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挽的呼吸清浅,霍仿的呼吸较挽挽来说重一些。
在极为安静的情境下,都是能被耳朵捕捉到的。
山水画中重峦叠嶂,此起而彼伏,自上而下再自下而上,你来我往间,是彼此越来越密不可分的频率。
这个时候,谁是弱者就会被对方带走而不自知。
两人离得太紧,挽挽的呼吸又轻,呼吸的频率不由自主就被霍仿带了过去。
听着听着,仿佛自己不会呼吸了,非要踩着男人呼吸的节奏,跟着他走。
挽挽恼怒地不去听那仿佛离得极近的声音。
自己在心里数着数呼吸。
霍仿的声音的确离得很近,几乎可以说就在少女的耳朵正上方。
少帅的呼吸喷洒在挽挽的耳朵上,带着男人特有的荷尔蒙和味道,不断璀璨这挽挽可怜的耳朵。
黑暗中,挽挽看不见,但是霍仿看得见,借助着墙体缝隙中透出来的一点点光亮,男人可以将挽挽全身看得一清二楚。
挽挽的耳朵在慢慢有白色变成粉色,最后变成仿佛不敢承受的大红色。
这一颜色渐变的美景一帧不差地落入男人的眼里。
真可爱……
想把它含在口中……
挽挽是觉得耳 朵越来越烫。
可她不能告诉霍仿,你走开,你的呼吸烫到我的耳朵了。
霍仿现在在挽挽心中就是个不会来事儿,任人欺负最后被逼反的老实人。
况且这里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如果说这个窄小空间使得两人不得不靠在一起已经足够搓磨人的话。
外面肆无忌惮的男女调笑声才是让人最难熬的。
仿佛煮一锅汤,原本书用温水,小火,慢慢熬煮入味。
而现在,时不时地把火调到最大,这个过程被迫推动着只能加速。
从平静,到温热,最后至沸腾。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透过薄薄的布料,挽挽感受到了身后男人炽热的体温。
因为两人的轻轻挪动而产生的布料的摩擦的细微声音,如今听来也给人外暧昧不明,沾染上了一抹别的色彩。
身体长久地贴在一起之后,布料的界限仿佛从两人之间消失,挪走了最后一丝理智的隔阂。
挽挽身后的身体越来越烫,而外面的声音却还在嫌不够乱似得不断为这个过程加柴加火。
霍仿的身后贴着风箱,挽挽的身前贴着老旧的破门。
破门轻轻碰到一点,就会发出十分难听切响亮的“嘎吱”声。
到时候只会更加尴尬。
如果说这样的声音对于少女而言都是一种刺激的话,那对于男人而言,无疑是一碗热汤直接从脑袋上上方浇下去。
原本靠着理智而竖起来的冰做的围墙瞬间融化,融成了潺潺的春水,流连勾缠在男人的脚边。
挽挽在霍仿床上的那一夜,霍仿很晚才随意地包扎了一下自己的手。
不是腾不开时间,只是疼痛能更好地提醒自己,不能把这个唾手可得的小蛋糕吃下去。
为此需要辛苦的忍耐。
他看着自己的血从手上一滴,两滴满满地滚落在地上。
仿佛那是难熬的时间的真实化身。
最后用国画,以笔代手一张纸一张纸不厌其烦地勾勒着他十分渴望的曲线,才在困倦和疼痛中克制住了心底的渴望。
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不去触碰她的基础上的。
现在,这个小空间,黑暗。
她就在他的怀里,乖巧柔顺地配合着他。
霍仿完全可以在那对男女过来前出声,在大家见面之前以声音的方式告知对方自己的存在,让他们主动离开。
可是他的第一反应是,带她进去!
霍仿怜惜地看着挽挽半遮半掩,薄如蝉翼的半透明披肩。
真可惜,他是个伪君子。
挽挽的肩线真适合这条披肩。
线条极为流畅优雅的同时,披肩为她带来了朦胧的美。
那披肩下的肌肤,半遮半掩完美的呈现在身后这匹野狼眼中。
可爱,想……
“嘶……”
黑暗交叠的空间里,男人发出了一声极低的□□。
这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发出来,来自身体的最深处。
几乎同时,男人的身体开始无限靠近挽挽的身体。
挽挽一惊。
如果说之前,挽挽的后背紧贴着霍仿的身前已经算得上亲密的话,现在这种状态,可能称得上是交缠。
霍仿的两只手分别自后到前抱住挽挽的肩膀,右手握着挽挽的左肩骨,左手握着挽挽的右肩骨。
头垂在挽挽的左肩上。
挽挽差点尖叫出声。
可见少帅这一招用得狠,苏挽挽这么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厚脸皮家伙开始急了。
“你干什么……?!”
挽挽尽量压低声音。
男人的□□夹杂着疼痛和隐忍,又一次再挽挽耳边响起。
这一次比刚才那一次听得更加清楚,声音细细的,却是浓浓的男人的味道,仿佛带着勾子,钻进了挽挽的耳朵心。
痒……
好痒……
可是挽挽不能说出来。
“抱歉挽挽小姐。”
“为了下水救你,我背后的伤口裂开了,方才撞到了。”
男人饱含着痛苦的声音艰难响起。
挽挽:……
我他么能说什么,人情还不清了,以身相许都还不清了……
“挽挽小姐,你可以支撑我一会儿吗?”
几乎是立刻,挽挽说,“好,你靠上来吧。”
霍仿和挽挽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说起来他也并不是很了解她。
可他仿佛十分会打蛇打七寸,对于挽挽的软肋一戳一个准。
他那么多次救了挽挽,现在伤口破裂要求挽挽支撑自己一会儿。
挽挽就算自己难受死,不舒服死,超级想逃跑也会坚定地留下来!
男人的嘴角勾勒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真是乖挽挽。
好可爱……
如果是男人的全部的上身重量,挽挽一定承受不住。
毕竟霍仿克挽挽,挽挽一到他面前就变成了真娇弱。
霍仿舍不得这么压迫挽挽的小肩膀。只不过是很小部分重量。
男人的呼吸原本喷洒在挽挽的耳朵上,现在他头靠在挽挽肩膀上后,呼吸下走,沿着挽挽的下巴,断断续续地游离在挽挽的脖子里。
仿佛有人拿着一根小羽毛,时而有,时而无,似有若无地勾缠着挽挽的脖子。
这种感觉似乎连同心脏。
挽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瞬间,她脑海里浮现出了霍仿那日早晨的睡颜。
几乎同时,挽挽唾弃自己。
怎么能怎么色迷迷地肖想你的救命恩人呢……!
这样不对,一点都不和谐!
可在这样的黑暗环境里,某些似有若无的东西原本就勾勾缠缠流淌在两人之间,谁又能把各种情绪分得如此清晰而不被她带着走呢。
挽挽的肩膀完全落入了霍仿的手中。
男人的手宽大,滚烫,热量源源不断地从他的身体传递到她身上。
少女就算不想接受也没有办法。
挽挽如同一个洋娃娃被男人裹挟在怀里。
耳边是他略带粗重的呼吸。
渴望这种东西,只会随着浅浅的接触而变得越来越强烈。
霍仿以为,只要把挽挽抱在怀中,他心里那块吹着凉风的空洞就可以被填满。
初初拥她入怀的时候,的确像是被站着纷纷泡沫的海绵填满了。
少女的身体柔软,馨香,有着和男人丝毫不同的所有因素。
这些因素无一不在刺激着男人的神经。
放纵着自己的感官沉迷进去。
但**这种东西,是没有尽头的。
填满上一个空洞的海绵还是那么大,**却在这个基础上再次扩到了数倍。
一个比拥抱到之前,更大的一个空洞,诞生了。
空虚,深深的空虚。
需要更近一步的接触才能被填满。
更或许,只有那灵与肉的最终,最深层次的结合才能填满这沟壑。
霍仿的眼睛,闪烁着倾略性越来越浓的意味,把男人衬托得莫名野性十足。
外面的声音开始减弱。
男人眼里闪过幽深。
错过这一次,不知道 下一次在什么时候。
可怜的挽挽已经勉励支撑了一段时间。
少女的腿越来越软,在这样下去,她几乎要站不住了。
挽挽欲哭无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肩上的重量似乎越来越,轻得发飘。
挽挽原本是支撑着霍仿的身体的,但现在却似乎慢慢快要靠到霍仿的怀里,由他拖着了一样。
要不是两边肩膀都被男人把握着,挽挽几乎站不住了。
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仿佛从心口滋生出来,破土,发芽,成苗,成参天大树……
挽挽的眼睛雾气重重的看着门外。
她快熬不住了……
外面的人已经在讨论下次什么时候私会了,可见马上就要离开。
可那霍少帅似乎嫌挽挽不够可怜。
电光火石间,男人的嘴唇有意无意,不小心擦过了挽挽的左耳垂。
柔软的唇,和柔软的耳垂,酥麻的感觉各自传递到两人的全身。
少女差点如小兽一般呜咽一声。
“抱歉。”男人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意欲不明的沙哑。
“额头碰到你了。”
男人偷换了概念。
挽挽就差眼泪汪汪了,轻微摇头,“没事……我好的很……”
然后继续眼巴巴地看着外面,那恨不得夺门而出的小模样,落在男人眼里也是分外可爱。
都不舍得继续逗她了。
人走了。
挽挽着急要从里面出去,却忘了自己现在浑身酸软的状态,迈出去的那一步几乎完全没有力道,整个人往地上扑。
霍仿时时注意着她。
见状直接长臂一展,将人拉入了怀中。
挽挽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落入了霍仿的怀抱。
霍仿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拉着挽挽的手,将她整个人都染上他的气息,完全包裹。
目光和手感流连了不到两秒钟,霍仿强迫自己放开了挽挽,把她放到地上,扶着她站直。
“挽挽小姐,没事吧?”
“没,没事……”
那种酸软的感觉依旧在挽挽的体内,挥之不去地占据着她全部的感官。
“少帅你快去看医生吧。”
“现在还不行。这里有莞城各方的人,我手上的事情,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混乱。麻烦挽挽小姐替我保密。就当作不知道。”
霍仿说得义正严辞,实际上背后压根没事,早就结疤了。
他索性一起解释了。
“至于刚才,那个男人和女人的丈夫都是我麾下的军官,但属于不同派系,为了制衡,我实在不方便掺和进这种风月之事。”
挽挽点头。
对霍仿的好感度又上去一点。
明明挽挽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拖油瓶,少帅却那么认真地解释,可见真的是个人品贵重的老实人。
“少帅放心,我嘴巴会很严的。”
挽挽走后,霍仿站着看了她的背影很久,丝毫不掩盖眼中的狼子野心。
刚才太孟浪了。
好在挽挽认为他是一个老实人。
第一印象建立之后,之后是很难推翻的。
“挽挽小姐,我的挽挽小姐……”
希望你快一点变成我的挽挽夫人。
挽挽当天晚上梦见了霍仿。
梦里他不是叫她“挽挽小姐”,而是“妹妹”。
说既然和挽君成婚了,也要跟着她叫挽挽为妹妹。
挽挽当场惊醒。
啃了一只红烧老母鸡压压惊。
这厮老神在在地在屋子里兜圈子。
大牛打着哈欠。
“小姐您还不睡啊……”
“你别打扰我,我在思考问题。思考不好是要被扫地出门的。”
少女嫩软的声音透着滑稽又不适宜的老成。
那个腿软得站不住的感觉,到底是因为少帅克她,还是她自己受不了男□□惑产生的感觉。
挽挽捏着不存在的胡须冥思苦想。
鸡叫过第三声后,挽挽想通了。
她这个人都这么霸道了,不能对自己的感觉也霸道一点吗?!
管他是什么,就归到少帅克她产生的好了。
她只是来吃饭的,对出演豪门伦理大剧一点兴趣都没有!
于是,苏挽挽极其不讲道理地把那个环境下被霍仿撩拨出来的一点旖旎感觉压得粉碎。
霍少帅要是知道了……
挽挽再一次刷新了对自己的认知。
她以后要管住自己,不能对于那个有点好看,人有点善良,声音和身材都有点好的姐夫产生非分之想。
感觉这种东西,压着压着,是很容易压没的,毕竟只是在特定环境下产生出来的,如果不加以维持,很快会消失。
这厮凭借着自己彪悍的逻辑,成功悲剧了霍仿。
“挽挽小姐,对你下黑手的人可能有眉目了。”
五天后,霍仿派人来。
“哦,在哪里?”
挽挽立刻来了精神,丢了手里的蹄膀。
“人现在关在帅府的水牢笼里。帅座的意思是,您不方便去,告知您即可。”
是年纪较小的那个张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