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贝芙莉说,“后来因为意外死在了这里,成了这间盥洗室的幽灵。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来这间盥洗室。”
“为什么?餐厅里也很多幽灵啊。”奥罗拉有点奇怪地问,她原本以为这间盥洗室被废除是因为桃金娘是个很凶恶的幽灵,现在看起来却不是。
贝芙莉抿了抿唇,样子有点无奈:“你上厕所的时候很享受有别的东西来围观你吗?”
她摸摸鼻尖:“……原来如此。”
设想一下你内急得不行的时候来到洗手间,好不容易脱下裤子却发现马桶里有张脸……嗯,估计能被吓到裤子都提不起来,马桶都不用了,直接就就地解决了。
“才不是意外!”这时,一个仿佛是从气管里挤出来那样的用力,还带着女孩子特有的稚嫩尖细的声音从最靠近奥罗拉的一个马桶隔间里传过来。深绿色的木门呼啦一声打开,一个穿着霍格沃茨校服,带着眼镜扎着双马尾的半透明少女趴在马桶边缘盯着他们。
奥罗拉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你就是……”
“爱哭……桃金娘。”比尔很快地接下去。
桃金娘的脸色变了变,一种浓厚的忧郁阴沉没有任何征兆地,迅速爬满她没有丝毫生气的珍珠白色脸孔,原本就音调偏高的嗓子被吊得更高,说出来的话扎在耳膜上激起一阵微微的刺痛,凄厉的哭腔从喉咙里迸发出来:“我就知道你们都在背后议论我,说我是丑八怪和爱哭鬼!你们总是这样,我知道你们会这么说!”
尖叫完后,她猛地扎进马桶里,高高的水花像喷泉那样爆发出来,四下里溅了一地。
“她是真的有点神经脆弱。”沃克斯朝自己身上使了个清洁咒和干燥咒,咕哝着说道。奥罗拉抖了抖斗篷上的水,表示同意:“青春期的女孩子都这样,长大了就好了。”
“……”其余三个人再次投来诡异的目光。
“当然对于桃金娘来说这个就很困难了。”奥罗拉补充道。
贝芙莉将地上的水都变没后,找了个地方直接坐了下来,把魔药学的课本和其他东西一起拿了出来:“这个地方很不错,至少我这么认为。我来过这里很多次了。”
“那就这里吧。”奥罗拉点点头,坐在贝芙莉旁边。沃克斯挠挠头发,说:“我们下午还有和拉文克劳一起的草药学,下课了再来找你们。”
“回头见。”
“回头见。”
之后,奥罗拉将熬制魔药的器具都摆放出来,开始按照贝芙莉的指导慢慢来。
一段时间后,贝芙莉看了看坩埚里的魔药成色,对奥罗拉说道:“差不多可以了,你可以把月见草根茎放进去了。”
“好的。”奥罗拉随手将笔记本朝书包上一放,将提前准备好的材料朝里面撒进去。
“你别放这么多啊。”贝芙莉见她相当大手笔的朝里面撒了一大把,连忙拦着她,“这种草药不好找的,珍惜一点。”
“禁林里多得是啊,再去找就好了。不过前提是不能让教授们发现。”奥罗拉说到。
贝芙莉顿了顿,半垂着眼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能够这么轻易的绕开那些神奇动物的,不然为什么魔药材料的价格有高有低?”
“……这个我倒是忘了。”
“……你都记得些什么?”
奥罗拉嘿嘿一笑,继续搅拌坩埚里的魔药。贝芙莉摇摇头,叹了口气,目光不经意间擦过奥罗拉的笔记本,忽然愣住了:“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啊?”奥罗拉回头看了看,“怎么了?”
“这是谁给你的?”她指了指那本笔记本,眼神怪异,“这字迹看起来像是……像是斯内普教授的?”
“呃……”奥罗拉迟疑了一瞬间,然后考虑了一会儿,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一声尖细柔滑的哭声溜进耳朵,激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咕噜噜的水声在隔间里此起彼伏。
桃金娘从马桶里猛地冲出来,坐在窗户的边缘上抽抽搭搭地哭,听起来就像在猛拉着一把老旧小提琴的琴弦,逼迫着震动出脆弱的刺耳音符。
已经快两个小时过去了,奥罗拉的魔药都快要成型了,桃金娘的眼泪却依旧像是忘了关开关的水龙头似的,根本没用尽头。她突然有点佩服起对方的毅力来,掏了掏耳朵问道:“你不累吗?我是说,你哭了这么久。”
贝芙莉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那是因为我死的时候就在哭啊,所以我只能一直哭。”说完,桃金娘又哭了起来,半透明的灰白眼泪一连串地掉落下来。
“啊?”所以……桃金娘其实是哭死的?!霍格沃茨的学生果然不同凡响啊!
也许是奥罗拉的表情太戏剧性,桃金娘收了眼泪变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朝两个小女孩瞪着眼睛,声音变得沙哑而可怕:“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你一定想着像她们那样嘲笑我,欺负我,看着我哭就特别高兴!我就知道……呜呜呜——”
奥罗拉的重点永远清奇:“等会儿,她们是谁?”
“就是那些嘲笑我的人啊,她们天天欺负我,说我是丑八怪……我只能,只能躲在厕所哭。”桃金娘说完,哭得更大声了。
“那也是她们杀了你?”贝芙莉轻轻皱了皱眉毛,问。
“不是!”桃金娘带着哭腔大喊,情绪激动,“我在哭!我很难过,可是有个男孩子进来说着些我听不懂的话打扰了我!我推开门想赶他走,可是推开门的一瞬间我就死了!”
“……?!”
奥罗拉扯了扯嘴角,“真抱歉……可是,你怎么会一开门就……”难道外面藏了个地雷还是怎么着?
“那我怎么知道?!”桃金娘气呼呼地冲过来,用自己的鼻尖对着奥罗拉的鼻尖,顿时一股彻骨的冰凉传遍了奥罗拉的全身。
她的语气变得格外像那些黑/暗/童/话里的老巫婆,一字一句仿佛要剜下你的肉那样锋利:“我只看到一双好大的黄眼珠,瞳孔是竖长的黑色。然后,我就死了。”
说完,她大哭着跳进其中的一个马桶里,又不见了。
“黄……黄眼珠?”奥罗拉颤巍巍地呼出一口气,朝自己连着丢了几个温暖咒,拼命朝手心里呵气取暖。
“不知道。”贝芙莉依旧皱着眉头摇摇头,“桃金娘的事,学校里知道的人几乎没有,你看她自己也说得颠三倒四的。”
“可是那个黄眼珠是什么?学校从来没有过调查过吗?”这可是死了一个学生啊。
“桃金娘在好多届以前就已经在这里了,我们能知道的已经很少了。”贝芙莉说,“也许是某种黑魔法恶咒。”
这时,已经下课的沃克斯和比尔从门口溜了进来,“嘿。怎么样,这里还行吧?”
奥罗拉点点头,腾出一块相对干净的空地给两个人:“还行,除了伴奏有点单调以外。”比尔一副了然的样子:“桃金娘回来过了?”
“顺便还模棱两可地说了下她的死因。”奥罗拉回答。
沃克斯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什么?她说什么了?”奥罗拉耸耸肩,有点无奈,“很奇怪,好像是当时外面有人,然后她一开门就死了。最后记得的就是一对巨大的黄眼珠。”
“巨大的……”比尔沉吟了一会儿,“你确定有了这个形容词来修饰眼睛,对方还会是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她摇头。
贝芙莉淡淡地说:“算了,桃金娘的事都多少年了,而且霍格沃茨的神奇生物又有多少,估计那个黄眼珠早就被弄到禁林里去了。你们难道还想当福尔摩斯还是怎么样?”
“好奇嘛。”沃克斯摊了下手。
“天哪,我手上都是魔药原料。我去洗一下。”说着,奥罗拉起身来到其中一个水龙头前,伸手拧开了它,可惜没有水流出来。
“这是坏的。”桃金娘忽然从另一个马桶里钻出来,趴在边缘盯着几个小孩。那些湿漉漉的水分一点也没把她的发丝和长袍弄乱,但是她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刚从地下河捞起来的阴冷冰凉,“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接近那个洗手池。”
“为什么?”比尔来了兴趣。
“我就是在那个洗手池里看到了一双巨大的黄眼珠。然后,我就死了。”说完,桃金娘又从马桶里消失了。
奥罗拉目瞪口呆地看着桃金娘消失的马桶,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沾满魔药粉末的双手旁边的水龙头,被上面的东西给吓了一跳:“这是蛇?”
其余几个小孩子立刻围拢过来,果然看到这个水龙头的侧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小蛇。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考前的更新,最近丧到爆……每次码字都想删文……[劈叉]
第30章 梦境
生活不是小说,就算你莫名其妙来到英国也不可能就是福尔摩斯,更何况福尔摩斯不管巫师的意外死亡事务。
四个孩子围着那个雕刻有蛇的水龙头研究了半天,最终以奥罗拉的一句“我好饿”和沃克斯的一句“我也是”为结局,认命地收拾好东西踩着铃声来到了餐厅。
吃饭的时候,餐厅里的幽灵们全都围拢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在讨论着什么事。很快,胖修士就从墙壁里钻了出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连奥罗拉给他打招呼都没听见。
回过神来的胖修士又倒回来,坐在奥罗拉身边的空位上,笑呵呵地挠挠头:“怎么了小可爱,有事吗?”
小姑娘摇摇头,咬了一口手里的面包圈:“噢,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看到您好像心情不太好。话说回来,您怎么了?”胖修士叹了口气,“没什么,尼克他们要去抓皮皮鬼,说是要给他一点教训。不过我觉得,虽然有必要但是也没到这么严重的份儿上。”
“呃,我想他们也就是想吓唬他一下而已。你知道的,皮皮鬼最近捉弄了太多新生。”奥罗拉喝了一口南瓜汁,“您别担心。”
胖修士点点头,“他这次是因为捉弄了桃金娘,所以才让大家决定教训他。唉,那个小姑娘也真可怜,一天到晚哭,一定有很多难过的事。”说着,他挥手朝一路路过的学生一一打招呼,脸上挂着赫奇帕奇式的标志性温和微笑。
“桃金娘?”奥罗拉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问道,“您知道桃金娘是什么时候变成幽灵的吗?”
“大概几十年前吧,那可真是一场灾难。”胖修士回答。
“因为什么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据说是因为被怪物袭击才这样的。唉,可怜的小姑娘。”
“怪物?”奥罗拉本能地联想到了桃金娘说的黄眼珠,“霍格沃茨里曾经有这么危险的怪物吗?”
“是啊,据说还没有找到,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说完,他又安慰奥罗拉到,“不过别担心。几十年前的事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过。而且我想有邓布利多教授在,你们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说的也是。”奥罗拉笑着点头。脑海里却莫名地浮现出那个水龙头上的蛇型浮雕的样子。
吃完饭走出餐厅,外面还在下雪。寒冷和霜雪没完没了地在霍格沃茨里肆虐,精力旺盛的小巫师们则毫不畏惧这自然力量的威胁,在雪地里欢笑打闹成一片。清脆稚嫩的笑声成了这满目苍白的唯一慰藉,蔓延开无形的奇妙色彩。英国的冬天真是单调漫长得让人生厌。
不过,这是奥罗拉最喜欢的季节。
可惜她的眼睛条件不允许她过多的在雪地里停留,不然就这样一直看着漫天落雪一直到天黑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明天是周末,学校在今晚的就寝钟声会晚一些响起,这意味着截止到目前,一直到宵禁都还有相当充沛的一段自由时间可以被支配。奥罗拉看着在飞雪里泛着森冷绿色的禁林边缘,起了想去拜访一下海格和夜骐咖啡豆的心思。
她裹紧围巾,把毛线帽的帽檐拉低,让茶卷从头上跳进自己的外套口袋,抬脚走进雪里。
混血巨人的小木屋一如既往的随意凌乱,而且因为有太多的东西而显得十分拥挤。
奥罗拉到的时候,海格正在将一些草药给包裹在铁皮罐子里放在火上烤,满屋子的焦糊草木气息,像是一场大火后又立刻降了一场大雪一样。潮湿而燥热。
“噢,奥罗拉,你来了。这下有救了。”海格说着,戴着特大号的隔热手套将那些烤草卷从铁皮桶里拿出来,却还是烫得他不停地换手。
奥罗拉连忙用桌上的盘子替他接过那些黑绿色的黏糊玩意儿,皱了皱鼻子,“这是什么?”
“这是给这些小家伙们暖窝用的。”说着,海格蹲下身将桌子下面的藤木筐小心翼翼地拉出来,掀开上面的破旧毡布,“你看。”
这是一窝刚破壳没多久的魔法长尾蜂鸟鹰,和普通的蜂鸟不一样,它们的尾巴细长漂亮,头部和猫头鹰类似。据说这种蜂鸟可以拥有很长的寿命,而且飞行的速度非常快,还可以像猫头鹰那样在夜间也保持活力,模仿出许多种猫头鹰的叫声。
“蜂鸟鹰?!”奥罗拉惊讶地看着它们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巢穴里垫着一层厚厚的黑绿色烤草层。“很漂亮吧!等它们长大了会更漂亮。不过它们不太友善,我每次给它们换垫草都会被啄出许多伤口。”海格脱下手套晃了晃满是伤痕的粗糙大手,无奈又感慨。
“我来吧。”奥罗拉了然地点头,试着伸出手指慢慢靠近那些虽然被寒冷逼仄到颤颤巍巍,却依旧满脸凶相的小家伙。
其中一个小东西张嘴咬住了奥罗拉的手指,还好不是特别疼。奥罗拉耐心地等着它松嘴,然后轻轻抚摸了它们还很稀疏的羽毛,仔细而谨慎将新出炉的烤草垫到它们的小爪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