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美眸清亮,似有璀璨星辰。直视他时的万般情愫与话语一起,击得他心头悸动。
“当前还债率,10%。”
提示音响起的同时,他的手环住她的腰:“谢谢你。”
轻轻的声音,让虞谣突然感动到了。
这个时候,他如果承诺会好好待她,她都会觉得还好,这声谢谢,倒忽而让她感觉到了他小心翼翼的爱意。
她和他之间又并没有她与宋暨那样的阶级差距,真论差距,也是皇权压她一头。他的这两分卑微,激起了她别样的心疼。
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却在“曾经的未来”里,被她一步步变得荒淫无道。
虞谣心很痛。
心痛中,她神使鬼差地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啜了一下。
下一秒她猛然反应过来,呆滞地和他对视了一瞬,挣开他转身逃跑。
霍凌怔怔地僵在原地,好半晌,木然抬手,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虞谣冲出大殿又跑出去一段才停住,扶住宫墙喘了两口气,窘迫地捂住脸。
好难为情哦!!!
她一边躲在自己的手掌下偷笑,一边局促得直跺脚。
“当前还债率,12%。”
“啊啊啊啊不要这个时候给我提示!”意识世界里的虞谣也羞愤捂脸,“更难为情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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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三天,毓秀宫里一片丧气。
所有人都被撂了牌子,静等上面下来旨意让她们收拾东西回家。
但一场耗资巨大的大选,一个不留或者只留一个人,都很不合适。
于是最后太后出了面,选了五个家世有高有低的秀女进行册封,意思一下。
旨意是在第四天到的毓秀宫。大穆朝后宫分为九品十八阶,除虞谣被封为正一品贵妃外,其余五人位份都不高,最高的冯氏也就是个正六品美人。
但“美人”这个称号,冯氏真是名副其实。虞谣是很美艳的长相,而她给人的是清水出芙蓉的感觉,干净清爽惹人怜惜,连虞谣都总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这也意味着,她可能是剧情线中的重要人物——虞谣未雨绸缪地给她贴了这么个标签。
入选的六人都先行回了家,再在半个月后正式进宫。
这般再过三天,正好是帝后大婚的吉日。
这天整个皇宫都一片喜气,可想而知,连宫外的京城都在沸腾。
虞谣突然有点理解那一世的自己在霍凌大婚时自尽的举动了——之前作归作,但眼看心爱的人娶妻,一切热闹都与她无关,心里必定不舒服。
大婚次日,众嫔妃拜见皇后。
其实大婚当天皇后进入宫门时,她们就见过礼,但当时仪程还在进行,谁也顾不上多看对方一眼。
这次各自落座后,虞谣就打量起了皇后,皇后也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
皇后的家世也不低,父亲是兵部尚书,手里握有兵权。是以她眉眼间也很有几分与生俱来的华贵,还比虞谣多一点点凌意。
抿了口茶,皇后款款笑着,跟虞谣搭话:“贵妃的大名,本宫听闻已久。日后都是自家姐妹了,得空时贵妃不妨常来凤仪宫坐坐。”
虞谣脑内翻译了一下:你和皇帝的感情本宫心里有数,日后咱不妨多走动走动,过一过招。
同时她人畜无害地莞尔道:“好,听皇后娘娘的。”
她很想礼敬皇后,但这跟接受与皇后过招也不冲突。
皇后现在对她有敌意完全正常,那就边过招边相处,慢慢磨合嘛。
这次拜见的时间没有太长,大家客客气气地闲话几句,就告退了。
皇帝昨日大婚,必须按规矩留在凤仪宫,但今天就翻了虞谣的牌子。御前宫人到御前传话的时候,虞谣还真有点紧张。
滚床单这种事情,经历过宋暨,她倒是有经验了。可普通的“滚床单”和被皇帝“翻牌子”可不一样,翻牌子有好多规矩,尤其是第一次被翻,流程完全不能简化。
她一想到“滚”之前竟然要有那么多礼数,就很难为情。
于是她红着脸去沐浴更衣,红着脸被裹进被子,红着脸被抬进乾德殿。
被放到床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烫到能摊荷包蛋了。
过了足有两刻,霍凌才出现。
虞谣脖颈僵硬地看过去,透过纱帘,看到他死死低着头往这边走。
……这副样子让她莫名想起了高中时那些没写作业的男生进老师办公室的样子。
然后,便见没写作业的霍凌,一声不吭地撩开了纱帘。
他的脸终于变得清晰,虞谣心情复杂地发现,他脸红得比她还厉害。
于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轻松了一点,还莫名其妙地掌握起了主动权。
她把手从被子卷里抽出来,欢快地拍拍旁边:“早点睡!”
“……”霍凌的脸霎时更红。
意识世界里的虞谣抽了自己一巴掌:我说啥呢?!
看着她强吞了口口水,霍凌像机器人一样僵直地坐了下来,久久不回头,就背对着她坐着。
虞谣心里愈发升起趣味,心道昨天不都跟皇后体验过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事了吗?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就算他喜欢她所以紧张,也不至于这样吧!
转念一想:咦?
难道他昨天没和皇后圆房?
她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像条毛毛虫一样,往他身边蹭去。
探头看他,他没反应,她便伸手揪他的衣袖:“凌哥哥?”
他脸上分明的红色一下延伸到耳根。
第26章 少年皇帝爱上我(3)
虞谣见状, 不怀好意地更往前蹭了两分, 仰面躺到他腿上。
清晰地感觉到他一哆嗦, 她状似未觉地笑道:“凌哥哥都是娶了妻的人了, 怎么还这样不好意思呢?”
娶妻。
霍凌的心神滞了一下。
他知道她是指皇后。按理来说, 他和皇后昨天应该已经圆房了。
可事实上并没有,因为当时他对皇后毫无感情, 本身已十分勉强, 结果皇后也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以婚礼劳累、身子不适为由推拒,两个人就自然而然地揭过此事,直接睡觉了。
但现在, 他不知道怎么跟虞谣说……
他一个正常没病的大男人, 娶妻当日竟然没有圆房, 怎么想都有点丢人。
——霍凌心中有一种血气方刚的少年人独有的自尊心在作祟。
挣扎良久, 他才低头看向眼前美丽笑眼。
一声轻咳, 他哑音道:“阿谣我……”
笑眼眨一眨,亮晶晶地继续看他。
他面红耳赤:“我嗯……没什么经验,你看我们是不是改天……”
哦——!
虞谣心领神会:你和皇后果然没睡!
然后她便想说“没事, 我有经验呀!”,想想觉得这句话说出来……很不妥, 便改成了:“没关系, 尚寝女官教过我。”
“……”霍凌的脸快红到额头了。
虞谣说的也算事实,进宫的第一天,尚寝女官就送了书过来。
小|黄|书。
尺度嘛, 属于转成文字发到晋江会变成满屏框框,直接将图复印拿去兜售能把牢底坐穿的那种。
这些,霍凌都是知道的。
因为那些书他也看过。
他看的原因和虞谣还不太一样,虞谣是因为成为嫔妃要侍寝,不得不看。他最初则是出于男孩子初晓人事时的好奇,让身边的宦官找来偷偷摸摸地看的。
当时他明明胆子很大,背着父皇母后看书,也不怕什么。可现在面对她——他大大方方接进宫来的贵妃,他反倒变得很没出息。
和这双美眸对视了半晌,霍凌最终还是打了退堂鼓,瓮声道:“早点睡吧。”
——哎你怎么酱紫!
虞谣一边滚回自己的位置躺好一边暗自撇嘴。
他倒很贴心,盖好被子后见她还裹在被子卷儿里,还伸手帮她把被子卷儿拽了拽拆了拆,让她睡得舒服。
虞谣内心:你揭开被子看一眼,我保证你会把持不住!
我靠你竟然不看?!
霍凌就这样绷着张脸,在她身边冷静躺下,又从容地闭上了眼。
虞谣:“……”
这么纯|情的吗?
跟宋暨老夫老妻了一场的她觉得他这样十分有趣,再次确定了一番白泽现下没在,就坏兮兮地往他被子里蹭去。
霍凌神情轻颤,但还闭着眼,硬装作没感觉到旁边的动静。
虞谣美目流转,想了想,也没做什么,只用双臂抱住了他的胳膊。
霍凌瞬间感受到了她胸前的柔软,顿时如鲠在喉,呼吸凝滞。
然后她又松开一只手,环在他的腰上。
甜甜软软的声音问他:“凌哥哥,我睡觉挑地方,身边要有些熟悉的东西才睡得着。我抱着你睡,行吗?”
“……嗯。”霍凌分辨不清自己是应了一声还是咕哝了一声。
接着,她的腿却蜷上来,大概是想睡个舒服的姿势,却无知无觉的,恰好压在了一个微妙的地方上。
霍凌:“……”
他忍了一会儿,觉得不太行,便想挪一挪她。然而她中裤软滑的裤腿在刚才的又蹭又滚中已经滑上去了,他这边一伸手,刚好触到她细腻的肌肤。
一瞬间,霍凌胸中气血翻涌!
虞谣安安稳稳地躺着,闭着眼,静听他的反应。
她感觉他轻颤了好几次,呼吸也不顺畅,没过太久,他终于猛地翻身,把她压至身下。
虞谣轻叫了声,睁开眼,正与他四目相对。
对视半秒,她娇羞地避了避,他也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热吻便狂落而下。
少年的吻没什么技术性,生涩而热烈。
虞谣作为活过一次的“老司机”,最初在沉着地应对他、恰到好处地撩他,撩着撩着却不知怎的就沉沦了,全神贯注地享受起了他的热情,连衣服何时被褪掉的都没注意。
很快,床帐里不能描写的项目便进行得如火如荼。
霍凌对这种事是真没经验,看过的理论能不能实践出来也是两码事。好在虞谣掌控住了全场,让这“第一次”不算痛苦,而且还算是有乐趣。
筋疲力尽昏昏入睡时,她揶揄了一下自己,说自己真是揣着狐媚装清|纯!
啊……这种白天天真无邪叫着“凌哥哥”,晚上妖冶狐媚做运动的设定,她喜欢!
然而事实证明,她真·清|纯的凌哥哥,比她精力旺盛。
半夜三更她正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时候,他又练习了一回。
天色渐明,晨曦微光透过纱质床帐时,他的手又揽到她腰上。
虞谣因为夜里那回的缘故一下子惊醒,但这回,他只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我要去上朝了。”
啊,好苏——
虞谣迎着他眼中的柔情,心里狂呼。抿唇笑笑,在他侧颊上回吻了一下,又躺回去,不好意思地用被子遮住半张脸。
霍凌笑一声,手指揉着她的头发:“你别急着回舒宁宫,等下朝一起用膳吧。”
虞谣还记着自己要礼敬皇后的事,道:“还得去凤仪宫晨省呢。”
“哦……”霍凌哑了哑,“那下朝后我去舒宁宫找你。”
她点点头,柔声应好。
“当前还债率,15%。”
床笫之欢,食髓知味。是以之后的几天,霍凌都翻的虞谣的牌子。
两个人迅速进入如胶似漆的状态,但不知为何,还债率没怎么动。
虞谣怕惹麻烦,劝过他:“凌哥哥该去看看皇后娘娘。”
结果他说:“皇后着人来回了话,说这几日来月事。”
虞谣:“……”
她便又劝他去见见别的嫔妃。讲真,她对这事真没啥芥蒂,一是知道世界背景放在这儿,二是现在在感情上主要还是把他当“攻略目标”,三嘛……她也有过宋暨了不是?
不过霍凌没听,霍凌就要在她这一棵树上吊死。
后来她认认真真地跟他描述了一番冯美人的美,他哭笑不得,最后去跟冯美人用了两回饭,回来跟她反馈说人确实很好看,舞也跳得好。
没了。
也罢也罢。
虞谣仔细想想,从宫斗思路的角度来讲,他能去找别人用个膳也比不用强——宫斗嘛,谁专宠谁遭人恨,有其他人和他一起用个膳,也算分担火力嘛。
然而又过两天,这位分担火力的冯美人病了。
太医刚开始说是风寒,但过了好几天也不见好转,反倒出了些比较蹊跷的症状。
比如,冯美人不发冷也不发热了,却浑身乏力,日日没劲儿。晚上又睡不好,时常惊醒。
这算是皇后第一次处理嫔妃事宜,自然十分重视,便兴师动众地召集了数位太医会诊。结果不诊还好,这一诊,诊出了一场宫闱大戏!
——太医们会诊后战战兢兢地禀话说,冯美人的症状应不是风寒,而是中毒。
所有人都被惊动了,一群初出茅庐的嫔妃全聚到了冯美人宫里,围观本朝第一场宫斗阴谋,虞谣也不例外,霍凌当然也在场。
这事的线索并不难找,按照宫规,所有吃食都要留存少量,过三日再扔,为的便是一旦出现问题好查验。
是以太医们一查就查出了问题,冯美人的每一道菜肴里竟都被下了毒,分量极微,神不知鬼不觉。
至于这毒的效用,太医们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堆,虞谣基本都没听懂。
她只听懂了十二个字:连服月余,神智昏聩,不疯即傻。
不疯即傻,在她看来还不如死了痛快。
宫斗真恐怖。
她内心正感慨着,太医们告了退,矛头突然就指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