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坐在山上,笑起来:“我自动理解为你想我。”
谢其一没有反驳。她是第一次这样想念一个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不在,她做什么都没精打采。她想她不仅仅是喜欢他,她已经爱上他了。
“江恒,真的发不了视频吗?”她忽然问。她也好想看看他。
“我之前试了无数次都发不了。”江恒抬头四处望,然后对谢其一说,“你等等,我再爬到那边的山上去试试。”
“好。”
江恒挂了电话,站起身来,往另一座更高的山爬去。
谢其一坐在俱乐部基地的草地上,她低头看着手机,等待江恒和她视频。半个小时过去,她的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又过了几分钟,手机终于响了,江恒正在向她发视频邀请。她立即接通。
手机屏幕上立即出现一张英俊的笑脸。
“通了,通了!一一,我看到你了!”江恒惊喜地说。
谢其一笑弯着眼。
“看到我没有?”江恒问。
谢其一点头:“看到了。你满头都是汗。”
江恒弯唇笑,一眨不眨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谢其一,轻唤:“宝贝。”
一个工作人员正好从谢其一身后走过,谢其一小声说:“被你的员工听见了。”
江恒不以为然,又问:“宝贝,今天的早餐和午餐吃的什么?”
谢其一转头看,刚才那个员工走远了。她说:“早餐吃的鸡蛋和豆浆,午餐吃的你们食堂的咖喱鸡饭。”
“晚餐打算吃什么?”
“想吃凉皮。”
江恒问:“学校外面那家?”
谢其一点头:“嗯。”
“早点去,不然在那条昏暗的小巷子里没人牵着你了。”
谢其一想起江恒牵着她走过阴森森的小巷,去那家小店吃凉皮的情形。她说:“好。”
“今天也在俱乐部拍了照吗?”江恒又问。
谢其一说:“拍了一会儿。唉,卡住了。”手机屏幕上的江恒不动了。
“这破信号!”另一边的江恒骂了一句。
片刻后,视频才又好了。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视频又卡。他们就在这样反反复复的情况下说到了夕阳西下。
“山上离你姑姑的公婆家有多远?”谢其一问。
“五公里左右。”
谢其一连忙说:“那赶紧回去了。马上天黑,山路又不好走,注意安全。”
“亲一个。”江恒对着屏幕亲了一下谢其一的唇就挂断了视频通话,往山下走了。
谢其一抬头,看着天边一抹残霞,微微扬起了唇。和江恒联系到后,她的心情总算好些了。
夜幕降临,寒意袭来,谢其一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赶紧从地上起来,打算离开俱乐部。
江恒不在,谢其一只能打车。但俱乐部相对于市中心很偏僻,很难打到车,尤其是快天黑的时候难打。
一辆黑色轿车忽然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探出一个脑袋,是宋健。
“谢其一,这个时候很难打到车,我送你吧?”宋健说。
谢其一诧异他竟然还在,因为以往他要载任雨霏回去,像这个时候他早就载着任雨霏离开了。但这时的确难打车,天气又凉,她站在风中实在难受,她想了一下,还是道了谢上了车。
宋健说:“谢其一,恭喜你得了最佳摄影奖。”
“谢谢。几天前江恒就转告过我了。”
宋健点头:“是,是我让他转告你的。”
谢其一没接话了。
半晌,宋健又说:“你和江恒的姑姑见过了吧?”
谢其一:“嗯。”
“江恒的姑姑古板,作风守旧,不好相处,但江恒和他姑姑很亲。”宋健一边开车一边说。
谢其一当然知道这些,但她不明白宋健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
“我看你这几天闷闷不乐的……可能有江恒姑姑的原因……”宋健支支吾吾,“我也不知该怎么开导你……我很少安慰人。只是希望你……别不开心。”
谢其一原本把江姑姑的事抛开了,他又提。谢其一蹙了眉,没吱声。
宋健把车开到繁华地带后谢其一就要求下车,说自己打车回去。她执意这么做,宋健只好作罢。
第二天,谢其一拍了几张照就感觉头晕沉沉的。她坐在地上揉着额头。
俱乐部来了一个客人,说话没人能听懂。宋健远远地看见谢其一坐在地上。他想起曾经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是谢其一帮了忙,于是让人去请谢其一来试试。
谢其一果然能跟那位客人交流。宋健再次看到谢其一用他们都听不懂的话流利地和那人说话,他再一次被那个样子的谢其一迷住了。他曾经看不起谢其一,是他错了;后来他认为谢其一只有漂亮的外表,他也错了。如今的谢其一因为摄影展上获奖已经成为了知名摄影师,现在又能说这么多语言,让他心猿意马。
谢其一和那人沟通完,对大家说那人是要跳三次伞,希望能让两个摄影师在不同的角度拍摄。
“照谢小姐说的做。”宋健对下面的人说。璁
谢其一说完又开始揉额头。宋健发觉不对,走过去问她是不是头疼。
谢其一说没事。她去了江恒的办公室休息。
宋健跟进去。谢其一转身皱眉看着跟进来的宋健。
宋健抬手,把手放在谢其一的额头上。他顿时皱了眉:“谢其一,你在发烧。”
任雨霏在门外拍下了这一幕。她给江姑姑发信息道:“对了,江姑姑,你问我关于谢其一大学时的事,还有一件事忘告诉你了。谢其一大学时喜欢过宋健。”她把刚刚拍的照片发了过去。
第六十章
任雨霏发了照片过去就离开了。她并不认为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妥,因为是江恒的姑姑先问她谢其一在大学时的情况,她只是知无不言。而刚才谢其一和宋健之间暧昧的举动,她觉得她应该把这样的情形发给江姑姑,甚至是江恒。但她想了一下,没有发给江恒,她相信发给江姑姑的作用更大。
江恒的办公室里,谢其一不料宋健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她赶紧后退一步,避开他。
她忽然后退,宋健的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的确有些不妥,但他是真担心她。他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说:“你发烧了,去医务室让医生看看。”
谢其一说:“我自己知道怎么做。”
宋健看着谢其一,她皱着眉头。他慌忙解释:“江恒不在,我作为他的好友才这么做的,而且我们还是同学。”
谢其一郑重说道:“宋健,作为江恒的好友你才不该这么做,我怕江恒误会。而你说的同学,大学班级群里有几个记得我的?我想我不出现,你也一定不记得班上有我这么一个人,或者早就忘记我当初是多么不起眼了。”
宋健蹙眉,他的确不记得她当初的样子。他想看看毕业照,但没找到。
“所以,我们之间是没什么同学情的。宋健,希望你以后注意言行,我不想让江恒因误会而伤心。我说过,我更习惯你大学时对我的态度,我不希望你有所转变,这会造成我的困扰。”谢其一说得严肃。
“你爱他?”宋健问。
谢其一道:“这是当然的,不要问这么可笑的问题。”
“是不是我已经错过你了?再怎么都追不回来了?”宋健道。
“是。我早就忘了以前的事,请你不要耿耿于怀。我是你最好的朋友的女朋友,请保持距离。”谢其一说得很坚决。
“那你珍藏的我的笔记本……”
“我没有珍藏,你的笔记本是在学校外面一家凉皮店里找到的。我不记得笔记本是怎么回事了,我再说一遍,以前很多事我都忘了。”谢其一感觉头疼欲裂,她在江恒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
宋健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说什么了。而且似乎他再说什么再做什么的话,就像她说的,会造成她的困扰。他被她的话猛地一击,有些心痛。他转身,往办公室外走。他走了两步,回过头来,说:“记得去看医生,注意身体。”
谢其一不接话,等宋健离开后,她一头倒在了沙发上。迷迷糊糊中,有医生给她检查,为她敷额头。
等她清醒时,她还在江恒办公室的沙发上,而办公室里并没有外人。
宋健在他的办公室打电话问医务室的医生谢其一怎么样了,听到医生回答已经暂时退烧了才放了心。他也这才开车离开俱乐部。在经过江恒办公室时,他忍不住朝里面看了一眼,但没再进去。
谢其一自己回了公寓。
任雨霏把宋健摸谢其一额头的照片发给江姑姑后,她等了一天都没等到江姑姑的信息,不由得皱了眉。
江恒的姑姑照顾着自已的婆婆,没出门,手机没信号,并没看到任雨霏发的信息。晚上得了空,她出去找到信号给远在外地做生意的丈夫打电话才看到任雨霏发的信息。宋健和江恒是从小到大的好友,她是知道的,没想到谢其一喜欢过宋健。看到任雨霏发来的照片她皱了眉。
江姑姑把照片给了江恒看:“谢其一到底是不是真心跟你在一起的?”
江恒看到那张照片脸色一变,但他嘴上说:“一一当然是真心和我在一起的。这样的照片肯定是有原因的。”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但得警醒。”江姑姑提醒。
江恒说:“你就别操些没必要的心。”
晚上,江恒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一直知道谢其一大学时是多么喜欢宋健,她为他哭了一个下午加深夜。她的心意是他的心病。人是贪婪的,当时在一起时不管她心里有没有别人,现在希望她心里只有他一个。
江恒睡不着觉,坐起来抽烟。
谢其一回到公寓后又躺在床上休息。她很想江恒,这样不能随时联系的情形让她心里发闷。她真想马上见到他。想到这里,她立即坐起了身,她要去找他,现在立刻租车去找他。
做这个决定时已经是晚上了,不好租车。但谢其一运气好,在网上租到一辆,她下载了离线地图,随即开车往D镇驶去。
她跟着导航走,发现D镇果然像江恒说的那样,大山连绵起伏,晚上一看,黑压压的一片。山路很窄,路不好开,她平时又不开车,所以开得很慢。等她到了D镇,已经凌晨三点了,四个小时的车程她开了七个小时。
说是镇,更像是村。房子多是土墙瓦房。谢其一到了D镇,但不知道江姑姑的婆家到底是哪一家,于是敲门挨个问。最后她终于找到了地方。她站在门外,激动地看着眼前的一道木门。她抬手轻轻敲了几下门,没有动静,她猜测里面的人都睡着了,只好加重力道敲了几下。
江恒还坐在床上抽烟,他听到重重的扣门声皱了眉,这么晚了谁在敲门烦人?他下了床,往大门走。
“吱吖”一声响,他缓缓打开门,嘴上不耐烦地道:“谁呀?”
外面很黑,隐隐约约有个人影,江恒没注意看。
“江恒,是我。”
听到声音后,江恒大惊,这才定睛一看。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是谢其一又是谁?他惊讶不已:“一一?你怎么来了?”
谢其一站在夜色中笑。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江恒激动得又问。
谢其一说:“我联系不到你,所以就来了。”
江恒把没抽完的烟扔在了地上,用脚碾熄,然后一把将谢其一拉进怀里,低头就开始吻她。
“江恒,是谁啊?”江姑姑的声音从一间房里传来。
谢其一一惊,双手推江恒。江恒更用力地吻。
第六十一章
江恒正因为那张照片无眠,心里有无数个猜测,他没想到谢其一却忽然出现在他眼前了,还说她联系不到他所以来了。这给了他莫大的惊喜,粉碎了他的一些猜测,这说明她在想他,如他想她一样,这还说明或许她心里只有他了。他将近三十的男人,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惊喜、激动。而他表达他的惊喜、激动,表达他的思念和爱意的方式就是吻她,用力地、深深地吻她。因为一切言语都无法表达这样的情感。
谢其一既担心江恒的姑姑突然出来,又被江恒的热情感染,不舍推开,因为分开的这几天她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度日如年,什么叫魂牵梦萦。如果可以,她想和他就这么一直吻下去,但她听到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如擂鼓,紧张又迷恋这种感觉。
“江恒,是谁来了吗?”
江恒的姑姑出来了!谢其一终于又找回自己的意识,她推了推江恒。江恒放开了她的唇,没再继续吻她。亮光忽然出来,江恒的姑姑开了灯。
谢其一和江恒能更清晰地看到彼此,此时他们都气喘吁吁,谢其一还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江恒则丝毫没有做贼心虚的感觉,他稍微稳了一下气息,转头对自己的姑姑说:“是一一来了。”
江姑姑偏头,看到了江恒身前的谢其一。她面无表情地道:“都这么晚了还到这里来?”
谢其一立即说道:“我是来这里拍照的,拍日出,也来看看你们。”她撒了个谎,心里到底还是怕江姑姑又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
江姑姑看了谢其一几秒,什么都没说,转身回房。
谢其一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脸,望着江恒:“我好像又在你姑姑那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江恒把谢其一拉进堂屋,说:“别胡思乱想,没有。这么晚了,你是怎么来的?”
“租车开过来的。”
“没见你开过车,这边又是山路,没有路灯,深夜行车太危险!”江恒皱眉道。
“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的吗?”谢其一笑着说。
江恒见她的确好好的,说了句“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