就甩袖子走人了。他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不是非贺时霆不可!
想起这件事,卫国公又气又心疼。
小儿子昨日在青楼一掷千金,买了一对双生花魁回来。他为示惩戒,把小儿子打了一顿,小儿子现在还躺在床上。
卫国公平生最好面子,如今长子要娶丫鬟,次子迷恋妓子,贺家生生沦为了京中的笑柄。好在长子到底是功成名就了,祭祖时还能挽回些颜面。
但这些只不过是卫国公的一厢情愿,贺时霆并不想给他这个颜面,他直言不去国公府过年,便转身离去,汇入了那帮离宫的朝臣中。
卫国公气急败坏,又不愿让他人看自家笑话,没到人群中去拉扯贺时霆。
大年三十很快就到了。
中午宫中有宴,楚楚一个人吃了午饭,觉得没滋没味的。
她吃完饭,把年下大大小小的事粗略检视了一番,贺时霆便回来了。
“霆哥哥!”
他尚未到正房门口,那小娇娇就跑出来迎了,跑得太快,收不住,一头扎进贺时霆怀里。
贺时霆把撞得晕乎乎的小姑娘抱起来,往屋内走去。
他换下朝服,穿了身轻便的衣裳,一出来,就见楚楚拿着个硕大的白玉碗,里面满是金珠和金兔子金蜻蜓等物。
贺时霆眉目舒展,含着轻松的笑意,开口道:“这是做什么?”
楚楚头也不回地说:“包饺子要用的。”
她检查了一遍白玉碗中的金珠等物,把玉碗递给谨和,让她洗干净后,再拿开水烫一烫。
贺时霆眉梢微抬,脸上的笑意愈深,“感情我今夜要吃的是金饺子?”
楚楚拉着他去外间和自己一起包饺子,边走边道:“在饺子里吃到金子,预示来年福运连连。”
在饺子里包金子是本朝习俗,谁吃到那个包着金子的饺子,就说明谁来年会福运昌盛。没有金子的穷人家,便以碎银或铜板代替。
倒没听说有谁会一口气包这么多金子在饺子里。
楚楚净了手,拉着贺时霆一起包饺子,在每个饺子里都包上金珠或金饰。
她一本正经道:“这样就不用担心谁吃不到,来年的福气不够了。”
这些金珠金饰是上次襄王走后,贺时霆命人打出来给楚楚玩的,什么尺寸都有,楚楚特意挑了几袋大小合适的出来。
贺时霆陪她一起包,他哪里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把饺子包得歪歪扭扭,还未下锅就能猜出会散。
楚楚包的小饺子则不同,个个圆胖胖的,憨态可掬。
两人弄了一身面粉,回房换了身衣裳,又在屋里腻歪了会,就到了开年夜饭的时候。
楚楚准备了酒,她刚被贺时霆看着吃了点东西,就闹着要喝酒。
今天日子好,贺时霆也格外宽纵些,明知道这小姑娘是故意备了酒想尝鲜,还是答应了她。
甜滋滋的葡萄酿让楚楚笑意盈盈,只不过一杯,两颊就熏出了绯红的颜色。
贺时霆不让她再喝,楚楚委屈得很,抱着酒杯不撒手,“才一杯,我都还没尝出味儿呢。好哥哥,再给一杯吧。”
看她的样子,再喝一杯,离醉倒也就不远了。
贺时霆没给她酒杯,盛了碗热汤,哄她喝一口。
楚楚把酒含进嘴里,才发觉是咸咸的汤,她把嘴里鲜美的汤咽下去,泪眼汪汪地控诉:“你骗人!我的酒呢?”
贺时霆往她嘴里又喂了一勺汤。楚楚一面念着要喝酒,一面美滋滋地喝完整碗鲜浓的汤。
即便喝了汤,楚楚还是醉了。
吃饭吃到后半段,她越来越闹腾,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身子也不老实地动来动去。
贺时霆无法,把她抱到腿上,单手禁锢着,喂她吃东西。
楚楚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发现自己新买的小奴隶喂的菜很合心意,便趾高气昂地抬着小下巴,示意他继续喂。
待她被喂得肚子圆滚滚的时候,忽然有朵烟花在漆黑的夜幕中炸开。
“嘭”地一声,楚楚吓得炸了一身的毛,缩到小奴隶宽厚的怀抱里。
小奴隶很老实地抱着她,亲了亲她的耳朵。
楚楚被亲得高兴,又觉得这个小奴隶有些越界,装作不太满意地哼了一声。
夜幕中,烟花一朵接着一朵飞到至高处,绚烂地绽放,又化作点点流星消逝。
楚楚兴奋不已,扯着小奴隶的衣袖,“小奴隶,我们出去玩!”
贺时霆抱着醉得开始胡言乱语的楚楚,无奈地带她出去看烟花。
他们家也准备了许多烟花,只是楚楚醉醺醺的,贺时霆不敢带她玩这个,便让下人把烟花都点了。
数十朵烟花同时飞上天,整个侯府瞬间被照得亮如白昼。
烟花炸开的刹那,艳丽的色彩映着楚楚好奇又纯稚的小脸,光华灿烂。
冬夜的风寒凉刺骨,看完烟花,贺时霆便带着喝醉的楚楚回了房。
楚楚软软地打了个哈欠,虽然有点困,但她不肯睡,非闹着要陪她的小奴隶守岁。
她歪着小脑袋,眯着眼睛仔细欣赏自己英俊又高大的小奴隶,满意地点点头,又有些想不起自己是在哪里买的他。
“小奴隶,你走过来一点。”
贺时霆正在给她倒热茶,没有立刻过去。
楚楚就不高兴了,觉得自己新买的这个小奴隶太不听话,气呼呼地跑到柜子里去找自己的小皮鞭。
她醉得脚步不稳,一路跌跌撞撞的,差点把自己绊倒。
贺时霆放下茶,跟在她身后,双手虚护在她腰间。
哪想楚楚拿到皮鞭,一个转身,就把它甩在贺时霆面前的地上,“跪下。”
贺时霆脸都黑了。
楚楚见他不动,握着鞭子想要教训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小奴隶。
鞭子快落到贺时霆身上时,拐了个弯,打在一旁的椅背上。
“啪”地一声,鞭子的力道反弹回来,楚楚没站稳,差点摔着了。
她得意洋洋地和扶住自己的贺时霆说:“怕了吧。”
贺时霆敷衍地点头。
她赶紧睁圆了眼睛,爬到椅子上,命令他:“那你快跪下,不然,不然我就要罚你了。”
贺时霆揉了揉鼻根,顺着她的话问:“怎么罚?”
楚楚看着长得无一处不合自己心意的小奴隶,不太舍得罚。
但是绝对不能让小奴隶爬到自己头上去!
小醉猫楚楚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威胁道:“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和你玩了。我去找我另外一百八十个听话的小奴隶玩!”
贺时霆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还有一百八十个听话的小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