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租的,应该不会有问题。”白苋走进去,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这一路上,目标转移过么?”
尼诺闻言摇头,“没有。”
绑匪也是要休息的,他们估计很难想到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我觉得这伙绑匪应该不是临时起意。”
无论是转移人质也好,还是坐船渡海也好,一切都显得非常的井然有序,像是提前计划好的一样。
“这个以后再说。”白苋摆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把人给救出来。”
早晨八点,大概是最好的时机。绑匪刚刚醒来,再拖延下去,他们再次转移的可能性会变大许多。
看了一下时间,白苋道,“八点半差不多就可以行动了,你们注意调整一下。”
“是。”
克罗德打开手中的箱子,把里面可以放入耳朵里的通讯器分发下去,紧接着他们就开始调试声音了。
又十分钟过去,孟既庭敏锐的听到有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他的精神瞬间就紧绷了起来。
“别担心。”做了个安抚的动作,白苋眨眼,“是来帮我们的人。”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她这次可是豁出去了。
很快,跟克罗德他们一样训练有素的六个人走了进来。
“东西带了么?”白苋问。
回答她的,是为首男人嘶哑的嗓音,“带了。”
语罢,“咚”的一声闷响,箱子落地之后,溅起了浓重的飞尘。
终于来了。
克罗德五人像是可以透视一样,眼中飞快的闪过亮光,没有犹豫,他们动作迅速的打开了面前的箱子。
完了,自己的预感成真了。
只瞥往里面瞥了一眼,沈兴柏瞬间就狠狠的拍向自己的额头。
会疼,不是做梦。
冰冷的枪械零件,静静的躺在离自己不过半米远的地方,这是他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见到真东西。
在这十一个人挑选了自己喜欢的武器开始组装的时候,孟既庭的看向自己曾经的特别助理,“苋苋这些年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
这场面,实在是太刺激了一点。
沈兴柏本来以为自己很了解自己的妹妹,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这都是错觉。
“……服装设计师?”迟疑着,沈兴柏吐露出了这五个字。
谁家的服装设计师是这样的。
孟既庭揉了揉发痛的鬓角,“还有呢?”
沉默一瞬,沈兴柏一脸虚弱的摇头,“没了。”
他就知道这么多。
不论怎么样,自己爸妈的安全应该是有了保障,至于绑匪,他们是自作孽,不可活。
孟既庭这下子,一颗心算是放下了一大半。
无视两个大男人在一旁嘀嘀咕咕,白苋接过克罗德递过来的女式手枪,将子弹一枚一枚的装进弹夹,她紧接着把保险上好。
掀开长长的裙子,白苋将白色的枪带绑在自己的大腿上。对着镜子走了两步,确定不会有任何的破绽之后,她冲着自己的哥哥以及男朋友轻轻一笑,“事情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其实我只是偶尔在靶场练习过这种东西,在不是严令禁止枪械的国家,为了小命着想,会一点别的技能,总是没有坏处的,你们说对么?”
双手环胸,沈兴柏倚靠着墙,似笑非笑的说:“你觉得我会信?”
当他是傻子吗?
低咳一声,白苋可怜兮兮的看向自己的男朋友。
“我不信。”孟既庭淡淡的吐出了这三个字,比自己的特助干脆多了。
“这不重要。”见克罗德他们已经整装待发了,白苋指着门外停靠的车辆,“我们该走了。”
八点二十八分出门,汽车启动的时候刚好八点半。
坐在车上,白苋突然感觉到自己手机一震,划开去看,上面静静躺着一句话。
“这还是你第一次向我张口,本来以为你只是玩玩儿而已,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看了身旁的孟既庭一眼,白苋顿了顿,半晌后,她才给予回复,“我只是希望,他能够留住我没能留住的东西。”
面前的这个男人,不应该走上自己的老路。
想了想,白苋又打出了一行字,“这次多谢你了。”
“BOSS.”
第73章 出现
意大利。
蓝眼睛高鼻梁的男人看到那两句话, 不由得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笔。
他身后是切割整齐且纤尘不染的落地窗, 而窗外,升起的骄阳铺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俯瞰过去,来往的行人渺小的如同尘埃。
看样子埃尔维拉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在无人在场的时候,男人看起来温和的蓝眼睛里满是凝重与冰冷,其中就像是有一只猛兽匍匐,只需要眨眼的功夫, 就能咬断敌人的喉管。
随手翻了翻桌子上的资料,如果孟既庭在场的话,他会赫然发现, 那上面记录的,都是他自己生平的事迹。
华国首屈一指的钻石王老五,身份财力是够了, 长相就算是按照国际审美, 也是难得的英俊。身材身高这些不用说,全部都属于顶尖。
只是男人不明白,埃尔维拉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偏偏就挑中了他呢?
难道真的是相处久了,所以产生了感情?
想到自己看的那些华国记者的报道, 下一秒男人就将这个念头驱散。
那个女人,她是没有心的。
爱情于她来说,恐怕压根就算不得什么。
难不成,是为了之前的计划?猛然间, 男人眼中划过一丝光亮。紧接着他微薄的嘴唇稍稍勾起。
这一刻,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仿佛承载了光年之外的万里星河,神采奕奕。
——
另一边,北爱尔兰某处社区。
伊桑提着在早餐店里买来的面包、奶酪还有三明治及牛奶,笑着同自己的邻居打过招呼之后,他才走进最后一栋稍显偏僻的房子。
那里是伊桑的家。
“这个小伙子可真精神,会修理电脑不说,一周前还帮我们家换了灯泡,我女儿要是去年没结婚的话,我肯定让我女儿嫁给她。”
“伊桑先生真的很热心肠,他之前还帮我修理自行车呢。”女声带着一丝羞怯,不难想象女孩现在肯定是脸颊微红,神情满是憧憬。
对这个类似村庄的小社区来说,像是伊桑这种体面绅士,经济条件还不错,并且热心乐意帮助人的男士,确实是很受各个年龄段人群的欢迎。
毕竟谁家没有要帮忙的地方呢?
……
听着外面的议论声,伊桑一脸温和的打开小别墅的大门,等走进去之后,他面上的笑意一寸一寸的褪了个干净。
在伊桑从玄关走到客厅的短短半分钟时间里,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什么彬彬有礼,什么热心肠,统统都是假象。
没有人知道,伊桑这种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优雅的男人,真实身份是绑匪团体的一员。
而小别墅的地下室,就是藏匿人质的地方。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干这种事了,所以伊桑并没有半点生疏或者慌张。
把奶酪汉堡还有牛奶都给自己的同伙,再走到那两个华国夫妻面前的时候,伊桑提着的篮子里就只剩下干面包了。
“吃吧,你们的早餐。”
这一对华国夫妻不是别人,正是孟父还有孟母。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记只记得,昨天上午他们照常出门,刚走出酒店,就在伸手准备拦车的空挡。孟父和孟母遇到一个年轻人之后就感觉头部一晕,紧接着就人事不省了。
如果不是外面偶尔传过来对话还是英语,孟父和孟母甚至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出国了。
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深知自己老胳膊老腿的跑不过面前这些年轻人,孟母非常顺从的开始吃面包,即使因为干涩被卡住,她也没有抱怨什么。
仿佛闲聊一般,孟母问了一个问题,“我可以知道,这是哪里么?”
瞥了她一眼,六个绑匪之中的一个冷笑,“不要想耍花招,你们跑不了的。”
确实,遭遇绑架的话,人质一旦看到绑匪的脸,十有八九都是被灭口的命运。而他们两个自从被绑到地下室开始,就没有见面前的六个人带过口罩之类的遮掩物。
大概从一开始,伊桑他们就没想过让自己和自己的妻子活着离开。
轻轻吐出一口气,孟父镇定道:“我看到你们搜我们的包了。”
不止如此,他手上那支价值七位数的手表也被这群人给拿走了。
“如果你们的目的是钱的话,可以给我儿子打电话,相信他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没有别的办法,孟父只有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这个时候既庭应该收到消息坐飞机利兹了,但他们应该是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隐隐的,孟父回想起来自己昏迷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水声。
也就是说,这群绑匪为了摆脱路面追踪,选择了轮渡。
这下子,目标范围就会变得很大,爱尔兰、北爱尔兰都有可能。不过孟父更加倾向于北爱尔兰这片土地,因为这里没有出英国的国土范围,就算是带人过来,也不会太过于困难。
心中暗暗有了计较,孟父只能继续等待这六个绑匪的选择。
伊桑一边把三明治往嘴里塞,一边玩味道,“如果我们说我们要一亿英镑呢?”
沉吟片刻,孟父点头,“可以。”
这对孟氏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们只需要坚持到营救的人来就行了。
既庭去跟大使馆交涉,大使馆跟英国警察方面交涉,然后拟定救援方案,最后锁定目标……这一套流程下来,起码需要两天的时间。
所以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拖延两天!
想罢,孟父越发的沉着,“只要你让我儿子把钱汇到我在英国的账户上,然后派其中一个人压着我去银行取,你们就不用担心会被追踪。”
“毕竟我的妻子还在你们手上,我并不会有多余的举动,不是么?”
态度端正的人质他们见过,大吵大闹直接被送去见死神的他们也见过,这还是伊桑头一次碰到主动给绑匪策划方案的人质。
一亿英镑确实让人心动,不过……
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黑黢黢的枪,紧接着,其中一个绑匪直指孟父的脑袋,“你知道我们做这个这么久,为什么一直没有被抓到吗?”
诡异一笑,男人继续,“因为我们从不贪心。”
比起泼天的金钱,还是自由跟小命最重要。
把目标锁定在外国人,尤其是华国土豪们的身上,他们喜欢把值钱的东西往自己身上堆砌,搞得自己像一棵金光闪闪的圣诞树,而那些金银首饰变卖成钞票之后,就足够挥霍个一两年了。
每三五个月干一票,这个频率不高不低。每年在外国失踪和被杀害的亚洲人数不胜数,谁会知道这个数字有他们六个贡献的呢?
而且这里到底不是家乡,那些死去的亚洲人的亲属,最多纠缠几个月,等签证什么的到期之后,即使再气愤,他们也只能选择回家。
反正绑了那么多个,伊桑压根没见过一直在这里死磕到底的亚洲人。
面前这两位虽然看起来很有钱,但想必他们的家属也不例外。
“等十点钟,马修从黑市回来。我们把卖手表和首饰的钱分一分,到时候都准备跑路吧。”伊桑拽了拽自己的衣领。
手表大概值八十万英镑,首饰怎么着也不会比这个低,总共加起来差不多得有三四百万英镑。
这次遇到的两个华国人,可真是头肥羊。
孟父能想到的,这几个绑匪当然也能想到。所以他们的战术一直都是速战速决,一切都要在24小时之内解决,等警察调查到了这里,早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至于为什么不提前杀人质,那是因为如果一旦暴露了,留下人命就是给他们留筹码,到时候好歹有谈判的资本。
不过耍了很多次这种手段,伊桑几个从未失手过,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知道等那个马修回来的时候,就是自己跟自己妻子的死期,孟父的脸色终于开始发白了。
他们怕是,等不到解救他们的人来了。
那样的计划对这群疯子来说,根本行不通!
没忍住,孟父几乎是哀求着开口,“你们能不能放过我妻子,我保证她什么都不会说。”
孟母闻言,猛的看向自己的丈夫,“不许胡来!”
孟父充耳不闻,他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几个男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即使愤怒,即使怨恨,终究无济于事。
天真。
果然,无论刚开始如何镇定,人到了最后关头,理智和大脑都会停止转动。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要怀揣最后一丝希望。
巧了,伊桑六人最喜欢的就是践踏、碾碎这种希望,因为这样会让他们有用莫名的快感。
扯了扯嘴角,伊桑面容古怪,表情满是恶意,“如果你跪下求我,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下。”
“好。”没有犹豫,孟父迅速点头。
看,这就是愚蠢。就在六人双手抱胸,一脸兴奋的等待着看好戏的时候,外面的门铃突然响了。
“马修回来了,很遗憾,没办法看你们表演了。”轻咳一声,伊桑耸肩。
下一秒,五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孟父和孟母的脑门。
竟然是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就在孟父和孟母心生绝望的时候,一个清越的女声响起,“有人在家吗,您点的外卖到了。”
不是马修?
倏而眯起眼睛,伊桑心中暗自警惕。
竟然是白苋!
尽管只见过一次面,但孟父和孟母记的很清楚,这就是那个小姑娘的声音。一颗心瞬间提起,然后狂跳不止。两人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这种情形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