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挽放开少帅,走到源羲的轮椅前面,弯下腰。
“源羲,你活腻了吗?”
兄妹两的眼神在空气中电光火石。
第85章 源羲回京
源羲这厮……
这些人比他们还早就到了菀城, 那也就是说, 这厮刚醒过来的时候, 就让平原公主张罗这件事情了。
挽挽真的想翻白眼。
那个时候他都是一副随时要挂的样子,居然还有精力干这种事情。
他也实在是个强人……
挽挽觉得自己对源羲太仁慈了。
就应该天天在源羲的病房里吃火锅,馋的他生不如死。
事情的真相是,那天源羲醒过来的时候,真的很喜欢挽挽的表现。
于是他打定主意要把挽挽留在身边。
可挽挽的未婚夫偏偏是菀南的少主, 死都不可能跟他去京城。
他们是同等级的人物。
皇室只不过再强大一点,还占着名分上的民心所向。
所以源羲毅然决然地决定, 豁出面子, 冒着被菀南针对的危险, 找人勾引挽挽。
最好能勾回帝京, 成婚了以后全部住在皇室。
源羲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但挽挽也不是一般人。
在挽挽看来, 源羲就是爱折腾的家伙。
挽挽看得没有错。
源羲就是。
“咳咳咳咳……”他坐在轮椅上咳嗽不停, 就这样,还眼睛满含笑意地一瞥一瞥, 示意那些青年才俊们“上呀上呀”。
少帅火蹭蹭地上头。
除了对待挽挽,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少帅很想直接把源羲一叫踹出去。
挽挽这么可爱的姑娘, 到哪里去摊上了这种家伙当哥哥。
“源羲, 你这么喜欢他们, 觉得他们这么不可多得, 干脆你自己娶了算了。”
源羲快要被呛死了。
“水水水……”
小太监们服侍着他和下水, 源羲炸毛, 漂亮的大眼睛瞪着挽挽,“你你你……放肆,你怎么说朕呢……”
挽挽:“怎么了?你看不上,那我也看不上。”
源羲:“瞎说什么…,朕是男人!”
挽挽,“都什么年代的,还男的女的,只要是真爱,就可以。
我支持你,皇帝陛下。”
源羲眨巴眨巴眼睛,挤出一点泪水,“是给你准备的。”
那些青年才俊、其实都是出身保皇党势力的高官家庭。
自身和皇室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人送来之前,都不知道要来做什么,只知道公主筛选得很严格。
家世,样貌,身体情况,以及感情干净是其中最重要的几个标准。
后续皇室专门部门还会继续进行详细的调查。
这几人面面相觑,原来是公主选婿。
那几年轻男人看着挽挽的眼神让少帅深深地皱眉。
他从身后揽着挽挽,“京城远道而来的各位,自我介绍一下,鄙人,菀南霍家,霍仿。你们陛下说的公主,正是鄙人的未、婚、妻。”
少帅将“未婚妻”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源羲一看,不好。
那几个小青年的脸色都白了。
少帅毕竟是一疆之主,而且年少上战场,身上的气度完全不是这些年纪的大家公子比的了了。
他们身上最多有着前途无量的自信和阳光,但缺乏了真正历练,说白了没有成为真正的男人。
少年和顶天立地的男人站在一起,高低立下。
少帅平时收敛着气势,现在全部外放,还是十分迫人的。
不要说他们了,霍家军的高官们,跟着少帅好几年了,也还是会被压得不敢抬头。
“说话呀,一个个的,都哑巴了?”
源羲的拐杖冲地。
挽挽偷笑,向后倒在少帅坚实的怀里。
“你招惹回来的。”少帅轻轻地揪着挽挽的耳朵,“怎么算?”
“我才不算。源羲干的破事,你找他去。”
大庭广众之下,挽挽和少帅目中无人地打情骂俏。
挽挽的长相十分柔弱漂亮,乍一看像个完全要靠着男人活的菟丝子。
这种长相是最讨一般男人喜欢的。
可她竟然是为出身尊贵的嫡公主。
但已经有未婚夫了……还是在外杀名赫赫的霍家军少帅。
这可让年轻人进退两难了。
这时候的抉择,就能显出情商了。
“陛下,晚辈自认才疏学浅,配不上公主。
且公主与霍氏少帅阁下伉俪情深,晚辈祝他们白头到老。”
第一个叛逃者出现了。
话说得漂亮,但潜台词就是“和霍家少帅抢老婆,不要命了吗?”
而且还不是公平竞争。
少帅和公主一看就是两情相悦已久。
但像这样明哲保身的,还是少数,最终有四个人态度暧昧不明。
毕竟诱惑太大了。
公主会是皇帝陛下之下的,皇位第一继承人。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哼。”
少帅把挽挽带走了。
“挽挽,别认这个哥哥了。没好处,还太麻烦。”
最关键的是特别能作妖。
挽挽笑,“我也觉得,一点都没用,还特别麻烦。”
跟在后面的源羲:……
“霍仿,你不要挑拨我们兄妹关系!我和挽挽好着呢。”
“是我说的,你怪少帅做什么。”
挽挽转头瞪着源羲。
源羲表情有点委屈,“挽挽你胳膊肘往外拐,我是你哥哥。”
“哥哥你干这破事儿。”
“那不是为了让你回去吗?”
兄妹两个开始拌嘴。
谁也说服不了谁。
“反正,古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你拆人家婚!”
“这都是哪个升斗小民说的狗屁歪理,还被奉为至贤真理了?看朕不打死他!”
少帅摇摇头。
京城风起云涌,连菀南都受到了边角的波及。
这位陛下倒是十分有闲情逸致,不急着赶紧回去主持大局,反而在这里逗着挽挽玩儿。
作为当权者,没有一个是傻的。
除非他已经推算到了接下来对家的每一步棋,提前埋好了陷阱等着别人他进来。
少帅更倾向于这种可能。
在三河镇,源羲就没有遮掩,他是一个身体不好,但极为工于心计的人。
对于人心的精准算计,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
明明心思阴暗,却总是装成天真玩闹的样子和挽挽套近乎。
“我带你去骑马?”
少帅搂着挽挽。
挽挽看了一眼被推着的源羲。
“好呀。”
源羲果然很生气。
黑着一张脸叫人把他推过去。
还打了一把太阳伞,周围竖了好几个高高的屏风。
“陛下,帝京传消息过来了……”
一名黑衣男子蹲在源羲面前,不停地点头,记住源羲的吩咐。
黑衣人走后,源羲歪着脑袋,撑着头看着草场上跑马的两个人。
源羲露出淡淡的,甜甜的笑容。
看起来很干净,是好哥哥看妹妹的笑容。
源羲本人的性格并没有那么活泼。
因为身体原因,他更喜欢安安静静的。
他还没见到挽挽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她是自己的亲妹妹了。
心情是有些复杂的。
他怕自己不喜欢她。
但被她扛起来的那一瞬间,源羲就知道,他一定会很喜欢妹妹。
妹妹好可爱。
源羲一碰到挽挽,身体里所有的热情的,好动的因子全部被勾起来,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想要妹妹看着他,在乎他。
挽挽从马上下来的时候,源羲撑着手睡着了。
挽挽轻手轻脚地走到他面前。
源羲睡着的时候,简直像个小天使。
他皮肤很白,五官都精致。
嘴角勾着甜甜的微笑。
挽挽蹲在他面前仰头看。
“哥哥好看吗挽挽?”源羲笑眯眯地睁开眼。
源羲一醒过来就是小恶魔。
挽挽跌坐在地上,把手里的气球扔在他身上。
“什么意思?”
挽挽:“意思是,你好看个球啊。”
天很蓝,草很绿,微风吹,一对小兄妹爽朗的笑声在中间。
**
源羲送来的那些人,虽然在源羲的强烈要求下,也有了客人的名分。
但这里毕竟是霍少府,又是菀南。
源羲自己还是个客人,做不了主。
挽挽就不一样了,以牙还牙来个狠的。
她让老管帮她搜罗了一群五十岁以上的老阿姨。
告诉她们,源羲身份极为尊贵,而且就是喜欢年纪大的。
如果他们太好了源羲,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不管成不成,每个人都有银子拿。
老阿姨们一听,个个都十分来劲。
但有一条挽挽跟她们说好了,不能和源羲有肢体接触,不能吓唬源羲。
于是这两天源羲过得可惨。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反应不过来,不明白为什么身边出现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老阿姨,还个个眼睛不好地朝着他拼死眨眼。
后来他明白了……
是挽挽这个小兔崽子干的好事。
一想清楚,源羲反而淡定了。
阿姨们冲着源羲笑,源羲也冲着他们笑。
弄得每个老阿姨都觉得自己成了,要飞上枝头了。
一个个更加卖力。
知道归知道,毕竟一个个都是当长辈的年纪了,容易引起源羲身理不适。
狠还是挽挽狠。
这场对峙,源羲输了。
他要保命。
“挽挽,那些人我全部送回帝京去。”
挽挽拨着橘子,“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去?”
源羲不高兴了,“挽挽什么意思呀,赶我走?”
“我不是赶你走。可你是皇帝呀,你不能把责任全部推到公主身上。”挽挽叹气,把橘子丢给源羲。
嘴巴里充盈着汁水,源羲脸色终于好一点了。
“过几天……我要走了。”
源羲低下头,看了挽挽一眼,“没心没肺的家伙,哥哥舍不得你。”
源羲少有的正经。
“有些事情,的确需要我回去处理了。挽挽呢,跟我一起走吗?”
源羲期盼地看着挽挽。
挽挽摇摇头,“抱歉啊,过几天我有事。”
源羲失落地点点头。
他以为挽挽在找借口。
但挽挽真的有事。
过几天就是今年的少帅的母亲忌日了。
挽挽也是偶然间从管家那里得知的。
少帅从来没提过。
挽挽猜他想一个人去母亲的坟地。
挽挽想偷偷陪着他。
“挽挽,不管什么时候,你要记得,你是皇室的公主。”
“最好还是……公开。”
源羲试探地看着挽挽。
挽挽摇摇手指,“源羲你讲话要算数哦。你让少帅配合你抓卫家父子的时候答应过他了。
可以认,但是不能公开。”
源羲笑了,“哎呀,他告诉告诉你了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还想着空手套白狼呢。”
挽挽:小狐狸。
源羲:彼此彼此。
按照少帅的意思,外界一旦知道皇室这一辈唯一的公主是菀南霍氏少帅疼爱有加未婚妻,那就意味着皇室和菀南结成了天然的牢不可破的关系网。
作为核心人物,挽挽自然而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想要她的命。
尊贵,但极其危险。
少帅不容许这种可能发生。
源羲自然也不允许,但他想的是要是能让少帅和挽挽趁此机会分开,挽挽完全回归皇室,那就最好了。
挽挽:“所以嘛,你们还是会结盟的,只是暗地里。”
“那是当然的,毕竟下一代的皇室继承人和菀南霍家继承人,要么就是同一个人,要么就是手足至亲,同父同母。”
源羲哈哈笑。
挽挽看着不是滋味,她最讨厌源羲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打他,“小小年纪那么悲观。
我看你会遇到一个人治你。”
源羲撇嘴,“我才不要呢……”
挽挽:“死鸭子嘴硬……反正你会好好活着的,我保佑你。”
源羲:“你拿什么保佑我?”
挽挽:“凭我每年尽心尽力地烧纸给地府,请他们开在冥币的面子上然后我多活几年。以后我带上你。”
源羲:你还真他么有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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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源羲离开了。
帅府没了那个叽叽喳喳的家伙,一下子空旷了很多。
挽挽没有时间想别的事情。
临近大太太的忌日越来越近。
帅府里越来越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