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娇滴滴[快穿]——后紫
时间:2019-07-16 10:18:32

  何莲生怕她积食,回家前,给她买了包山楂丸。
  苏自有早就回了家,他听见门响,抬头去看。
  “桐桐,去哪儿玩了?”
  苏雪桐闷哼了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嗝,回头吩咐何莲:“妈妈,给我一个山楂丸。”
  她得顺顺气,不光是吃多了,还气着了。
  ——
  有时候,白汇美也觉得自己是魔障了。
  她明明那么忙,却还是放下手头的工作,跑到了贺家庄。
  贺家庄位于长夏市的最北面,到了这里,基本也算是踏进了长山市的地界。
  作为两市交界的贺家庄,就在两座大山的中间,山道难走,山田贫瘠,用贫山恶水出刁民来形容这里的人一点也不为过。
  白汇美的汽车根本开不进去,她把汽车留在了镇子上,雇了辆驴车,花了四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进村。
  现任的村支书三年前上位,叫贺国庆,是个国字脸的中年人。
  她能和贺军搭上话,多亏了他从中周旋。
  那个贺军是前任村支书的独子,打小就体弱多病,眼窝的下头发青,一双眼睛满含着暴戾,要不是迫不得已,白汇美一点都不想跟他接触。
  还没走到贺军家的院外,大老远就听见了他喝骂贺天顺的声音。
  贺天顺就是何莲的儿子,到今年大年三十才满六岁。
  白汇美花了两千块钱,才说动了贺军让他去长夏市找何莲。
  可谁知道,第一次去无功而返。她紧跟着安排的第二次,虽然达成了目的,可她自己也被那个苏雪桐带到阴沟里翻了船。
  白汇美这次上门,是想跟贺军商量,再带贺天顺进城一次。
  而且,这回去的时间可能比较长,只要贺军肯同意,她愿意多花点钱。
  贺军是胎里带的体弱多病,吃药打针喝补品样样都需要钱。
  而他基本丧失了劳动力,父子俩平日里的生活,全靠村子里人救济。
  白汇美叩响了贺家的大门,“贺大哥在家吗?”
  “不在。”贺军瓮声瓮气嚎了一嗓子。
  白汇美尴尬地笑了笑:“贺大哥,我是汇美啊!”
  贺家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贺军喘着粗气站在里面,“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白汇美的眼神落在了院子当中。
  如今已是寒冬腊月,那贺天顺只穿了一条薄薄的裤子,光着小脊梁,站在寒风里。
  他的后背有藤条刚刚打过的红印,小小的孩子,嘴唇发白,却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来。
  白汇美重重地叹了口气,“贺大哥,你心情不好,也别拿自己的亲儿子出气啊!”
  “你是妇联的吗?”贺军咳嗽了几声,不快地又说:“不是就滚,少掺合我家的事情。”
  白汇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烦躁,她耐着心和他周旋。
  “贺大哥,我明人不说暗话,我来还是为了何莲的事情。”
  贺军一听见何莲的名字,眼里闪过了怨恨。
  他没再挡在门前。
  白汇美踏进了院子,瞥眼看了看贺天顺,又劝:“贺大哥,先让孩子穿上衣服吧!”
  贺军瞪了贺天顺一眼,“滚屋子里去。”
  贺天顺吸溜了一下鼻子,一闪身进了泥造的屋子,他的小耳朵就贴在了门上。
  城里的那个妹妹说,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
  “贺大哥,你家这情形,我看着都替你糟心。你说那何莲自己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一点都不想着你和孩子,实在是太坏。我不是什么好人,都看不过眼。还是那句话,我把孩子送到城里……这次需要的时间长一点,当然,我给你的生活补助也更多一点……”
  贺天顺的心怦怦乱跳,这个女人还要送他进城,那他是不是又能见到那个妹妹了?
  ——
  苏家这个年,可以想见不会过得好。
  苏自有和何莲分房睡好久了。
  明着是给苏雪桐分房,实际何莲也陪着苏雪桐去了侧卧。
  苏雪桐很乖巧地跟何莲说:“妈妈,我不怕黑,爸爸可能会怕黑,要不你去陪他吧!”
  何莲“嘘”了一声,拍了拍她的小肚子,“桐桐,快睡!”
  苏雪桐也是无可奈何,她懂何莲伤心的点,也懂苏自有在意的点。
  这是个很难解决的问题。
  两个人的心结还没有解开,这叫内忧。
  白汇美虎视眈眈,这叫外患。
  内忧这种事,苏雪桐决定不去过问。
  她要做的就是扫平了外面的忧患,她不会让白汇美如愿以偿。
  苏雪桐早就想过那个女人不会气馁的。
  她设想过她的恶毒,却也没想到她能恶毒到这种程度。
  贺天顺第三次来到苏家,是大年三十。
  这一天,对于他和何莲来讲,都具有特殊的意义。
  这是贺天顺六岁的生日。
  何莲听见敲门的声响,打开了大门,一眼看见那个脏兮兮的孩子时,她愣怔了片刻,没有像上两次那样推他出去,而是下意识双眼含满了泪水。
  苏自有在她身后问:“谁啊?”大年三十的怎么还会上门。
  苏自有的个子比何莲高了一头,他越过她的头顶,看见了那个犹如他噩梦一样的小男孩,也是愣怔无语。
  苏雪桐的心咯噔一跳,从餐桌前的椅子上跳了下来。
  她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到了门边,挤到了最门口,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一下,开口问:“小哥哥,你吃饭了吗?我们正要吃饭,有肉肉,有鱼,你要一块儿吃吗?”
  贺天顺的脸色很坏,他冷着脸冲她道:“我不吃你家的饭。”
  苏自有的眉头一蹙,正要关上门的时间,苏雪桐伸出了手,拉了贺天顺一把:“不吃就不吃吧,进来暖和暖和!”
  别看苏雪桐的个子小,她还真的把贺天顺拉了进来。
  苏自有寒着脸喊了声“桐桐!”
  何莲眼睛发直地说:“今天是他的生日,给他顿饭吃吧!”
  妻子都开了口,苏自有沉闷不语。
  屋子里可比外头暖和太多了,还有一股一股的饭菜香味扑鼻。
  贺天顺的肚子咕噜咕噜乱叫,他咽了咽口水,倔强地站在原地。
  苏雪桐夹了只大大的鸡腿,放进了自己的小碗里,又蹦哒到了贺天顺的面前。
  “哥哥,你吃,可香了!”
  贺天顺抿嘴了嘴巴。
  苏雪桐又把鸡腿凑近,贴上了他的嘴唇,“好了,鸡腿沾上你的口水了,你不吃就得扔掉了。”
  贺天顺以为自己受到了嫌弃,愤恨地接过了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苏自有和何莲坐在餐桌边,守着一大桌子的菜,却难以下咽。
  苏自有瓮声瓮气:“吃完饭怎么办?”
  何莲以手支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自有,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离婚吧!”
  苏自有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什么?你要跟我离婚?”
  他深吸了口气,气急败坏地又说:“何莲,要提离婚,也应该是由我来提……说谎的人是你。”
  不知道是不是背地里流干了眼泪,何莲居然没有哭。
  她回头看了苏自有一眼,认真地说:“自有,谢谢你,也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说谎……”
  何莲有点说不下去了,所有不敢面对的事情,都成了现实,可见逃避并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她掐着自己的手指,自嘲似地又说:“看吧,说谎的报应来了。”
  苏自有原本满腔的怒火,忽然就熄灭了。
  这些天,他不是不痛苦,可又有些意难平。
  还是白汇美敲醒了他。
  他并不想离婚。
  他舍不得离婚。
  他对何莲还有感情。
  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何莲,咱们能不能好好地谈一下?”苏自有搓了把脸,叹气。
  “自有,别说了,我知道你很痛苦,你的痛苦都是我给你带来的,我想了很久,是我配不上你,我应该及早放手。可是现在错误已经铸成了,我觉得只有离婚才能拯救你。等过了初七,我就找房子搬家。你上班忙,家里又没有老人,桐桐就先由我来带。等她大了,再按照她的意愿决定是跟我还是跟你吧!”
  何莲一口气说了很多的话,心里忽然松快了不少。
  两个孩子离得很远,也不知正在门边干什么。
  她一个人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做了这么大的决定之后,又开始细细地思索贺天顺的问题了。
  以前她小,不懂得做母亲的责任是什么。
  可自从有了桐桐,她明白了很多。
  贺天顺第一次来,她就看见过他手臂上的伤疤,那些个伤疤一看就是抽出来的。
  他在贺家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他今天都满六岁了,到了进学校学习文化知识的年纪。
  何莲死死地咬着下唇,有些事情还是不敢回想。
  可幸好了,贺天顺张着一张和桐桐一样的小脸,而非贺军。
  她轻轻地打了个寒战,低了头又跟苏自有说:“别再犹豫了,长痛不如短痛。”
  苏自有腾一下站了起来,一字一句地道:“何莲,我告诉你,我不同意离婚。”
  “可是,自有……”何莲急了,眼眶泛红,她下了天大的决心:“自有,我想把那个孩子要回来。”
  苏自有一愣。
  何莲紧紧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决心:“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一定浑身上下都是伤疤……我想把他要回来。我当时可以选择不生他下来的,可我害怕死了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我拿他换了回城的名额,我自私地生下了他,却从没管过他的死活。你不知道,自从他出现,我一边害怕着被你发现,一边又不停地自责!”
  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自有,我太累了。我想逃避那么累,还不如勇敢地承担我该承担的责任。”
  “那你就要跟我离婚?”苏自有闷声闷气地反问,“那我做错什么了?”
  “你没错,都是我的错。”何莲拍了拍自己。
  谈话似乎陷入了僵局。
  这时,贺天顺已经啃完了鸡腿。
  苏雪桐也不知道他听懂了多少,沉闷地叹了口气。
  “你爸你妈要离婚了,到时候你就像我一样是个没有人要的野孩子。”
  小孩子的声音原本尖细,可贺天顺忽然压低了一些,一双原本该清澈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
  苏雪桐可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她一巴掌拍在了贺天顺的脑袋上,教训他道:“别人要是这么说你,你就像我这样打回去。听见没?”
  贺天顺的脸瞬间通红,村子里的小孩第一次这么说他的时候,他“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后来倒是不哭了,可他没有兄弟姐妹,不像其他的孩子全是帮手,他打不过他们,只能躲在暗处扔石头。
  有一回,还把村长家儿子的头砸流血了。
  贺天顺已经忘记了想让她哭,也忘记自己挨打得还手,更忘记去想这个妹妹明明比她小,自己为什么总被她牵着鼻子走。
  仿佛是为了缓解尴尬,他忽然道:“是那个女人送我来的,这次她让我住你家。”
  苏雪桐眨了眨眼睛,“白汇美是吗?”
  “嗯!”
  “那你想住我家吗?”
  贺天顺的眼睛看向了餐厅,“你爸你妈肯定不想。”
  “她是不是还让你恶作剧?故意惹人讨厌?”苏雪桐皱着眉头道:“我都跟你说了,那个死老太婆坏的很,每个小孩都希望讨大人喜欢,她却教你怎么去惹人讨厌!你要信她的话,你就是个傻瓜!”
  “她不是老太婆,她很年轻。”贺天顺觉得自己得争辩一下,可纠结了很久,也就争辩了这么一句。
  “她心肠恶毒,就算没老,也是老巫婆!”苏雪桐言之凿凿地又说:“你没看嘛,她长那么丑!”
  这倒是!
  那个女人长得没有何莲一半好看。
  这话不是贺天顺说的,是他的爸爸贺军。
  贺天顺对贺军的感情很是复杂,虽说他们父子一直相依为命,可贺军对他并不算好,他从小挨得打,几乎和吃的饭一样多。
  苏雪桐又去给他夹了几块红烧肉和小半碗青菜。
  贺天顺不喜欢吃青菜,还想吃肉。
  苏雪桐吓唬他道:“不吃青菜会变老的。”
  贺天顺可没那么好骗,贺家一年四季都难吃上什么青菜,他不是也没变老。
  不过,他不想和她争辩了,他好歹比她大。
  大年三十的,冷风刺骨。
  白汇美悄悄地躲在苏家的附近,原本是等着看一场好戏。
  她教了贺天顺很多遍,如果那个何莲再推他出门,他就站在苏家的门口,一边哭,一边拍门叫妈妈。
  贺天顺没说不好,白汇美就当他听懂了。还反复地说,只有这样何莲才有可能跟他回家。
  不过,这么一出好戏居然没有上演,苏家的大门很快就关紧了,里面没有传来任何争吵的动静。
  怎么会呢?
  那个苏自有难不成真的能容下贺天顺?
  不可能!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白汇美一直等到凌晨一点,才拖着冻僵的身体上了汽车。她哆哆嗦嗦地发动了车子,眼泪忽然决堤。
  这大过年的,又是黑漆漆的夜,一个人总是容易脆弱。
  这个时候,没有和何莲谈出什么所以然的苏自有,抱起了已经睡沉的苏雪桐上了楼。
  他没有回头道:“今晚我和桐桐睡侧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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