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短——马桶上的小孩
时间:2019-07-16 10:19:56

  傅从夜眉梢动了动。
  他转头走进了一家超市。
  阮之南跟进去,就看到他买了一排AD钙奶去结账。
  傅从夜拎着那一排AD钙奶,塞给了她。
  阮之南不明所以。
  傅从夜想起她的两块巧克力,道:“书的事……谢谢你。给你的。”
  阮之南一呆,她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亮起来,仰头看着他,浅色的瞳孔里都是碎光。
  傅从夜几乎觉得她耳朵竖起来,尾巴摇起来了。
  ……她自己才是小可口小可爱吧。
  阮之南抱紧那一排AD钙奶,眉开眼笑:“哎呀哎呀太客气啦。”
  她这么说着,还是拔出吸管,给这一排四瓶AD钙奶每一瓶都插上吸管,然后就跟排箫似的,土豪般一溜喝过去。
  傅从夜:“……你当你是吹口琴么?”
  阮之南:“大佬喝法。哎,我这忙可不小,以后能去你家蹭饭么。”
  傅从夜从超市门口的水果摊上正买了半斤多樱桃,头也不抬:“不能。不方便。我不会做饭。”
  阮之南:“真的假的,我也不会做饭,那怎么办。”
  傅从夜:“叫外卖。要不然自己煮方便面。”
  傅从夜拎着樱桃,低着头往家里的方向走,这次换阮之南的脚步跟上来了:“煮方便面我倒是会,哎你家,啊不对那以后是我家,我家有火么?是不是还要买煤气灶,你真的什么都不会做么?那你家雇阿姨了没有啊。”
  傅从夜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不许来我家蹭饭。欠你的人情,我每天一袋巧克力奶还你。”
  阮之南脸上笑嘻嘻的,傅从夜瞧出来了,她就是喜欢口头乱说逗他玩,等住到这儿来,她朋友遍天下,怎么可能还跑他家来蹭饭。
  阮之南问:“送奶业务能续订到什么时候?”
  傅从夜想了想:“续订到咱俩不做同桌的那一天。”
  ……
  买房可比租房麻烦得多,阮之南住进去还要些时间,在此之前,她都要继续自己的迟到生活。
  但周一上课,她竟然没迟到。
  这个周末,阮之南几乎就只有晚上回家住了。
  她白天先去跟旧日狐朋狗友去聚会,又要去医院复查,还要带大菊去宠物减肥中心去请私教健身。
  阮翎在家像个嫁进豪门却寂寞孤独的怨妇,一天到晚没少给她打电话发微信。
  等她玩累回家了,却发现阮翎又不知道从哪儿给她订了一大堆衣服假发,开始拿她当个芭比娃娃似的试衣服了。
  这折腾下来,阮之南周末作业一个字儿没动。
  傅从夜到学校的时候,竟然发现阮之南已经到了学校,而且正在奋笔疾书,他的座位上挤着鲁淡和付锴,也在那儿埋头苦写。
  这种场面,他早上见的多了。
  像他就不会有这种担忧,就是一个字儿不写,老师也不会说什么。
  不过这次他还是随手写了几道题的。
  傅从夜走过来的时候,鲁淡推着付锴道:“他来了,撤撤撤。我坐你同桌那儿写。”
  傅从夜本来想说给他们让座,没想到自己刚靠近,位置就被清空了。
  鲁淡之前还在他桌子上搁着个双层吉士堡,生怕桌子沾了油,还拿纸巾赶紧擦了两下。
  这服务态度,怪不得是餐饮业家族的皇太子。
  鲁淡擦完了之后,捧着卷子回头跟奋笔疾书胡写英语周报的阮之南说:“阮老板,这几道大题我也空着,我就不帮你抄了啊。”
  阮之南头都不抬:“画两条辅助线,写个答字,随便划拉几个公式啊。”
  傅从夜看出来了,这俩人简直就是王朝马汉,忠心耿耿的连抄作业的活都包揽了。他把一袋温热的巧克力奶放在了桌子上。
  鲁淡回头问她怎么画辅助线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有点震惊的抬起头来,看向傅从夜。
  阮之南拿过巧克力奶,在角上咬破小口叼在嘴里,含混不清道:“谢了。你作业——算了,当我没问。”
  傅从夜把书包挂在椅背上:“几点起的?”
  阮之南似乎也没想到傅从夜会主动跟她搭话,抬起眼。她估计起床太早,眼睛都有点肿,压的平日卷翘的睫毛都往下垂着,她牙齿咬着巧克力奶,含混道:“五点半。”
  一会儿,徐竟甜也来了,她竟然是后两排写作业写的最多的人,自然也加入了帮阮之南抄作业的大军里。在早自习之前,把周末发的卷子抄了个七七八八,全给交上了。
  阮之南这才趴在桌子上,两条长腿伸直,长舒一口气:“我要补觉啊啊啊——”
  她校服里头穿了个卫衣,阮之南戴上兜帽,趴在桌子上打哈欠。她难得看见傅从夜早自习的时候是清醒状态:“你今天不睡觉?”
  傅从夜:“不困。”毕竟他昨天终于把那几本奥赛经典做完了,就没再熬夜了。
  阮之南趴在桌子上简直就像是昏过去,上午有老邱的课,他进教室后往阮之南脑袋顶上扔了两截粉笔,她都没醒,老邱迅速放弃了:“睡了挺好,起来了也是在后头跟看电影没戴眼镜的老太太似的问东聊西。付锴,把粉笔捡回来,两截粉笔扔给她都浪费了。”
  阮之南趴在桌子上,睫毛在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她脸上一直还有点婴儿肥,侧头枕在胳膊上,压的嘴唇都嘟起来了。
  傅从夜上课也是依旧看书,但阮之南脸朝他这边儿偏着,老让他余光里觉得阮之南是在盯着他看。他好几次转过眼去,阮之南都睡得无知无觉,压根没睁开过眼,但他心里却总觉得阮之南会突然睁开眼,跟他双目对视,然后她挑眉来一句:“可口小可爱,看我干吗?”
  不过他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阮之南也不知真假的睡着正香。
  等老邱讲完了二倍角的正弦余弦和正切公式,一套随堂练习的卷子也发下来,付锴回头不知道该把传过来的卷子放哪儿,傅从夜接过,展开卷子,捏住两角,像是法医把白布拽上来似的,将这张白卷子盖在了阮之南安详的脸上。
  挡的严严实实,非常好。
  他总算可以安心做题了。
  前头的徐竟甜把速写本压在卷子下,偶尔做题,画画不停,竟然还做的比旁边几个人快,付锴在第二道降幂的题上挠头的时候,徐竟甜几乎都把卷子写完了,安心画画。
  付锴就想凑过来看看徐竟甜的卷子,徐竟甜却以为付锴要看她画的女装翘屁嫩男,吓得一把扑在桌子上,回头狠狠瞪她。
  付锴伸手想拽卷子角,徐竟甜以为他是要拽速写本,朝他挥手乱打,付锴竟然还觉得闹的带劲,笑着不还手,就是徐竟甜有点急了,推了他一下。
  付锴凳子往后仰了一下,哐一声撞在了阮之南桌子上。
  阮之南却忽然腿一蹬,整个人猛地哆嗦,两只手在空中抓了一下,就跟在梦里高空坠落似的,弹起来坐直了身子,大喊一声:“别杀我!!”
  叫声惨烈。
  班里一静。
  老邱坐在讲台旁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抬起眼皮:“三天之内sa了你。我就要替三角恒等变换公式报仇。”
  班里哄笑成一片,阮之南满脸茫然,她呆了两秒,才跟同学一起傻笑了起来。
  老邱翘着兰花指端起茶杯:“起来做做题吧,别到考场上碰见升幂降幂公式,就认识个幂幂。”
  卷子落在了地上,阮之南弯腰去捡。
  傅从夜这才看到,她后脖子全是冷汗,顺着脖颈低下去的线条滑进头发里,她把卷子放回桌子上,跟老邱还开玩笑:“老师您这就高看我了,我昨天看书还说,这怎么还教cos呢,怎么也没看见仿妆道具教程。”
  她上半身嬉皮笑脸,两只手却放在桌面下的膝盖上,指尖有点抖。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有甜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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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我到现在也爱AD钙奶。
 
 
第16章 管闲事
  阮之南把手狠狠在膝盖上搓了搓,拍拍腿,才拿起笔,深吸一口气埋头看着卷子。
  她胡乱转笔,盯着卷子,却像没看进去。
  傅从夜看着老邱已经起身,准备讲这张课堂小卷了,他微微偏头,低声道:“梦见鬼了?”
  阮之南盯着卷子没理他。
  傅从夜微微皱眉:“吓成这样?”
  阮之南一下回过神来,转脸的时候又是笑嘻嘻的:“我梦见老邱穿一身粉色连衣裙拿着刀,说我这次数学要是考不及格,就把我做成鸭架。我就喊:不要杀我鸭——”
  傅从夜:“……”
  阮之南:“说的我都想吃椒盐鸭架了。”
  到中午午休的时候,班里一半同学往食堂跑,一半往校外跑。
  有些学生是还想费心思抢食堂的肉串虾饼,有些同学则是一星期就吃够了食堂,往外头的麻辣烫米线炸串卷饼店跑。
  阮之南放下了她被充值了巨款的饭卡,也往校外挤。
  她跟鲁淡、付锴在麻辣烫店里找了个桌子,上来之后,才发现别人都是用大碗盛的,而鲁淡和付锴点了两个盆,他们俩坐在一块,俩盆并排摆起来,桌子都快占满了。
  阮之南点的是特辣的,麻辣烫上飘着一层红油,她吃的特香。
  店里很吵闹,鲁淡和付锴也在聊下周末要不要去爬山玩,阮之南从数学课之后一直就有点心不在焉,这会儿却听见后头一桌,跟鲁淡付锴背对背的几个女生窃窃私语。
  “那个徐竟甜分到八班去了,你确定?”
  “八班又怎么了?”
  一个女生压低嗓音:“姓傅的就在八班。”
  阮之南伸长了耳朵。
  竟然讨论到她亲爱的同桌了。
  一个妹子声音卡壳:“他跟徐竟甜分一个班去了?那我……”
  阮之南抬起头来,那个卡壳的妹子是个空气刘海大白脸,粉掉的睫毛都快白了,吃完了饭正拿着气垫的镜子补口红。
  大白脸口红涂到一半动作都停了,脸上神情很犹豫。
  其他几个女生笑起来,语气里都是冷嘲热讽:“艹至于么?上学期那谁一转走,你怕傅从夜怕的跟狗似的哦。再说,本来就是你说要教训徐竟甜那逼的。中午教室本来就没人,我们以前都跟她一个班的,去拿东西就走呗。要有人问,就说是朋友。”
  大白脸继续涂口红,一脸故作无谓:“我不是怕,是姓傅的挺爱多管闲事的。”
  阮之南:……excuse me???傅从夜爱管闲事?
  几个女生笑起来:“哟,你不愿意去就别去。”
  大白脸的白睫毛一扑闪:“谁说我不愿意去了。我非要治治她。上周我在学校里拦她来着,她还敢撞我。操他妈,就她那吨位,那逼样,跟头撒欢老母猪似的,差点把我撞死。”
  几个女生笑起来,也都开始坐在吃完的麻辣烫前补妆:“拿她东西她肯定来。上次不就是么,都快给你哭着叫爸爸了。那死肥宅,你说她是不是心理变态啊,还带那种漫画来学校,要不要脸啊。”
  大白脸笑:“长成那样,还想男的想疯了,可不就变态了么。”
  几个女生满嘴生殖器,倒是还有脸说别人。不少男生在学校传阅片儿,也没见她们义正言辞的出来说不要脸啊。
  阮之南放下了筷子,那几个女生也吃完了要往外走。
  这几个妹子也够辛苦的,学校内管的挺严的,她们恨不得出了学校到麻辣烫店这几百步,都搞的跟T台走秀似的。出了校门就解开马尾披散着头发,还挎着早上塞进书包才能带来的链条小包包,在人挤人的麻辣烫店里小心翼翼的夹着睫毛,校服拉链拉开露出里头袖子超长的oversize毛衣——
  为了能多一分一秒的与众不同,真是耗费苦心。
  阮之南心想,还不如剃个光头,保准连她都抢不了这几个女生的风头。
  这几个妹子结账起身之后,阮之南正想要伸手拦她们,问问她们到底要怎么对付徐竟甜,付锴却按住她胳膊。
  等几个妹子走着内八步出了门,付锴低头吃了个鹌鹑蛋:“我也听见了。不着急,咱现在跟她们急也不占理啊。一会儿咱们就回教室,逮个现行。”
  鲁淡更是逼哥,拽了一下衣领:“我这三中一哥非治一治她们几个大脸怪。她们再顶着那一指宽的眼线胡说八道,我就找人要她们之前军训时候的照片,打成A4的给她们贴教室门口。”
  三人草草吃完就往学校里走,一副要去找人算账的模样杀进学校。
  却没想到,刚进教学楼,就迎面撞见了带着假发的庞广达。
  庞广达的假发还带小刘海,但也再一次证明,有头发虽然重要但也没脸重要。那发型的违和感几乎让人大老远都觉得是个圆木头上长了木耳。
  庞广达一见阮之南愣了一下。
  阮之南不理他,就想往教学楼里走。
  这种人,越不理他越来劲。
  庞广达忽然顿住脚步,叫道:“阮之南!站住。”
  这会儿正有同学陆陆续续从食堂回来了,往教学楼正门进来的时候,被庞广达声音吓了一跳。
  阮之南回头,暗自磨牙,她抱臂站定了:“干嘛?”
  庞广达显然是想找机会恶心她:“名牌带了么?”
  阮之南:“怎么着?庞主任不知道我是哪个班的,还要看名牌?”
  庞广达:“没带要写检查。”
  阮之南从兜里掏出来:“带了。再说了,你说让我写检查我就写?我不写你能把我怎么着?”
  庞广达憋得脸都泛红:“阮之南,你就这么嚣张么?学校不准出去吃,必须要吃食堂,你为什么跑出去。”
  说是不准,但有人中午回家,所以校门不封锁,出去吃的学生大把在。
  阮之南快烦死了:“你抓我这个没证据的,不如去转脸看看校门口有多少人进来。咱俩到底谁嚣张,你不找我,我这么个小仙女会去找你这位中年油腻苍蝇头聊天么?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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