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则众星拱月一般被围在中间位置，原本离他很近的南烟被波及，人潮拥挤，只能艰难的后退。
前面不知道谁推了一把，南烟没站稳，险些摔下去。
眼角余光看到席温羡的侧影，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在他看过来的同时无声开口：“我想出去。”
看懂她的唇语，席温羡稍微往里走进去几步，握住她的手腕把人往外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南烟总觉得有一股力道想故意把她留在人堆里。
格外费力的钻出来，南烟下意识把手撑在席温羡的小臂上借力。
她没主动挪开，席温羡反常的也没去催。
占据地理位置优势的张则把一切尽收眼底，十分欣慰：自家那根没用的木头终于学会自己主动亲近女孩子。
张导一高兴，好处随即跟着来：“今晚消费没上限！在不耽误后天正常拍摄的情况下，想吃肉的想喝酒的，都放开肚子来！”
欢呼声更甚。
席温羡没理会张则的人来疯，趁现在还没人注意到他们，带着南烟回到休息室：“我先卸妆，你自己玩。”
稍微留心就能察觉，语气和跟一顾说话时相比，分毫不差。
可惜南烟心思都在回顾刚才是不是真的有人想趁乱坑自己上，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甚至还格外乖巧的点头：“好。”
周泽完成任务推门而入，和南烟面面相觑，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南烟坏心眼的学他：“我我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关好门，周泽威胁她：“我跟你讲，你再这样天天和我们家羡哥黏一块儿，害他被狗仔拍，小心我揍你。”
南烟一点都不怕：“我就黏他，你打我呀。”
周泽甚至来不及展示自己的宽容大量，席温羡：“他敢。”
再次怀疑人生的周泽：？？？这又是什么操作？？？
南烟笑得志得意满，脚下用力一蹬，椅子径直滑到席温羡身边：“有本事来打啊。”
以一敌二？二方还有自己的老板，脑子有坑才会过去动手。周泽求生欲超强：“你行，你厉害。”
当做没听出他的咬牙切齿，南烟脑袋后仰靠在化妆台上和席温羡对视：“周助理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原本只想当个透明人的黄岩：“总结精辟，我投你一票。”
得，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以一敌三。
周泽：“羡哥我求你，收了她吧。”
黄岩顺手抓起放在桌面上的卸妆棉扔过去：“求求你做个人吧，儿子。”
没理会他们的打打闹闹，卸完妆席温羡走进里间换衣服。
出来后提着南烟的卫衣帽子往外走：“去吃饭。”
南烟没胆大到直接上他的车，经过杜若休息室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待会儿见。”
替她整理好被自己扯乱的帽子，席温羡点头：“待会儿见。”
对她长时间的失踪，杜若一个字没问，全程用一种笑眯眯的眼光盯着她：“绝对有故事。”
她分外失落：“我明天离组，你马上就要看不到我，这个故事大不大？”
“不大，还可以视频语音，都不是事儿。”杜若凑到她耳边，“真正的大事是某些人马上要和心上人分隔两地，如何是好。”
假失落换成真哀怨：“你这个魔鬼。”
张则口中的老地方是之前一直去的餐厅，和魔鬼本鬼一起踩着点推门进去，发现所有人都很默契。
全场唯二的空座，在席温羡左手边。
杜若眼疾手快，把席温羡身边的空位留给她，自己坐在男二旁边。
对于这种座位安排，头两回说不定还有人不解。次数一多，非但见怪不怪，甚至还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所以在南烟没到之前，所有人都自觉避开席温羡左手边的位置。
虽然在外人面前两人竭力保持生疏客套，或许一如张则所说，早在一顾黏上南烟的那一刻，他们的关系就已经无法言说。
第三十一章 三十声汪
来时大厅里坐满客人，服务员半举着托盘在人流里来回穿梭，上菜撤空盘换台布清理桌面，忙得不可开交。
包厢同样没好到哪里去，爆满的状态下，经理通通串岗跟着做服务。
和张则相熟的经理负责对面的包厢，光看架势，里面坐的基本全是来头不小的大佬。
菜没上桌，也不能干坐着等。
正好这间包厢是个大包，藏在门后的小隔间是个简易版休闲室，里面有KTV和棋牌。
张则招呼完，所有人挪步到里间，自行娱乐。
席温羡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种类似于大联谊的活动，走到靠墙角的沙发角落坐下，喧嚣里寻清净。
周泽如同保镖一样，寸步不离。
在场会玩牌的占大多数，一群人拥在牌桌边，看得乐不可支。
KTV难得被冷落，两只话筒放在茶几上，原封不动。
南烟不会玩牌，对看牌也不怎么感兴趣。拉着杜若在正对显示屏的沙发上坐下，缠着她玩骰子游戏。俗称，猜大小。
前两天才学会，她正稀奇，兴趣高昂：“真的好玩，我不骗你。”
杜若笑得十分真诚：“宝贝儿，两个人玩不起来。”在她渐渐变凶的眼神里，以眼神示意，“你往左边看，席影帝和周泽是不是挺闲？”
确认过眼神，南烟秒懂她的想法：“等我！”
孺子可教，杜若很欣慰：“去吧。”
周泽和席温羡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连她过去都没察觉。
她轻声喊人：“席老师。”
席温羡手微顿，抬头好整以暇的盯着她：“席老师？”
碍于周泽在，南烟很收敛：“想玩骰子，还差两个人。你们要不要过去一起？”
周泽怼她：“缺人就想起我们？呦，真荣幸。”
南烟会示弱？不存在的：“没叫你，你别来。”
对于两个小朋友的吵吵闹闹，席温羡始终保持成年人的清醒：“走吧。”
周泽跳脚：“羡哥你每次都不站在我这边！明明我们俩关系更亲近！”
他口里的羡哥对此，没有任何表示，甚至头都没回。
南烟得意：“哎呦好气哦，可还是要保持微笑怎么办呢？”
周泽冷笑：“你等着，早晚有我报仇那一天。”
南烟浑身一机灵：“跟你说话智商都要下降，走走走，别和我们一起玩。”
周泽偏不，挤在席温羡旁边坐下，手里拿着骰子：“输得起吗？南小姐。”
南烟被杜若拉着坐在她和席温羡中间，没接话：“规则呢？”
三个人都看着他，席温羡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水壶上：“以水代酒，一把一杯。第一把从杜若起，后面循环。老规矩，数字只能往上加，不能往下减。”
全票通过。
在场四位，说起来真正是新手的只有南烟。其他三位老油条，骰子拨起来毫无痕迹。只有南烟，小指才碰到骰子，周泽和杜若就开始叫唤。
“哎哎哎，南南，太明显了啊！”
“输不起没关系，叫声哥哥放过你，别睁着眼出老千啊。”
横一眼周泽，南烟松手瞎喊一通：“十二个三。”
轮到席温羡，他淡然自若的把能拨动的骰子都拨过一遍：“开。”
按照规则，四人每人六颗骰子，如果能凑齐十二个三，那么南烟赢，席温羡被罚。反之，凑不齐，南烟被罚。
席温羡对自己的骰子动过手脚，入眼好几个三。
剩下三个人拼拼凑凑有十个，加上席温羡的四个，一共凑齐十四个三，席温羡受罚。
放水太明显，杜若凑到南烟耳边低语：“席老师的小心思呀。”
南烟拍她：“别闹。”
杜若不闹，第二轮开始。
拨骰子不如人，南烟的战略变成闭眼一通瞎喊，底气全部来自于气势。
#靠气势撑起全场#
时运不济，周泽原本想坑南烟：“八个六。”
杜若：“九个五。”
南烟摇完揭开盖子瞄一眼，干脆利落：“十一个一。”
说完暗戳戳递给席温羡一个眼神，席温羡意会：“十二个一。”
周泽手里一个一都没，他觉得有点稳：“开。”
好家伙，揭开一看，他们三个一人五个一。
这是什么概率？
天王盖地虎也不见得有这么厉害！
“行，我服气！”喝完一杯水，他骰子一甩，“继续，三个四！”
杜若摇完，身子一歪靠在南烟肩膀上：“开呗。”
席温羡探身，亲手替他解开盖子，里面躺着两个四。
杜若的南烟代劳，手挪开，一二三五五一，没有四。
她侧眸，笑：“这游戏怎么这么好玩儿？”
周泽假笑，好胜率被激起，格外亢奋：“四个二。”
杜若：“六个二。”
南烟：“七个一。”
席温羡一扫全场，气势很稳：“九个五。”
周泽不上当：“十个二。”
杜若：“十一个三。”
南烟气定神闲：“十二个三。”
周泽抢话：“羡哥不许放水！”
席温羡不放水：“十三个三。”
周泽思考片刻，有些不确定：“十四个三。”
杜若坐直身子，手指在盖子上打转，最后闭眼：“开！”
风水轮流转，周泽赢了。
一杯水下肚，杜若只觉得撑肚子：“五个六。”
南烟眼睛一紧，刚打算开，席温羡拉住她，摇头。
南烟乖巧，很听话：“开。”
水喝饱了吃不下饭，晚上缓过来又开始饿。
她心疼。
自然是输了，杜若喊得底气十足，哪里会没有一点把握。
一杯水下肚，外面菜肴陆陆续续上齐。
牌局打散，由张则引着回到餐桌。
推迟近一个小时才吃到饭，一群人如饿狼扑食，丝毫不顾及形象。
席温羡杜若和南烟三个人像是异类，依旧不紧不慢的动着筷子。
肚子里有了食物，饥饿感稍减，剩下的主角只有酒。
中餐向来配烈酒，顾虑到明天要过节以及餐桌上的女士，换成啤酒。
服务员端着托盘，从首位开始依次服务。
轮到南烟，席温羡抬手挡住她的杯口：“换成饮料。”
他声线低，其他人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无暇顾及。服务员听清楚内容，多看了南烟几眼，然后换成另一瓶果汁给她倒上。
南烟酒量不算好，但也没有差到一杯倒，自测最高纪录是三瓶半到四瓶啤酒的量。
啤酒的味道她不喜欢，放在平时，能不碰她绝对不碰。
今晚许是因为席温羡在旁边，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不想让她喝酒，她反而惦记上啤酒的味道。
果汁是鲜榨的橙汁，味道不怎么出彩。抿下去几口，恍惚觉得还不如直接喝白开水。
席温羡的酒杯放在她右手边，还没动过。
她有些蠢蠢欲动。
席温羡当做没看到，指尖使力让转盘转动，等那叠酱汁排骨转到眼前，他按停：“排骨，吃不吃？”
排骨是南烟的喜好之一，送到嘴边的食物没有不要的道理：“吃。”
等她夹完，他自己夹了一筷子金针菇放进碗里，没有要吃的意思。
排骨的口感很好，南烟暂时忘掉啤酒，专注于享用美食。
席温羡自己没怎么吃，全程在帮着她布菜。
南烟就着他转动的转盘，时不时伸出筷子夹一下。一顿饭下来，肚子饱饱的。
临散局，南烟再次把主意打在席温羡的啤酒上。
杜若瞧出她的心不在焉，凑过来问她：“怎么了？”
瞄一眼杜若手边的同款饮料，南烟摇头：“没事，你继续吃。”
杜若挪回去之前交代：“你去找席影帝玩儿，我吃完过来陪你。”
她点头：“好。”
然后开始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她又不喝多少，就一口的量。席温羡要是不让她喝，她就自己倒。桌上那么多瓶啤酒，倒一杯不成问题。
加好油鼓足气，南烟手指搭在餐桌边沿往席温羡酒杯的位置挪：“我能不能，尝一口？”
语气里的谨慎很容易被感知到，匆匆收完和张则说到一半的话，席温羡伸手准备把酒杯推给她：“想喝？”
“恩。”意外于他的答案，怕他反悔，南烟自己动手，握住杯子带到嘴边，“就喝一点点。”
席温羡点头：“好。”
张则就喜欢看他们两个聊天，笑眯眯的等在那里，被打断也不着急。
甚至席温羡打算继续和他聊的时候，他连连摆手：“不用管我，你们俩聊。”
席温羡跟看傻子一样看他：“私事私下里处理，现在先把公事谈好。”
被教育，张则无话可说。
啤酒的味道一如既往没有带给她任何意外之喜，咽下去一口，南烟把杯子放回去，一点不想喝第二口。
只是想歇没那么容易。
隔壁桌一道女声很突兀的响起：“南老师明天离组，敬您一杯权当践行。”
原本喧闹不已的包厢，瞬间安静。
南烟认识她，平时工作里她没少被这人眼红过。她手里的酒被她一口饮尽，南烟不得不跟：“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