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了醉了——响萍
时间:2019-07-17 11:10:51

  任生兵表情纠结地叹了口气:“说来也怪,没见汪郁之前哪,我挺烦她的。任真好好的一个生日会,她一来就给搅和了。不管是有意无意,总是令人闹心。可是,见到她之后,我忽然就觉得,没什么所谓了。”
  任生兵弯腰,从饮料箱里拿出一瓶饮料,“算了,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要计较了。咱们还是尝饮料吧。”
  袁丹果心里一团乱麻,哪还有心情?
  她沉默地蹲在饮料箱旁边,眼睁睁看着任生兵喝了一口。
  任生兵咂摸咂摸滋味:“味道挺特别的,跟汪郁说的一样,刚入口味道一般,但喝了之后的感觉还是不错,”他接着喝了第二口,“感觉比第一口要好多了。”
  看这架式,任生兵是打算购买汪郁经销的饮料了。
  买饮料就要打交道,见面的次数难免增多。
  父女血缘,见面的次数多了,难保……
  袁丹果没吱声,眼睛盯着箱子里余下的饮料,恨不能全扔了砸了。
  穿着红色睡衣套装的任真懒洋洋地从卧室走出来,任生兵赶紧拿了一瓶新的饮料递给她:“尝尝这饮料好不好喝。”
  任真果真喝了一口,红润的嘴唇翘起来,神色不悦地摇头:“不好喝。”
  她把饮料瓶子往桌子上一放,“我回屋玩游戏了。”
  任生兵盯着闺女的背影,忍不住低声数落袁丹果,“你再惯孩子也不能这样,不是睡就是吃要么就是出去玩。”声音里隐隐有斥责之意。
  最近任真心情不好,干脆辞了工作在家里玩,美其名曰散散心。
  可她一直是浑浑噩噩的,似乎总没有个尽头。
  任生兵不喜欢任真这样,如果是任意,他一定会语重心长地劝劝她。但任真不同,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身为继父,话说少了是不关心,说多了父女关系会变得生分。
  袁丹果小心看了老公一眼:“你也知道,孩子失恋了嘛。让她度过这个坎,以后肯定就好了。”
  任生兵继续喝饮料,没再说话。
  这个夜晚,躺在任生兵身侧的袁丹果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像烙饼一样辗转反侧。
  汪郁是她的噩梦,时不时会闯进来。
  她因了汪郁,快得抑郁症了。
  一大清早,袁丹果顶着一双黑眼圈起床做饭,送走任生兵后,她洗了把脸,准备躺回床上睡个回笼觉。
  谁知她刚躺下,桌子上的手机便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她不耐烦地接起来。
  “袁姐,我是小林。”电话里传来林经理吊儿郎当的声音,“上次的工作没去成,能不能再麻烦麻烦袁姐?谢谢啦!”
  袁丹果把手机放到眼前,的确是个陌生号码。
  最近林经理经常给她打电话,她烦不胜烦,干脆拉黑了。没想到林经理锲而不舍,竟然换了号码再打。
  袁丹果没好气地坐起来,“小林啊,不是我说你,我帮你找了那么好的工作,你连说也不说一声便走了。你知不知道因了你工作的事情,我跟老公差点儿吵起来。你太令我失望了。”
  “袁姐,找工作嘛,总得适合我的。您排面大,认识的人多,我干个小喽啰,岂不是丢你的人?”林经理笑得意味深长地,“要么,您给我二十万,我自己去找吧。”
  找工作不成,改成要钱了!
  袁丹果气急,砰地一声挂断电话。
  她关了手机,被子蒙头,睡觉。
  温暖的阳光通过透明的玻璃洒进干净的房间内,光洁的地板像是被镀上了一道金光。
  汪郁在客厅里看了会儿书,将书往茶几上一放。
  她自然无比地步进姜智豪的房间内,唰地拉开窗帘,接着敞开窗户,任阳光、微风肆意闯入。
  汪郁耸耸肩膀,转身收拾房间内的卫生。
  张姨路过,好奇地探头进来,当发现是汪郁一人待在姜智豪的卧室内,而且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她吃惊地叫了起来。
  “汪郁,你这是做什么?”她慌张地望向外面,“快,趁姜总没回来,赶紧关上,关上。”她双手激烈地挥动着,“快,姜总发现就坏了。”
  她紧张慌乱的表情,仿佛汪郁做了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其实她做了什么?只不过是打开了一扇窗户罢了。
  汪郁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膀:“张姨,别怕,我做的事情我承担,你不用在意。”
  张姨试图劝说她:“姜总说过,任何人不许进入他的卧室,三年多以来,他卧室内的卫生、床品全是他自己一手包办,从不假手他人。你这样做,恐怕会让他大动肝火的。”
  姜智豪本来就不笑,发起火来,脸色更是冷如寒冰,他纵是什么也不做,只那一张脸便足够令人胆怯害怕了。
  汪郁换了床单和被罩,就连枕套也换过了。之后动作从容地将换下的床品往呆若木鸡的张姨怀里一塞:“这个您帮我洗了吧。”
  “被,被姜总发现了怎么办?”张姨是真害怕,她脸色吓得发白,眼睛不时扫向门口,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
  “亲爱的张姨,这是我第六次帮他换床品,”汪郁得意地耸耸肩膀,“很神奇,他一次也没有发现过。”
  在黑暗中入睡的男人,或许早已不记得自己身下的床品是什么颜色和样式了吧。
  他在黑暗中更换床品,换成什么样子,大概自己也不清楚。
  “万一呢?”张姨不知道说什么好,她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汪郁把张姨推出卧室:“我闯的祸,您怕啥?万一出事了,甭管姜智豪问什么,你一概不知道就行了。”
  收拾结束,汪郁将房间恢复成黑漆漆的样子,之后关门出来。
  客厅里的张姨轻轻拍拍胸口:“你可算是出来了,你不出来,我这心就老是提着。我敢说,只要姜总回来撞上了,他一定会大发雷霆。”
  张姨觉得汪郁在挑战姜智豪的底线,她不知道姜智豪知道的那天,会出现什么样的暴风雨。
  汪郁不以为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歪着头,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张姨,姜智豪在哪里洗澡?”
  她看到他沐浴过后的样子,可他在哪里洗澡这个问题,她却一直不知道。
  她的卧室内有洗手间,外间也有,姜智豪的房间呢?难不成也有?
  “他房间内有洗手间啊,你没进去过?”张姨一脸地理所当然。
  汪郁“哦”了声,“那道蓝色的门后面是洗手间?”她摇了摇头,“设计够特别,我还以为是衣柜呢!”
  她掉头往回走:“那我去收拾下洗手间。”
  三年多了,他在黑咕隆咚的情况下洗澡、尿尿?那洗手间还能看吗?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大门口处传来开门的声音。
  张姨吓得脸色都白了。
  汪郁及时刹住脚。
  两人不约而同地往门口方向看。
  面色冷凝的姜智豪手里拿着车钥匙出现在家门口。
  汪郁双脚悄悄转了个方向,朝着厨房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装模作样地问:“张姨,中午吃什么来着?”
  “哦,哦,”张姨紧张的心总算慢慢放下了,“吃鱼吧。”
  “行,吃饱了我好去医院。睿睿在医院里肯定孤单了,到时我顺便捎点儿玩具给他。”
  姜智豪没有回卧室,他闷声不响地去了书房,在书房里待了会儿,又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听到姜智豪开门出去的声音,张姨埋怨地瞪了一眼正吃吃偷笑的汪郁:“下次你可注意点儿吧。”
 
 
第29章 
  几天之后的傍晚,汪郁回家后, 忽然想到了洗手间的事情。
  张姨有事走了, 家里只剩下汪郁自己。
  她开着客厅的灯, 又找了一个强光手电, 拿着去了姜智豪的卧室, 她开着手电筒,慢慢拉开了洗手间的门。
  门是磨砂玻璃,手触上去,能感觉到玻璃的品质还是不错的。
  她轻轻步入洗手间。
  令她大为惊奇的是, 洗手间里干净如斯,跟她想象中凌乱不堪的样子完全搭不上边。
  她抬手抹了下洗手台, 指腹放到手电跟前,竟然没有一丝灰尘。
  汪郁简直叹为观止。
  这是三年多未见光的洗手间吗?
  她天天睁着眼睛打扫,估计也至多是这种程度。
  可姜智豪摸黑打扫竟然达到了这样的境地。
  她之前的担心纯粹是多余了。
  洗手间面积很大,里面是淋浴喷头,下水道那里都干干净净的, 汪郁连根头发丝也没有发现。
  她站在这样的洗手间里头, 竟然无事可做。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 准备撤离。
  可也巧了, 她刚关了手电,准备倒退着撤出来,却听到卧室门声响动。
  她内心警惕,有人进来了!
  耳边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脚步声似乎走到床侧停下了, 接着是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汪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应该是姜智豪回来了。
  她脑门冒汗,下意识地将身子缩成一团,瑟缩着蹲在座便器旁边。
  心里考虑着脱身的办法。
  虽然她在张姨面前表现坦然,但真要被姜智豪撞见这一刻,她莫名地,还是害怕。
  窸窸窣窣的脱衣声结束,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这次,脚步声是向着洗手间而来。
  汪郁紧张得不能呼吸。
  她屏住呼吸,双手环膝,滑坐在地上。
  她一只手拿着强光手电,一只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下意识地发出什么声音。
  脚步声停住,汪郁猛然想到,洗手间的门之前是关着的,她进来后,门变成了半开着。
  还有卧室的门,姜智豪刚才进来的时候,应该发现门被开了一道缝吧?
  汪郁的鼻尖泌出细密的汗珠。
  耳畔,是男人迈步进来的声音。
  男人进来后,并没马上走动,而是站在洗手台旁边。
  听不到水声,听不到男人的呼吸声,空间仿佛静止了。
  汪郁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他进来是要做什么?
  上厕所?
  停了有一分钟之久,黑暗中的姜智豪一步一步靠近汪郁所在的方向。
  汪郁双脚悄悄往里缩了缩,生怕姜智豪过来时会触碰到自己。
  脚步一声一声,像是擂鼓,一下一下地敲击汪郁的耳膜。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汪郁紧张到要爆炸的时候,脚步声蓦然停住。
  汪郁只觉得前方似有一阵风经过,她听到男人坐下的声音。
  他,他,他竟然坐到了座便器上。
  汪郁大脑轰鸣,紧张到不能自已。
  怎么办?
  怎么办?
  她的大脑中除了这三个字,再也想不出其他。
  她就坐在座便器旁边,男人发出的任何一丝轻微的声响她都会听到。
  事已至此,她羞恼地闭上眼睛,一切听天由命。
  耳边传来轻微的声音。
  啪嗒。
  眼前仿佛有亮光一闪而过。
  汪郁吃惊地睁开眼睛。
  一室灯火通明令她震惊不已。
  她目光扫过头顶的灯具,再慢慢瞥向身侧稳坐钓鱼台的男人。
  他眼中闪烁着危险的火花,手中拿着的赫然是电灯的遥控器。他穿着一件纯黑的浴袍,浴袍的领子未系,露出他白洁干净的肌肤。
  座便器的盖子并未掀起,他像坐凳子一样笔直挺拔地坐在上面,眼神淡漠如斯地扫向汪郁。
  汪郁对眼前的一切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结结巴巴地问道:“怎么,怎么有灯了?”
  他不是说过,他的卧室没有光吗?
  可现在,怎么就有了?
  姜智豪眉峰微微蹙了蹙,“我什么时间说过,洗手间也没有光了?”
  汪郁眨巴眨巴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敢情他只是卧室没有光,而洗手间,还是照样亮如白昼的。
  她就说么,黑暗中清理的洗手间,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整洁。
  闭着眼睛清理的卫生怎么能跟睁着眼睛的相比呢?
  意识到这一点,汪郁嗖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跑。
  趁他还没发火之前,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可她快,姜智豪更快。
  他右腿往前一迈,右臂一伸,挡住了汪郁的去路。
  汪郁被他这一拦,表情滞住:“……”
  “为什么要进来?”姜智豪板着脸,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
  “我,我以为,洗手间里常年不见光,肯定,肯定脏了,所以,我过来帮忙收拾下。”汪郁结结巴巴地说道。
  她想帮的忙,人家不一定领情。
  可进来的理由只有这一个,难不成让她说,她是想进来偷窥的?
  她没有那种特别的癖好,只能据实以告。
  姜智豪比她高,她眼睛往前瞟的时候,可以看到他下巴上刚刚冒出的胡茬,青色,不太明显。
  他喉结缓缓滚动,“没有别的了?”
  汪郁直晃脑袋:“没有,绝对没有。”
  她晃脑袋的时候,青色的胡茬也跟着晃,那泛着亮光的喉结也在晃。
  晃得汪郁嘴巴里干干的,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姜智豪胳膊慢慢收了,他往后一让身子,“下次,不要再好奇了。”他声音里隐隐透着一股警告的意味。
  汪郁抬脚要走,刚越过他,胳膊却被他拉住了。
  她不解地回头:“……”
  还要干什么?
  姜智豪表情平静地说道:“你后脑勺处是不是有伤?”
  伤?
  汪郁眼睛奇怪地眨了眨,反应几秒之后,她慢慢笑了,“怎么可能有伤?有颗痣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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