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啦?”蓝烟被他看的不禁脸一红。
自己英语口语明明很不错嘛。当年高中的时候,她还拿过全国英语口语类的奖项。
靳骞还是笑:“建筑,architecture。”
“对呀,”这她当然知道,蓝烟眨了眨眼,重复道:“ar——”
她刚出声念到一半,“ar\"不出来,第二个音节就……卡回了喉咙里。
完了。
因为“建筑”这个词同样也在法语里出现,她居然不自觉,就把它念成了法语的发音。
已经内化为自然了啊。
“要命了,”蓝烟一拍自己的脑袋,恹恹的:“我怎么就忘了这点呢?”
“一边备考法语专四,我还报了六月的雅思,”她晃着靳骞的衣袖,心态有点崩:“……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的确也听学姐说过,沉下心把法语入门以后,再去看英语,是会出现一段混淆的凌乱阶段,但是这来势汹汹,还是震慑住了蓝烟。
靳骞把人扯进怀里,忍不住一拧她的脸:“又胡说。”
“我是认真的。”蓝烟拍开他的手,声音闷闷的。
“你专业的东西我不懂,但有一点。”
他眉挑着,若有所思的笑:“人家都说法语浪漫,以前我没怎么留心,这么一听还真挺好听。”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蓝烟瞥瞥他,依然提不起精神,一推就想起身:“算啦,不练了,今晚我需要静一静。”
靳骞这次没拉她,只是在背后不动声色提醒:“是谁说雅思保7.5冲8,专四必须优秀的?”
蓝烟身形一顿,在心里暗暗骂他混蛋。明知道她是挂不住面子的赌气更多,那还不来哄她。
这样的榆木脑袋,我居然还让他有女朋友了。
她正胡思乱想,这位不解风情的学神同学终于意识到什么,忙追上去从身后抱住了她。
“……起开。”
“我是说真的,”他下巴抵在她肩上,每说一个字,就带出微微酥麻的振动:“不是油嘴滑舌,你说的真的很好听,也很像你。”
法语因为发音规则,很容易给人带来种娓娓道来的斯文感。
何况蓝烟,她讲普通话都比别人软三分,那些法语词的尾音被她咬的柔曼慵懒,就像午后漫漫滑进窗扉的阳光一样。
“……切。”
蓝烟轻嗤了声,指尖搭上他横在腰间的手臂,“你也就能骗骗我了。要换成别人,人家才不——”
气氛无端就暧昧起来。
蓝烟想了一晚上都没想通,当时为什么他们就……抱在一起,不知天昏地暗地吻了很久。
那天晚上,他们后来是也还抽空……练了口语话题。
因为意识到可能会受法语干扰,遇到有些词,蓝烟避免不了稍稍一卡顿,要想想再说。
但因为以前参加口语比赛的经验还在,她知道一些语气词、适度添加的手势使用。在别人听来,依然是有交流感的流利顺畅。
现在就当自己是个复健期的病人,慢慢来呗。
蓝烟靠在床边,想到睡在她隔壁的少年,故意想完一圈学习上的事,脸还是滚烫。
丝质的睡衣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揉出了褶。
还有——
睡衣不经意滑开了点,雪白凝润的肤色,衬着……深深浅浅红色的指痕,荒唐的不像话。
……就知道会这样。
蓝烟捂着脸,忙拉回衣襟,心如擂鼓。
她有时候皮肤格外敏感,碰不得。
斜背的链条包稍微放点东西,都会从肩到胸前腰部,留下一道红色印痕,睡一夜才会消掉。
真是给足了某人当变态的机会,咳。
……
蓝烟在这个空气清新、阳光明媚的早上,晃了晃脑袋,试图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片段扔出去。
“蓝烟小姐,”靳骞中二又无奈,不声不响,抱肩站到了门口,再次催她:“你是不是要起——”
他手里还握着个没切的绿橙,很少年气的,往空中一抛。
可四目相对,两人都懵了。
他没料到她真能起得来,她忙着想自己的,没听见他的脚步声。
从锁骨到胸.部,大片雪白的肌肤袒露在空气中,只有被子堪堪挡住些。至于她,还在摸索着……扣内衣的搭扣。
“……你是不是应该回避下。”蓝烟幽幽反问道。
靳骞如梦初醒,清隽的脸一路飞红到耳朵尖,他语气不稳地嗯了声,别过去,落荒而逃。
第53章 窃爱
蓝烟对着穿衣镜耸了耸肩, 舒了口气,继续按部就班梳洗穿衣。
要说两个人住的暧昧尴尬, 她一开始也跟只兔子似的, 吓的一惊, 但自从她……
她有天洗完澡,发现没拿浴巾, 强壮着胆子隙开一丝浴室门缝,喊靳骞江湖救急之后, 就没什么更可怕的了。
不论是放在英剧美剧还是国产剧里,这都是标准的会触动十八.禁情节的桥段, 但放她和靳骞这里, 偏偏就没事。
她说给赵嘉宁听时,正吸草莓奶昔的嘉宁同学一呛,大有把肺都咳出来的凶猛趋势。
蓝烟急急忙忙又是递面纸, 又是抚背脊。但赵嘉宁连连摆手, 只是抓起她的手腕, 皱起眉,放在眼前左右端详。
“……这不是典型的不堪一握的纤细手腕么, 又白又嫩。”
她注视着蓝烟:“你有没有刷到过一组图片,就是本科-研究生-博士的发际线和颜值对比?”
“刷到过呀。”
赵嘉宁忧心忡忡:“难道提前直博,这方面也会……未老先衰?”
蓝烟:“……”
她顿了顿, 只好弱弱的反驳赵嘉宁,说她“太成人了”。
赵嘉宁问她:“等等,请问蓝烟女神,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
“我记得法定成人年龄,是十八岁吧。”
蓝烟一时语窒,即便放在现在仔细一想,靳骞也是修养极其好的男人。
两居室,她说睡眠浅,想一人一间,他多话没有,那就一人一间。
“……给你。”
玻璃盘划过餐布发出簌簌的声音,靳骞默默推了一盘切成小瓣的橙子,到她面前。
蓝烟抬眼去看他,他低头按了按眉心做遮掩,然后薄红着脸,说了声“抱歉”。
“噢,刀工不错。”
又不怪他,她干脆直接揭过这一页,和他对坐在长桌两端,若无其事道:“要不你还是别做早饭了,反正我什么都不会,这样让我压力很大。”
“又不是什么厉害的手艺,早饭不就是顺手的事。”
清晨厨房里,豆浆牛奶也好,水果沙拉也罢,应和着面包机的运转声,都是充满安全感的家的味道。
“够了啊,”蓝烟放下马克杯,拧着眉声音糯糯的:“这就跟你说高考发挥只是正常一样,就算是实话,我也感觉你在嘲讽我。”
他们搬进来第一天,靳骞就从里到外把厨房清洁了遍,然后做出了一整桌令蓝烟瞠目结舌的大餐。
“这和成绩真是两码事,”他轻松道:“做菜这种事主要还是有机会实践,你也没这个机会,不会就别会了吧。”
“要不你教我?”
“别。你爸没教你进厨房,我就更不能教你了。”
“做菜哪有你想的那么浪漫。”
这或许是他第一次拒绝她,靳骞笑了笑,目色认真:“这双弹琴的手,别碰那些了。”
她嗯了声,心里说不舒服是假。
很多女孩子单纯喜欢烘焙烹饪,那当然很好。但她就是喜欢不起来,更不想做,也没办法。
她问他:“那……你怎么会有机会实践的?”
“我十岁就会了啊。”
靳骞屈起指节,在透明的玻璃杯壁轻轻点着,“没办法,谁让我妈经常连饭都煮不熟,更别提菜了。噢当然了,我爸也没好到哪去,他翻来覆去就那么几种搭配,排列组合完了,就没别的了。”
“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在我十岁生日那天,他们就说——乖,爸妈给你买个蛋糕,剩下的菜你要不自己试试?”
我妈当时振振有词:“妈妈这是为你好,你说你要没点手艺,以后哪个女孩子愿意跟你呀?”
清晨的风从百叶窗吹进来,回忆起往日,连带着他的眉眼也温柔清澈,竟看不见一丝伤悲。
“……十岁你够得着料理台吗?”
“你应该知道,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小板凳。”
蓝烟默然:“……”
“以前听你说,你小时候既没漫山遍野疯玩过,又没捉过蚂蚱,那你都干嘛去了?”
“我,”她一脸无辜,理所当然道:“我练琴啊,上奥数班英语课外班啊,我可忙了。”
“那时候因为好多小朋友在外面玩,我在家看着又不能出去,还偷偷抹过好几次眼泪呢。”
“等等——”
“怎么啦?”
靳骞低头笑了:“你的奥数,是真上过辅导班吗?”
“靳、骞!”
“……你,嘶,蓝烟你手不疼么。”
要说住在一起真是件很掉偶像包袱的事,彼此到底是什么样,同个屋檐底下,很快就都展露出来了。
就像蓝烟和靳骞,高中他们初初相恋的时候,都没有打打闹闹过。
那时候,他们小心翼翼把持着喜欢的分寸,青涩又胆怯,想越过、可又生怕越过雷池半步。
而如今,蓝烟慢慢发现自己喜欢的人,虽然在人前清冷端正,优秀的不近人情,但实际上——
他也是个二十岁,意气风发的少年。
容易吃醋,占有欲强,也会忍不住逗喜欢的女孩子玩。逗完之后,任打任骂不敢还手,低声下气跑去哄。
总结起来四个字:精力过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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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风火火的大二过的很快,幸好学年结束回过头看,还算有所收获。
学生助理她做到了副部级,得到的并不比在学生会少,磕磕绊绊,专业成绩也依旧保持在班级前30%。
最令她欣慰的莫过于,上学期的最后,她终于把法语专四优秀和英语雅思8分一齐收入囊中。
但就在大三这年新开学,也发生了件……奇妙的事。
同一天返校,打仗似的收拾完行李,洗漱完,蓝烟累到瘫在床上,连都不想动。
嗅着自己新换的淡蓝床枕,属于木质调的疏朗气息,整个人都慢慢舒缓下来。
身旁也陷下来一块,她想都不想也知道是谁,手都没抬:“你也收拾好了?”
靳骞笑了声:“我能有多少东西。”
蓝烟打了个哈欠,越来越困,便推了他肩一下,声音娇慵:“……困死了,我要睡啦。”
言下就是赶人的意思。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时候,靳骞总会轻手轻脚起身,替她调好空调温度,关灯道声晚安,回自己房间。
但今天,他没肯走。
他忽然感叹:“我发现我这学期课真的很多。”
“你一学期都快可以上我两学期的课了,还全是专业类的。”
专业选的好,年年胜高考。
蓝烟困的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纤细的手指悠悠荡荡,揪在他领口:“以后我要见你靳医生,是不是还要预约呀?”
“……这一声我可当不起。”
抓住她胡闹的手,他有点无奈:“截止到目前为止,除了去实验室养养动物,学了点入门的科研方法,我好像还和这两个字没什么关系。”
同年入学,人家临五临七,大体老师都见惯了的。
“要聊等明天,”蓝烟白他一眼,翻身钻进被子里:“我真要睡了!”
天天见还聊不够吗。
“……蓝烟。”
安静的夜晚,客厅里时钟“咔哒咔哒”的转动都清晰可闻,他往后一靠,倒在她旁边的软枕上,嗓音低道:“你留我一下,好不好。”
什、什么?
蓝烟听的一懵,状似深睡的紧闭着眼,没有睁,只有那对长长颤动的睫毛泄露了她。
简直不明白,他做奥数怎么会使用逆向思维倒推的。
他就不会随便扯一个,哪怕说没带新的枕套床单,或者席梦思坏了这种借口,她都顺水推舟答应他了。
真是的,唉——算了算了。
当年,她不就是被他坦坦荡荡、清正干净的少年气给迷住了吗。
“你做梦。”
蓝烟轻嗤了声,一拉被子把自己卷成卷,背对着他:“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我可管不了你。”
爱去哪去哪的意思是,留下也……可以呀。
但他要是听不懂,那蓝烟就彻底没办法了,反正她是绝对不可能把话说透的!
还好,靳骞还没那么不解风情,当晚就不肯走了。
后来的很多个晚上,他们都这样,话讲累了,或者……拥吻到擦.枪.走.火的边缘,急急停下。
躺在一处,注视着彼此,从睡意昏沉到最终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