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韦斯莱,我警告你……”
“你分得清现在要杀死布莱克是因为他出卖了别人,还是因为当年的玩笑吗?”她声音轻的只剩下口型了,但斯内普一瞬间就读懂了其中的含义。
斯内普抿紧了薄唇,魔杖放低了几度。
“如果证明了布莱克说的是真的,我们就不能动他。”凡妮莎提高了声音,“邓布利多不会想要那样的结果,莉莉波特也不会。”她最不该做的就是用那个名字胁迫他,但她不得不做。
“如果……如果你敢说一个谎,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里。”斯内普不放心似的,又对布莱克用了个捆绑咒,布莱克被绑成了个木乃伊,再也动弹不得。
布莱克满不在乎斯内普的威胁,兴奋地催促道:“快,开始吧。”
说来有违格兰芬多的正义,但野外冒险的经历教会了凡妮莎抓到猎物后,一定要先让它丧失行动能力。在罗恩的哀嚎中,她亲自用粉碎咒,折断了斑斑的四肢。
“万一它就只是斑斑呢?”罗恩的脸变成惨白色,眼眶却红得和头发一样。
“我保证我会治好它。”凡妮莎无奈地问斯内普,“你有麻醉药剂吗?”
“如果你再不开始,我就亲自动手给他们俩一个了断。”斯内普找回了一部分理智,魔杖依旧在布莱克和斑斑之间徘徊,黑亮的眼睛瞟了罗恩一眼,“索命咒是无痛的。”
罗恩吓得再也不敢多嘴了。
布莱克难得和斯内普意见一致,不满凡妮莎过于谨小慎微,叫嚷道:“克鲁克山会帮我们看好他的。它可真聪明,第一次见我就知道我不是狗,我再取得了它的信任后,就一直在帮我抓那个叛徒。”
赫敏恍然大悟:“难怪今天我找不到克鲁克山,难怪我们看到克鲁克山叼着斑斑钻进了打人柳,原来都是你指挥的。”
克鲁克山邀功一般,跑了过来,蹲坐在斑斑旁边。
“准备好了吗?”凡妮莎说道,“一、二、三!”
她的魔杖发出了蓝白色光芒,有一会儿工夫,斑斑悬在半空中,它那黑色的小身体疯狂地扭动着,紧接着那耗子掉了下来,落在地板上。又一阵炫目的闪光,然后,就像是观察树木生长的快镜头:地上出现了一个脑袋,四肢也伸了出来;再过一会儿,一个男子出现在斑斑刚才所在的地方。
克鲁克山咆哮着,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卢平和布莱克尽管行动不了,也都仅仅地盯着他。
这人很矮,比哈利高不了多少,他那稀薄的淡色头发蓬乱不堪,头顶上还秃了一大块。他怯懦地看着哈利,和耗子相似的小眼睛里带着祈求。
“好久不见了,彼得,没想到还会再见到我吧。”布莱克像狗一样想扑过去,却被缠绕着的带子限制住了。
“西里斯……莱姆斯……好久不见,我的老朋友们。”他想向门口挪,但被折断的四肢根本无法使力,仿佛是一只大虫子。
凡妮莎厌恶地别开头。
“布莱克说是你害死了我爸妈?”哈利开口了。
“不是的,是西里斯布莱克出卖了詹姆斯和莉莉,现在又想来杀了我。”他的眼睛泛着水光,可怜地看着哈利,“帮帮我哈利,是他!都是他!”
“是怪我!”布莱克古怪地笑了,“是我信错了人,詹姆斯和莉莉也信错了人。我们得知伏地魔要杀了他们的时候,制定了一个完美的计划,我们用了赤胆忠心咒,把哈利和他们藏起来,只有我能知道他们在哪,连莱姆斯都不知道这个计划。”
他又疯狂地笑了两声:“是我要改变计划的,我猜伏地魔会以为我是保密人,我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保密人换成彼得,由我来引开伏地魔和食死徒。多完美的计划是不是,彼迪,你的主子是怎么找到詹姆斯他们的?你说啊!”他的眼睛危险地眯成一道线,寒光四射。
“你……你在撒谎。你们要相信我啊,莱姆斯,哈利,你们要相信我。我这么多年一直作为斑斑生活就是为了躲开他,躲开这个疯子。我不知道什么赤胆忠心咒,我也不是保密人。十二年前他就要杀了我,因为我不愿意背叛你父母站到那个人那边……”
“那你敢说那个名字吗,你敢叫他伏地魔吗?”布莱克轻蔑地看着那团瑟缩的身影,嗤笑道,“你变成耗子是为了躲伏地魔以前的支持者吧?我在阿兹卡班可听说了不少事情,他们都以为你死了,不然可要跟你讨些说法。他们都说你是骗子,伏地魔根据你的情报去了波特家,还在那里失了手。伏地魔的支持者最后并不是全都进了阿兹卡班,是不是?”
“要说食死徒们在找我,也是因为我把他们最得力的人送进了阿兹卡班!”
“我?哼,我怎么可能背叛哈利的爸妈呢?倒是你从小就喜欢结交强大的朋友,好让他们保护你!以前是我们,后来是伏地魔!”
自始至终哈利只是听着,一言不发。此刻他突然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布莱克诚恳地看着哈利:“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背叛过詹姆斯和莉莉。我宁可死,也不会背叛他们。”
“布莱克先生?”赫敏胆怯地说道。布莱克很久没有被别人尊敬而礼貌地称呼过了,吓了一跳,瞪眼看着赫敏。“那你为什么不早点逃出来呢,先生?”
“我本以为他死了,这个叛徒死了,伏地魔也死了。我还有什么脸再见哈利,如果不是我的建议,如果我还是保密人,詹姆斯和莉莉或许就不会死。被关进阿兹卡班就是对我的惩罚!”布莱克声音变低了,他终于像个正常人而不是咆哮着的狗或者歇斯底里的疯子一样,“但我看到那张报纸,看到斑斑的一瞬间就认出了他,我是唯一知道他还活着的人,我必须杀死他。”
哈利蹲下身,平视着布莱克,点点头:“我相信你。”
佩迪鲁结结巴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斯内普已经不耐烦了,一脚把他踢到,魔杖尖指着他的眉心。
“西弗勒斯……帮帮我,西弗勒斯。”佩迪鲁艰难地扒着他的袍角,“我们是一边的对不对,你不会想要杀我的……帮帮我,西弗勒斯。”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冷笑着,魔杖末端有绿色的光在汇聚。
“昏昏倒地!速速禁锢!”凡妮莎刻意高声念出咒语,把佩迪鲁击倒,“既然我们知道真相,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她召唤出一直银白色的蝙蝠,命令道:“告诉校长,速来尖叫顶棚。”
在斯内普极不赞同、随时可能杀人的目光下,凡妮莎给布莱克和卢平松了绑。布莱克古怪地看了斯内普一眼,走到了哈利身边。卢平活动着勒出伤痕的胳膊,走到了罗恩和赫敏那里,查看着罗恩的伤腿。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布莱克突然问哈利,“把彼得抓起来。”
“你自由了。”哈利说
“对……”布莱克说,“不过我也,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是你的教父。”
“是,我知道。”哈利说。
“你的双亲指派我当你的监护人。”布莱克呆板地说,“如果他们遭遇不幸的话……”
哈利等他说下去,他不知道布莱克的意思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当然啦,如果你愿意和你的姨夫、姨妈一起住下去,我会理解的。”布莱克说,“不过,唔,想一想吧。一旦我恢复了名誉,要是你想要一个,一个不同的家……”
哈利胃里发生了某种爆炸。
“什么?和你一起生活吗?离开德思礼家?”
“当然,我想你不会愿意的。”布莱克迅速地说,“我理解,我只是想我愿……”
“你疯了吗?”哈利说,声音一下子嘶哑了,和布莱克一样,“我当然想要离开德思礼家!你有了房子吗?我什么时候能搬进去?”
布莱克的脸上露出了姗姗来迟的笑,是真正的笑容。有一会儿,哈利可以从他脸上认出他父母结婚时大笑的那个人了。
凡妮莎只看了那边沉浸于喜色中的二人一眼,便不愿再多看了。褐色的眼睛黯淡下去,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只是这微笑的面具裂开了一道缝,让斯内普窥探到了一些落寞。
“怎么?在当格林格拉斯小姐们的继母和当波特的教母之间犹豫不决吗?”他损起人来毫不留情。
凡妮莎摇了摇头,连还嘴的力气都没了,叹气道:“我……我圣诞节的时候回了以前的家。打扫出了碗柜想给大黑住,还给它买了床和食盆……”她说不下去了。
“韦斯莱教授,”哈利期待地说,“你愿不愿意……”
“大家都毫发无伤的在这里呢?”邓布利多高亢地声音插了进来。
“太好了,布莱克也在。”福吉紧随其后,走进来,“哈利,快过来。”
“不,先生、邓布利多教授,你们听我说,西里斯是无辜的。”
“绝不可能!”福吉伸手一捞,想把哈利抓回了,却没能如愿。
邓布利多适时地说:“康奈利,我想还是听听哈利怎么说吧,毕竟佩迪鲁先生正躺在这里。”
第三十四章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在斯内普提供的吐真剂的帮助下,佩迪鲁交代了所犯罪行。因为布莱克是变成阿尼玛格斯才从阿兹卡班逃跑的,福吉特意命人布置了一个单独的牢房,一周后,他将被摄魂怪亲吻。
而布莱克从杀人犯变成了人民英雄,为了补偿他,魔法部决定授予他梅林爵士一级勋章,预言家日报这几天都刊登了他的专访,把他塑造成了忍辱负重、重情重义的盖世英雄。要不是他还活着,戈德里克山谷波特夫妇的雕塑旁将竖立一座新的雕塑。
一对夫妇带着一条忠犬,多和谐的画面。凡妮莎嘲讽地想。
布莱克本来是住在圣芒戈的,这十几年的牢狱生活给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带来了无法挽回的损伤,那里有最专业的治疗师。但每天都有慕名而来的女巫,还有成千上万表达关心的书信,怎么都制止不了,邓布利多只好安排他暂住在医疗翼。
魔法部本来也要颁给凡妮莎、斯内普和卢平梅林爵士三级徽章的,凡妮莎真的对这荣誉没兴趣,斯内普则是不愿和死对头站在同一个领奖台上。
自从那天起,斯内普再也没出现在公共区域过。凡妮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资格去找他,一直拖到了放假的前一天。马上学生们都将涌进礼堂享受这学期的最后一次晚宴,并等待学院杯的颁奖礼。
或许布莱克会去参加晚宴,听邓布利多说他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明天会和哈利一起乘坐霍格沃茨列车去伦敦,顺便拜访哈利的姨夫姨妈——显然他听说了他们做的事情。
凡妮莎一点也不想见到他,索性一个人伴着夕阳走到了海格小屋。她在门口驻足片刻,失落地回想到大黑已经不在了。
“要一起回城堡吗,凡妮莎?”海格热切地问。
“不了……”
“我明白你的感受。”他锁好门,恳切地说,“如果牙牙忽然不在了,或者变成了一个人,我也会崩溃的……”
海格粗狂的声音像是无数只蚊子,绕着凡妮莎嗡嗡作响。
“我……我想你或许需要一个拥抱?”
海格把手上的汗水擦在古旧的工装裤上,局促地看着凡妮莎。她主动上前,抱住了海格,脸埋进他毛茸茸又温暖的海狸皮大衣里。
“谢谢你。”
“别客气。”
摄魂怪已经被福吉撤离了,她安心地走在禁林的边缘。突然不远处的草丛沙沙作响,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一个黑色的骨架般消瘦的小脑袋探了出来,眨着银白色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是一只小夜骐,看个头应该才四个月大。
凡妮莎伸出手,它探着小脑袋,好奇地走过来嗅了嗅,被凡妮莎身上的香水味呛了一下,打了响亮的喷嚏,缩回了脖子。
“别走呀,小东西,你怎么自己在这?你妈妈呢?”
夜骐爱吃生肉,而凡妮莎身上一点儿血腥味都没有,很快它就丧失了兴趣,摆动着长长的尾巴,一摇一摆地往远处的树林走。凡妮莎跟上它,它也不害怕,慢吞吞地继续走。
在一颗白杨树下,一只大夜骐正在打盹。小夜骐兴高采烈地颠儿了过去,钻进巨大的蝙蝠翼般的翅膀下。大夜骐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又合上了眼睛。
凡妮莎走过去,摸了摸它硕大的头,因为没有绒毛,摸起来没有大黑舒服。但它格外温顺,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让凡妮莎给它按摩。
左侧的树林中穿出一阵骚动,夜骐警觉地撑起头,凝视着远处被树丛遮盖的地方。不一会儿一个人矮着身子钻了出来。
凡妮莎惊讶地叫出声来:“西弗勒斯?”
斯内普皱了下眉,掸掉身上的尘土和枯叶,疑惑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大小两只夜骐被惊扰了,站起身,抖了抖翅膀,飞走了。掀起的风带着凡妮莎往斯内普身边走了几步,头发被吹得十分凌乱。
“我来散心。”
“找一只新宠物?”他嗤笑一声,“在家里养夜骐,绝妙的想法。”
“你不说我还没想到!巫师没法变成魔法生物对吧?”
“真该替米勒娃给你加两分,还记得五年级变形课的内容。”
“很荣幸毕业了还能为霍格沃茨夺得学院杯出一份力。”凡妮莎自豪地扬了扬下巴。
斯内普的脸瞬间就黑了。要知道自从哈利入学后,格兰芬多已经连续两年获胜了,今年毫冠军也毫无悬念。尽管邓布利多答应给哈利、罗恩和赫敏一人扣三十分,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其他项目上再把分数加回来呢。凡妮明智地不再触斯内普的霉头,干笑了两声,揭过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